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急忙撒开闷油瓶的手,一面上下打量他一面心里默默祷告,但愿我身旁这块料才是真的,要不然连着两次表错情,实在丢人现眼死了。
不过事与愿违,对面那个闷油瓶见我注意到他,就把禁婆的掌控权交给黑眼镜,迈步朝这边走来,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活宝,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回去。
对面的闷油瓶似乎并未发现我的窘态,低声问道:“你怎么样,伤的要不要紧?”
我胳膊这时候木木的没什么知觉,就说:“还好。”身旁的闷油瓶替我答道:“他肩关节拉脱臼了,韧带恐怕也伤得厉害,你帮着处理一下,我负责带人去善后。”我一听她本来的嗓音就知道完蛋了,这回碰上的又是西贝货。
闷油瓶叮嘱他表妹说:“一定要下到谷底确认二口女已经全部死亡,清点数目以后用火焚化了。”
我身边那个假闷油瓶点头答应,向几名张氏族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
胖子一见还有热闹,急忙表示他也要去,对我说:“天真哪,你肩膀受伤就别去了啊!留下让小哥帮你治治。”
我没搭理胖子,瞪了一眼闷油瓶,越想心中越搓火,忍不住肚里开骂:你姥姥个鸡屎!怎么回回弄个假的糊弄人,是不是你们俩拿老子蒙着玩感觉挺开心?
闷油瓶这时忽然冲他表妹‘喂’了一下,假小哥闻声回过头,两人用几乎一模一样的面瘫表情对望着。闷油瓶板着脸说:“你以后不要再假扮我了,也别穿和我一样的衣服。”
我一听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心说你要死了,老婆刚过门就发现你有个男蜜,还敢这么耀武扬威,这不是没事儿存心找抽么?
谁知那位表妹并没发作,只淡淡看了闷油瓶一眼,点点头说好。我望着她的背影不免暗暗奇怪,心说原来当族长竟然有这么多福利,连找小三儿也不会被老婆修理。
几名村民对地形十分熟悉,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一处豁口攀援下谷,胖子看了看闷油瓶,又冲我叽咕叽咕老鼠眼,不怀好意的笑着,跟那些人凑热闹去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破晓,闷油瓶叫黑眼镜赶紧找一处山洞安置禁婆,这些东西生长于古墓之中,不适宜见到天光。
黑眼镜知道利害,答应一声匆忙走了。等山路上只剩下我们俩,闷油瓶就走过来摸我肩膀,我将他扒拉到一边说:“你少理我。”
闷油瓶劝道:“别耍小孩子脾气,受伤了怎么可以不治?”
我说:“咱们把话说清楚了再治,你是不是故意安排我替你拜天地的?你小子自己不想结婚,就拿老子做挡箭牌,良心实在是大大的坏了。”
闷油瓶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轻声答道:“我已经老了,再说还有终极的事烦心,那姑娘只有二十五岁,我不想耽误她一生,我觉得你跟她挺般配的。”
我说:“般配个屁!人家为了等你才一直没嫁人,你就算不想结婚也应该婉言谢绝,随便转给一个陌生人是不是太离谱了?”
闷油瓶说:“你又不是陌生人,我很了解你,你肯定能做个好丈夫。我表妹人品厚道,功夫又好,对古董也很在行,会成为你生意上的贤内助,再说你好像挺喜欢长成我这模样的,那姑娘不是正合适吗?”
我一听脸皮有点发烧,讪讪说道:“你少臭美,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我可没说过打算结婚。”
闷油瓶说:“你二叔一直担心你为了我的事钻牛角尖,你要是不肯结婚,吴家可要断后了。”
我一听有点奇怪,问他:“二叔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闷油瓶一笑说:“那天在霍家别墅,你二叔说你准备跟我进终极,还托付他赶紧找老伴结婚,替吴家接续香烟。”
我仔细回想果然有这么件事,记得那天三叔还跟我唠叨过,说二叔在小哥房里密谋了好长时间,不知俩人在偷偷嘀咕什么。
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追问道:“我二叔跟你诉苦啦?他有没有求你不要勾引我?”
闷油瓶摇摇头不肯说,我见他表情有点尴尬,心里大概也猜出了七八分。
我二叔这老头儿平时闲得无聊,在茶馆里尽玩高雅,估计是西洋歌剧听太多了,居然模仿这种老掉牙的桥段。
多半是把闷油瓶当成茶花女了,让他劝我放弃不着调的想法,老老实实回家娶媳妇过日子,没想到闷油瓶居然很守信用,连老婆都替我物色好了,想到这就咧嘴朝他笑起来。
闷油瓶趁机说:“你要是不生气了,咱们就看看肩上的伤吧。”
这时候我肩膀的拉伤部位已经开始作痛,于是点头答应。闷油瓶一只手从领口伸进衣服里,另一只手握住我的胳膊轻轻活动几下,低声嘱咐我不要护痛。
我知道他的正骨手法十分高明,当即身体放松,闷油瓶很快接好关节,从百宝囊里找出绷带将脱臼的手臂固定好,让我跟他下山回去休息。
我说:“我懒得走,你背我。”
闷油瓶蹙眉道:“你又不是小孩,干嘛让人背?”
我立刻翻小肠说:“这几天给你筹备婚礼,老子都快累完了,现在还特么受伤了,你背我一下都不行?别忘了前几天你受伤都是我背你的!”
闷油瓶想了想就同意了,背起我朝山下慢慢走去。
我在他背上暗暗好笑,对他说道:“喂,咱们也别这么闷头走,我有事和你商量。”闷油瓶嗯了一声,意思是让我说。
我说:“我这里有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你带我一块儿进终极,咱们先处理好马上要来的大事件,然后你尽量多教我一些本事,等我大概能应付里面的情况了,你就出来和老婆相聚,如果不放心,可以隔一阵子回去看看我就行啦。”
闷油瓶听了连连摇头,态度十分坚决,我说:“你就那么信不过我?”他说:“不是信不过,你不能够长期待在里边。”
我听了有点诧异,赶快问是什么原因。闷油瓶沉吟着不肯开口。我追问他:“你怎么不说了,是不是现编理由呢?”
那家伙忽然一伸手抄住我后腰,把我从背后挪到胸前,双手横抱在怀里。
我有点不好意思,急忙说:“哎哎哎,老子又不是大姑娘,你别这么搞!万一给人看见恶心死了,还是背着好了。”
闷油瓶道:“我有话跟你说,你必须看到我的表情,才知道我讲的都是真话。”
我心想就你那张铁板脸,哪儿会有什么表情,不过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闷油瓶说:“我上回进终极是准备长期驻守,所以处理完紧急情况之后,就各处转了转熟悉环境,想不到发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一听他这几句开场白立马来了精神,终极里的秘密一向是我极感兴趣的(这一句有点类似甄嬛体了),不过闷油瓶总是讳莫如深,这个人性格倔得像头驴,就算逼他也不会透露半点,现在突然肯主动告诉我,实在有点出人意料。
不过我还是不敢显得太感兴趣,生怕触动这小子哪根敏感神经他又不讲了,只能点头表示我在注意听,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闷油瓶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吴邪,你知道老九门关于守卫终极的那个约定吧?”
我虽然有些诧异,还是回答说:“知道,当年终极之门被考古队无意间打开,为了预防万一,老九门决定每家出一个人,以十年为限,轮流去守护那扇大门,你是想从这件事开始说起吗?”
闷油瓶果然点点头说:“我想告诉你一些有关终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