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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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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0、真假难辨,清浊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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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可否

    进入秦始皇陵要等到闰七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而夷州一战后,全天下都知道墨教要复活秦始皇了,这期间必然有无数好事者到皇陵来,不论是好奇还是想着投奔始皇还是阻止复活,那都另算了。

    江湖的焦点在秦始皇陵。

    庙堂的焦点则在均田上,徐阶为代表的资本派推行的有偿分田,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嘉靖与青阳党合作推行的公有制均田,以村社为单位集体生产劳作,以沁源多年实验得出的“生态化农业”为指导蓝本,将极大的提高农业产能。

    大明不是满清,更不是饱受战乱后的民国。

    自古以来都是知晓土地是需要养的,一块地养好了跟没养好,差别十分巨大,后世的三农学者也做过实际实验,生态化养殖的产能,并不比使用化学肥料要低。

    反而化肥种植是对土地的摧残,大量化肥的使用更是浪费,将近一半的化肥都无法被吸收,只能不断的沉寂在土地里。

    而华夏是一个缺水国。

    大规模的超量种植,会导致地下水的破坏性开发,短短十几年,就能够检测到整個中原地区的地下水系统已经严重被破坏了。

    所以种地不能光看产量,不顾后果。

    更要可持续发展,要给子孙后代留点东西,不至于断子绝孙。

    化肥种植多年的土地,休耕期间,那是草都不长的……

    大明如今的平均亩产在石,即316斤,江南上好的水田,亩产甚至能有五六石,从数据来看,明朝的土地是养得很好了。

    生态化农业更是自古以来就有,但是加以研究改进,达到最大的效率,并能够落实推行,这是没人去做的。

    把这些做好了,农业生产力提高一半是没有问题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耗费人力。

    可如今大明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反而需要找地方消耗更多的人力……

    这场均田之争,比的是双方的施政能力,比的是大战略配套下的效益和代表的人心。

    徐阶是改良,给了士绅出路,所以他并没有多少阻力,反而“得道者多助”。

    而嘉靖要的是变法,要的是直抵乡村基层的制度建设,还要审判那些土豪劣绅,自然会引起极大的反抗,各地官员同样官不聊生。

    庙堂之上,可用之人也寥寥无几。

    通过旧有科举制度出来的官员,是天然站在士绅这一边的,那些效忠皇帝的,才是“奸臣”。

    自古以来,都是奸臣少,忠臣多啊。

    最多的时候,那可是众正盈朝,奸臣实在是难当,所以嘉靖在朝堂上保持制度框架就很难了,基本上没有足够的人才投入到地方。

    所幸有沁源来的青阳党的学子们。

    另一套没有利益瓜葛的知识体系培养出来的学子们,可以尽情的展示毕生所学,可以尽情的为理想而奋斗。

    京师大学虽然才开办数月,连学校都没建好。

    但这并不妨碍开课和招生,有旧有的理工学院做底子,其实是有一套框架在那里的,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以让京师大学直接上路。

    有沁源的学子们充作第一批的主要人数,再有第二批从安南等国招收的进步学子,也有万余人。

    再加上全国招生,虽然人数主体都是青少年,并填充到京师附中先做预科学习,但庞大的读书人群体,自然有于科举不擅长、没兴趣的人。

    多了一条路,自然会有人来走。

    毕竟都能当官。

    所以也已经挑选了数千名成年学子,进入大学就读,按课程来说,其实会按照成绩,分批次毕业,尽快进入实习和工作当中。

    嘉靖已经预计在五年内,将整个官吏制度进行替换改革。

    倒也没说什么公仆不公仆的,官吏就是行使权力的那一方,要他们明白,权力是用来为民做主的,要明白为什么叫权出于公,拿到权力了,就要积极任事,承担责任。

    尸位素餐,比贪官可好不到哪里去。

    “朕要改官吏的制度,就要挖科举的根,五年,五年之后,考科举的人,必须是大学毕业生,先读有用的书,先读能做事的书。”

    “读完之后,再去考科举!”

    “一个个的算学不精,五谷不分,机械工程都不懂,当什么官?能做好工作吗?”

    嘉靖见了王绛阙和几名青阳的学子,钱衡和一些老师也都在,聊着关于大明朝的教育和科举的革新方向。

    这是一场座谈,也是一场送行。

    在这之后,青阳学子们就将走出校园,去乡社之间施展奋斗了。

    毫无疑问,如今大明只有一所京师大学,五年后科举改革,那么参加科举的学子,就只能是他们这些最早的学生。

    这也是嘉靖的许诺。

    未来朝堂,这些青阳学子,必然能够占据许多席位。

    钱衡知道嘉靖的意思,但科举的变法,南京不会坐以待毙,“要改科举,到时候恐怕会南北分试了。”

    “徐阶不会明面上反对,但也会将东林书院改为东林大学。”

    “届时,江南的官吏,将会更加有向心力,徐阶的权势也会更加集中。”

    “那份号召力,有些难以想象。”

    朝廷这边要逐步替换旧有体制,徐阶自然也有这个想法,他当东林书院的山长,就是培养学生的,此后江南的官吏、将士,全都出于他的门下,是他的学生。

    他在民间的声望又宛如圣人。

    这样的敌人就太难对付了。

    对此,嘉靖笑道:“朕要的就是南北分试,也更要徐阶去轮替旧有的体制,一家独大后,他们这些因私心做事的人,那里会真的去守规矩?”

    “要不了几年,徐阶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时候,就是他们灭亡的时候了。”

    不同于嘉靖的乐观,王绛阙说道:“个人威望其实是有用的,当徐阶还活着的时候,他只要协调好关系,行政和赚钱,不混合在一起,他们就能持续更长时间的公平治理。”

    “高薪养廉在宋朝失败,是因为宋朝没有强有力的监督机制。”

    “存在强有力监督机制的情况下,高薪养廉是有效果的,而且是在有外战压力的情况下。”

    王绛阙并不认为对方的队伍会在战斗中腐化而失去战斗力,正如张执象给她讲的后世历史,在对付红色巨熊的时候,西罗人的国度才有真正的福利可言,一个人工作,然后大房子、老婆、四五个孩子、狗,这才是所谓的生活。

    这样的盛景一直持续到那个毛熊倒塌。

    所以在战争时期,事情不能以常理来推算。

    嘉靖问:“徐阶会有一支强有力的监督机构吗?”

    王绛阙答:“总有人真心认为徐阶是圣人,而他们又是深信不疑的读书人,以读书人对待孔孟的态度来对待徐阶,这些人被徐阶起用,效果自然就有了。”

    嘉靖叹了口气,道:“根底还是真假难辨,特别是如今这个工业与剥削导致的生活质量上升期中,百姓无法判断其中的区别,所以有些时候,徐阶看起来反而要更公平一些,属实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写《西游记》的时候,真假美猴王写的很好,但没有想到不仅仅应在皇权上,还能应在变法上。

    偏生又解决不了。

    王绛阙也解不开这个题,但她认为有一种可能:“无法通过认知分辨的东西,其实可以通过本能来判断。”

    “一个地方是阴气重,还是阳气足,普通人进去,就能感觉到区别。”

    “到底是压抑不舒服,还是神清气爽,这是有区别的。”

    “等事情做开了,百姓之间的精神样貌不同,就能够直观反映出两者的区别来,同样是奋发向上的气氛,却会表现出不同的感觉来。”

    “我们这里一心为公。”

    “徐阶那边奋斗其实是为了自己,这是底层逻辑的不同,反馈到整体氛围……”

    “差别就很大了。”

    王绛阙如此理智的一个人,却说出了凭借感觉的话来,这让大家一愣,然后豁然开朗,是啊,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分析这分析那,可真假美猴王,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胜负,往往也就在这个感觉之间。

    钱衡也笑道:“这就没错了,感觉,伴随着民众对于修行的进益,他们的感觉会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出现南北大环境的差别,导致北方的修行水平高于南方。”

    “不同的环境之下,修炼的感觉不同,差别可就大了。”

    “心能不能静下来,这是骗不了人的。”

    “共同助益之下的能量差别也在那,有的地方就是更容易开悟一些,有的地方就是浑浊杂念多一些。”

    “佛道修行,为什么都讲究吃素?”

    “并非说非得吃素,不杀生,而是吃肉的,就是浑浊一些,杂念多一些,难以清净一些。”

    “所以有的修行人,一辈子都不吃荤腥。”

    “吃食尚且有讲究,何况环境?”

    “要我说啊,冥冥之中,国师已经对此给了答案,他的传法,如今丹道又已经完善,他也将八部金刚长寿功传了出来,之前的武林大会,在水社大山上,天下武学、道法又都展现给了世人。”

    “接下来是修行的盛世,更是分别清浊的时机。”

    一直以来,无论是道家还是佛家,都讲究一个法不可轻传。

    为何呢?

    因为学了你的东西的人,究竟是好是坏,你分不清,一个坏人学了法,有了神通,造了杀孽,那因果是要由你来担的。

    所以自古以来,师傅选徒弟,首先要选的就是品德。

    这其中因果太大,不光光是影像修为,还会影响寿命,因此,平常年代,想要轻松得法,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也就是大争之世,才会有人不计得失的站出来,将法门公之于众。

    五百年后是大争之世。

    穿越过来的五百年前,同样是的。

    当年张至顺道长跟了师傅刘明苍,几十年了都只得到金刚功的前四部,等刘明苍道长快要去世的时候,才将后四部传给张至顺道长。

    可见以往学这东西有多难,一脉单传真不是骗人的。

    张执象将这功法也传了出去,其中因果有多大,根本难以言喻,这也是为什么,三丰祖师执意要带张执象去闭关的原因。

    大争之世,泥沙俱下。

    张执象虽然有极高的回光修为,在一切落幕之前,因果都还不会结算,可他只要抬头一看,哪怕是晴空万里,要不了一会,也将风云涌动。

    那因果,其实已经变成实相了,只是张执象明白自己要面对什么,所以不曾在意罢了。

    “修行啊,也不知安平能否顺利结丹。”

    谈到修行上,嘉靖的思绪就飞远了,他知道金刚功的法门有多高,他自己更是读遍丹经,但迟迟找不到时间来筑基。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百日?

    历史上他经常不上朝,可不上朝,就不管事了?真要放着百日不管,早就乱套了……

    别的不说,百日,足以将他架空。

    历史如此,如今大争之世,劳心劳力尚且不够,哪里有时间去筑基呢?筑基了,采药修炼又有没有时间?诸事繁杂,能不能静下心来?

    “好想去武当山啊。”

    嘉靖的呢喃自语,让众人沉默无言,他们能够感受到,嘉靖真不想当皇帝了……

    ……

    武当山,金顶。

    这座殿堂,常常会有雷火炼电的奇景,有阴雨天,雷电会被吸引过来,劈在金殿上,但又不会伤金殿分毫。

    后世装避雷针后,这个奇景就没了。

    惊蛰之时,雷火炼殿的奇景最盛,到时候便可以看到天地的阳气激荡,会是何等猛烈。

    张执象被三丰祖师带回武当山后,便一直在金殿内修行。

    他先天一炁已经耗光。

    在夷州的时候,三丰祖师施法为他和钜子都找回了一缕先天一炁,但分量极少,仅够保命之用,钜子不惜命,直接燃烧先天祖炁,便当伤势不存在了。

    而张执象不能这样,他还得结丹,还得展望长生。

    所以。

    三丰祖师让张执象把那一缕先天一炁取了出来,点了一盏长明灯,放在了三清像前。

    雷火炼殿,每一次雷电劈打,长明灯都会摇曳,对于张执象来说都是一场修行,而他要保证的是,在惊蛰之时,挺过雷劫,保长明灯不灭。

    如若不灭,灯油蓄满,便有望结太乙金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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