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了一块离我最近的铜板,把上面的字仔细看了几遍,然后读给他们听:“明夷,利艰贞,六四入于左腹,获得夷之心,出于门庭。”
闷油瓶听完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皱起眉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头绪,冲我一抬下颏,意思是继续往下念。
我想了想就问他:“老兄,你觉不觉得这些话有点耳熟?听着像不像占卜的卦辞?”
这一说倒把三叔给点醒了,立刻接过去说:“没错,这就是易经里的卦辞,难不成藏着什么玄妙?”
闷油瓶似乎也有所领悟,嗯了一声说道:“那句话好像在暗示方位,你最好找出前后次序,从头开始读。”
我一想不错,如果真是开启机关的文字提示,那确实应该从头看起,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恐怕永远也闹不懂上面说的是什么。
古文的习惯一般都是从右向左,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走廊的左侧,于是从闷油瓶手里接过探灯,回到刚才进来的那扇小门附近,从门首第一块铜板开始看起。
只见上面是一幅正方形图案,四条边上分别绘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种卦象,图形当中密密麻麻的划分成许多小格子,格中标记着天干地支及五行方位,我对这些东西向来一知半解,不由看得眼花缭乱。
闷油瓶估计是有点累了,盘膝坐在地下,听着我的叙述不由陷入沉思。
我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就接着看第二块,上面写着:小畜,亨。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初九,复自道,何其咎,吉。
读完以后我见三人都不出声,便接着往下念第三块:“夬,扬于王庭,孚号有厉。九四,臀无肤,其行次且。牵羊悔亡,闻言不信。”
我三叔听了点点头说:“的确是文王的《周易》八卦,小哥,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闷油瓶沉吟着没开口,小花倒来神儿了,伸手抚着铜板上的字迹,贼兮兮的笑着问道:“你说那一卦叫怪(夬)?我看倒像是说你的,把臀无肤改成臀无裤就行了,可真是够怪的。”
三叔一听有点绷不住,扑哧一声乐了,骂了声:“他娘的。”闷油瓶也急忙转过脸,尴尬的假装望着别处。
我气的刚要骂他,谁知背后给什么东西猛然一击,差点爬下,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是谁在搞鬼,脖子就被一条胳膊紧紧勒住了,随即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幸亏平时狗血影视剧看的不少,积累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我立刻意识到是一把手枪在对着我,顿时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闷油瓶就在前面不远处,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危机,心里倒也不十分恐惧,只是好奇那个拿枪顶住我的瘟神到底是谁,想不到姓吴的小子竟然也有这份殊荣。
我三叔反应迅速,立刻从口袋里扽出短刀,用两根手指夹住,做好准备出手的架势,一面朝小花使了个眼色。
解语花本没等三叔吩咐,早就把步枪转换成点射状态,双手平举瞄准了我身后的劫持者。
那人右手微微一动,咔嚓一声把子弹上了膛,枪管在我脑袋上来回蹭了几下,冷笑着问道:“吴三省,要不要试一试,看究竟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我从声音分辨出是齐羽,不禁有点心惊,问他:“你不是跟我二叔的人在明堂里碰头了吗?怎么进来的?不会是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齐羽呵呵一笑说道:“我才懒得杀那一群废物,就凭他们拦得住我?不过这里要是有人敢炸毛,我倒是挺想宰了你!”
我三叔一听当场大骂起来:“姓齐的,你敢动我侄子一根汗毛,爷爷立马就把齐铁嘴的老骨头从棺材里掏出来,拉到深山里大卸八块!”
齐羽毫不示弱,冲我三叔笑道:“你尽管请便,吴老狗埋在哪里我也一清二楚。”
我三叔一听立刻气的直蹦,骂了声:“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闷油瓶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摆摆手让他俩先不要吵了,独自往我们这边走来。齐羽似乎有点忌惮,低声喝道:“站住,不要过来!”
闷油瓶依言在十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漫不经意的对齐羽说:“那样拿枪对着人很危险,这里只有吴邪认识墙上的字,万一你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地宫大门就永远没法打开了,不如我们合作吧。”
齐羽哼了一声说:“你先前也说要合作,结果带着这小子从水下逃跑了。你这个人外表忠厚,其实肚子里比谁都奸诈,当初老师就是这么被你骗的,还总责怪我排挤你,现在他总算知道是谁是真心对他了吧?”
闷油瓶听了也不做分辨,摆着张扑克脸很虚心的听齐羽唠叨。看样子这两人从前是同窗,为了在老师面前争宠还明争暗斗过一番,不过闷油瓶绝非注重名利之人,估计当初挑事的一定是这齐羽。
我见他像个怨妇似的在我背后唧唧歪歪,不由心里暗暗好笑。
闷油瓶耐心等他吐完槽才说:“先前我只问你怎样才肯放人,并没同意与你合作。”
齐羽气的笑出声来,说:“你这个人!你现在怎么又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