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女子跟在余总管的身后,不慌不忙的走到堂屋正中,从容的先向着正中主位半蹲行了个福礼,又侧身向旁侧几个穿着华贵的夫人福了一福,站定后张开两片饱满的嘴唇柔声说道,“奴家上官莲,拜见总镖头吕大人及各位夫人。”这声音如同莺啼一般,婉转动听。
乔先永凝神望去,只见这教娘省的极其妩媚,两条眉毛修的纤细,眉间画了一朵小巧的荷花。双目眼波流动,顾盼生姿。他听到身旁毛茂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扭头看到毛茂一脸瞠目结舌的样子,半张着嘴,口水似乎都快要流下。
乔先永厌恶的转过了脸,却注意到吕储夫的神色和毛茂神似,也是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
那教娘安静的仰着头,显然是在等家主人的回话。
吕储夫仍在直勾勾的盯着教娘出神,早就把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忘到了九霄云外。他身旁的吕氏是和吕储夫一般的五短身材,下巴几层肥肉一坠一颤,狠狠的瞪了吕储夫一眼,使劲挤出笑容说道,“上官姑娘,我们可是久闻你的大名了,好不容易才把你请来。”
话还没说完,吕储夫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一样,忽地站起身,向着教娘走去。边走边洪声说道,“来来,上官姑娘,是老夫怠慢了姑娘,请坐请坐。”说着就要去拉那教娘的纤纤玉手。
教娘上官莲涨红了脸,连连后退,慌张的望向吕氏。吕氏大概也觉得总镖头的做法太不合时宜,只得“咳咳”几声,说道,“上官姑娘请坐,我唤人请小姐出来。咳咳,总镖头,你近来身体不适,还是坐着说话好些。”
老三不言声的走上前,引着上官莲坐到了那几个中年妇人的对面。乔先永至此也猜到,这几人大概都是吕储夫的侍妾,这吕总镖头看起来是又爱钱又爱美人之人。
吕储夫被吕氏提醒后,面露尴尬的又坐回座位。他似乎想起来一事,随即紧紧盯着上官莲问道,“上官姑娘,真是想不到你的上一个主家李财主之女下场之惨,老夫一介武夫都觉惊心啊!”
上官莲本来脸色苍白,正不知所措间,听到吕储夫此言此语,顿时泪珠滚滚落下,更咽着说道,“奴家与李小姐相伴多日,情同姐妹,李小姐秀外慧中,绝世佳丽,想不到会被奸人所害。奴家这几日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恨不得随着李小姐一起去了。”说着说着面容凄楚,悲不自胜。
吕氏扭动着粗胖的脖子,安慰道,“上官姑娘不必过于难过。相信官府一定会抓到恶贼,为李小姐报仇。阿弥陀佛,说来也是缘分,我们早就听说上官姑娘是南方几省闻名的教娘,只是早一步被李达利请去。唉,这兜兜转转,我这闺女才终于有这个福分。”
上官莲掏出一块素色手帕,轻轻的擦拭了眼角,向前欠了欠身子说道,“多谢吕夫人安慰。奴家定当尽心竭力,教导和陪伴吕小姐,直到出阁。”
这边堂屋之中聊的正热闹,只见一个老婆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凑在吕氏耳边说了几句。吕氏瞪了那婆子一眼,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叫进来见过上官教娘。”
老婆子匆匆走出屋去,不一会儿陪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走了进来。那少女肤白胜雪,身材纤细,一张鹅蛋脸上的五官倒算是标致。少女进屋之后先跪下向吕储元和吕氏磕头,又站起身向侧旁几位夫人行礼,随即说道,“爹,娘,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小女吕秋娴敬请福安。”
吕储夫看到宝贝女儿,视线终于从上官莲身上有所转移,满脸堆笑的招手道,“娴儿,快来快来,见过你的教娘上官莲姑娘。”
乔先永心想,看不出来吕储夫和吕氏二人,身材粗胖,却生出这么纤细的女儿,也是难以想象。这吕小姐大概是很少见到府中生人,羞答答的垂着头,向着上官莲的方向低头说道,“秋娴见过上官教娘。”这声音细若蚊蝇,乔先永若不是练武之人,只怕都听不到。
那上官莲看起来却丝毫不怕羞,她目光炯炯的看着吕家小姐,目光复杂。但她毕竟是见过许多场合之人,立刻上前一步,掺起吕秋娴的手说,“妹妹生的好美!奴家能与妹妹作伴,真是奴家的福分!从今往后,妹妹无论去哪里,自是有奴家陪着了。”
吕秋娴幅度极小的点点头,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上官莲一眼,又飞速的低下了头。
乔先永见惯了武林中女人的豪爽之色,此时看到吕秋娴如此行为不禁又是诧异,又是好笑。只听吕储夫洪声问道,“老三,上官姑娘所住之处可准备好了?”
老三在乔先永身旁老老实实的答了一声,“回老爷话,都已备齐。”
吕储夫又讨好的对着上官莲说道,“上官姑娘,不知姑娘的行李在何处?老夫派人去取。”
上官莲仍是紧拉着吕秋娴的手不放,笑吟吟的说道,“谢吕老爷好意,奴家行李简便,就在轿中。”
“老三,派人去给上官姑娘取行李,送到姑娘所住之处!”吕储夫吩咐道,“吴婆,你带着上官姑娘先去所住之处休息,也认识下府中道路。”
老三答道,“是!”转头向身旁二人低声说道,“高个的跟我来,小个子的在这儿接着伺候。”
毛茂一脸急相,扯着老三衣袖不依不饶的说,“三哥,三爷爷,让我去吧。”
老三瞪了毛茂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废什么话,让你跟这儿伺候就在这儿伺候,别他娘的磨磨唧唧。”说完已经迈步向着屋外走去。
乔先永跟着老三来到软轿前,没等老三发话,一掀轿帘,看到其中摆着两个方方正正的紫檀木官皮箱,他一手托着一个,毫不费力的抱了出来。
老三看看他,不由赞道,“这高个儿没白长,不错!小心着些,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