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用意给她识破,微觉不好意思,嗔道:“你怎么这样叫他!”
小綪笑道:“奇怪了,我刚刚明明亲耳听见的说,还是姊姊不想认他?”
若雨羞道:“才没有!”顿了一顿,道:“你不介意,那就好了。”
小綪略带傲气的道:“哼,我还要叫他传我打破门当户对的方法呢!凭甚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若雨温馨一笑,回头向父望了一眼,却见他似已听见,若有所思,也就不打扰他,转回向小綪笑道:“他传过我武功,难道你要做我师妹?”
小綪笑道:“做姊姊师妹很好啊!不过我才不要叫他师父。”
若雨又是一笑,道:“不过说到他传我武功呢,倒是可以跟你说说一个文对武对的故事。”
小綪笑道:“好啊!那是甚么?”
杜严插口道:“姨妹,先别说这段罢。”
若雨会意,道:“也是,那时姊夫还对阿隐哥怀有敌意,我们现在是一家人,那也不用提了。”又转望向小綪道:“反正呢,就是姊夫要阿隐哥想一副对联,阿隐哥想了上联,下联却被我抢来对的故事。”她清楚杜严所要隐瞒的只是他所作诗句,反正小綪也不会在意实际文字内容,便只将自己“武对”的一番说词转给她听。
小綪听完,果然大乐,笑道:“姊姊为了帮他,居然还能有这般合情合理的说法。”
若雨笑道:“才没有,只是我自己对完很欢喜,实在忍不住想讲出来罢了。”
小綪笑道:“我看还是二个都有。那你方才说他脱了外袍给你,那是甚么故事?”
若雨腼腆一笑,道:“哪有甚么故事了。我们一行人一日赶不上宿头,在路边草地歇息,睡下时还没甚么,醒来时就见到阿隐哥的外袍盖在我身上了,他自己却只着一件单衣,靠在树旁睡着。我拿他的外袍还他,要他以后别再这样,他却说他内功深厚,才不怕冷。”
一句话完,便听文之隐声音笑道:“你又何必替我担心?认识这么久,你有见我着凉过一次么?”
若雨道:“真是的,我可不想看到。”
文之隐一跃上台,一面将柳如雪缒上,一面道:“师父说,女子属阴,还是给你多穿一些的好。要是你冷着了,我看着才更不好受。”
若雨脸上一红,道:“你也不要有哪天让我难受,好么?不过……还是谢谢你。”
文之隐笑道:“你对我还用得着这个谢字?”
若雨道:“那当然!你虽然对我好,我却绝对不能把你的好视为理所当然,知道么?”
文之隐心中一凛,暗道:“世上能有多少女子能够像她这样?我就是一辈子为她做牛做马,也不枉了。”微笑道:“那么……也谢谢你。”
若雨微微一笑,见母已给缒上,转过话题,正色道:“爹爹,妈妈,雨儿已经决定,三天后和阿隐哥一起去攻打足赤教。”
龙后铭道:“小綪已经和我们提过此事,如今你们已有婚盟,一人之事,就是二人之事,你尽管去好了。”
若雨大喜,道:“谢谢爹爹!”
龙后铭道:“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隐儿也是,你们二人都不能有一人带伤回来,知道么?”
若雨道:“是!”
文之隐心道:“毫发无伤的回来,那是谈何容易?总之就算拚得全身是伤,也要保护雨儿妹周全就是。”便道:“我必倾尽全力。”
柳如雪道:“要不要我们帮忙?”
若雨微笑道:“雨儿如何敢让爹爹妈妈姊姊哥哥亲身陪我犯险?只是需请老伯伯相助。”
蔡罡望著文之隐,道:“孩子,你真的是子列老弟的孩子?”
文之隐道:“是。”说着便将父亲留于金棍竿中的手书呈上,与蔡罡看了。
蔡罡览毕,道:“原来如此。当年我到你父亲的店中找他,要他复仇之时,他说“这世代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原来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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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一手。噫!显然你父亲当时还想给那家伙一个机会的,谁教他杀害帮主性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唉!只可惜我二个儿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文之隐叹道:“伯伯请节哀。当年二位令郎其实也曾经帮助过我一次,对我留有救命之恩。”说着便将当年自己与顾王霸搏命相斗的故事又简述了一遍。
蔡罡道:“不过也真奇怪,听你这般说法,看来那时我二个儿子和顾王霸他自己都不晓得他杀的就是昔日帮主。”
若雨道:“老伯伯,祁夏清那家伙到底对阿隐哥他爹爹了解多少?”
蔡罡道:“帮主以前在帮中办事之时,鲜少提及家事,只有和他有本旧交的几人知道他的姓名居处出身,但我想凭那小家伙的本事,应该可以问出更多一些东西来,像我记得二子就曾听说,他逼帮主退位之时,好像有说些甚么“回光州养老”之类的话。”
若雨道:“所以他知道他的老家在光州!”
蔡罡道:“应该罢。”
若雨微一沉吟,道:“我知道了!祁夏清定是知晓阿隐哥的爹爹是开兵器铺的,便要顾王霸以取得金属为名,扫荡光州所有兵器铺,如此一来,他也不必知晓阿隐哥爹爹究竟居在何处,而且事后只消假装昔时帮主是碰巧被杀掉,就不必承担灭长负义之名了。我看顾王霸根本也不晓得祁夏清派他的真正目的,才会那样凶巴巴的骂阿隐哥,而没有想到甚么斩草除根。而祁夏清听顾王霸败在阿隐哥手里,也料不到他就是帮主之子--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有儿子,所以也不当一回事。”
文之隐惊道:“原来如此!总而言之,我能留下一条小命,也真是天幸。”
若雨笑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柳如雪道:“所以雨儿,你有甚么计划?”
若雨微笑道:“我和阿隐哥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已有初步方略,不过祁夏清诡计多端,能否真正用上也属难说。阿隐哥,不如你来说罢。”
文之隐一奇,道:“好。”
诸人听过,各自提出意见讨论,文龙二人又有了不少收获。略告一段落时,若雨道:“哥哥你也不用担心,我看,这附近所有大夫应该都是被祁夏清捉去了,等我们把他攻打下来,定能找到大夫看你的脚。”
若风道:“那就太好了。”
柳如雪道:“你怎么知道大夫是给那教主抓走?”若雨道:“因为当时我和阿隐哥带着那……带着杨叔叔出来求医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半个大夫了。我想定是祁夏清忌惮他武功高强,硬打打不过,却使这奸计要害死他。何况他长居此处,熟悉路径,只消派出手下装成平常百姓去请大夫,又岂会捉不到人?”
龙后铭恼道:“这教主害了你不够,又害了云儿,居然还敢害我义弟,又害风儿?这次你们要是打不下来,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打他一遭。”
若雨道:“爹爹放心,我们这次势在必得,一定会抓住他。”
商议过后,若雨又向家人细聊这次所见所闻,树上荫间一片温馨天地。眼见天色渐转橙红,若雨问道:“你们平常都怎么吃饭的?”
柳如雪道:“为了不要遭人发现,屯了不少干粮在此,不过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毕竟今天又多了四口。”
若雨笑道:“阿隐哥,我们去买好不好?顺便把莫叔叔接回来,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文之隐道:“好啊。”于是二人下了树,缓缓朝来路走去。
若雨道:“你瞧这夕阳,红的跟柑橘一样,这一抹抹红霞,难道是老天爷剥橘子溅散的汁液?”
文之隐笑道:“或许是罢。我本来还道你会说些甚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诗词歌赋呢!”
若雨微微一笑,双目望着地面,道:“因为今天是开始,不是结束,我不想讲这种诗。”
文之隐道:“甚么意思?”不闻若雨一点答覆,却忽然感觉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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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阵温暖,却是她牵住了自己的手,脸上微微一红,正待说话,却忽然见她转过头来,扬着一张染着彩霞,娇丽无双的清秀小脸,以散发着暖暖光芒的目光与自己眼神交对,道:“阿隐哥,听你今天对我爹爹说的那些话,我好欢喜。”
文之隐望着眼前佳人,想起自己说话,一张脸只是染上了橙霞,道:“你……你喜欢就好了。我……我也很开心。”
若雨嫣然一笑,道:“怎么对我说话就这般害臊?”
文之隐的脸染的比夕阳更红,道:“我……我不知道。你……你爹爹只是问我问题,所以我给了他心中答案,可是你……你让我脸红心跳,所以……”
若雨掩嘴轻轻一笑,道:“别害臊啦!等会让莫叔叔看见,你岂不是要挖个地洞钻下去?”文之隐大羞,道:“才不会呢!”若雨笑道:“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文之隐道:“雨儿妹……,对不起。”
若雨奇道:“你干嘛跟我道歉啊?”
文之隐道:“我……我好没用,我怕我守护不了你一辈子。”
若雨道:“你难不成还在介意被捉之事?”
文之隐点了点头,道:“这几日我们都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一直没跟你说这件事。我……我这么容易就被骗,我……真的好担心我守不住你。”
若雨轻轻一笑,道:“你守不住我,那有甚么关系?”
文之隐急道:“要是出了甚么事,要我怎么……”
若雨缓缓摇了摇手,微微一笑,道:“我是说,你一个人守不住我,我们一起守护彼此,那不就行了么?嘻,你那天只带梧桐大哥出去,而没让我跟在你旁边,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文之隐道:“对不……”
若雨笑指着他鼻头道:“你,别再跟我道歉。看在你及时出来的份上,这笔帐自然消得一干二净。阿隐哥,你别再把我当作甚么遥不可及的人,甚么状元世家,你也别再管了,我就是你身边的雨儿妹,好不好?”
文之隐脸上一红,道:“当然好。”
二人携手走了一会,又回到当初看见第一个记号的枫香树之旁,却不见莫虔羲身影,若雨道:“奇怪了,这时候应该早要到了才对。”
文之隐道:“不如我们往回走一点看看罢。”
若雨回头向神木的方向望了一望,道:“好。反正你和我在一起,我爹爹妈妈应该不会担心。”文之隐微微一笑,二人又再携手前行。
眼见天色渐转昏暗,二人却仍未与莫虔羲碰面,若雨道:“阿隐哥,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们用轻功赶快看一看好不好?”
文之隐道:“好。何况这天要再黑下去,就更难找人了。”二人运起轻功疾行一段,眼看就要出了虔州边境,却仍不见莫虔羲半点踪迹。
若雨道:“没办法了,我们发千里共婵娟罢。本来不想让祁夏清知道我们踪迹的。幸好这里离我爹爹妈妈藏身之处已经好一段距离了。”
文之隐道:“好。要发多响?”
若雨道:“我发好了,反正莫叔叔此际应该不会距我们太远。真奇怪,他走惯江湖,理当不会出事才对。”说话之间,已自发了千里共婵娟上天。
二人待了一会,不闻一点马蹄声前至,均觉奇怪,若雨又发了一次上天,文之隐索性趴在地上,想要藉由土壤传音听听是否有人靠近。待过片刻,若雨道:“如何?”
文之隐微微摇了摇手,隔了许久,才道:“有些奇怪,有一个小小的脚步声朝此而来,但忽近忽远,象是迷路了,你再发一次把他引来罢,反正就算跟莫大哥无关,我们也能帮他找路。”
若雨道:“好。”
文之隐眼望若雨接回千里共婵娟,耳里听着土壤动静,喜道:“太好了,他往我们这里来了。”
若雨见他如此欢喜,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呢,你就快起来罢。”
文之隐笑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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