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万里虽然情急,但也深知寡不敌众的道理,不敢冒然出手,仍是和婶婶一起与蒋家理论。
“岳母大人,您来的不是时候呀!小婿体谅您思念女儿,您好歹也等小婿带着小娘子三天回门吧?”蒋震口中轻巧地说着,手上却紧握着拳头。
可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陈捕头来了。
“陈捕头,定是这陆万里野性难驯,越狱出逃了,快将他捉回去!”蒋父蒋跃指着陆万里大声呼喝着。
“蒋老爷,我们是奉命来捉拿蒋震的,请蒋老爷站到一边去!”
蒋震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蒋跃大喊道:“陈捕头,你把话说清楚,你们是奉谁的命?”
“自然是知府大人的命!”陈捕头说完准备上去捉住蒋震。
不料蒋震悄步躲过,陈捕头深知蒋震若是反抗,凭自己几个人联手都不是对手。他不禁摇头暗叹:“这陆万里,真是少年轻狂,敢跟蒋震这等高手叫板。”
“陈捕头,你们先闪开,让我虞某这把老骨头来会一会这蒋家少爷吧!”虞衡岳突然站了出来,原来,他们夫妇一直站在院子中那棵一大树下,和几个吃酒席的人混在一起。
“虞大侠!你们怎么来了?”陈捕头前天找马回来,便在府衙中见到这对老夫妻,从其他衙役口中得知是凤天雷的未来家翁,虞子湘的父母,便倍加尊敬,且照顾有加。怎么说他和凤天雷也有十年的交情。“不是跟您二老说过,在凤少爷回来之前,你们不能现身吗?”
“陈捕头,什么也别说了,还是先助你将这蒋震捉拿归案再说吧!”虞衡岳一个箭步便来到蒋震面前。
蒋震顿时大惊失色。
陈捕头无奈地摇头,随即又吩咐几名兄弟进入蒋家内室:“陆家父子定是被蒋家关起来了,你们几个去救人!”
而后,陈捕头便一心一意观战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虞衡岳的剑法不一般,三两招便将蒋震困住。
蒋跃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满院子来吃流水席的街坊吓得一哄而散。就连屋里正屋中的贵客们也纷纷溜走。
陈捕头正准备上前给蒋震戴上枷锁,一人突然从人群中钻出,一脚将陈捕头踢倒在地。
虞衡岳的剑还未归鞘,又迎来一场打斗。
那人一身夜行黑衣,蒙着脸,手中也是提剑。
两剑连续撞击,传来“铛铛”声。许是两人都觉得遇上劲敌,两人几乎同时撤回自己的剑,并且都跳开一步。
只见那人手中剑闪着红光。
虞夫人心中一惊,喊道:“嗜血剑?岳哥小心!”
虞衡岳听了夫人的话,迅速退了回来。
那人并不恋战只对蒋震说:“蒋震,你还不打算逃命去吗?”
蒋震听了这句话,才如梦初醒:“是我师父让你来救我的吗?”
“还啰嗦什么?快走!”那人拉着蒋震纵身一跃跳出院墙外。
虞衡岳不禁惊叹:“好轻功!”
陈捕头一手按揉着腰腹,刚才被踢,疼劲还没缓过来。
这时陆文远父子二人已经被救,陆素心也早将绿绣衣换成了普通罗裙,与父亲兄长站在一起。
陆万里看了刚才的打斗,有些发呆。
蒋跃这时才想起来,儿子犯的事,自己许多也有参与。
才反应过来的他也想溜之大吉,却被陈捕头逮个正着。
蒋跃欲哭无泪。但是他突然想到什么,被带往府衙时反而显得非常冷静。
陆家劫后逢生,一家人喜极而泣,尤其是陆万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伯父伯母,大哥大姐,万里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们。”
“老爷,万里,这次我们陆家劫后余生,还得多谢这二位大哥大嫂出面,还有那卫家娘子,若不是他们佐证,万里怎能得以脱困?”
陆文远闻言向虞衡岳夫妇连声道谢,在得知二人是湖南人,来江陵寻找女儿,便盛情邀请二人去陆家住下。
虞衡岳夫妇也爽快,并不推辞,随后去了陆家。
路上,陆文远夫妇像是遇到了久未相见的亲人,有说不完的话,虽然虞衡岳是一介武夫,读书甚少,只是听得多,说得少,好歹也未有失言,虞夫人的谈吐倒显得她见多识广,令陆夫人甚是钦佩。
笑谈间,几人已经到了家门口,陆文远扣开紧闭的门,看着家里已经被收拾一新,两个新请的丫鬟等在院子中。陆文远心情大好,“有这两个丫鬟真是我们陆家的福气。才请了虞兄来家中暂住,若非这两个丫头,我陆家定要失礼了。”
虞衡岳不解:“陆兄,何出此言?”
“虞兄有所不知,早晨因为两个孩子的事,不顾家中一片凌乱,便匆忙出了门,这两个丫头在家细心打扫收拾了一番,方才进门,陆某便觉得心中敞亮许多,甚是畅快!”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陆夫人连忙让女儿素心回去取些闺中用度打赏两个小丫头。
两个丫头与陆万里年纪相仿,初到大户为婢,便得主家赞赏,心中喜不自胜,都羞红着脸跟着小姐去了闺房领赏。
素心赏了一人一套新衣裳,便吩咐她们去烧水,“先烧些茶,再烧沐浴用的水,今日烧多些水,一则一家人都需要洗去身上的秽气,尤其是二少爷,二则来了两位客人,一锅倘若烧不下,便烧两锅!”
两个丫头领了活就去了厨房。
客厅里,两对老夫妇还在聊着天南地北。
陆夫人突然想起白日之事,不禁感叹:“真是苦了那卫家娘子,往后她当如何抬头做人?”
听闻此言,陆文远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原本还在对虞衡岳和两个孩子讲着陆家上三代的光辉事迹呢,这会子也抛到九霄云外。
“陆家嫂子不必忧心,我们与陈捕头早有计较,卫家娘子自有去处。”虞夫人抓住陆夫人厚实的手掌,轻轻拍着,示意她安心。
这话倒令陆家父子叔侄三人疑惑,陆文远问出一家人的疑惑:“原来佐证之事,是陈捕头与二位一起安排的?”
“正是!”
陆文远没有因为虞夫人的回答解惑,反而疑问更多,只是这些事关客人的私事,也不好多问。
“热水已经备好了,还请二位沐浴后早些歇息吧!”陆文远借故藏起了疑问。
虞衡岳爽快应着便起身,夫人却知陆家人心中有疑问不问,自己倒有疑问要问,也未起身,只说:“陆老爷,您还是让丫头先带我家相公去沐浴,我们再聊几句如何?”
“哦,虞夫人是想聊什么呢?”陆文远被看穿心思,也不恼,反倒对这女人心生佩服。
“陆老爷可否先告诉我,陆二公子可当真是沈清月沈姑娘的徒弟?”
“不是。”陆文远摇了摇头,又道:“虞夫人原来是想知道这些呀,关于侄儿的事,虞夫人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虞夫人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陆万里连忙说。
“陆二公子,你方才在蒋家见到那黑衣人使的剑吗?”
陆万里犹豫了一下才答:“看到了!”
“你在哪儿见过那把剑?”
陆万里看了看大家,心想,此刻若要告诉大家,那把红色的剑是梅滢雪姐姐的,大家肯定会去找她的麻烦,不行,他不能忘恩负义,坚决不能说出来。
虞夫人见陆万里胀红的脸,小心翼翼地笑着走近陆万里,好似她是生怕吓着陆万里,好言相劝道:“陆二公子,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江陵城连续发生两桩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