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什么?”
他不答,而是面容一整,抬起右手,执着的等着我的反应。我虽然不明白,还是抓住了。说来好笑,两个大男人在阴测测的柳枝下居然礼节性的握起手来。
他的手冰凉如玉,就在这一瞬间,我眼前的景象起了变化。
亚克力的logo光滑如镜,屋里有饺子的香气,君墨说了句什么,他站在我身后。刚刚见到一位名人带着很多保镖,我不想招惹他们,到这里躲一躲。
那个人穿着蓝色的衣服,丝绸,福字花纹,像丧服!
雨夜的出租上,后座被路灯照亮,一个长旗袍的女人靠在床边,是小姑。
她们是同一个人?
一幕一幕飞快的闪过,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再定神,自己站在江畔柳树旁。君墨就在我面前,整张脸都绷着,严肃极了。
“我在机场见过你……”
“盛姐姐是我的唯一最爱,你却想伤害她!”
他眼风一厉:“还有什么人?”
“是……”我的惊喜瞬间冻结,被他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可却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万万没想到他和小姑有这样的关系,我如果落在他手里好歹娘娘能救我,这么想着我心一横告诉他,是我一个人做的。
“不对。”他果断否定:“你在后座,开车的是谁?”
我不能说出娘娘来,也不敢犹豫,脱口而出道:“只是一个司机,不干他的事。不过,盛姐姐用了法术,那是一个陷阱,我可没伤到她呀。”
君墨冷静的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轻叹了一声,似乎颇为无奈的样子。
“无论你有没有得手,你的恶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如果我把你交给盛姐姐的人,没有一个会给你解释的机会。别人做事留下的是蛛丝马迹,而你呢,差不多是题名到此一游。”
君墨愿意听我解释,可是没办法,我不能说实话。况且他这个质问的态度也拽的让我不爽,要不是他救了我,我才不在这儿听教训呢。
“那现在是怎么样?你要把我抓去给你的盛姐姐赔罪?”我一阵好笑:“那你别救我不就得了?”
“呵。”他皱了眉,复杂的看着我,转头去看天上的满月,又看一江暗潮涌动,好半天叹出一声。
他的身影有种莫名的萧索,不是我多愁善感,而是他真的太单薄了。我忽然觉得刚才说的话有点过分,毕竟他救了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吧,至少应该谢谢他?
“内个……”“谢谢你”就三个字,在我舌头上绕了好几圈就是出不来。我吞吞吐吐半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在机场见过他的,之后再见相隔并没有很久,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你……会法术?”
“何以见得?”他稍稍转身,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才意识到?”
我吓得赶紧回头,身后是……哦对了,和娘娘打捞落水的那个……
那个人不是他!
“你到底是谁?”
“我吗?”他着实认真的想了好久,狡黠一笑道:“对于你来说,当然是恩人。”
“……”
“所以,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会考虑实践你脑子里的各种猜想。”
“……你问吧。”
“为什么帮助沈其茗救人?据我所知那并不是你来江湾的目的。”
那个时候我在找娘娘,沈其茗也在找人,我以为被困在古井中的就是娘娘,谁知道是个巨人观?不过这话我是不敢跟君墨坦白,把娘娘牵扯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我,就是顺手……路过,呃……雷锋?”
“呵呵。”他一笑:“你如果知道他是谁,可能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沈其茗要找,我只是帮忙而已。他告诉了我数量和位置,至于身份还真没打听过。不过既然沈家的少爷亲自出马了,总不会是沈家的对手吧?
“你问我?”君墨凉凉的道:“你做事之前都不问个为什么的吗?”
“我是没有问,可你能看见……”我的脑子突然开转,如果说之前看君墨是隔着层磨砂玻璃,现在这层膜一下子被撕掉了,我想我明白他的法术了。
我上前抓住他的手:“你能看到对不对?我看见过的东西,你这样就都能看见了对不对?”
他并没有躲,然而脸色还是那么鄙视:“凭你的阅历以后还是不要猜了。”
什么嘛,我又猜错了?
“那是个很讨厌的人,无视一切的规矩和法则,愉快的和这个世界作对。”君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抽,似乎这个人真的很让他头痛。
然而我却有不一样的感觉,让君墨头疼的人,想必牛掰的本领不是一点两点。沈其茗要找的七个人中,他是唯一现身的。其余的人去了哪里?那些骨灰坛?
我突然撒开手,连退几步靠住柳树。
“是你?是你困住了那个人,那些骨灰坛是你做的?”
“阴火焚风、骨肉灰灭,是沈家独有的法术。”
“所以……”
他把手插在衣袋里,淡定的看着我道:“我不是沈家人。”
话题兜兜转转又到了他的身份上,这个问题我并不想知道。趁着这个时候他的情绪还比较稳定,我一边盯着他,一边小步的向路边挪动。
“不是你做的当然好,你没有伤人简直太好了……要不然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
“去给付总汇报见闻?”
我立刻停住了脚:“你都知道了?”
在机场我见到了他和盛姐姐,这就意味着我是和他们坐的同一班飞机来到的江湾。那是不是意味着,从我踏进江湾的第一刻就已经处在监视中了?
亏得我还自己为神不知鬼不觉,这君墨简直比鬼还可怕。
在他面前我就是个空心萝卜,早就被掂量了个透。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
他阴着一张脸,我几乎能在他的头顶看见暴涨的怒气值。
“你你你别过来啊……是是沈其茗的主意,要找也是找他。我就是个帮忙的,跟我没关系啊啊啊,别过来!”
“你等他?”君墨语气一沉:“等明年清明他来给你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