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罗成和张公瑾、杜迁等人在去瓦岗山大魔国的途中,路过一家客栈。那位估计道:“已然搬了,那就算了吧。你们请吧!”这时,过来几个人把马匹牵走,是饮是喂,说书的就不管了。伙计引导这十几位客人进了西跨院。进屋后,个人掸尘后,伙计沏茶倒水,一通忙合。罗成由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包,叫了一声伙计。
这位估计转过身问道:“这位客官,什么事呢?”罗成道:“这个包啊,里边是我们北方的土产口蘑。请你给南屋的老大爷送去,替我谢谢这位老大爷承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伙计道:“哎呦,这位客官,您可太客气了,您既然有这谢意,我必替您传到。”
只见,伙计提包进了南屋。把公子的话对那位老者传达罗成敬意,又闹:“要说这位公子实在是讲礼节,这是送给您的口蘑。”说罢,将包递与老者。老者道:“哎呀!让这间房这算得了什么,改送如此贵重的礼物,这多不合适呀!”说罢,跟着由网篮里面取出一个包来道:“伙计,你拿这包替我对公子说,这是我的回敬,我们本地的土产——腐竹,待会儿你让店里做一做,给公子下酒。”伙计道:“老大爷,你们真是客气对客气。”回到北房,见了那位公子传达道:“这是那位老大爷的回敬,也是人家土产——腐竹,待会儿给您下酒。”
罗成心里想道:这怪不合适的,送那么点薄礼,老大爷又给回敬回来了。伸手又拿出一个小四方盒来,对他道:“伙计,你把这盒给老大爷还回去,就提我打北平来,这是我们北平府的名产——“月盛斋”的酱羊肉,你给老大爷送去。”伙计道;“唉,看来我今非把腿跑细了不可。”说罢,到了南屋,把公子的话一学说“这是送给您的酱羊肉。”那位老者心里想道:这怎么又还回来了!回头又对伙计吩咐道:“我这还有五个蜜橘,你给送过去。”
伙计道:“是。”到北屋把橘子放下,又对公子一说。罗成道:“伙计,干脆你再受累送一趟,这是我们小东山的白梨!”说罢,他捧了一捧给伙计。伙计道:“是。”噔噔噔跑到南屋道:“公子又让我给你送白梨来了。”老者道:“唉,这回把我撅到底了。”怎么呢?没的送了。
这位老者暗自叹道:唉呀!这么年轻的人,这么懂道理,懂礼节,实在是难得呀,难得!“伙计,你替我道谢,就提待一会儿我要到北屋拜访公子去。”伙计道了:“是了您哪!”伙计来到北屋,见了公子道:“公子,这回老大爷撅到底了,人家没的送了,我这腿也快跑细了。老大爷让我替他向您道谢,说一会儿还到这屋拜访您来。”
罗成闻言后,遂口道:哎呀,世界上都是小拜老呢!哪有老拜小的!诸位哥哥们,你们要酒要菜,慢慢吃着。我得赶紧到南屋拜访拜访这位老大爷去。”大家伙道:“是,应当这么做。”罗成又道:“伙计,你头前带路,就说我特来拜访。”说罢,伙计前边领着,来到南屋,一掀帘俺:“老大爷,晚生拜访您来了。”
老者听了道:“哎呀,不敢当,不敢当。”跟着就站起来了。罗成进屋内往对面看了又看,只见这位老伯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扎臂膀,双肩抱拢,头戴宝蓝色的员外巾,上绣金寿字,青缎子缎条缠头,身穿宝蓝色的对开员外氅,上绣金花朵朵。往脸上看,面如冠玉,宽天庭,重地阁。剑眉八字倒挂,目如朗星,准头端正,四字阔口,大耳有轮,颌下一部灿白髯。
罗成心里想道:就冲这对闪闪发光的眼睛,别看他是文人打扮,必定是个武夫。上前一抱拳道:“老伯在上,晚生大礼参拜!”老者道:“哎呀,公子,你折寿死老朽了!请起,请起!常言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今日初次与公子相见。肩膀齐为弟兄,你称我老伯,实在是不敢当呀!”罗成站起来道:“老大爷,您这年岁,我这年岁,叫您声老大爷是理所当然,兄弟相称,天大胆我也不敢!”
老者道:“既然公子过于谦让,老朽也就实受了吧。公子请坐吧!”老者把正座拉到了西面,让罗成坐到了东面,二人对坐。罗成一瞅桌上摆着酒菜,酒具是自备的,筷子全是白银打造,就知道这位老大爷爱干净,好讲究。
老者道:“伙计,快加添一份杯筷,我跟公子一块喝一喝。”说罢,伙计赶紧备齐,这一老一小开怀畅饮。老者问道:“公子,你这是往那里去呢?”罗成回答道:“老伯要问,我是到山东泰安神州烧香还愿去。”
那位老者一听,连忙道:“哎呀,公子,好险哪!好险哪!别看今天为这房子捣乱,借着机会咱们二人才得相见,这也得说是你们祖上有德呀!公子,实在是危险哪!”
罗成急忙问道:“老伯,我怎么危险哪?”这位老者回答道:“上泰安神州,不应当过黄河呀!是不是你初次来不认道呢?这里已然进入滑州地界了,再往南走五六十里,就是瓦岗山。那里反了一群响马反贼,妖言惑众,自立大魔国。靠山王杨林带领十万大军正攻打瓦岗山。你要让大魔国捉了去,准说你是朝廷的奸细;若让杨林捉了去呢,准说你是大魔国的奸细。常言说得好:水混不分鲢共鲤,澄清方显两般鱼。你说你是险也不险?”
罗成的心里话:你哪知道,我就是投奔大魔国去的!“老伯,您这么一说我才明白,看起来遇上了您,确是我们家门有德。”老者叫伙计拿纸笔过来,开个地名条,叫罗成收起。道:“这位公子,接茬喝酒吧!”罗成笑道:“是,老伯请!”老者道:“公子,听说话你是北方人吧?你由什么地方来?”罗成道:“我从北平府来的。”那位老者道:“噢,你住北平府城里城外?”罗成道:“我是城里的。”这位老者道:“我跟你打听一个人。”
罗成问道:“老伯,您打听谁呢?”只见这位老者回答道:“此人姓罗名艺,字彦超,你可曾认得吗?”罗成心里想道:原来这位老者打听父王,干什么的?跟着站了起来,一抱拳道:“老伯,您提到的此人,那正是家父。”
这位老者闻言后,用手一捋这灿白髯,微笑道:“成儿,跪下,想不到我义子到了!”罗成心想道:怎么连我的小名都叫出来了?合着我又出来个父亲!一见到这位老者的气派,又不敢不跪下,口称道:“义父,成儿给您磕头了!”这位老者道:“成儿,你起来。”罗成道:“是。”
老者问道:您既然称我是您儿,不知我高姓大名?你要问,这么说吧,你父亲官居北平王,那还多亏了我的力量呢!不知你父亲向你说过丁彦平没有?你想一想我是谁?”
罗成心里这么一想呀:“我想起来了。听我父王向我提起过,想当年隋文帝杨坚平定西梁之时,派靠山王杨林率领大军打到了邗江。邗江口一带的长江水面是西梁水军都督丁彦平把守。如果邗江口打过去,就能够兵困江陵。杨林千方百计,怎么也打不过长江,急得他没有办法了,就准备了一只小船,带着四名水手,到西梁水军都督大营求见丁彦平。丁彦平为了百姓们安居乐业,要南北一统。才答应杨林。后来,丁彦平献了邗江口,杨林人马过了长江,这才兵困江陵城。大隋开国有九位老将相助,俗称是“九老兴隋”。丁彦平在九老中是为末一个,第九老。?”
只见,这位老者哈哈一笑道:“成儿呀,我正是你义父丁彦平。”罗成听了,大吃一惊道:“哎呀!万没想到今天父子俩在此相见,义父您一向可好?”
丁彦平笑道:“好,好!”定彦平掐指一算问道:“成儿,今年你是不是二十有三岁了呢?”罗成回答道:“没错,成儿今年正是二十有三。”丁彦平道:“我整整二十二年没到北平府去了。想当初我在北平住了一年多,跟你父王每日饮酒谈心。那时候,你还在你母妃肚子里呢!有一天,你父亲说:“贤弟呀,你不是没有儿子吗?不要紧,等你弟妹生下来,如果是个男孩,就认给你了,你就是他的义父。”我说:‘好了,就这么着了。”结果正是生了你这个男孩。你父王说:“就是咱哥俩的孩儿,贤弟呀,你给起个名吧!”我心想,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想来想去,”唉,我的哥哥呀,这总算是罗氏门中有了后代香烟,这就算是成了!借字抄音,就管他叫成儿吧”罗成道:“我听我父王提起过,我这乳名是义父您给起的。”
丁彦平道:“我在你们家住了快一年了,我打算要走,可一看你这小胖小儿,就没舍得走,又住了小一年子。我有个习惯,喝完了酒爱睡觉。常会儿是睡醒之后,说:“来呀!把我儿抱过来。”太婆把你抱来,我俩手一架你的胳肢窝,这么一逗你,你一笑,我心里甭提多痛快了。一会儿,啪嚓!怎么?拉我一胳膊屎,你可在我胳膊上拉过青屎啊!”
罗成道:“是,义父。成了,成了,您就说到这里吧。”定彦平道:“儿呀!咱们父子俩接茬儿喝,今日为父是特别的高兴!”
罗成拿起酒壶,给丁彦平老将军斟上,问道:“义父,听我父王说过,在九老兴隋之中您是第九老,做了曹州大帅,现在您还在这里出现?”丁彦平感叹道:“咳,今天你问到这里,为父就略微给你说说。只因昏君杨广他弑父鸠兄,欺娘戏妹,夺权篡位,刚刚登基,就杀了忠孝王伍建章全家满门。朝廷的开国元勋、有功之臣,被他杀了多少!这实在使我心灰意冷,气愤之余,我不干了!连递了两个呈请辞职的折子,没有回音。我一生气,就把曹州大帅之职让给我徒弟孟海公代理了。我是自动弃职,回到原籍——河南麒麟村。我没儿没女,就找了几个仆人伺候我。自己治了块坟地,有一口气上不来的那一天,托至友把我这么一埋,得了!另外,我又开了一座茶馆,名叫隐士居。”借着,丁彦平又把前文书隐士居巧遇靠山王的事对罗成说了说。罗成道:“这真是巧得很。”丁彦平接着说:“我这个叶落归根的事情,你全听明白了?”
罗成道:“义父,我全听明白了。可是,今天我看您这是行路的意思,您要上哪里呀?”丁彦平回答道“你要问哪,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只因瓦岗山反了一群响马反贼,靠山王杨林率领十万大军在瓦岗寨下摆了一座一字长蛇阵。长蛇阵缺个阵胆,杨林下书到麒麟村,聘请我二次出山,去做阵胆,要把这帮响马扫尽除绝!”
罗成一听这话,心里轰的一下子。心里想道:幸亏为这里捣乱,我们父子俩遇上了,要不然就麻烦了!合算我是打阵的,我这义父是阵胆。我听我父王说过:我们家这个五钩神飞槍,有三种枪不打:头一个是“枪母子”;第二个是“五分枪”;第三个就是四个枪头的“双枪”。要遇见这三种枪,自己是九死一生;碰巧,连这一生也没有,是有死无活。他心里头登时可就着了慌了,可是外表上一点也没露出来,依然是笑俺:“义父,他请您做阵胆,不问可知,您这是奔瓦岗山大隋营啊!”丁彦平道:“咳,刚才我跟你说了,昏君使为父丧志,叶落归根,为父已享受晚年之乐。我把双槍上了封,在佛祖驾前起了誓,决不再出世了。”
罗成问道:“那您为什么又出来去给长蛇阵做阵胆哪?”丁彦平回答道:“无奈老杨林再三恳求说:姑念咱们是金兰至友,你就帮我这一回忙吧!我要是再不出来,就对不起朋友啦。你听明白了吧?”罗成道:“哎呀,为父呀,您这也是被老杨林所难呀!”说罢,他们父子俩喝着酒,罗成心里盘算:这长蛇阵我可怎么对付呢?想来想去,计上心头道:“义父呀,我听我父王说过,您这双枪,敢说是天下无二,甭管任何人是沾死碰亡。您又没儿没女,虽说我是义子,等于是您的亲生儿子,将来您有个百年之后,还能把这枪法带到棺材里去吗?”
丁彦平哈哈大笑道:成儿,你甭着急,这次长蛇阵完了之后,为父想到北平府看你父王去,为父把这双枪传给你,连枪谱都给你带了去,是倾囊而赠。你想,我不传给你,我咳传给谁!”罗成道:“哎呀,义父,您还是疼爱孩儿我。孩儿谢谢您了。”
罗成心里话是:我们家这枪就没人敢惹,我再把双枪得过来,外手是五钩槍,里手挂上双尖枪,这三条枪走遍天下!可是常言说得好,扬子江心水,蒙山顶上茶,喝着有味,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这长蛇阵我怎么破呢?想到这里,又问道:“义父,虽说我们家这条枪最怕您这双槍,可是究竟这双枪有破无破呢?”
丁彦平回答道:“噢,你要问这个,那是当然有破呀!”罗成闻言后、有门儿!我得先吧这破法得过来。丁彦平接着道:“不管什么事情,都好有一比: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可是没人给你捅,你破得了吗?你甭着急,我到北平,传完了双尖枪,再把破法对你说明。”
罗成笑道:“还是义父疼成儿。索性您今天就把这破法先给我说说吧。”丁彦平道:“今天我不想说,以后再说吧!”说罢,罗成念头一转,我指东说西,冲槐骂桑,非把这老头儿骂迷糊了,他就该给我说了。想到此,可就道:“义父呀!听说现在是逢山是寇,遇岭藏贼,到处都有响马。比如说我奔泰安神州,走到半路上,遇见山寇劫我,可巧有使双枪的。倘若今天不是咱们父子俩遇上,我罗成死在双枪之下,就算是该着。既然父子俩遇上了,您把单枪破双枪之法告诉了我,遇见使双枪的,是不是我命不当绝呢?我们家就我这么一个,您也无儿无女,将来也给您养老送终,也是我的事啊!您可不赶紧给我说说呢!”
定彦平道:“你这小子这话倒是很有道理。不过,甭管到哪里,你遇不上使双枪的。双尖枪,敢说至友我定彦平这一份。”罗成问道:“义父,那您这双枪又是跟哪里学来的?”丁彦平回答道:“我跟薛家门学来的。”罗成又问道:“哪薛家门就没有后人吗?”丁彦平道:“这小子,吹毛求疵,刨根问底!我老师就一个儿子,此人姓薛名英字文举。除了他,再没有使我这双枪的。”
罗成心里想道:这就两份了。然后对他道:“义父,您这师弟薛英就不许收个徒弟吗?”丁彦平回答道:“我和我师弟素有来往,他对我说过,他是决不收徒弟。”罗成道:“您这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丁彦平回答道:“至少有十五年以上了吧。”罗成道:“万一这十五年之内,人家要收了徒弟呢?”丁彦平摇了摇头道:“没那个事。”
罗成道:“干爹,万一人家收了个徒弟,又当了山大王,让我碰上了呢?我死了是小事,背后人家谈论起来,说别看罗成单枪厉害,遇上使双枪的了。谁不知道罗成的义父是双枪将定彦平啊!您想想,人家能不骂吗?”丁彦平问道:“啊?骂什么呀?”罗成道:“这老天杀的,虽说罗成是义子,等于跟亲生之子一样,怎么就不把双枪破法教给儿子呢?这老奸心!这老奸巨猾!这老勾心!不但勾心,还勾心带刺!这……!”
丁彦平道:“唉,先等一会儿,我先问问你,你这骂谁呢?”罗成回答道:“咳,我这是替人家这么说说。”丁彦平道:“哼,好小子,真有你的。”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