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简音的话脱口而出,多少带着些许负气的味道,一股脑儿地钻进甘承谚耳朵里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甘承谚本以为自己足够信任柳简音,但当这样的事情出现的时候,他根本做不到坦然面对,直到柳简音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甘承谚才知道,自己所谓对她的信任不过是只单单打动了他自己的自我感动,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他也清楚地知道,到现在为止,他才是真正地相信柳简音。
“我信你!”甘承谚将这三个字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出后盯盯地望着柳简音,虽然那眼神里多多少少包含了些歉疚,但那眼神才确确实实是往日里甘承谚那般温柔而坚定的神色。
甘承谚思索了一番才开口继续说道:“十一师兄信你,十一师兄也知道,你选择不说是有你自己的考虑。但九岳各门派之间的信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九岳到我们这一辈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多年九岳之间之所以能够一直精诚合作,一起拱卫大盛江山和江湖,九岳这么多年来解决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关乎大盛和天下百姓的问题,靠的是开诚布公,是坦诚相见,而并非是欺瞒同袍,包庇罪人。如今你想替那人隐瞒,面儿上看起来是为了九岳之间的关系平静无风,但其实是无意间将九岳推上了分崩离析的路。你越是这样隐瞒,就越是纵容那些离间九岳的罪人,这样的平静不过只是水月镜花一般的假象罢了,万万不要被蒙蔽住了!”甘承谚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此时便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苦口婆心地劝导着柳简音。
柳简音这时候才肯委屈巴巴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老老实实地端正坐好,一双大眼睛带着些湿气,扑闪扑闪地望着甘承谚,缓缓开口说道:“可后日咱们就要进宫面圣了,若是在这之前,咱们九岳之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时候咱们如何能一心与他们相抗。”
“现在这平静都是虚假的,是表面的,若是真的深究下去恐怕早就已经是一团脏黑,越早处理便越少污染。正是因为咱们马上要面圣,所以才要尽快把这害群之马给揪出来,如此方能保全九岳大局啊!”甘承谚说道激动处不禁手舞足蹈起来,语气上也更硬了几分。
甘承谚的语气这一硬起来,蜷在床上,身子还不爽利的柳简音就更加委屈了,眼眶子到眼尾都有些红,小嘴慢慢瘪了起来。
柳简音心思比较单纯,有些事情她想不太明白那些弯弯绕绕,但她相信十一师兄是永远也不会错的。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给甘承谚添利不少麻烦,又羞又愧之下竟是连一句最简单的“对不起”也紧紧梗再胸口,半晌也没能顺利说出口。
甘承谚瞧柳简音这样,也看不出来这丫头是想说还是不想说,但不论如何,甘承谚该是决定先好好哄哄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