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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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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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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有鸟就在草堂里住下了。

    孟北流藏书甚丰,经义注释这些不用说,主要是往年科举的官文范本,才是最具参考价值的文本。

    另外,有孟北流当面指教,开小灶,传授经验,受益匪浅。

    这些经验,就算把经义读得滚瓜烂熟,也是读不出来的。

    “文章合为时而著,要想考中,不但需要揣摩主考官的口味偏好,还得迎合时事……”

    孟北流娓娓而谈。

    陈有鸟在座下听得十分认真,这些道理,他都懂,很容易就接受了。

    提及时事,猛地想起一事,问:“记得去年,有传讯说迅猛国与中山国联手,灭了青丘国,这算是一桩极大的时事了吧。不知今年乡试,会不会加入此题?”

    孟北流面色却是一变,凝重起来:“有鸟,国家层面的事,轮不到你我来说,不可妄加议论,也不能写成文章。”

    陈有鸟默然了。

    其实这件事距离万里迢迢,也过去那么久了,消息早已沉寂,对于海岱郡这边,对于陈有鸟本身可以说毫无影响。他提起来,只是从考试的角度出发,猜测会不会出题而已。

    没想到,孟北流的反应那么大。

    不过也不奇怪,在这个时代,虽然并没有文字狱,但相关的忌讳数不胜数,根本没有言路自由的说法。

    每天读书,听课,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陈有鸟惊喜地发现,《文心雕龙》里文气的产出,效率有所提升了。

    这是他勤读诗书,文化涵养提升所带来的积极作用。

    果然如此。

    他十分高兴。

    随着道行精深,对于文气的需求也随之增加,这些时日来,一直处在“供不应求”的状况。想积攒点文气以备不时之需,都难以存得住。

    陈有鸟之所以执著于来参加科举,谋取一个晋身的路径,一方面是想着两条腿走路,不会轻易摔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浸淫《文心雕龙》,更好地利用这个金手指。

    很快进入七月,天气热了起来,距离举子试的时间已经不多。

    这一日,孟北流把陈有鸟叫来,沉声道:“这次考试,恐怕对你不利。”

    陈有鸟问:“老师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你与曹公子结怨的事早已传开,在你们背后,则是陈氏与曹家之间的矛盾冲突,牵涉不小。”

    孟北流慢慢说道:“郡府之内,宗族纷争,自古皆然。在海岱郡,曹家一家独大,无可动摇。其余大族,诸如你们陈氏、还有杨氏、宋氏等,都差了一等。这么多年来,各大宗族有合作,有争夺,基本都掀不起什么水花。但这种平衡,因为你当上了云山观观主,而一举打破了。”

    他是从大势上来分析问题。

    陈有鸟坐得端正,仔细听着。

    “正常的情况下,宗族之争,都集中在功名官场上。看哪家有了新晋进士,能否得宠,能做到什么样的官。比如曹家,曹元奇当上了海岱郡的郡守,他就是一家之主,代表着整个家族的地位。你陈家读书人不少,也有进士出身,但功名是功名,不得实职权柄,就难以真正崛起。”

    孟北流继续说:“宗族底蕴,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必须有所积累。然而不少宗族,在积累的过程中,非但不能起势,反而衰败下去,这种事屡见不鲜。只因陈氏出了一个你,我也不清楚你究竟怎么当上的观主,可当上了,就是当上了。如此一来,自然使得曹家十分忌惮,并会想方设法把你压下去。原本呢,你身在道庭,官场衙门无法干涉,可你现在来考科举,就等于给了曹家机会。”

    陈有鸟摸了摸下巴:“可是老师,不管我当观主,还是来考科举,其实都是自己的决定,与宗族没甚关系。对于那些纷争,我真得没有兴趣。”

    孟北流呵呵一笑:“你说没关系便没关系?你说没兴趣就没兴趣?一个人的姓氏,一个人的出身,早已注定。”

    陈有鸟没话说了,如果用上一世的逻辑来套,肯定是套不上来的,但在大胤王朝,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天公地道,理所当然。

    如此想来,曹鹏针对自己,三番几次来找茬,表面上是由明心道人横死引发的,但实则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从一开始,曹鹏就是代表着曹家,冲着他来的。

    先是伸出橄榄枝,想要收为己用,陈有鸟不从,他们就要下手打压……

    只不过时势变化,谁都想不到云崖入魔的事,明心道人上云山来,糊里糊涂断送了性命,使得曹家颇受打击,实力受损,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再后来,则是陈有鸟被任命为云山观观主,更是一下子超出了曹家的掌控范围。

    也是因为这样,使得陈氏宗族上下看到了与曹家平起平坐的机会,于是发动人手,大肆替陈有鸟造势。

    至于陈有鸟本身,他真得是懒得卷入这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中,更无意于此。

    自从晋身道长,化神成功,他看待事物的层面已经不同了。

    然而正如孟北流所说的,他是他,别人是别人,别人才不会相信他的立场呢。

    陈有鸟问:“老师的意思,是曹郡守要用某些腌臜手段来做坏,不让我考中?”

    孟北流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事,不过究竟会出什么手段,我却想不出来。正常而言,纵然他身为郡守,也难以插手科举中来。不管是舞弊,还是别的,一旦查出,不但会丢了乌纱帽,全族都会受到牵连,风险太大,量他也不敢这么做。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要让你多加小心,以免遭受暗算,落入彀中。”

    陈有鸟想了想,拱手道:“多谢老师提醒,我明白了。”

    孟北流看着他:“我桃李满天下,但像你这般的学生绝无仅有,我也很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出个什么样的路子。王朝之中,看似四海升平,实则暗潮汹涌,尤其在庙堂之上,更是风波诡谲。我看不到,也没机会去看了,我希望你可以,并能做出些为天下苍生的实事,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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