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曹操这番话让身旁一众将领哗然大惊,纷纷面露诧异之色,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随即,曹洪神情骇然地疑声道:“若是真如主公所言,那两侧山崖上的敌军又如何解释?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我军就折损上万将士,这全是山崖上的伏兵所赐。难道这也是李贼虚张声势?”
“哼,这是李贼自以为得计的得意伎俩,可在我眼里却是破绽百出!”
曹操脸色阴沉地冷哼一声,杀机凛凛的抬头透过盾牌缝隙望着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将士,阴测测地声音令人闻之胆寒,毛骨悚然。
“两侧山崖上的西凉军对我军威胁最大,若是李贼手中兵马充足,单凭这乱箭齐发、擂石滚木、火油砸进山谷,就能让我等全部葬身在飞云渡之中,死无全尸,暴尸荒野。可是尔等注意到没有,山崖上的敌军人数并不多,只有几千人,而且他们是仓促上山,箭矢、火油数量有限,就连石头都不多。
刚刚他们乱箭齐发,石头乱砸,其中还有近百个火罐落下,但现在他们似乎箭矢快用完了,山顶上能用的石头也扔完了,火油更是早已用尽。是以他们现在只能用为数不多的箭矢精准射击,不再像刚才那样乱箭齐发,石头用完后,他们扔的是沙土。
这一切都预示着山崖上的敌军已经对我军不构成威胁,而且他们的人数一直没有增加,也没有箭矢增援。也就是说,李贼发现我军行踪之后根本来不及准备,更来不及调集函谷关大军前来围剿,仅仅依靠他从河东带来的一点人马阻击我军突围。”
说到这里。曹操突然双眸圆瞪,从曹洪、曹休等将领身上滑过,话音陡转:“战斗至此,李贼围困我等的意图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他就是想利用手上为数不多的兵力将我等困在飞云渡山涧之中,让我军无法突围,做困兽之斗。与此同时,李贼必然派遣快马前往函谷关调集大军前来支援,继而将我等一举歼灭。因此,现在时间十分紧迫。我等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函谷关大军到来之前冲出谷口,务必赶在天亮之前逃离飞云渡,如此才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今夜我等就将丧命于此,死无葬身之地!”
“众将听我号令。立刻重整大军,告诉将士们。不必惊慌。更不要害怕,李贼兵少将寡,眼下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谁想活命,就随我曹操冲出谷口,杀回河东!”
“诺。我等遵命!”众将领齐声应道。
曹操挥手示意众将立即整军,曹洪没有立即离开,轻步靠近曹操:“主公亲自率军冲杀,实在是太过凶险。还是让末将率军为主公开路吧?”
“嗯?”曹操闻言转身,双眼盯着曹洪,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此次我亲自上阵,不成功便成仁,能不能冲出山谷,在此一举。子廉休得多言,速速整军去吧!”
“这诺,末将遵命!”曹洪稍作迟疑后,恭声领命,随之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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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口外,官道上。
“报!胡车儿将军于乱战之中斩杀曹操长子曹昂,敌军士气受挫,现正在缓缓后撤!”
“哦?胡车儿杀了曹操的长子曹昂?”
李利闻声错愕,沉吟之中挥手示意亲兵退下,继而扭头与身旁的郭嘉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主公,照此看来,先前斥候打探到的情报十分准确,这支企图偷袭函谷关的曹军确实是曹操亲自领军前来。”郭嘉面带微笑地看向谷口栈道,似有所思地轻声道。
李利微微颔首,借着金猊兽王高人一头的庞大身躯,凝神眺望谷口栈道中的战况。
“奉孝何以如此笃定曹操定在山谷之中?事实上,我此前也认为曹操就在山谷之中,可刚才一番试探之下,却让我有些怀疑情报的真伪。曹操好歹也是一路诸侯,难道他见我现身便吓得不敢露面,应该不至于吧?”
郭嘉闻言轻笑:“主公此言不无道理,但微臣确信曹操此刻就在距离我们数百步之遥的山谷之中。据说曹操的长子曹昂如今尚未及冠,允文允武,相貌堂堂,而且少年老成,为人处事颇有其父之风,为此深得曹操喜爱。正因如此,我认为曹昂既然在这里,那曹操也一定就在他身边。
至于曹操刚才不敢和主公答话么,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现在处于绝境当中,自身难保,若是露面与主公答话,势必将自身相貌显露出来,从而被我军将士盯上。这样一来,他今夜想要活着离开飞云渡几乎没有可能,即使曹军将士有人逃脱,但他曹操绝对逃不掉。因为我军之中至少有一半将士牢牢盯着他,无论他如何乔装打扮,也绝不可能逃过数千双眼睛的关注。
之前主公曾对众将士说过,逃掉一些曹军不要紧,但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曹操溜走。为此,主公还悬赏千金、赐万户侯,此等重赏之下,只要曹操敢露脸,今夜他死定了!”
“呵呵呵!”李利闻言失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奉孝所言不错。我军历来重军功,赏罚分明,全军将士都把沙场建功视为毕生追求,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何况我李利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但凡许下承诺,必定兑现。是以,如果曹操刚才真敢露头,那他今夜就算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去,必然我军将士生擒或当场诛杀。不过”
语气稍顿后,李利淡然一笑;“不过我听说曹操此人生性多疑,行事谨慎,平时在自己的军营大帐之中或府邸卧榻上,都会随身携带短匕防身,生怕别人暗算或刺杀他。故而,此番曹操躲着不露面,倒也在情理之中,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郭嘉微笑点头:“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传闻曹操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乃至多疑善变,是因为他昔日刺杀董卓时险些得手。自此以后,他以己度人,随身携带匕首,睡觉时也不例外,时刻提防着别人,生怕别人像他昔日刺杀董卓那样,在睡梦中对他下手。呵呵呵!”
李利微微颔首,轻笑道:“是啊,蝼蚁尚且贪生,世人都惜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像曹操这么怕死的人,倒也不多见,算得上是一株奇葩。是以,我断定他不敢亲自率军冲杀,一定会等到曹洪率军冲出谷口之后才会出来。有鉴于此,我想亲自上阵截杀,奉孝以为如何?”
“主公要亲自上阵?”郭嘉闻声愕然,既而神情大变,连连摆手:“不可,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难道奉孝没有看见过我亲自上阵杀敌吗?前番游历之中,我可是从冀州一路杀到扬州,其间虽有波折,却也是有惊无险。此次在我西凉地界上,又有众将士护持左右,自身安全无虞,奉孝为何还要极力反对?”
“主公此言差矣。”郭嘉轻轻摇头,神情颇为无奈地解释:“此刻曹军人多势众,数倍于我军,而且他们是困兽之斗,为了夺取生路,势必以死相拼,死战不退。如此险恶而惨烈的厮杀当中,难保有人会暗中放冷箭,亦或是背后偷袭,而且这样不择手段的曹军将士必然不在少数,让人防不胜防。刚才我军还有山崖上的步军乱箭掩护,现在箭矢用尽,两侧山顶上的兵士已经无法压制曹军,此消彼长之下,现在才是我军今夜最艰难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熬过这段时间,曹军必亡;若是撑不到半个时辰,局势将会发生逆转,战局将彻底倾向曹军那边,我军处境堪忧。
主公乃我军统帅,身系数十万将士和数百万百姓的前途命运,岂可亲身犯险?万一稍有差池,我等又当如何是好?故而,此等上阵杀敌之事,主公往后切莫再提,断不可行。我军将领众多,其中不乏战力超强的强力战将,况且众将士也英勇善战,悍不畏死。何须主公亲自上阵杀敌?”
李利颇为失望的摇摇头,握紧金猊战刀的右手不得不松弛下来,但仍旧是心痒难耐,跃跃欲试地想要亲自上阵,大展身手。
的确,自从游历归来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亲自上阵杀敌的机会。北伐南匈奴的连番大战中,他起初坐镇中军,而后周瑜领军出征,他又坐镇后方,基本上都是远离战场。此番司隶之战,他本来有机会亲自上阵,准备在安邑城下与诸侯盟军大战一场,却因安邑一把大火烧毁粮仓,迫使他不得不据城死守,继而撤离河东,退守函谷关。
此时此刻,数万曹军就在眼前,如火如荼的剧烈厮杀就在视线之中,李利压制很久的好战热血终于迸发出来,蠢蠢欲动,颇有按捺不住的趋势。
这时,座下金猊兽王似乎感觉到主人的好战之心,四只利爪不时刨着地面,同样是磨掌赫赫,跃跃欲试的前后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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