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永在一旁听到廖二神神秘秘讨论的只是个少女跳井自尽之事,并不在意,只顾着吸溜自己的那碗细面。但旁桌三人的谈话内容却挡不住的一直钻进自己耳朵。
“廖二,你说的可是广安镇首富李达利家那个名震广安的女儿?这家财万贯,据说李老财又给她定了个状元亲,咋可能跳井!”黑脸胖子阿彪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廖二声音压得更低了,说道,“我家那口子的堂兄就在衙门里当仵作。李老财对外说的是女儿跳井自尽,其实啊!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又说道,“其实根本不是!据说从枯井里救上来时,那少女的下身已经被毁的一塌糊涂!也叫稳婆看了,根本就不是处子之身!因此我那大舅子说,根本不是自尽,是被奸后杀!”
这有钱人家的秘闻似乎非常吸引人,田老三喝了口酒,定了定神说道,“廖二,你这个二货,别胡说八道了!李老财家的家丁守护之严,怕是白沙镖局都比不了!更别提他宝贝女儿所住的闺阁,怕是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除了李老财,连个男仆都没有!这也就是皇城之外不让有太监,要不然恐怕李老财在家里得安置不知多少个太监!”
“嗳,等一下!”黑脸胖子阿彪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得说道,“还真别说,廖二可能还真说着了。半年前,听说城东开当铺的杨掌柜之女,也是被奸杀致死!可怜那女娃,好像也是刚刚订了亲,还没出阁,唉!”
“要你这么说,我倒也想起一事。”田老三不再嘲笑廖二匪夷所思,而是加入了话题,说道,“这三五年来,咱们广安镇好像每年都有那么两三个待嫁少女惨死,巧的是家里都是富户。真是奇怪!你还别说,现在广安镇这些有钱人家的女娃,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很!听说五岳之中岱山派掌门每月都挑选十个门人,带领些许武夫在这镇内夜夜巡逻,把这镇里治的是连个小偷都没有,就是挡不住这采花贼!怪也怪也!”说完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酒。
乔先永听了这一通议论,想起了他认识的数个少女,除了师姐叶穆心,还有萧茉柔、凌弘茵、凌菲儿等人,虽然都不知道她们身在何方,但想想这惨死的少女,也觉得悲惨异常。
转念一想,如果这些惨死少女均出于一人之手,那这人怎么说也应该符合师父定义的“大恶人”了。只可惜,连广安镇的衙门和岱山派都抓不住的恶人,他乔先永又上哪里找去。
想明白之后,乔先永抹抹嘴,站起身走出客栈,他想还是去看看白沙镖局看一看究竟再说。
这颇为气派的白沙镖局就在天丰客栈对面。一丈多宽的正门口矗立着两只凶猛的石狮,张着血盆大口,煞是吓人。大门东侧立着一面两丈多高的镖旗,黑底上用金线绣着“白沙”二字,并有一条青色盘蛇纹在两字之上。大门正中挂着一块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白沙镖局”四字,笔力浑厚。
门口叉着腰站着两个昂首挺胸的中年男子,小腿处绑着崭新的土黄色绑腿,腰间都扎了一条青绿色的腰带,每条腰带上都可以看到绣有一条虽小但活灵活现的盘蛇。
那二人似乎正在说话,不知为何脸露焦虑之色,见乔先永走到镖局门口左右顾盼,个子高一点的镖师冷的上前一步,堵在他面前。
乔先永吓了一跳,停住脚步。
那高个镖师先是上下打量了乔先永几下,然后张口道,“哎,小子,我们正急呢,你还在这儿磨蹭啥,赶紧进去!”
乔先永听后愣住了,这镖师什么意思?难道白沙镖局是可以随意参观之地?
略矮的镖师急道,“霍师傅,别磨叽了。这大热天站了一上午就等来这一个,我带他进去得了,好歹凑上一个算一个,省的镖头今日又怪罪!”语音未落,没等乔先永发话,拉了他的衣袖就向镖局院中迈去。
乔先永不明所以,跟在矮镖师身后,没几步就走进镖局院中,绕过了照壁。
这白沙镖局的大门和檐墙已经算得上足够宽阔气派,这院中练武场更是让乔先永大吃一惊,没想到有如此规模。光是这院子,粗略看去就至少有二十丈长,十丈宽,更不用说还不知道有多少间堂屋。这院子的一侧停放着数十辆镖车,每一辆都漆的闪闪发亮,两侧用青绿色漆刷着“白沙”二字。
院子另一侧显然是平日镖师练武的武场。三排兵器架上整齐的排列着十八般武器,都是精钢炼制,磨得甚是光亮。虽然每一把兵器看上去并不出奇,但绝对是上等钢铁炼制而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锤是一样不缺,一般不少。兵器架对面还有五个箭靶一字排开。另外场内还散放着石锁、石鼓等练武用具。
乔先永倒是没想到,这武场上已经站了许多人。粗粗望去,像门口的高矮镖师一样打扮,一看就是白沙镖局中人的不到十人,站成一排。这排人对面挤了二三十人,都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穿什么的都有,但看上去都是穷苦人的打扮,并无华贵衣着之人。
这二三十人列了两队,每队排头的一人都拿着兵器比比划划,像是在演示自身武功所学。
矮镖师向乔先永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将他推到其中一队的队尾,低声说道,“小子,你就排在这儿吧。不用急,等会儿就到你了。再过一个时辰会放饭,亏待不了你们。”说完就扬长而去。
乔先永被这一连串的操作搞得无所适从,但他心里仍是惦记白沙镖局去京城走镖之事,再加上他人本来就随和,因此也并未多加询问,按照矮镖师的吩咐,听话的排在了队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