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鼠在我腿上蹦蹦跳跳,小蛇的头就随着它转来转去。这两个小家伙儿倒挺有趣,互相逗了一会儿居然对起话来。
“嘶……我要次了他。”
唉!舌头捋直了再吃东西。
“我知道你吃不到,你老的牙都要掉了。”
“嘶……我先次了你。”
“你别吃我,我告诉你他的命还很长很长,长的你看不到他死亡的那一天。”
“你缩了不算,我与天地同嗽。”是同寿,谢谢。
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仓鼠也不说话了。我俩一起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小蛇再次吸溜舌头,才齐齐从强迫症里解脱出来。别提多舒心了。
“你要吃它,我告诉你办法。”仓鼠蹦到小蛇跟前,尾巴拍拍我的膝盖道:“你钻到他的嘴里不就行了?他吃东西你就有东西吃,他不吃东西你就吃他的五脏,一口一口从里边掏空他,不教别人发现。”
嘿!小耗子,你不厚道啊!
“嘶……”小蛇似乎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性。我心里直叫苦,你是蛇不是寄生虫,请保持冷血动物的尊严好吗?
“他不是活人,嘶……”
“我知道他是,看,他还喘气呢。”
“嘶……他比活人冷,肚子里肯定也是冷的。”
仓鼠的四只小爪并用,飞快的顺着我的胸口爬到我头顶。似乎扒拉了两下我额前的留海,信心满满的道:“他有阴阳眼,所以阴气重,我什么都知道的。”
等下,话说清楚了。这小玩意儿说我有阴阳眼,也就是说我能看见那个啥?太扯了,太扯淡……
真是好笑,如果我能看见阴间,它们两个都是啥?
小蛇似乎有些不安,扭头看了看,又转过来用信子在我腿间探了又探,猛地抬起了身子。
“那他也活不久了,你说他有三十岁了吗?”
“我知道,他二十四岁,我什么都知道。”
“嘶……”这下我竟然听出点得意,小蛇吸溜吸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等他自己死,他很快就会死的。六年很快的,我再蜕一次皮,他就死了。”
三十岁是什么意思?我只能活三十岁?
倒不是觉得害怕,只是忽然间觉得,如果真的每天都能看到这些非人类,再活六年才是折磨。
两个小玩意咯咯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几乎是一边一个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被这叽叽呱呱的笑声吵得要疯,偏生哪里都不能动,真是要了亲命。
“铮!”刀锋出鞘的声音让一切戛然而止。
两个小家伙显然被吓住了,齐齐蹦上我的膝盖,对着我的鞋带弓身炸毛,似乎那里藏着把刀似的。
“哒哒哒”居然有马蹄声,我眼睛能睁开点了,拼命抬头一看,嘿!我的鞋底居然发出了红光,绕过来一个骑着黑马的小道士。
不过,是微缩版的,人马加在一块也就和仓鼠差不多大。小道士穿白衣,手里拿着柄和他差不多长度的刀,纵马就奔到了鞋面。这是接着地形之利,两个小怪物在坡下与他对峙,发出一阵高一阵低的嘶吼和尖叫。
小道士“唰”地把刀一展,两腿一夹马腹俯冲而下。仓鼠腿短,当即被削掉了脑袋。血喷了我一裤腿。耗子头掉在地毯上咕噜噜几圈,它那只小嘴巴还一张一合:“我什么都知道的。”
小蛇见势不好扭头就顺着我的腿往上爬,我一看这不行啊,急中生智鼓起腮帮子猛的吹气。
谁知这口气没把小蛇怎么样,小道士和他的马却当即飞了起来。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像漏气的气球一下子瘪掉,变成了一只薄片飘飘忽忽落到裤腿上,滑落下去。
又是纸?
“嘶……我赢了,我要次了你!”蛇的声音猛然一重,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张长满鳞片的大脸。
这哪里是小蛇,分明是巨蟒。它脖颈向后缩了缩,刚刚够我看清黏哒哒的舌头,两只尖牙猛地弹出一口就咬了过来。
“祥瑞御免!”我大喊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蛇口腥臭的味道仿佛还在,一切景象却都不在了。我剧烈的喘息着,发现自己能动了一点,也并没有被捆住。身下是松软的地毯,落地窗还开着一扇,夜风吹得纱帘鼓胀着飞舞,水晶灯映着月光光华闪烁,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
一切都是梦,我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眼前直冒金星。
有开门的声音,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沈其茗的声音响起,气息很不稳。
“北方基业真是被忽悠的不轻,这人本事还不如茉莉。”
说着走到了我跟前。“啪”还拍了下我的脸。
我还没跟他算账呢,有完没完?
刚想睁眼骂他,另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没走过来,听上去有点远。
“具体怎么样?”这声音是个女人,是她把我带来的?
“他啊。”沈其茗呵呵一笑:“把暌违理解成魁梧,知识储备有多少可想而知。奇怪的一点是,我偷偷给他灌了泉河水之后,他说发现头顶有悬挂的尸体。他还说了个什么‘天其大,一见亡’。”
那天晚上我可是喝了不少水,地下的水已经够臭的了,他还给加料!泉河水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似乎是能够让人发现非人的存在,他沈其茗自己怎么不喝,**!
“这六个字不像恐吓,是生僻的暗语,要回去查查……”小姑拉长了声音,话锋一转道:“他的名字很有深意啊。”
“除了他父母跟他有仇之外没别的联想,这名字不大气,听起来像个无名小卒。”
“神行獐就是六七八,用皮门老一辈的数字代码做名字,恐怕不是巧合。”那个女人笑了两声。
沈其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飘飘的“嗯?”接着道:“我看他的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字,让人查过了是真实的。三本大学刚毕业,只有父亲,在一家物流公司做会计。小姑啊,就是巧合吧?”
这个女人是小姑?我的脑子里想起了之前的遇见。无论如何不是善茬,我连呼吸都不敢,生怕她知道我醒着。
她没有解释,临走前淡淡的道:“付家请游方相助我并不意外,可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