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听到落霞说道自己日夜珍视的女子画像,面孔上颜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他怨恨的盯了落霞几眼,幽幽说道,“既然你已经窥探到我的秘密,那我今日也将话撂在明处!落霞老婆子,我早就对你没有任何情爱之念了!这么多年来,我为你忍受了多少江湖中的流言蜚语,早就不耐烦了!今日就是你我最后一面!你爱找矮子爱找巨人,从此以后与我没有任何相干!”
落霞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日日夜夜伴在自己身边的夫君,竟然在对敌险境口出此言,她一时竟然怔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孤鹜,喃喃说道,“郎君,你为何如此狠心?你若喜欢那人,就去喜欢罢了。我并不在乎,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你便是去喜欢十个八个的,我都不会恼怒你。”
没先到这话却让孤鹜怒气更胜,他狠狠的一挥衣袖恨道,“你这话就是要死缠着我不放是吗?你明知道我今生大概没什么可能追求到那画中的女子,就用此话来拴着我,绑着我。这话我听的太多了!从前我欠你的,今日便还给你!”孤鹜话音未落,从怀中突然掏出个什么物事,只见金光闪烁,一块飞向了落霞,一块竟然出人意料的飞向了岱山派陈清!还没待众人看的清楚,孤鹜一声长啸纵跃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密林之中。
落霞似乎对孤鹜掏出的这物事和手法再熟悉不过,尽管来势凶猛,她却一扬手便夹住了那物件,却是一枚制造精美的莲花镖,不但是纯金打造而成,上面还镶嵌着许多颗宝石,即使在暗夜之中也可以看得出价值不菲。
落霞喃喃念道,“郎君,这是你我定情之物,你就这样不要了吗?连那一枚,那一枚你却都不能再递给我,而是去伤敌人,这一切又是为何?”
正如落霞所言,另一枚纯金制成的莲花镖出人意料的打向了正在一旁查看师兄弟伤势的陈清。陈清当时只听得一阵疾风,他却没想到孤鹜作为剑客居然也会使暗器,因此来不及抵挡,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头一侧。因此,那莲花镖原本直冲陈清额中重穴而来,此时却以极大力道打在了他的左眉之上,陈清的左半部脸立刻血肉模糊。
陈清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暴起,手中长剑向落霞刺出。岂知一剑出手,便直直的贯穿了落霞的胸膛,从胸前入,从背后出。落霞一声不吭的身体带着剑倒在了地上!
陈清匪夷所思的得手之后,心中大惊,这落霞明显也是一把好手,虽然剑法略逊些,但接个自己数十招没有问题。哪想到居然抵抗都未抵抗,就如一头羔羊一般任人宰割!陈清生怕有诈,谨慎的走到落霞倒下的身体之旁,俯下身观察,只见落霞的胸口随着那长剑鲜血直流,她的面目抽动了一会儿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全身一动不动。
陈清用力将剑从落霞胸口拔出,温热的血液随着长剑离开落霞的身体向外狂喷。落霞的身体又抽动了几下,完全瘫软成一滩。陈清虽觉得落霞死状悲惨,但他夫妇二人伤害了自己众多同门师兄弟,因此也就恨恨的瞪了落霞的尸首一眼,旋即走开。却没有注意到,黑暗之中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在盯着他。
陈清从怀中掏出一块绸帕,简单的包扎了脸上伤口之后,用心查看草甸上的其他战局。
只见另一圈斗得正激烈的,是以李镖头带队的白沙镖局众人,围攻那乌山派大弟子魏无光。白沙镖局已经折损了几个镖师好手,此局其实是以李镖头为主,其余人站在一圈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对头,手中兵刃都准备随时在有机会之时,就补上去。
魏无光作为几年前名头极盛的乌山派大弟子,武功之强,其实并不是李镖头的能力所能抵抗。但白沙胜就胜在人数众多,倒下去一个,总有新的补上来,源源不断,这魏无光缠斗时间一长,心态也逐渐焦躁,因此出手的破绽也开始逐渐变多。
乌山派的武功,刀法是其绝学之一,更重要的绝学其实在于其内功。但乌山派的内功和其他门派略有区别,重在练气,这源源不断的所炼之气融入刀法之中,招数使出来威力就不知道大了几分。因此刀法上,在武林中顶尖好手看来,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出奇的招数,但一旦其练气练到一定境界,平平无奇的刀法也将带来巨大的杀伤力。
这魏无光从十几岁入了乌山派,彼时现任乌山派掌门刘谦方年少得意,刚过而立之年。魏无光潜心武学,逐渐超越了自己几个同时投入门下的师兄弟,成为了刘谦方最为器重的大弟子。现下已经十几二十年过去,魏无光修炼乌山派绝学,这练气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第七层,大概世间除了已经发疯的刘谦方,无人能及的上。
因此魏无光手中血色长刀一出,上面便腾起了绯红色的刀气,又像雾又像烟,魏无光长刀一指,那刀刃还没碰到白沙镖局一个镖师的身体,刀气就已经将他的左臂切了下来。李镖头等人大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与魏无光应战。
白沙镖局总镖头与岱山派吕掌门是同胞兄弟,镖局之内修习的也和岱山派类似,均为剑法,虽然同为极为阳刚的大开大合路数,但却也不敢与魏无光的血刀之气硬碰硬,总是在许多要紧关头避了开来。几招下来,李镖头心知自己绝对不是这魏无光的对手,因此今日顾不得颜面,只能想着个以多取胜之法。
李镖头长剑将魏无光的血刀东牵西引,转向东时,站在西边的镖师就趁乱刺出一剑,引向西时,东边的白沙杂役就扎出一枪。这围攻之法虽然无赖,但时间一长,却也熬斗的魏无光有些气喘,汗珠子沿着颈边额发一滴滴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