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还沉浸在这些惊悚的发现中,见我把邮箱关掉,他不干了,嚷嚷着要再回味回味。
我一把给他推远了些,告诉他外面猫砂盆子里宝贝更多。
“不给看就算,”他不满的嘟哝:“这邪里邪气的玩意儿,看了还要折寿呢。”
我就奇了,网上的灵异照片成千上万,也没见谁因此倒霉。
“你看的比我还仔细,要折寿先折你的。”
“我是无所谓。”他一步三晃的走出去,到门口脖子一扭转过脸来,笑眯眯的说:“我看过就忘了,万花丛中过,片点不沾身,放心。”
“那当然了,你是铲屎官嘛,回见。”
我的手机响了声,打开一看,付总又发了东西给我,让我格外留意下。
再次打开邮箱,这次只有一张图片。画面非常亮,似乎付总的人把所有的灯都打了过去。那是一面横在通道尽头的门。
通道很狭窄,这门只有一扇,倒是更像上下开合的闸门。
这次在照片下方附了一行文字:花岗岩,喷溅血迹,无尸体。
OMG!
我迅速联想到娘娘船上的那半截身子,当时看着就觉得新鲜的很。只是不知道是遇到了猛兽还是什么,那样的死法不像是人为。人的骨头很硬,没有合适的工具不可能斩断盆骨。就算是有,这样的杀人方法也太费事了。
门上有几个大字,和刚才看到的标记用的是一样的喷漆。
光打的太强了,字迹也非常潦草,我仔细辨认也只能看到一半。给付总发短信过去询问,他很快把全部内容发给了我。
“天其大,一见亡。”
这倒很像是诅咒,类似于李小孩石棺上的:开者必死。
这道门看样子有古怪,打电话给付总,他告诉我当时发现那道门用的是一次性的机关。石门关闭后外部水位上涨,内外压强不同,从里边是肯定打不开的,从外边倒是可以用暴力手段破坏。
不过他也说了,工具带的不够,拖延下去沈家的人势必会发觉。
江湾白家早已经是鬼蜮之地,当地人避之唯恐不及。我们又几次三番的捣鬼,沈家人虽然到了现场,可也是人人自危,据说天一黑所有人都上了船驶离港口躲避。
本想把白纸人的事告诉付总,又怕他以为我办事不力要扣钱,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说按照他的意思阻拦了沈小姑。
可是说来也奇怪,他的人确确实实的看见有京牌的黑色路虎通过收费站,上了高速路。他以为沈小姑就此离开了江湾,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踌躇满志,以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
我的心里越发忐忑,付总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的计划,好半天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有些不高兴的道:“就这样吧,明天我去和沈老二谈判。你不要暴露身份,和小沈走得近一点。”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答的,收起手机只觉得脸颊一片麻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脑子里涌进了太多的信息。我本就不擅长思考,这下子更觉一团乱麻。
身后玻璃门被打开,我以为是医生去而复返,赶紧把邮箱关掉。一扭头,却是君墨走了进来。
“你已经很累了。”他见到我,开口就是这一句。
我心里直画魂,这么晚他怎么会找来?赶紧推着他走出去,跟医生解释道:“他是我朋友,我们出去说,你接着看电视剧吧。”
“说什么玩意儿?”医生狐疑的看我一眼,嘟嘟囔囔。
我顾不上那么多,拉着君墨走出店门。天色已经蒙蒙亮,不远处早点铺子传来炸油条的香气。闻着这个味道我的肚子叫唤了两声,君墨显然听见了,清咳了两嗓子。我顿觉大囧。讪讪道:“我都多久没吃饭了,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一愣,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三角的小包,是我给他的那袋糖豆。他的样子认真极了,又单纯,让人想发笑。我不接,有早点谁还吃糖啊?
刚出锅的油条烫嘴,不过我饿极了这点烫不算什么,连着吃了两根又喝了碗豆腐脑才觉得肚子不那么空。
这时候我倒反应过来,他来宠物医院做什么?
君墨似乎没什么胃口,给他点的紫米粥他也不看。听我问他,嗤笑着撇我一眼:“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不主动交待吗?”
我早就说过他让人不舒服,平常高深莫测也就算了。这次说的话更诡异,立时就把我镇住了。
是在船出现以后,我看到的他,后来他又在沈其茗身边。这么想来,他是沈家的人无疑。只是不知是姓沈,还是沈家的伙计。
说不好,已经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那么现在,他是要把我捉拿归案吗?
我心虚,不过又抱了些侥幸心理。想想啊,这几天只是吓了几个民工,并没有真正伤到他们。劫持沈小姑那事,也没得手啊,反而被人家早早识破,差点自投罗网。这样算起来,我还冤得慌呢。
我把筷子放下,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沈其茗让你来的,他打算怎么对付我?”
他的表情有片刻的呆滞,颇为奇怪的道:“他为什么要对付你?”
原来不是?我瞬间有种如蒙大赦的解脱感,忙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啊,让我交待什么?”
“我说的是,你已经被缠上了,是做了什么事?我看见你的身上有条尾巴,像……”
我“噌”地站起来,转着圈看身后,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就觉得滑腻腻的。明知道是心理作用,可是全身上下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你可别吓我呀。”
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板凳上,认真的道:“没有吓你,你自己看不到的吗?”
我简直想发笑,他的样子似乎在说我明知故问。
“怎么我应该能看到的吗?”
这次换到他无语了,好半天他才艰难的从喉咙里蹦出两个字:“傻帽!”
“去你大爷的。”我大怒:“有你这么吓人的吗?话说清楚了。”
“其实你已经看到了,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他手指画着圈,指向我的脖颈处。见我不理解,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不懂吗?看到和意识到是两码事。看见即是联系,有些东西被你发现了,说明你与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说人话。”
他万念俱灰,似乎真的很难与我交流。抬头望望天,叹道:“我还是离开吧。”说罢还真的站起身,理理风衣的下摆。
“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完好无损的。”
“去你大爷的,有这么道别的吗?”我没好气的骂他。这家伙全然不理,施施然的消失在青色的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