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们是衙门的,特地来调查此事,麻烦给我们开一下门!”
林九五人来到中心的一处小宅子门口,不大,两三间足以,但是,在这中心也是需要几百两银子才能购得,而且,有价无市。
看守粮库的小衙役姓刘,刘二子,人长得黑些,所以周遭的邻居都称呼为黑子、刘黑子。个子矮小,较之常人矮上一头,瘦小,自幼得了一场大病,从此一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托人在府衙找了一轻松的工作,待遇不是很高,但是是个铁饭碗。
咚咚咚!
敲了数下,门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只有门口的灵幡随风而动。
“怎么没有人回应?”
光头刘强抓着门口的铁环,扭头看着其他所有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否是敲下去,还是别的什么?
“要不,扒墙头试试?”
林小风缓缓开口,看向了那不高的青石砖墙,应该没几下就能上去。
“你确定?”
林九有些惊悚,看着上面露出的残破的陶瓷碎片,嘴角忍不住咧了咧,突然打了个寒战,咦,看着就吓人,这要是扒上去,手心不得扎几个窟窿,还是血肉模糊的那种。
“额,不确定!”
林小风继续陷入了沉默,还是少说话好,说错话只会带来尴尬。
咚咚咚!
刘强继续敲着门,更加大力,也更加大声。
吱妞!
“你们是谁呀,你们是干嘛的?”
没敲出来刘黑子家人,倒是敲出了隔壁的瞎子大娘。
瞎子大娘拄着竹杖,颤颤巍巍走了出来,一双没有任何色彩的眼睛蒙着一层阴翳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大妈,我们是来找刘二子家人的,您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家啊?我们是衙门的,来了解点儿情况!”
林九凑近,对着大娘加大声音,这种老人一般耳朵都不大好使。
“行了行了,能听见,聒死了,咱眼睛不好使,但是耳朵活得很,用不到那么大声。”
大娘连忙挥了挥手,后退几步,与林九岔开距离,一只手掏向耳朵,转了转,嗡鸣声消散了不少。
“你说的是黑子一家吧,他们家没有啥人,就有一个小媳妇,可惜了,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也没要个孩子,不是知道是黑子不行,还是那小媳妇不行,还挺说他们俩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得很,听他们说,小媳妇长的水灵,却也不嫌弃黑子那瘦小的样子”
“哎,哎,大妈,别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们这里有急事,烦请告诉我们刘黑子家的小媳妇有没有在家啊?”
眼看大妈就要喋喋不休讲个其他事情没完,虽然事情知道不少,却也没什么用处,林九急忙叫停,这大中午的,日头也挺毒,总不能在这一直听大妈罗嗦个不停。
“应该没有,刚才我还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好像是挪动椅子,肯定在家,他们家没啥人,别人也不大来,家里面也穷,家徒四壁,这小媳妇身子也不好,身体好像有什么常年的病,咱也记不住,反正隔三岔五就得吃汤药,呦,这满院子,甚至那味都飘到我那边去了”
众人集体深深叹了口气,这大娘,嘴真碎,一说话就讲个不停。
“好嘞,大妈,您歇着吧,快去做饭吧!”
林九不得已再次打断,谁料大妈脸色一变,慌慌张张朝着屋内走去,手中的竹杖哒哒。
“哎呦,差点忘了,饭别糊了,你们也真是,没事跟我这个老太婆聊什么!”
林九苦笑一声,并没有反驳什么,老人嘛,上了年纪都这样,总喜欢跟别人多闲聊几句,尤其是家里的后辈。
“九哥,你说,这刘二子家的小媳妇在家里怎么不开门呢,是不是背人做了什么坏事呀?”
刘强扯着一脸的坏笑,这小子,脑子里都是都是什么鬼东西,要是能有可能,定要掀开这小子的头颅,看看里面除了那玩意,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行了行了,人家说不得不在家,不要辱人清白!”
云翁狠狠瞪了刘强一眼,怎么手底下这些玩意,和饼子一样,说话不过大脑,有啥说啥,不对,还没饼子好,饼子至少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但是,这二人要是不改,迟早会因为这张嘴摊上大事,和平稳定的年代还好,偏偏遇上这乱世。
“不好!”
林九一声惊呼,一双眼神尽是着急,直接一脚踹在门上,奈何没啥作用。
“强子,撞开他!”
所有人都满是疑惑看着林九,甚至连云翁都满是问题。
“别问,先撞开它,你们就知道了!”
见到林九如此着急,也不好多问,刘强看了一眼眼前的大门,干脆眼一闭,侧对,用自己的肩头撞过去。
同样无果,但是那大门晃了几晃,肩头都是一片通红,可怜巴巴看向林九。
林九咬了咬牙,看着那扇还撑着的大门。
“继续!”
这次也不再是刘强一人,所有人接连不断的撞在大门上,真不知道这扇大门这么撑撞,就跟焊上一样,不过,也撑不过这几个人接连不断的冲撞,终于在几秒之后,轰然倒塌。
刘强掀开门板,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一个铁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玩意,不过,谁闲着没事,那铁棍当门闩?”
“去里面看看就知道了!”
林九看着紧闭上的屋门,直接冲了过去,其他人也是不明所以,只好跟在身后,连院子里面的东西都没看上一眼。
直接撞开小门,却没想到这么简单,林九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后脑上来回磨蹭。
急忙站起,却发现半空中竟吊着一女子,白色绫带,白色丧衣,挂在脸颊上的两行泪水还没有彻底落下。
“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林九对着发呆的众人大吼,什么时候,还有时间在这里发呆,稍微晚上一会儿,说不得一条人命从眼前溜过。
这一嗓子,喊醒了所有人,急忙手忙脚乱,搬凳子的搬凳子,其他人抓住那一双脚,给了一个向上的力,以至于那白绫不再窒息。
看着眼前的可怜人,典型的江南女子,脸上浮现的病态白,下巴处深红有些发黑的勒痕,眼睛还在红肿着。
唉!
世间多少痴情人,多少的可怜人!
林九总感觉到胸口仿佛压抑着一块巨石,有些喘不上来气,都是可怜人,林九也是,不过现在的他是被仇恨撑着还要活下去,可是一旦复仇,他又该何去何从。
在房间有些烦闷,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夫正在诊脉,其他几个人都围聚过去,索性来到院子中透透气,没想到,屋门口几步远,云翁正啪嗒啪嗒抽着烟枪。
这种东西,从西边的蛮夷国家流传进来,在大梁很是欢迎,一般只在上流贵族中流传,烟叶很贵,烟枪更贵!
看着递过来的烟枪,林九皱了皱眉,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习惯,摇了摇头,推了回去。
“怎么抽的上这玩意了?”
见到林九有些厌恶的表情,云翁愣了几秒,笑了笑。
“之前跟你父亲作战时,缴获几个,别说,虽然蛮夷那边有些尚未开化,但是这种东西做的还挺好,有时候偷偷跟你父亲抽一会儿,你父亲也怕你娘说道,每回抽完都会走着回家,若是还没散尽味道,买几斤青橘,用那味道掩盖。”
“我说呢,每过几天,父亲就买回一袋子橘子,很还有些酸涩,本是泡水,却总是硬生生塞我嘴里,还骗我说是甜橘,奈何每一回我都还相信他!”
想到十几年前的往事,林九满眼都是幸福。
“对了,云哥,要是大仇得报,你去哪?”
林九按住那杆烟枪,压住那只手,看着云翁苦涩的笑容,很是坚定。
“别再抽了,这玩意,上瘾,对身子也不好,容易得痨病!”
“去哪啊,没想过,或者继续当个捕快,或者跟你!”
云翁收回,磕尽里面的残渣,当着林九的面放了起来。
“跟我?”
“对啊,不跟你跟谁啊,我这一辈子,就是你父亲的,从小家里穷,后来好不容易过上个好日子,娶了媳妇,有了孩子,却被土匪杀了,是你父亲救了我,也带我报了仇,那时候,我也是浑浑噩噩,满是仇恨,大仇得报后,这条命就是你父亲的了,现在,你父亲又把你托付给我!”
“人啊,总要有个奔头,对于我来说,以前是你父亲,现在是你,现在不要想太多,以后会有个人值得你守护的,只不过现在你还没遇到,听云哥的,抓紧找个媳妇,生个孩子,也让你那老爹,在九泉下也能欣慰闭眼!”
林九前半句话正听得认真,谁知这后半句又开始催婚。
“云哥,我还不到二十?”
“二十,二十咋啦,要是放到村里,二十,孩子都三四岁了!”
林九悻悻,得,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刚刚想要站起,远处一句话直接吸引他的注意。
“九哥,真如你所言,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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