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床帘穗子在她的眼前晃荡许久,桑宁才慢吞吞的接受了再一次回到城主府的事实。
她用体内仅剩的微弱灵力在经脉间游走了一圈,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神力的禁制,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束玉他还算有点良心,没有趁她重伤昏迷的时候给她下什么乱七八糟的契印。
不然她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跑没跑成不算,还白白多了一个人家牵制她的弱点。
日光透过木质的门框铺满了大半间房屋,她深深的叹气,想要继续躺在床上装死。
“醒了?”
束玉端了一碗汤药从外面进来,隔了老远,桑宁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醒了就起来把这碗药喝了。”
他语气不容置疑。
桑宁头疼的扶了扶额角,“不是吧,仙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凡人,我可是妖体不需要喝这些汤药的。”
就算喝了对她的身体多半也是没什么用。
人间的汤药哪里适合精怪。
“本君让你喝你就喝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皱起眉头看着束玉,最后只得认命的接过他手里的碗。
浓郁的草药味却盖不住一股奇异的甜香味,十分熟悉,她仿佛在哪里闻到过,可又怎么都想不住来。
束玉见她盯着药碗,有一次催促道:“快喝了。”
“行吧行吧,谢仙君大人!”
桑宁不再多想,咬了咬牙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模样,一口灌了下去。
束玉看着她大意凛然的动作,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待她喝完药将药碗递给他时,那份笑意又悄无声息的掩了下去。
“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些了我们就离开。”
“去哪?”,桑宁忍着,满口苦涩的药味儿,赶忙问出声。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去申山。”
“这次你可别想着跑,本君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再来找你一次。”
他似乎怕她又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我说,仙君你想要婢女哪里没有,你只要随便表现出来那个意思,多的是人,给你送上门,而且人家肯定对你忠贞不渝,别无二心,为什么偏偏就盯上我了呢?”
他凉飕飕的撇了她一眼,“所以你对本君别有二心?还是对本君不忠不渝呢?”
重点是这个吗?束玉你能不能抓一下重点?
她的话是让他换一个。
桑宁有些抓毛的挠了挠头发,本来都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在她一通乱揉之下,更加的凌乱了。
束玉忽然上前一步,在她猝不及防下,俯身下来,伸手自然无比的理她额前乱掉的头发。
明明是有些轻挑的行为,却被他做的正经无比。
桑宁被他的动作惊得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了仰头,却不防他的手指还未松开,她的发丝就这么缠进了他的指尖,随着她的动作一缕缕地从他指尖滑过。
莫名的多了几分暧昧。
屋内的气氛忽然诡异了起来。
桑宁赶忙伸手从他的手里将头发扯了回来,然后一把拢住抓在手心里面。
束玉还保持着方才微微俯身的动作,见桑宁慌乱的动作,却蓦的轻笑了一声。
桑宁咽了咽口水,难得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方才我方才的意思是让你……”
“本君选中的人,一向非本君莫属。”
“而你身上有本君留下的契印,你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本君也能将你逮回来,你信不信?”
说完,他带着几分戏弄的意味捏了捏桑宁软软的脸颊,而后起身若无其事的转身出了门,徒留呆坐在床上,一脸惊愕的桑宁。
束玉,何时学会了这种人间话本里尴尬又霸道的话?
这些话用在她们俩之间,这是怎么看都怎么别扭。
难不成束玉也偷偷看人间的话本?看就算了,竟然还看成了一个半吊子,学着人家话本子里面的主角。
随便逮着一个人就胡言乱语,想想桑宁都忍不住,想要追上去嘲笑他一番。
桑宁仿佛抓住了束玉的把柄一般,兴奋的就差捶床大笑,结果她刚裂开嘴角一笑就扯到了腹部还未愈合的伤口。
她不禁疼得嘶了一声。
只能硬生生的憋下笑意,憋的她眼底都闪出了泪花,伤口不断传来的疼痛,才终于将她的笑意给压了下去。
回想到束玉临走前的那句话,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契印?什么契印?不会是……”
不会是给她下了什么主子和奴婢的契约吧?
束玉我要杀你!
所以她醒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啊?难道是因为这一次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就连他下在她身体里面的契印都感受不到了?
桑宁坐着的身子又扑了一下,躺倒在了床上,连腹部传来的疼痛都一时顾不上,立马掀开被子赤着脚便跑下了床去。
不行,这件事关乎原则。
她得给他说清楚。
她可没有答应要做他一辈子的奴婢。
“你起来干什么?伤还没好,就迫不及待的想跑?”
束玉不知怎么,明明方才已经离开了,现在又忽然回来了。
“不是,你刚才说你给我下了什么契印?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唉呀,束玉你干什么?!”
桑宁话还未说完,束玉便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稳步向着床边走去。
她惊得大呼,忍不住在他怀里乱动了起来。
束玉却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同时垂眸低声警告道:“不想摔下去就别乱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桑宁十分识趣的停下了动作,伸出胳膊自觉抱住了他的脖子,以防他一个不悦直接将她甩出去。
“契印就是契印,还能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作为修行之人不懂契印是什么吗?”束玉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将她放在了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重新盖在她的身上,“刚才本君就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你给我下的什么契印,本姑娘可不想当别人的婢女,虽然很感谢你三番四次的救了我,但是报恩嘛也不一定只有当婢女这一种报法不是吗?”
桑宁冲她眨了眨眼睛,暗示道。
“噢,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其她的报法,以身相许吗?”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