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可有通行令牌?”
青川派山门处,几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身份牌。
如今她灵力尽失,自是不能让人知晓她九离仙尊的身份,她已提前同师兄商量过了,因此,祝九的令牌上写的是孤山掌门弟子祝九。
山门检查极为严格,要参加的人已经提前报备上去,守门的弟子检查过一人令牌便放行一人,再两厢比对登记在册。
青川于祝九而言是太过久远的记忆了,她小时候同阿母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最后
阿母和阿父都在这里离她而去,所以,这里于她而言算不上值得回忆的地方却又是除孤山外最珍贵的地方。
“见过掌门。”
身边弟子们的几声问好将祝九的思绪拉回,“掌门师尊。”
有旁人在祝九也不好叫师兄,姚征等人见礼后便进去寻各自的师尊了,玄子墨、莲泽和柳嫣然则是继续跟在一旁。
祝萧笑了笑,将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孤山派弟子和祝九一道介绍给众人。
“这位是我门下大弟子元晔,这位是我的关门弟子小九。”
“弟子见过各位掌门、长老大人。”
祝九也是微微一弓腰颔首。
“祝兄的徒弟果然都不一般啊,长得都惊为天人不说,这一看修为就不一般啊。”
祝九面上不显,心下却叹道:他是怎么看出来我现下修为不一般的。
“柳兄谬赞了。”
“那身后这三位是”
祝九望了眼祝萧,淡淡开口道:“都是我孤山派的弟子。”
祝九没有道明莲泽身份,仙鹤门之事,整个仙门皆知,却不知晓个中细节,若是莲泽的身份让这群人知晓了,他接下来定会是这群人集火的对象。
莲泽也知晓其中缘由,他不想伤疤再被揭开一次,感激的看了眼祝九。
接下来又是一番的互相吹捧,祝九有意探一探这些仙门高人,索性再怎么不愿听这些人虚与委蛇,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观察着。
突然,他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祝九回望过去,是个男子,穿着苍冥阁暗紫色弟子服,但她并不认识这人。
玄子墨显然也察觉到了,盯着那男子瞧了好一会,直盯到对方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来。
祝九也顺着那人的视线,目光移到了玄子墨脸上,如果玄子墨顺利的活到现在,应该同那男子差不多大。
“听说九离仙尊出世了,不知这次可否有幸见上一面。”
刚刚那位吹捧祝九修为高深的男子再一次开口,拉回了几人的视线。
祝萧转头看了眼祝九,“师妹还在闭关,要等些时日才能出来,怕是赶不上这次秘境了。”
“哎呀,那真是可惜了,可怜我这小师弟一直想见上仙尊一面呢。”
祝萧戏谑地有看了眼祝九,祝九则是微微疑惑,“嗯?”
“嗨,诸位有所不知,百年前天劫之时”
“秋阳师兄。”
“啊,楚昭师弟你回来啦,来来来,我们正说你的事呢,要不你给大家讲讲?”
楚昭望了眼祝九,沉默了半晌才闷声道:“仙尊曾在天劫之时救过我性命,将飞向我的魔气挡了回去,不然我也活不到今日想当面感谢她一下,多谢她的救命之恩。”
楚昭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看向祝九。
秋阳一听也是一愣,他其实早就看见自己师弟站在不远处想打趣一下,没料到师弟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些来,毕竟他平时一天也说不出几句话来。
这边祝九却陷入了沉思,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她可能又随手救过许多人,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但听他所述,他应是近距离见过自己,不过好在时间过去的太久了,百年前一瞥,如今最多也只是看个眼熟,就算他认出来,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然而祝九不记得,玄子墨却想了起来,当初打断他与师尊说话的人,若当初他说完那一番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他是不是就不用经历修养魂魄这百年的混账事了
思及此,玄子墨微微一笑,“只是随手救个人罢了,我还当是师尊的情债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那秋阳开口打着圆场,“你是九离仙尊的徒弟?”
“正是。”
“哎呦,早就听说仙尊此前收了个天赋极高的徒弟,想来就是你了,这一看便是天资卓然啊,仙尊也真是好眼光,此前收了个纯灵体,现下又是个灵力十分充裕的,当真是”
秋阳话到此处骤然停下,他也察觉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传言那位弟子可是死于仙尊之手
果然,他再抬头望去,祝萧若有所思,那位仙尊弟子脸色冷的吓人,连他身旁的掌门关门弟子都垂下了头。
正当他思索着该怎么圆时,他平时话都不说的好师弟开了金口,“仙尊虽是顺手救人,但于我而言这份情谊却是极深,还请这位弟子替在下传达,今后仙尊若有用得到在下之处,在下定会鼎力相助。”
楚昭语毕又望了望祝九,玄子墨则是嗤笑一声,祝九怕他又语出惊人,连忙开口应道:“多谢楚兄,在下定会原话带到。”
此时,青川派掌门也自远处而来。
“各位久等了,刚刚去查看了秘境的情况,大概今夜亥时就能开了。
祝九闻言陷入沉思,眼睛却没有意识的望向了楚昭的方向,后者一怔,祝九也回了神与他一笑。
玄子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了片刻。
“师尊心悦他?”
祝九猛地偏头看向他。
“你说谁?”
祝九又顺着玄子墨的目光看向楚昭,对方竟也正看着她,两厢对视之下,祝九坦坦荡荡,楚昭却先移开了眼。
随即,祝九也移开眼看向玄子墨,“你说什么胡话呢。”
“可是你救过他。”为了救他都没有听完我说的话。
“我救的人多了,我也救过你。”
“那你也心悦我?”
祝九震惊的望向玄子墨,庆幸此刻她口中没有茶水,不然她定是要失态一番。
祝九理了理情绪,尽量淡定地开口道:“我就是心悦魔尊炽荒也不会心悦于你的。”
说罢,祝九便转身走了,似是被气得不轻,玄子墨则立于原地,微微挑了挑眉。
全程耳朵饱受污染的莲泽直愣在原地,就连柳嫣然也面露震惊之色,玄子墨抬眼扫了眼二人,莲泽立马屏声静气。
“我什么都没听见,不要杀我!”
玄子墨见此,嗤笑一声,也离开了此处。
玄子墨一走,莲泽不由松了口气。
青川并不算大,但是祝九左拐右拐终是不知道走去了哪里,只觉得人越来越少,直到这处偏殿,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祝九刚要转身回去便在一处假山后面瞧见了玄子墨,他对面好像还站着一人,想着两人该是在说些什么,她不便打扰便转身欲走。
谁知玄子墨身后的人却瞧见了她。
“想必阁下就是九离仙尊,在下祀歌,久仰大名。”
祝九一愣,“你认得我?”
这般远也能瞧见,当真是好眼力。
看见祝九回了头行至近处,玄子墨看着对面那人,脸色沉的吓人,而对面的男子却全然不在意,颇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先一步开了口。
“自是没见过,但总听子墨兄提起仙尊如何惊为天人”
“祀歌!”
玄子墨打断了祀歌的话看向祝九,“师尊你别听他胡言。”
“阁下谬赞了。”
这人竟知道玄子墨的本命,想来二人关系不浅,但祝九不想再去管玄子墨的事,出来找他也不过是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当下没再多言便想告辞。
“你们先聊着,我就先回了。”
“聊完了,我同师尊一起走。”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祀歌朗声道:“我什么时候能看见你带个女子回家啊。”
玄子墨脚步微顿,祝九抬眼看了看他,对于玄子墨的身世她好像一无所知,“他不会真是你四哥吧。”
玄子墨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祝九不由一笑,“师尊多虑了,我就是一个孤儿,祀歌是我修养魂魄之时遇见的人。”
“你还记得修养魂魄之时的记忆?”
玄子墨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都冷了几分。
“记得。”
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嘴角牵起一抹弧度,“记得也好。”
修养魂魄就像是转世投胎,只有这一世的记忆,直到残魂养好才能记起真正的自己,而中间那一世世皆会忘记。
祝九看着他,一时也摸不清那段记忆于他来说是好是坏,但终究也没再问,自那晚开始她便强迫自己不去过多的关心玄子墨的事情,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左右自己今后不会活得长久,还是不要多惹出些不该有的东西了。
祝九没开口,玄子墨倒是没头没尾的问了句:“师尊知道我的双刃叫什么吗?”
他这一问,祝九的思绪仿若回到了几百年前。
“以后这就是你的法器了,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好。”
少年玄子墨抚摸着双刃,眼下一片紧张与激动。
祝九只当他得了仙气很是兴奋,随即开口问道:“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不能与师尊说。”
祝九一愣,随即嗤笑一声,“你还同我买上关子了。”
墨只是微微一笑,依旧什么都没说。
现下祝九回了神,法器的名字对主人来说十分重要,就像是巫蛊盛行时,人的生辰八字。想来他不说也是情有可原,可现在他要告诉她,告诉她法器的名字
两人都停了下来,祝九看向玄子墨,却被对方的眼神惊了一下,祝九不由的心跳加速,一种不知名的气氛悄然升起,开口问出的话竟带着几分期待。
“叫什么?”
“小九!”
祝九转过头去,看见祝萧站在不远处。
“我半天不见你,以为你又迷了路,所以过来寻你。”
祝九猛地回过神,“师兄。”
“你们聊完了吗,我有些话要问你。”
祝九也没料到师兄竟然公然赶人,但她知晓祝萧要问自己什么,随即望向玄子墨,“你先过去吧,我同掌门师兄说些事情。”
玄子墨望向祝九,眼中的表情不由让祝九一阵心虚,在祝九没看见的地方,玄子墨与祝萧的眼神相交了片刻,前者神色不明,后者则是一笑。
玄子墨走后,祝九正琢磨着怎样诓骗师兄,她在告知她此次前往青川要以祝萧弟子的身份时,就一并告知了她灵力滞涩,现下灵力全无之事。
此事瞒不了太久,更何况师兄是他至亲之人,但她又不能告知真相,她怕师兄会为难于玄子墨。
她与玄子墨的事情纷繁复杂,这其中谁欠谁的早已分不清楚,她自己都不知如何处理,更遑论他人。
但令祝九没想到的是,祝萧体贴的并未问她是如何灵力滞涩的,也似乎对这事并不好奇。
“小九,你可知这秘境到底是如何的?”
“略知一二,听说这秘境之内是另一个世界,进去之人会以另一种身份而活,在那里有你憧憬的一切,你会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来这里是如何的。
“没错,一旦选择错误,便会万劫不复,你若是沉溺于此,屈从于自己的欲望,便会被永远困在这里,既如此,你一定要去吗?”
“师兄,你也知我灵力滞涩,这在交手间便是致命之事,更何况天劫将至,又有魔族作乱现下只有这一次机会去碰碰运气,我不得不去冒这个险。”
祝萧无奈一笑,抬手为祝九布下了一个防护结界。
“此结界是在秘境之中也会有效果的,可以关键时刻保你咳—咳咳——”
“师兄你受伤了?”
“无碍,只是闭关之时出了点问题,不然师兄此次也不会来这秘境冒险了。”
“当真是无碍?是不是之前那团魔气”
“不是,师兄心中自由衡量,小九不必挂心。”
“那就好,那我们此行算是目的一致了。”
祝萧望着祝九晃眼的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她,脸上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