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林红,林红知张进是前几日来的客人,又见是叶桐来借,就将自己心爱的那匹枣红马牵了过来。
张进见那马通体血红,无有一丝杂色,知是匹好马,赶紧谢过林红,匆匆忙忙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张进就来到街角处,接上李迁,两人同乘一骑,出了村子,沿着去往县城的道路追赶上来。
别看这枣红马身上托负着两个人,可跑起来仍旧风驰电掣一般,不消片刻,就远远地看见了前面赵江溪和小栓子俩个人的身影,张进“吁”了一声,放慢马速,不再飞奔,只远远地跟着。
一个多时辰,赵江溪和小栓子二人终于来到了奉远县城,也许是新王朝兵临城下迫在眉睫的缘故,街道上较以往冷落了许多,只是偶有行人车马穿街而过,行色匆匆。
小栓子在前面引路,不一刻来到一家珠宝店铺前。
这家珠宝店就在县衙附近,赵江溪想起了路方山,心想:“也不知这位知县大人现今正忙何事呢?”
二人翻身下马,将马匹在沿街的马桩上拴好,没走出几步,只听一阵吵闹声,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浪儿,朝着二人围拢了过来。
这些孩子多是因为战乱遗留下来的孤儿,无有亲人,衣食无靠。
他们围住赵江溪和小栓子,伸出一只只又黑又脏的小手,一双双可怜而又无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
望着这样的眼神,赵江溪的心如针扎了一下,就从怀中摸出银两来一一分给这些孩子们。
这些孩子们接过银子,很快就散去了。
赵江溪河小栓子走进珠宝店,店里很冷清,虽然店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却没有见到一个客人,一旁几个似保镖模样的彪形大汉倒是站立着几个。
店老板见有客人来,忙热情地迎上前来问道:“二位客官,请问您们需要些什么?”
赵江溪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明了来意,店老板就笑呵呵地为他挑选了一副精美剔透、油润细腻的和田玉手镯,赵江溪仔细端详了一番,很是满意,就决定买下来。
“请问这副镯子需要多少银两?”赵江溪问道。
“如今生意难做,我就便宜买您,您就给50两银子好了。”店老板笑道。
“50两?”赵江溪将手摸向衣襟里,却只拿出几两碎银来,这才想起刚才把身上携带的银子几乎全施舍了去,不免有些尴尬,就转头轻轻问小栓子道:
“你可带了些银两?”
小栓子将手伸进衣襟里,也只拿出几两碎银来。
老板见状就指着另一副翠绿色的手镯道:“那您看看这副翡翠镯子,只要您8两银子,可好?”
赵江溪摇摇头道:“不好。”然后手指着那一副和田玉手镯道:“这一副我要定了。”
“这?”老板搔搔头禁不住又看了几眼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想:“这人看着眉清目秀,举止端庄,并不像个无赖之人呢?”
旁边其中一个保镖模样的壮汉往前凑了几步上来。
是啊,手头上银子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赵江溪心里也是一阵着急,望着门外忽然心内一动:“对,有了!”就转头对那店老板道:“老板,定将那副镯子与我留好,我去去就回。”
说罢,就伸手拉了一把小栓子一起走出店门来。
赵江溪由店里出来,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沿着大街向北走,小栓子不知赵江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也赶紧跟着上了马在身后跟随,不一会儿来到一个所在,小栓子一看吓了一跳,所到之处竟是奉远县县衙。
却见赵江溪下了马,径直就往衙门里走。
两旁站立的衙役立即拦住了赵江溪的去路喝道:“哎!站住!干甚么的?”
赵江溪道:“找你们县令啊?”
“找县令,你是何人啊?”一个衙役怒喝道。
“请县令出来,见了面自然认得。”赵江溪道。
“请县令出来,我看还是请你进去吧。”另一个衙役说道,就把锁链拿了出来。
小栓子一旁见了,记起赵江溪是认得奉远县知县的,就忙上前赔笑道:“且慢!且慢!各位官爷,这位公子是知县大人的朋友,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如何?”
“少废话,给我锁上。”一名衙役一声令下,哗啦啦将赵江溪上了锁头,押着就走。
“哎!别锁呀!官爷!别锁呀!”小栓子身后大声嚷嚷着,在后面紧追。
却说两个衙役将赵江溪带到大堂前,躬身向堂上端坐的一人禀报道:“长随大人,长随大人,有人在衙前闹事,现已押到。”
赵江溪向堂上之人望去,见那人却不是知县路方山,而是魏兴。
“怪不得衙役直叫长随大人呢?看来今日这个路知县又没有上堂。”赵江溪心里气恼道。
那魏兴看了一眼押上大堂之人,这一看不要紧,慌得差一点从椅背上跌落下来,忙碎步来到赵江溪跟前,亲手解了锁链,却又不好发作,就挥手示意两个衙役赶紧退下。
两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愣在那儿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魏兴见两个衙役还呆愣原处,就止不住发火道:“快快退下!快快退下!”
两个衙役这才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
“你们也都退下!快快退下!”魏兴又对堂内站立的其他人等喝道。
一时间众人亦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退出堂内。
见大堂内已无有外人,魏兴这厢就跪下欲行大礼,口呼道:“吾皇……”话刚到了嘴边,就被赵江溪一把捂住嘴使了个眼色道:“哎呀大侄子,不必行此大礼。”
那魏兴顿时醒悟过来,这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呢,也不知是何许人也。唉!也怪自己鲁莽行事,险些泄露了圣上身份。
没办法只好顺坡下驴应声道:“熙叔,你大老远地跑到这来,可有事情?”
“你可带有银两?”赵江溪直截了当地问道。
“银两?您要多少?”魏兴问道。
“五十俩。”赵江溪道。
“五十俩,这么多银子?您老一下子要这么多银子做甚?”魏兴有些困惑地问道。
“别废话,有还是没有。”赵江溪焦急地问道。
“没啥儿事,平时不曾带这么多银子的。”魏兴赔着笑脸道。
“不过您老人家别着急,我立即去给您取来。”魏兴接着道,随即呼喝一声:“来人!”
“在!”两名衙役闻声走进大堂应声道。
“你二人速去库房取纹银50两。速去速回。”魏兴吩咐道。
“是!”俩衙役应声转身离去。
不多时,两名衙役提了银子回来,魏兴就又挥手令他们退下,这才将包着银两的包裹恭恭敬敬递给赵江溪。
赵江溪接了银子掂量了掂量,就与魏兴作别道:“谢长随大人。大人,请转告路县令,银子赵熙日后当加倍奉还。”
“熙叔,您用,您用,不着急,不着急,日后您老人家缺什么、用什么尽管来取就是。”魏兴点头哈腰道。
赵江溪哈哈大笑:“好!好!那就先行告辞了。”言罢,和小栓子两人离了县衙,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岂料,赵江溪和小栓子俩人的一举一动早被街上几个流寇看在眼里。
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歹徒向一个秃头的问道:“大哥,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