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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全冰柱把驴蛋和狗剩打跑之后,这两人倒是没有再来威胁过李三冒,而李三冒也落得清闲,冬季没什么农活,就带着捕猎的家伙,经常往返于周遭山脚下,高粱地,尽可能的多打些动物,倒时候想让李二欢风风光光的办一次喜酒宴。
这天下午,李三冒提着一袋子烈火的野鸡,野兔子回家,刚到家门口,顿时愣住了,因为他看到赵凤娟在他家门口徘徊,心里又喜又气,五味俱全。
李三冒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了过去:“赵,赵凤娟,你来干啥呢?”
闻声,赵凤娟忙转身,见李三冒刚打猎回来,露出尴尬的笑容:“咱进屋再说吧。”
李三冒打开院门,赵凤娟临关门的时候,朝外面环视了一下,然后关上院门。
两人进了堂屋,李三冒开口问:“找我啥事啊?”
赵凤娟踌躇片刻,叹气道:“我想找你借点钱。”
李三冒一愣,说:“找我借钱?干啥呢?”
赵凤娟无地自容的说:“哎呀,别问了,到底借不借啊?”
李三冒想了想,说:“你先告诉我干啥用的,我再借给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钱是花哪去了。”
赵凤娟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怀孕了。”
闻言,李三冒心头一沉,失声问道:“谁的?”
赵凤娟娇容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三冒,我知道我辜负了你,唉!是我做的不对,我也希望能跟你好好的过日子,可,可是,唉。”
李三冒颓然的摆手:“算了,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的种,是王孬的吧?”
赵凤娟诧异道:“你咋知道的?”
李三冒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你借多少?”
赵凤娟试探性的说:“五,五百行吗?”
李三冒起身来到里屋,在床头的枕头里,拿出一块鼓鼓的方便面袋子,打开方便面袋,从里面抽出五百块钱,然后又包好重新放了进去。
来到堂屋,李三冒把五百块钱递给赵凤娟:“这是五百块钱,拿着吧,买些补品,好好养着身子。”
赵凤娟接过钱,神色悲痛的说:“我不打算要这娃子,我想去镇上打掉。”
一听要打掉孩子,李三冒惊讶的叫了起来:“啥?打,打掉!你疯了吧!这事王孬不知道吗?”
赵凤娟叹气道:“他不知道,我也不想给他生娃,他整天混吃混喝,不务正业,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
李三冒也觉得是这个理,说道:“算了,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凤娟起身称谢道:“三冒,谢谢你啊,等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
李三冒心里也没指望赵凤娟会还钱,也是露出僵硬的笑容,敷衍了几句。
赵凤娟刚走到院门口,又走了回来,难为情的说:“三冒,你,你明天有事吗?我想让你骑着你大哥的自行车带我去镇上一趟。”
李三冒诧异道:“你不会是让我带着你去打胎吧?”
赵凤娟美眸含泪,哽咽道:“你不愿意吗?”
李三冒见不得女人哭,把心一横,说:“那好吧,明天在哪见?”
赵凤娟欣喜的说:“明天我在去镇上的路口等你,早上八点咱就去。”
李三冒和赵凤娟约好的时间,但李三冒心里总觉得别扭,热心的李三冒也并没想那么多,只是陪人家打一次胎,没啥大不了的,而李三冒却不知,这一次给他埋下了永不休止的祸根。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三冒早早的起来,洗刷一番,换上他跟赵凤娟结婚时的衣服,从袁花家借来自行车,来到东村的村口。
李三冒骑着自行车赶来的时候,赵凤娟已经在村口等着了,见李三冒过来,含笑迎了过去。
“这么早啊,上车吧。”
赵凤娟看到李三冒穿着结婚时那身衣服,又是那一辆大杠自行车,心里不免有些触景伤情,赵凤娟撅起大屁股坐在后座上,双手很不自然的扶着李三冒的熊腰。
路上,赵凤娟一直想找点话题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说,想要问李三冒的那个病治没治,又觉得不合时宜,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是以,一路无话,李三冒带着赵凤娟再次来到尤吉屯镇上的卫生所,找到医生,交了钱,医生和护士开始准备**手术。
李三冒看着赵凤娟一脸复杂的表情,问道:“你可想好了,真的要打掉?”
赵凤娟也有些不舍:“这是我第一个孩子,第一次婚姻,前夫赌博喝酒,我也没有生,这次我是真舍不得打掉,可不打掉的话,孩子生下来就是遭罪啊,我的命咋这么哭啊。”
李三冒叹气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进去吧。”
赵凤娟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进手术室,李三冒蹲在卫生所的大院里抽烟,心情也是极其复杂,他多想这孩子是他的,可是他没有生育能力。
一根烟抽完,李三冒突然想起什么来,忙骑着自行车出了卫生所,不一会儿提着食品袋回来,而这时候也赶上赵凤娟动完手术,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李三冒提着食品袋迎上去:“这是给你买的几斤香蕉和蜜枣,回去多吃点。”
赵凤娟愣了愣,美眸间,热泪翻滚:“三冒,水果这么贵,你赚点钱也不容易,就别给我买了。”水果,在这个贫困潦倒的地方成为了奢侈品,其次才是肉,一般家庭,根本舍不得吃水果,而李三冒花了五十块钱,给赵凤娟买了一大袋子水果,能不让她感动的流泪嘛。
李三冒扶着赵凤娟,说道:“该花的钱就花,坐上车吧,提着水果。”
把赵凤娟扶上后座后,李三冒骑上车子,回联合村。
路上,赵凤娟慢慢的把脸贴在李三冒雄壮的后背上,顿感怦然心跳,犹如小鹿在撞,这种感觉是赵凤娟从来没有过的。
又是一路无话,赵凤娟在东村村口下了车,对李三冒再三的感谢,李三冒骑车回到了大哥家。
这段时间,李妮的腿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能平平稳稳的走路,李三冒来到大哥家,就看到李妮在院里帮袁花劈柴呢。
“三叔,回来啦!”
李三冒扎好车子,笑道:“来吧,我劈,你歇着吧。”
李妮把砍柴刀递给李三冒,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李三冒:“三叔,我想下一年跟四叔一起去南方大城市。”
李三冒一愣,说:“你还小着呢,等你二婶生了娃,我就攒钱,让你去镇上读初中。”
联合村,有一个小学,也是村委自办的,只有两个老师,语文和数学,没有别的课程,这所小学在南村的一处窑洞,一共是四间窑洞,用荆条编织的围墙,很是简陋,很多家庭让孩子上完小学就出去打工或者在家务农了,上初中昂贵的价格,让这些贫困的家庭承担不了。
李妮撇嘴道:“我不想去上学,我想赚钱。”
李三冒厉声道:“不上学没出息,上了大学,咱家里人都跟着光荣,你就打消出去赚钱的念头吧,最多再等一年,三叔就让你去镇上读书。”
这时候,袁花出来拿柴火,正巧听到两人的对话,笑道:“三啊,这件事妮也告诉我了,她想出去打工赚钱,我觉得也不错啊。”
李三冒否决道:“啥不错啊!外面乱的很,听老四说,在南方杀死一个人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不能去,等二哥这事过去了,就把妮送到镇上的学校。”
袁花也不争辩,说道:“别劈柴了,洗洗手,一会儿要开饭了,今天热了三碗狗肉。咱三一人一碗。”
李三冒在大嫂袁花家和侄女李妮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晚饭,这气氛是李三冒向往的,尽管对面坐着的是嫂子,至少能让李三冒感觉到家的温暖。
一夜无话,李三冒回到家里,躺下就睡了,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外面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给吵醒。
李三冒穿上棉袄,正打算要打水洗脸,看到墙头外面人头乱晃,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三冒,你这个天杀的,给老子滚出来。”
闻声,李三冒心里“咯噔”一下子,赶忙放下脸盆,打开院门,一看,心里彻底凉下来了,门前,王孬拄着双拐,后面站着狗剩和驴蛋,周围都是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李三冒没了底气:“干,干啥?”
王孬怒火攻心的骂道:“麻痹,给老子说清楚,赵凤娟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带着她去打掉的,你麻痹,你想让老子绝后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李三冒带着赵凤娟去打胎,这是哪跟哪的事啊?大伙都是疑惑的看向李三冒,等着他的回答。
就在李三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赵凤娟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
赵凤娟拉住王孬,喊道:“这事跟三冒一点关系都没,是我让他带我去的,我还借了他的钱。”
王孬更是气愤:“那就是说,这事李三冒搀和了啊,李三冒,我跟你没完。”王孬要不是腿还没好,估计这会就开打了。
赵凤娟的娘家人也都来帮着赵凤娟说话,让王孬先回家再说,这事哪有拿到村里说的啊。
王孬大手一挥:“我哪都不去,今个我非让李三冒给我一个说话,让你二哥出来,快点。”
“咋回事啊?咋呼啥呢?”李二欢推开人群,来到李三冒跟前,目光环顾了一圈,落在王孬身上,问:“王孬,来我们西村闹事是吧?”
王孬气急败坏的指着李三冒:“是你这个傻兄弟,带着我媳妇赵凤娟去镇上打胎去了,他这是想让我王孬绝后啊他。”说这话的时候,王孬气得都不行了,浑身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