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这小子看着怎么有点怪啊?”看着林子宁飞奔离去,李奇一脸惊疑地对高庆说。
“哪里怪了?”
“这小子力气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敏捷,还有比刚来这更白净了。”
“那又怎样?”
“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你是想”
“你这蛊虫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可能,那日你不是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样子了?我担心的倒不是他身体的变故,而是”高庆眉头紧锁,看到林子宁已经消失在视线里,话没说完就转身回了石洞。
两人走到左侧第一个石室,这时间休息室,落座后,高庆接着说道:“就怕林子宁这小子在我的药里做文章。”
“他敢!”李奇闻言怒气冲天。
高庆看了看李奇,笑问道:“他有什么不敢?无非是一死而已。”
“那也分什么死法,他若是老老实实的,到时候给他来个痛快的,要是敢有什么小心思,我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奇说这话时,面目都狰狞了,和此前粗爽的表情全然不同。
高庆道:“你如此想,又何须怕他有什么变化呢?”
“总觉得,事情太顺了,心里倒有些不自在。”李奇不再狰狞着脸。
李奇这么一说,高庆也有同感,心道,确实是太顺利了,到底该不该听林子宁的话呢,已经过去三四天了,费伯铭是不会让自己等太久的,估计他那几个手下也好的差不多了。
若是李奇能有林子宁这样机灵就好了,倒是可以和他商量商量。
心中有些担忧,高庆脸上却是不显,只是对李奇道:“老孙,要不你去看看林子宁这小子去?”
李奇道:“我正有此意,给他弄个石洞倒是让他好自在。”
林子宁和李奇差不多是前后脚到的,林子宁将药材放好,正要去清洗千红根,正好在门口遇到李奇。林子宁心想,这老东西,怕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可是就算你盯着我看,又能怎样?我就是下毒毒死你,你也看不出来。
这白脸小子倒是不简单,见着李奇心里腹诽,脸上却很热情,迎上去问道:“李先生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林子宁这么热情,倒让李奇有些不适应,虽说自己弄死他就像踩死一只小蚂蚁,但是人家笑脸相迎,自己有又别有心思,确实有些不大自然,弄些阴谋诡计可比杀人放火难多了。
李奇干咳了两声,应付道:“我这几天没吃你做的饭菜,倒是有些想了,就想到你这来蹭蹭饭。”又怕林子宁为做饭耽搁了熬药,补了一句:“你先忙正事,我的事不急。”
李奇这么一提,林子宁才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也是水米未进,不过却丝毫感受不到饿意,是自己精力过于集中,还是快要辟谷了?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林子宁回道:“李先生来得正好,我也是饿得不行,就想着先洗了药材熬着,然后再做饭呢。”
李奇道:“如此甚好。”
于是,林子宁来到他发现的一处泉眼处洗净药材,又取了甘甜的泉水,烧火熬药。然后就让李奇看着火,自己去小溪里抓几条鱼来。
没多久,林子宁就抓了两条大鱼,就在小溪边刮鳞剖肚,洗了干净才回道住处。于是一边熬药,一边做饭,等药熬好,饭菜也香飘十里。于是两人这边吃饭,那边凉药。
看着林子宁自然顺畅的动作,李奇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林子宁若真有别的想法,怎么会如此不漏痕迹?
他哪里知道,因为身体的原因,林子宁一到白一先生那里,就是看着别人快活自在,跳跃自如,自己却像个药罐子,整天不是泡药澡,就是吃丹药,就连小解出恭,都是一股子药味。再者白一先生地位尊崇,他对林子宁百般照顾,旁人如何敢与林子宁玩耍?
等到了镇海城,林子宁和四海货栈的伙计们气质明显不同,没什么共同的爱好,林子宁又是一个人住的,别的伙计各有家人,下了值也少有来往。也就是少东家刘君宝觉得林子宁气质脱俗,爱与他亲近。
如此一来,林子宁一个人呆惯了,有什么事也总是放在心里,从不轻易露在面上。林子宁到四海货栈三年了,上上下下都没有挑出一个错来,你说这人是个怎样的角色?
也就是李奇觉得林子宁年纪小,才小看了他。
吃过饭二人将药送给高庆,高庆端着药二话不说,含了一粒丹药就着汤药喝了,随后让李奇护法,开始运功行气。林子宁就看到高庆头顶烟雾缭绕,肤色渐渐变红,如此两个时辰后才收功。
再次睁开眼,高庆觉得身上的寒意少了很多,只是左侧小腹处有微微的胀痛感,用手隔着衣服一摸,已经结痂的伤口肿起一个小肉包,还微微发冷,这是把阴寒之气聚集到这里了。
看到高庆脸色好了许多,李奇也很是高兴,对着林子宁的肩膀拍了几下,说道:“你这小子虽然不能练气修道,做个医生倒也是有个出路。”
林子宁微微一笑,说道:“侥幸能帮到二位先生就不错了,可不敢想这么多。”
难得林子宁能想起昨日风雷涌动闹了不小的动静,昨日那虾太尉和蟹将军可是昏睡了整整一夜,至今日卯时才醒的。
二妖自也不知道这十几里的河道中有多少水族为此丧生,只能是如丧家之犬,一路逃回龙宫,幸亏昨日虾太尉机灵,二妖回去的路上才能看到完好无损的几十只虾蟹。
且不说这榕树下深潭中的龙宫之内是如何一番景象,榕树边龙王庙里却是热闹非凡。河分两岸,龙王庙这一边是王家庄,河对岸是李家庄,两庄人家世代居于此地,彼此嫁女娶媳,倒也和睦相处。
因为昨日惊雷乍响,死了河里不少鱼虾,两岸百姓怕今年风雨不顺,便要在龙王庙商议祭神一事。为何要在此处商议呢?乃是因为这既是两庄共同商议要事,自是不好跑到哪一家祠堂里去,而这龙王庙却是两庄共建,平日里主要也是这两庄的百姓来上香火。
议来议去,决定准备上好的三牲,请来城隍庙的法士负责祭祀,多多奉上香火。并一致推举王氏族长兼王家庄里正王德为此次祭祀的负责人。
王德家里广有田资,为人古道热肠,急公好义,自然不用担心他贪污公款。而且他与城隍庙的奉祀官交情挺深,着实是最佳人选。
王德之子名叫王子俊,十二三岁年纪,六尺来高,今日学堂放假,就央求父亲将他带来旁听。等出了龙王庙,王子俊就对王德道:“爹爹,祭祀龙王的时候,也让我去看看,好么?”
王德素知自己这个独生子顽皮,对读书求学不感兴趣,却喜欢鬼神仙道,听说有祭祀,自然是心生向往,想到此处心里有些后悔把他带来。就板着脸说道:“你自当以学业为重,怎么能荒废了学业来看着祭祀仪式呢?这又不是庙会杂耍。”
不管王子俊如何撒娇哀求,王德就是不答应。
两个庄子议事的人是巳时进的龙王庙,商议了一个多时辰,午时中就出去了。等他们出去,蛟龙王和鳖丞相就在庙里化作人形,看着渐渐远去的人群,蛟龙王道:“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向善,真是我等的幸事啊。”
可不是,拜林子宁所赐,昨日水族损失惨重,妖兵或死或伤,折损了四五十号人,若是没有香火支撑,蛟龙王都担心下次施雨都摆不开人马。
今日二人倒不是特意来听村民们商议祭祀的事情,而是要去昨日搅动河道灵气的源头看看,昨日不敢冒着风险去,今日再不去看看,就真是缩头乌龟了。
二人出了龙王庙,蛟龙放出一团水汽,就将二人隐没在其中,悠悠飞了一刻钟,就到了昨日林子宁修炼的地方。二人一看,两岸群山起伏,算不得灵山宝地,怎么会有人跑到此处来弄这么些动静?
蛟龙王正没有头绪时,鳖丞相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指着河中央,蛟龙王却有些不解,问道:“鳖丞相为何指着那里啊?”
鳖丞相道:“大王您看,我指的那处是不是比上下两边要宽些?“
凡是水域,浅处透明,深处青黑,这乃是水深日光照射不到的缘故。二人本就是水族,在水里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鳖丞相一指,蛟龙王就反应过来。
蛟龙王说道:“仔细一看,那里不仅比之上下要宽,而且形似一个大圆,走,我们下去一看究竟。”
等二人没入河水之后,就看到此处河底竟不知在何时有了一个大圆坑。看着这直径三丈有余、深不下两丈的深坑,二人俱是一惊。
蛟龙王道:“昨日河中灵气紊乱,莫非跟这有关系?”
鳖丞相道:“怕是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这洞因何而成,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弄这么个大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