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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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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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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难掩笑意,招手,指了指楼上:“去,再给五楼,送两坛真黄湖上去。”闻言,小二吃了一惊,店小二脑袋自是非常机灵,读的懂掌柜句里意思。送两坛上去与拿两坛上去,其间差了甚远,更全然不是自家抠门掌柜的风范。

    看出小二的迟疑,掌柜收敛了笑意,点头给了小二答复,道:“今儿高兴,请了。”

    小二点着头,赶步走了。

    这时,有人凑了过来,瞧得掌柜笑脸,问道:“掌柜的,四层楼可能上得?”掌柜回:“上得上得。”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不及那人开口,手指又是缩了回去。

    “十万金,小本微利,概不赊账。”

    满洲有一内城,围在版图最中,比之满洲都城甚至还要靠近中心一些,这也导致了这一内城毫无战乱火事,百姓人人安居算得上乱世中不多的繁华市池。

    鹤远看着大敞的城门,来往不绝的商客行人,摩肩接踵张袂成阴好不热闹,咧嘴笑着,赞叹总算是来对了地方。

    过了这座青州城,相邻便是那都城满洲。

    入城中来,诸人甚是低调,惠明自然想着的便是找个地方歇歇脚然后马不停蹄去往满洲。

    一入青州城中,方是见识了什么才叫作人海茫茫,一条宽阔的街道两旁叫卖商贩声音此起彼伏,中间硬生生挤满了来往的行人,一片欣欣向荣,乱世少有。

    惠明自人海中穿行着,扭过头冲大家高声喊道:“这青州城内有一家酒楼,名为万客楼,其上歌舞菜食极为有名,不若去那一歇。”

    话语一出,立得众人赞同。

    挤出人海中,远远便可看见一座矗立在那巍峨的楼宇,街道四通八达唯这座楼宇独占中央位置,来往行客莫不得都是进去一坐,既为吃食,更为了一观传言万客楼中善舞善弹的舞姬风采。

    舞姬抚琴起轻歌,万般食客皆回首。所说便是万客楼的由来。

    所谓舞姬,并非独指某一个人,而是一众莺燕,起咽轻语,舞姿动容。

    不知多少人来这青州城,是专门为慕名这万客楼而来。

    当入酒楼之中,除却满当人影,一个占据颇大地方的高台引人注意,见惠明一行人入了楼来,店家伙计自然是好眼力见迎了上来,恭个身子,笑问道:“诸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惠明环视四周,说道:“伙计帮忙找个好位置,我等人有些多。”

    听闻惠明言语,店家伙计有些犯难神色,歉意道:“客官,实在不巧了,您来得晚些了,待会不多时候就是台舞,这一层楼已是坐满人了。”

    惠明自怀中摸出一锭纹银塞进伙计手里,笑道:“好位置,说得也不是一楼。”仰头看一下二三楼上,环着围栏,各为独立雅间,更是赏戏的大好位置。

    接着纹银,伙计自然是受宠若惊,立马是会意,手臂一展,笑颜道:“诸位客官,楼上雅间请了。”

    鹤远正打量着这座酒楼的内饰摆设,细细与自家酒楼做着比较,腰间被人顶了顶,扭头看一眼发现是为高艰。见鹤远视线移过来,说一声道:“这察言观色卑躬屈膝的功夫,跟你有得一比。”

    鹤远不以为意,说道:“你懂什么,这叫天赋,没这点本事,谁来你这赏脸吃饭?”

    高艰点头,应声道:“那你还真称得上是天资卓绝了。”

    说着,店家伙计将众人迎上了二层楼直对高台的一间包房里,打点好后,又开口问道:“

    吃点什么?”

    “万客楼内豚骨肥,你家乳猪倒是颇负盛名,不若来三头烤猪,其余小菜随意上些,若是不够,那便再招呼你。”惠明思量一番开口说道。

    店家伙计点头应下,正欲离去,被钟杜武出声叫住,笑道:“菜肉够了,怎能没有酒食呢,伙计,这里有何好酒?”

    惠明一拍脑袋,大叹道:“顾着吃食,倒是忘了酒水了。”

    店家伙计轻笑一声,回应道:“客官,这般一问倒是问对人了,咱这酒楼,别的没有,酒水管够,陈酿太禧白,百年寒潭香,不知客官想喝着什么?”

    钟杜武看一眼众人,自是冲店家伙计答道:“烈酒有无?越烈越好。”

    “得嘞。”店家伙计再度应声,随即下了楼去。

    众人相谈,连同严谨如何易,淡漠如曲无过都是禁不住交谈几句,反倒是鹤远一直四下打量着,不时看看楼下嘈杂食客,不住地摇头。

    其余人不解,钟杜武与小六看得明白。这万客楼虽是只有三层,内饰装潢无一不是将问虚脚下的飞瀑楼比了下去。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这青州城人流之大,见都不曾见过,能够充当起门面名声在外的酒楼,又怎可是什么简单地界。

    要知一般酒楼皆是请的说书先生,摆一简单桌椅,茶壶一搁,便坐在酒楼当中侃侃而谈,讲得是扑朔迷离的绿林草莽鬼怪蛇神,以来吸引食客。

    可能够养起一诸舞姬,置个偌大高台这般干戈,想必是费了不少的功夫钱票。

    众人正是坐在二层楼的雅间喝着茶水,听闻楼下吆喝一声,循声看去,瞧见一人正站在高台之上,面上充斥露齿笑意。

    只一声吆喝,当场所有人的目光自然皆是看了过去,目中焦急分明,慕名一观舞姬而来,此刻早已是急不可耐。

    “诸位官客,今日时日尚早,歌舞压后一些,且诸位先行听闻一曲筝奏。”那人站于高台上,看着其下食客说道。

    一听食客这般话语,顿时爆发出嘈杂声响,极为不满,所来不就是为了一睹歌舞芳颜,你随便找个弹曲儿来敷衍搪塞是什么意思。

    反观那人却不见丝毫难色,装作没有听闻不满众声一般,离了场台之中。

    自待离去之时,有一身着青纱的曼妙女子款步走来,怀抱一盏古筝,面容遮物看不得样貌,只见一双摄人心魄的秋水眸子,正低凝着场台上,无视台下几多目光,坐下椅来,将古筝搁好,本是嘈杂的场中,微微静了下来。

    楼上的小六自是看到了一双纤长细嫩的手,于筝弦一拨,尚有杂音的场内,悉数静了下来。

    小六盯着那名女子,看得失神。

    十五六的年纪,正是懵懂的时刻,再如何老成持重,也抵不过刹那的

    心之一动。

    有佳人弹筝曲,少年心之动容。

    音律辗转,自女子手中荡漾开来,全场静无人声,只闻酒楼内弦音抖动回荡,久久不息,绕梁三日不止。

    一汪寂静古潭,不起涟漪,突然一滴水珠落下,点入静如画卷的潭水之中,波纹起,向四周弥漫而去。

    一滴未止,又是一滴入潭,再起轻波,一波伏过一波,缓缓涌动着。

    一曲古筝,于台上细腻女子,自慕鸳心中下了一场蒙蒙春雨。

    无数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台上女子,不知样貌几何,可那举手投足的曼妙身姿,如何不是美人?

    众人同样听得如痴如醉,没有注意到慕鸳的失态模样。

    至此,店家伙计提几个酒坛走了进来,搁在桌下,轻声说道:“客官,乳猪可是得等些时候,不若上点小菜您等先且吃着,这是四坛寒潭香,且先喝着。”

    说着离了这里。钟杜武起手拆了酒塞,嗅一口冷冽酒香,顿时弥漫而出,口馋不已,架上桌来,自顾斟满,痛饮一口,寒气入喉,于这清冷深秋相应,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只一哆嗦,酒水顺直下肚,暖意陡然升了起来。

    长舒一气,大叹痛快。

    众人见状,皆是接碗饮了一遭,闻着曲音喝着美酒,再赏佳人,实在是有些自在快活了。

    唯有小六一人,直愣愣,忘乎所以,只坐在那里,视线一动未动。

    钟杜武痛快之余,不免有些遗憾,对着鹤远摇头说道:“与之黄湖,微微差了一些。”鹤远端着酒碗,得意道:“那是自然。”

    注意到一旁异样小六,钟杜武出声喊了慕鸳一声,没有动静。

    碗中斟满,递至慕鸳鼻下一送,酒香入鼻,令得慕鸳回神,看一眼钟杜武,竟是有了些许躲闪意味。

    接过钟杜武送来寒潭香,一口饮尽,径不知味。钟杜武自是微感诧异,出声问道:“怎么了?”

    慕鸳手足有些无措,把着手中酒碗,摇头说道:“无事。”

    鹤远突然是凑了上来,盯着慕鸳的脸色一阵瞧,疑惑道:“脸红什么?”

    直起身,再看楼下琴瑟佳人,不免笑意升起,大笑道:“这小毛孩子,思春了!”

    得鹤远言语,除却高艰年幼,其余皆是接近弱冠年纪,惠明与何易二人更是二十有五六之余,亦是看出名堂,轰声笑了出来。

    慕鸳亦是没有心虚,受着众人哄笑,径自取过酒坛,再斟一碗一饮而尽,看向楼下倩影时,分明多了几分迷离笑意。

    鹤远一手搭在慕鸳肩膀,将其揽进自己怀里,看向佳人,笑道:“那女娃娃看着也就是十几的年岁,跟你差不得的般配,你今天求求我,我就为你搭个桥,如何?”

    慕鸳抬头看一眼充盈笑意的鹤远,多是玩意

    儿,好不容易碰见慕鸳一次吃瘪,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慕鸳无话,饮着寒潭香,静静看着台上筝音女子。

    众多炽热视线之中,或许女子早已熟视无睹悉数忽略,突是有感,仰头看向慕鸳所在。

    目光于空对视,那双眸子,映照星辰万物。

    再闻筝音,百花娇里百花艳,百花齐开百花绽。

    何为惊鸿一瞥,触人心魄,这般明眸善睐,亦不外如是。

    慕鸳突是慌乱地收回视线,手中酒碗溢出酒水来,忙是饮了一口,余光偷偷探去,那女子分明已是收回了目光。

    鹤远突是跳起脚来,大力拍着慕鸳肩头,叫道:“成了成了,她看你了瞅见没!”

    “聒噪。”慕鸳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厌烦鹤远,一巴掌打开鹤远极不老实的手,闷头饮酒。

    筝音起潮势,亦如忽山中无出路,便得攀山岭登丘壑,由缓入急,听得人惊心动魄。

    连饮几碗寒潭香,慕鸳已是有了醉意,眼神眯起,回至桌前,恍惚不已。

    轻纱之下,无人清晰看得一点红唇,无声凝起一抹笑意。

    这一笑,若是轻纱摘下,定得是让百花失色群芳无艳的展颜一笑。

    醉眼再看去时,花开不败。

    慕鸳扯嘴一笑,这等生活,实是快活。

    肉香来,店家伙计终于是端着盘子进来,三头乳猪烤得焦黄发亮,油渍光起,嗅着香气看得人食指大动。

    众人吞咽一口口水,店家伙计伸手,笑道:“慢用。”说罢便离了这里。

    众人亦是顾不得什么,大肆吃将起来,钟杜武正拽一根后腿啃着,瞅见小六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出声叫了几声,不闻回应。

    鹤远啃着肉食,说道:“空腹饮了那么多,又不是什么喝酒好手,醉成这般也无差了。”

    这万客楼内,有慕鸳小子不胜酒力,烂醉过去。

    趴在桌上嗜睡之际,瞧得嘴角那抹勾起的笑意,分外温柔。

    不怒山动荡不已,身为掌教的崔显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被来人扼住咽喉,幸得留手剩下性命,却已是遭人丢在地上昏迷过去。

    再观八位家主,共起大阵欲以围杀沐云峰主人,怎成想沐云峰主人修为那般高深莫测,不及施展真实威力,便已经是受到阵法反噬。不仅大阵崩离,八位家主更是遭遇重创,再无一战之力。

    深藏在不怒山的隐世老祖终是坐不住露出面来。

    只是,惊世骇俗的修为不曾显露,农夫模样的不怒山老祖,见沐云峰主人引动天劫,慌不择路狼狈奔逃。

    就像方才不怒山老祖所说一般,任何事,都比不得赖活。

    不怒山老祖极速退后,径自飞出不怒山,入了山下俗世。沐云峰主人不甘落后,携着紧紧追来的遍布乌云亦全力接近着。

    已遭天火,又见惊雷。

    不怒山下寻常百姓,心死如灰。这般动荡,如何活得下去。

    乌云遮盖骄阳,滚滚翻涌着,怒气十足,嘶吼着暴躁着,宣示上苍震怒。

    紧接着极为白亮的光芒照耀了一瞬这片天地,震耳欲聋的闷雷声紧随其后,那形若巨龙盘踞于空的雷霆,自乌云中直直劈了下来,轰击在一处密集房宿之地。

    那里还在惊慌地一众人,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反应,甚至是叫一声惨叫都不曾发出,与大片的房屋一同被轰成了飞灰,不复存在。

    雨势也愈发地大了,大颗大颗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向地面,洗刷着地面上的慌乱动荡,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张牙舞爪地舞动着,迟迟不被浇息。

    不怒山老祖陡然是停下了身形,暴怒道:“引天劫,灭苍生,这般杀业,你死后定难超生!”

    换沐云峰主人一声满不在乎的轻笑,说道:“本就天理难容,我又如何在乎这些。杀你一个,换取半成可行,这番买卖,值得很!”

    “当死!”不怒山老祖身已至更南的荒芜地界,望沐云峰主人身后的滚滚雷劫,不再奔逃,杀意出手。

    闻不怒山老祖忍无可忍避无可避终是出手,沐云峰主人尽显诸身修为,不顾身后极度威胁的雷劫,迎面而去。

    柴刀现于手,不怒山老祖平踏虚空,起势里有气凝,旋成盘旋飓风,宛若龙啸惊吼,扑杀而去。

    有雷劫至,蟒纹直下九天而来,刺得眼睛吃痛的耀眼光芒登时沐入全身,继而又是惊世天雷,直接将二人的身影笼罩,毁天灭地,将地面轰成一个方圆千百丈的巨大坑陷。

    雷芒逝去,天地重回混沌颜色,得以看得不怒山老祖与沐云峰主人二人,以柴刀憾赤手。纯以肉身硬接一道雷劫,衣衫具烬,自身上燃烧而起,继而淋雨势,逐渐熄灭。

    二者对峙间,那漫天的雨幕突是变了方向

    ,自空中凌乱纷飞,扭动不已。莫名里,二人凝成威压领悟,无风无雨,逼退万物。

    齐退,各自倒走虚空百余步,最后一脚稳住身形之际,足下踩定发出碎裂鸣响。

    不怒山老祖执柴刀,漠然相视沐云峰主人。

    遥遥相望,沉心不动。

    全场只闻雨势,昏暗密集雨幕里,隐约看清周遭事物。其余静无人息,压抑得难以呼吸。

    柴刀黯淡无光,朴素至极。

    何为惊鸿?

    压抑无声中,得沐云峰主人开口说道:“方才自山下,见到一把惊鸿,差得很,看得人心生厌恶。”

    不怒山老祖凝声不语,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突然间,头顶汹涌乌云传来轰隆声响,又是一道闪电,呼啸而至,白亮天地一瞬。

    与此同时,二人身形齐动,百步间距眨眼临近。

    柴刀刃起,上挑沐云峰主人下颌。

    “惊鸿多如过江之鲫,实然差得很。”沐云峰主人憾雷劫,接刀势,出声冷讽。

    拳来,轰在沐云峰主人身上,身形倒退不止,朝着身后倒射而去。

    闻杀意冷笑,不怒山主人手中柴刀升入当空,浮于身际,说道:“既然如此,便再让你看一看。”

    沐云峰主人身体冲破雨幕,直直砸入了不怒山上,山体震动,石块大片滑落,陷下一个不小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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