萧子寒赶到监狱的时候,他熟悉的狱警已经等在监狱门口了,看到萧子寒下车,狱警迎上前,在萧子寒肩头拍了拍。
“老兄,节哀。”
萧子寒点点头,沉吟出声,“他……现在在哪儿?”
“跟我来吧。”
“好。”
萧子寒跟着预警往里走,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汽车急刹车时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紧接着,赵穗之的尖锐的声音响起。
萧子寒停住脚步,没回头,等赵穗之赶了上来。
“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吧。”萧子寒侧身,伸手扶住赵穗之,对狱警道。
狱警视线滑过赵穗之,点了点头。
赵穗之来闹过很多次了,给这里的狱警观感都不是很好,他们也是看在萧子寒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为难赵穗之。
三人走进一个简陋的房间,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铁床,铁床上能看出人的轮廓,一张白色的床单,从头到脚盖在那轮廓上面。
赵穗之瞬间就腿软了,她身体直直往下坠,要不是萧子寒扶着,估计就跌在地上了。
“明远……”赵穗之整个身体都在抖,眼泪断线了一样的往下掉。
萧子寒搀扶着赵穗之走到床边,赵穗之哆嗦着手,揭下了盖在脸上的白床单。
白床单下,是萧明远毫无血色的脸。
“明远!”赵穗之嚎啕出声。
萧子寒站在一旁,紧紧咬着嘴唇,眼眶也彻底红了。
狱警见惯了这种场景,早就料到会这样,无声的退了出去,并且体贴的关上了门。
“明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明远……明远……”
赵穗之趴在萧明远已经僵硬的尸体上,哭的不成人形。什么形象、什么端庄,在这一刻,都被那痛失爱人的悲痛淹没了。
萧子寒听着母亲的哭诉,想到上次父亲突发急病,他坐着轮椅去看望父亲。
那时候的他怎么能想到,那一次,竟然是最后一面。
父亲一辈子都强势霸道严厉,甚至有些冷漠和无情。可再怎么不济,父亲毕竟是父亲。
曾经,父亲也是教过他道理、陪他玩乐过的。虽然不多,平时根本想不起来,但在彻底失去的这一刻,那些蒙尘的回忆,突然通通冒了出来。
萧子寒突然有些难过,不只为父亲的离世,也为天命的无情。如果生在乱世,以父亲的手段和谋略,想必也一定会成为一方枭雄吧。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白手起家、成为亿万富翁的大人物,最后却潦草的死在了监狱里。
作为儿子,萧子寒心底里是觉得悲凉的。
母亲的哭诉声嘶力竭,哭的萧子寒心里酸的要命。他知道母亲心中委屈,难过,所以他没有阻拦母亲。
自从父亲进了监狱,母亲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紧绷到都快出问题了。也是时候,该好好哭一场了。
赵穗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萧子寒正准备上前扶起赵穗之,门突然被打开,蔡瑾瑜与蔡琳走进了屋。
“子寒哥哥……”蔡琳小声的叫了一声。
萧子寒点点头,同样轻声的回:“你们过来了。”
“兄弟,挺住。”蔡瑾瑜走到萧子寒面前,伸出手臂抱住萧子寒,在萧子寒后背上拍了拍。
蔡琳也上前,将赵穗之扶了起来,“赵阿姨,您节哀啊。”
等赵穗之情绪稳定一些后,狱警才走了进来,他把早就准备好的病历递给萧子寒,又道:“最后的监控录像,你们要看吗?”
“要!”赵穗之突然拔高了声音。
犯人在监狱中突然身亡,家属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按照规定是需要交代清楚的,所以即便狱警早就知道赵穗之不依不饶的性格,还是得按照流程办事。
监控录像已经被调出来了,萧子寒一干人等站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盯着悬挂在墙上的连线电视墙。
狱警按下按钮,电视墙的屏幕亮了起来,黑色的影像出现在屏幕里。
尽管光线昏暗,还是能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囚服的男人,排着队,走进了自己的小牢房。
接着,警铃响起,小牢房齐齐上锁。
然后画面一转,天亮了。警铃再次响起,小牢房的门应声而开,犯人们都没精打采的走出了小牢房,站定在牢房门口。
唯独镜头正中的那一间,没有任何动静。
很快就有狱警叫叫嚷嚷着走了进去,随后不到几秒,又慌张的走了出来,挥着手臂向其他的狱警喊话。
“你们手上有病历和医生的诊断,确诊是高血压性脑出血,这种病发作前没有什么预兆,萧明远昨晚回去的时候,都是正常的,我们的巡逻也没有收到任何求助的消息,床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判断应该是在睡眠过程中突发出血。”
电视屏幕里,来来回回播放着那些画面,蔡琳听着狱警平静的解说,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眼泪落了下来。
“是你们害死他的!”赵穗之突然指向狱警,“他刚才做完手术,你们不让他好好静养,急着把他从医院弄到这里来,所以他才会发病的!是你们!”
赵穗之叫喊着,就朝狱警扑了过去。
萧子寒一把抱住赵穗之,“妈妈!”
“你拦我干什么!睁大你眼睛看看!萧子寒!是他们害死了你爸爸!他们草菅人命!”
狱警听到草菅人命人四个字,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妈!你冷静点!”萧子寒看母亲激动的脖子上青筋都起来了,是真的怕母亲自己急坏了身体。
可这行为落在赵穗之眼里,就变成了萧子寒在维护狱警,赵穗之抡圆了手臂,啪的一声,扇了萧子寒一耳光。
顿时,就将萧子寒扇懵了。
而其他人,也被这响亮的耳光惊呆了。
“你个不孝子!你爸爸在这种鬼地方受苦,你无动于衷,现在你爸爸被害的人都不在了,你还是帮着外人!你怎么这么冷漠!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萧家人!”
眼看着赵穗之又举起了手臂,蔡瑾瑜立马挡在萧子寒前面,抓住了赵穗之的胳膊,“赵阿姨!”
“你给我让开!我们家的事,和你没关系!”
赵穗之毕竟是长辈,又是在这种状况下,蔡瑾瑜没法跟赵穗之顶嘴,他只能转头看向狱警,向狱警求助。
想来,狱警也是不希望就这么闹下去的。
“哎,萧夫人,您说的草菅人命这四个字,我们担不起,也不敢担,我们这里是监狱,不是福利院,不可能一直让萧明远呆在医院里休养。把他从医院里接出来的时候,他的确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这些都是有医生和病历证明的。您要是不信,可以亲自问医生。”
“脑出血这种疾病,就算是在你们家里,也是会突然发作的,这种不可控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很遗憾。”
狱警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但看起来,赵穗之只听进去了那句亲自问医生,她咬着牙,问狱警:“我不相信你说的,医生人呢,我要自己问他。”
狱警叹了口气,按下桌上的内线,“叫医生过来。”
蔡瑾瑜看狱警脸色不太好,上前低声向狱警赔了个不是,为赵穗之解释,“我阿姨她和我叔叔多年感情了,叔叔进来后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所以才不能相信发生这种事,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本来确实是比较麻烦的事,但蔡瑾瑜都这么说了,狱警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其实他们自己,也是真的很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可眼下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如实告诉家属,尽量不起纠纷的把这事解决掉。
可看赵穗之这阴谋论的调调,狱警叹着气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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