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沈其茗都已经知道了?那他为什么还会请我帮他啊?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天真,君墨凉凉的道:“动动脑筋想一想,这件事非你不可,不就正是因为你的身份吗?”
“哦,付总请……”
他打断我的话,直接把答案甩出来:“你是游方。”
我愣了,这什么意思?我是游方,我手里握着有关密道的信息。沈其茗拉着我一起探秘,我知道也就等于他知道。
所以说,他刚刚……是套出了全部有用的东西之后,把我抛弃了?
我的心里忽然凉了半截,不是因为他们诡异的手法,而是就在刚才我还在为他悬心。他救过人,我就把他定义为一个好人。如果怕我影响了他们的计划,大可以明说,甚至直接动手我都可以理解。
“至于不至于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啊?他骗我我可以理解,我一点不怪他。可你跟他不是一伙的吗,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君墨望望天,特别无奈的苦笑:“结果我是最坏的那一个?”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我要他救了吗?是我求他的吗?我这时候完全没办法冷静,怎么看君墨怎么透着不怀好意。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这密道你下去好了。坏事让少东家去做,你这个伙计躲清闲、装好人合适吗?”
我听到了磨牙的声音,看起来君墨被这句话气的不轻。他的眼神一冷,整个人的气场就变的特别可怕。身旁是阴风恻恻的鬼宅,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才发觉自己刚才有点太冲动了。
这要是惹怒了他……
意识到可能有的严重后果,我赶紧思考怎么能把话找补回来,至少让他能放我走。
哄娘娘我有经验,可是对于君墨就……
“沈其茗啊,太不听话了。”君墨长出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道:“你不也是吗?明明人来了就可以,偏偏要做多余的事,偏偏还不会做。那段密道就连盛姐姐都避开了,你们两个毫无准备就敢去!这是勇敢吗?这是没脑子!我见死不救有点不忍心,我救了你难保你转身又要去闯祸,真是白费了我的辛苦。”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想想没缺胳膊断腿的确是我俩命大。谁知君墨真是被气到了,才懒得听我道歉,直接给我两条路来选:
一、
马上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二、
去找那位给我下咒的人,恳求她解开缠绕在我脖颈上的妖物,然后离开。
“那密藏呢?没我什么事了?”
“你已经自顾不暇了,小朋友。”
“……”
他走了以后,我靠着柳树坐下来,脑子里一团浆糊。从出发到现在,娘娘、沈其茗、君墨,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给我一部分信息,然而我却没有能力去分辨哪一些是真,哪一些是假。或许我真的不该瞎琢磨,与他们相比,我的阅历和心计浅薄的不值一提,所有一切的猜测推论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短短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我被蒙在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中。付总以我为筹码和沈二爷谈判;沈家却已经把他的底牌给摸了个透。我作为媒介的功能已经实现,所有人也就不再需要我了。
我想叹气,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其实我走不走对他们来说没大影响的,反而我走了,付总才不会发现我的业余,对我还有好处呢。
但是啊,就算我要走也好,要去像余半仙请罪也罢,总得先拿回我的东西吧?
“你叫我走,我偏不!”
我当即拍拍屁股站起来,大步流星的直奔工地而去。
“沈其茗呢,你给我出来!”
这一嗓子下去,简易房外的所有人都停了动作,齐齐看我。这些可不是民工,他们是训练有素的迷彩,沈家的伙计。
“哟呵,你还真是百折不挠啊,自来水小爷!”
随着话音,一个三白眼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玩儿勺子把,这人是张全!
我怎么办?第一反应就是跑,还没等我转身,后脖子针扎似的一疼,半个膀子都麻了。
什么玩意儿?我回手一摸,拔下一枚小小的针管!
而在我身后,那个拿着枪的人一身黑衣,是盛姐姐的手下!
完了完了,真不该杀回来的。
我后悔不迭,然而全身随之而来的麻木并不允许我做诸如捶胸顿足之类的动作。所以我只能没起子的软下去,瘫倒在泥巴地上。
“可算是犯到我手里了。”张全向左右招呼一声:“捆起来,沉江!”
不是来真的吧?
我想反抗却丝毫不能动,讽刺的是精神还健在。行行好吧各位大爷,就算是要把我沉江也先打晕了成不?
我身上毫无感觉,羞耻的想到也不知**了没有。这种想法一旦开头怎么也控制不住,我满脑子都是那个丢人的场面,沈家这帮孙子真是死都不让我体面一点,太没人性了。
身边的声音嘈嘈杂杂来了又去,我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只能在心里默诵《虎刺经》。这是一本宋代的兵书,小时候我爸爸嫌我话多塞给我让我背好了再找他。
结果一背就背到了现在,坑人的爹。
从“天道变化,消长万汇”开始,通篇共有二十卷,二百零一篇,每篇解答一个问题,全部背完要四个半小时。
可是……
真羞耻,我才背到“三才随用”就睡着了。
“嘶……嘶……”
我被一阵吸气吐气的声音惊醒,眼睛睁开了点,首先看到的是身下的地面。
居然是地毯?看样子地府的装修还不赖嘛。
光线不是很明亮,我的眼皮僵硬的像我爸的腰,只能勉强掀开个小缝。身上的感觉就更迟钝,照这样子看,要是谁把我脚指头割下来,下个月能感觉到疼就不错了。
我的手在身后,不用想也是被捆上了。双腿也被绑了两道,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把我戳在了墙角,这样我正好倚着两面墙壁,怎么都不会倒。
“嘶……”
吸气的声音又响起,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蜿蜒爬到了我的腿上。它在膝盖处查看一番,似乎对这个弧度还算满意,盘成一个套马的绳圈样,抬起头吸溜吸溜的吐信子。
缠住我的就是这玩意儿?腮边乍着两把伞,有点像恐龙。
“他醒了,他睁眼了,我什么都看见了。”这是一个极尖细的声音,我不太能动,直到声音的主人蹦蹦跳跳走进我的视线内,才教我看清它的模样。
这是仓鼠?
小家伙的身体和芝麻糯米糍一样,两只小眼睛鼓溜溜的,分明就是仓鼠。就是小了点,还没我的诺基亚大,居然也会说话,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