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裴元庆给他父亲跪在病榻前认错,这位老道长往左右看了又看,又扭过头来看看背后,对他们问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这八位军医顿时都大吃了一惊,道:“我们在帐营中伺侯元帅的。”这位老道长摇了摇头,一摆左手道:“不对!”众军医问道:“那您说我们是干什么的?”只见这位老道长回答道:“你们是军医,对不对?”
这八个人一听,真是高人,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军医。既然是老道长猜对了,这八个军医也不敢说不对。“您说的不错。”老道长问道:“你们既然医官药长,你们就看不出来元帅得的是什么病吗?”众军医回答道:“确实看不出来。”老道长道:“可惜你们这些人,吃着朝廷,喝着朝廷,不过是酒囊饭袋而已。你们今天在此窃看,是不是来学能耐来了?”这八个军医也不敢不承认,都道:“是,就为跟您学点本事。”
这位老道道:“既然如此,先跪倒磕头,拜我为师,我今天就收下你们这八个不记名的徒弟,然后,把元帅的病说出来,让你们长点见识。”有一位一使颜色,这几位军医全跪下了:“师傅在上,徒弟给您跪下了。”老道长哈哈一笑道:“徒弟们,都起来吧!”
裴仁基在这里躺着,心里想道:这位老道长有点拿大话唬人,我是什么病,你也不准知道。老道长转过脸来道:“老元帅,您的心眼小,想不开,虽说您儿子把您气成这样,您也不能不吃不喝呀!您也不能光冲元庆一个人哪!元庆啊!”裴元庆过来道:“是,道长。”这位老道长问道:“你家还有什么人哪?”裴元庆回答道:“我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没出嫁呢,家中还有我老母。”
这位老道长道:“元帅呀,您家中还有这么些人,您就不想想,就全给撇掉不管了。元庆,快央告你父亲。”裴元庆叫道:“父亲,您甭别我当个人,您冲着咱们全家大小,冲着我那没出嫁的姐姐,别生气了。”说罢,一边哭着,一边嘣嘣得磕头。
老道长道:“听您这儿子这么哀告,再想想全家大小,您还是得把事想开点儿。常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究竟元庆为什么把您气成这样,贫道也不能过问,必是漏子不小。要不然您决不能绝食禁口啊!”说到这里,忽然,只见老将军裴仁基二目睁开。“咳!道长呀。”说罢,脸上的泪水不禁得流下来,口中说道:“您可真是良医。”
老道长道:“元帅,您太客气了。贫道我一半是按您的脉气,一半是揣情度理,断定您是禁口。是不是您能听贫道的话?虽说您儿子元庆气了您,可您家里又是儿,又是女,还有老夫人,您就全不管了吗?我是爱说这个直话,您是大错特错了!”裴仁基道:“哎,道长,您说的全对,我听您的话。”
老道长对他道:“既然如此的话,贫道给您开个方,您可得按时吃药,保证给您治好了。”裴仁基道:“我听您的。”老道长道:“咱们二位可称是病治有缘人,我要不是追这股瘴气,能来给您治病吗?”裴仁基道:“您说的完全对。”
老道长又对这几个军医问道:“徒弟们,我所说的,老元帅所答的,你们听见了没有?”众军医回道:“师傅,您就是高明!也就是说我老娘都是饭桶,就没想到这禁口。您说说,究竟我家元帅这病叫什么名呢?”老道长回答道:“无量天尊,这叫气截胸带自拙禁口。老元帅,您休息休息吧,别再吵您了。徒弟们,把脉枕包起来。元庆你也起来,咱们到外边另外找一个帐营,贫道为你父亲给开药方去。”裴元庆道:“是。”说罢,大家同着老道出来,进了个办军务的帐篷。
老道长落了坐,对裴元庆说道:“你父亲这病不轻啊!方才我不在大帐外间开方子,是有一片话要对你说明,恐怕让你父亲听见,这病更不好治了。”裴元庆道:“是。”老道长道:“要不遇上我,你父亲可就完了。贫道尽上十分的力量,治治看吧!要是能治好,那也就算是你们家门有德。”
裴元庆道:“一切听道长的。”老道长吩咐道:“把文房四宝取来。”说罢,一位兵卒拿过来笔墨纸砚,研好墨。老道长拿起笔来,随想随写,刷刷刷,一开这药方。起头不过是说明病情,下边开的药,以沉香为君主,其他的副药为臣,开了十三味,连银子一共十四味,开完之后,并叮嘱他道:“元庆,要按照贫道这方子抓来药,今夜晚定更之时把药头煎二煎全煎出来,让你父亲一块全吃了。吃完,他昏昏沉沉睡着了。你再听他这肚子咕咕乱响。这病好比是贼,药好比是管人,肚子里乱了,走三关通八窍,绕十二经络。
这时,你给预备好大小便盆,找几个兵旁边伺候着。一半是我的药力,一半得靠你跪在外边拜苍天,求老天爷赏寿。到了三更,他的小便下来,要是跟血水一样,这才算有三成活头。他接茬还要睡。快到五更,你父亲大便解下来,如果不是正经颜色,这刚有五成的活头。”裴元庆道:“是。”
老道长又叮嘱他道:“第二天,在太阳刚刚升起时,你父亲心里一通快,睡醒了,想要下地。你在旁边伺候着,把衣服穿好,别让他着凉。有人帮着搀着,到外边透透风。进来之后,落了坐,他必要喝水,让他喝碗糖水。水下去,他就得想吃东西,让你把饭菜摆上。他这几天没吃东西,肠子抽细了,什么可也别摆。”
裴元庆问道:“道长,应当让我父亲吃点什么呢?”老道长回答道“你让伙夫做一碗面,用牛羊肉汤下面,再把牛羊肉捞出去,就是借这个味。搁点香菜、胡辣椒、好醋,别凉了,但也别很烫了。他吃下去准还要,你再给他少半碗,别多了,这得慢慢缓。吃下去后,满头大汗,这你父亲才算有七成活头了。你父亲必然问你是:?你就说贫道我说的,让他好好吃药、休息;他自己觉着怎么样,让他亲自写这么一篇,连这个原药方一块儿,派一位兵卒给贫道送到七圣神祠。这时,你可别离开你爹爹,得在旁边伺候着。我一看他所写的就明白了所有的情形,贫道再换一个药方,保证你父亲不出十天之内,身体恢复原状。”
裴元庆道:“是,多谢老道长!来呀哪,取出二百两白银,我多谢这位活神仙。”老道长哈哈一笑道:“先锋官,,我们出家人只知道济困扶危,焉有爱财之理!贫道分文不接受。”裴元庆道:“您对待我父亲这样尽心,受这么大累,我实在于心不忍。”老道长道:“这么办吧,乡亲们这辆大车,别让他们白受累,你给他们二十两银子。”裴元庆道!“是,道长爷,我就依实了。”他让兵卒给赶车的把式二十两银子。老道长走出了帐营,带两位道童上了车。裴元庆直送到东营门外,跪倒磕头道:“在此多谢老道长!”老道长一笑道:“先锋官,快回去伺侯你父亲去吧!不要送了。”说罢,啪!把式一甩鞭,大车轱辘轱辘回七圣村去了。
老道长怎么说的,裴元庆怎么办的。在定更天以前把药熬好了。选了八个亲兵,帮助伺侯他父亲。他端着这碗药,跪在床前:“父亲您醒醒,您吃药吧。”兵卒诶扶起来。“嗨嗨,好孩子,你把我气坏了。哼哼,我一冲这位老道长,那是位高人,他会知道我是禁口;二冲咱们全家,主要是你姐姐,她还没出聘呢。要冲你这小子,我决不活着。”裴元庆道:“父亲,您甭冲我,我罪该万死。您就冲这位老道长,冲咱们全家,把这药吃了。”说罢,老将军裴仁基把这药碗颤颤悠悠地接过来了,兵卒左右扶着,后背戗着腰。裴仁基刚要喝,嘴又离开了,说:“哎,这药我闻着怎么不好闻哪?”
裴元庆道:“父亲,您冲着我姐姐还嫁没出门呢,狠心喝了得了。”裴仁基这一狠心,高仰脖,噗噔噗噔把药喝下去了。喝完了之后,裴仁基又摇头。裴元庆赶紧抓了一把糖塞到他父亲嘴里去了。递过去温开水,他父亲喝了几口,这才缓过这口气来。一会儿的功夫,裴仁基就睡着了。
裴元庆守在旁边,只听得他父亲肚子里头轱辘鼓励,果然像老道长说的那样。他心里高兴,赶紧到园中,跪倒磕头,道:“老天爷呀,求您赐我父亲一条命吧!”说罢,一边祷告,一边磕响头。三更前后他父亲真是尿了血水。快到五更了,解下的大便是五颜六色。
裴元庆心里想道:成,我父亲有五成活头了。天亮之后,老将军裴仁基醒了。裴元庆困得趴桌子上睡着了。兵丁们进来把他叫醒。看到老将军裴仁基醒了,道:“父亲,您心里觉着怎么样?”裴仁基道:“为父心里觉着特别的痛快。这位老道长呀,这药还是真好!给我穿衣服,我下地,我想活动活动。”说罢,赶紧给老将军穿衣服蹬鞋,裴元庆搀左边,兵卒搀右边,搀到帐外走了十几步。
裴仁基感叹道:“唉,我走不动啊!”说罢。赶紧又搀了回去,在桌子后头落了坐。裴仁基道:“我渴,给我沏点儿茶来。”裴元庆道:“父亲,这可不成,这茶是往下打的,这里给您预备好了糖水,您快喝吧!”一碗糖水不凉不热,裴仁基“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心里觉着空得慌。遂口道:“哎呦,可把我饿坏了,赶紧给我摆酒,多做几个菜。”裴元庆道:“父亲,您好几天水米没打牙,肠子已然抽细了,您要吃硬的,这命就完了,这是老道长说的。”
裴仁基问道:“那让我吃什么呀?”裴元庆道:“孩儿早就给您预备好了。”说罢,赶紧把一碗面端上来。裴仁基闻着这个香呀!唏里呼噜,吃了个干干净净。问道:“我吃着有肉味,怎么没见肉呀?”裴元庆道:“父亲,老道长说的,用肉熬汤,就为借这味。”裴仁基道:“噢,再给我来三碗,我没吃够。”裴元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什么?三碗!您这饭量得慢慢地往回找。老道说不许多吃,我再给您来半碗。”说罢,又让兵卒端上半碗面,裴仁基又吃完了。这才问道:“元庆啊,咱们得好好谢谢这位老道长。老道长走的时候,都说什么来的?”裴元庆就把老道长所说的话说了一遍。
裴仁基吩咐道:“好!给为父研墨,拿张纸来,为父得给这位老道长写封信。既人家不爱钱财,为父在礼节上再让人家过意不去,那也太透着咱们父子俩无知了!”说罢,兵卒们把墨研好,纸张铺在桌上。
老将军裴仁基拿起笔来,笔帽拔了,墨填饱了,心里一想道:我写什么呢?哪能够一开头就说我吃药以后觉着怎么样呀!他先写了几句尊敬、感谢的话,说什么老道长台鉴,道长万里迢迢,扶危济世,救我于辗转迷离之中,真乃扁鹊复生,华佗再世,和、缓同仁,良医良相等等。然后,再说吃药的经过,自己觉着怎样。最后,请老道长再赐两方,以其病体早日康复。最末落款:弟子裴仁基下拜。写完之后,说道:“元庆,把为父的盖章取来。”
裴元庆道:“父亲呀,您要盖章干什么?”裴仁基道:“你太糊涂了!人家老道长没图什么,就这么一张白皮信,恐怕人家挑眼,盖盖为父的盖章,这就表示咱们对人家的恭敬了。”裴元庆道:“是了。”说罢,亲兵把盖章和印盒取来,打开印盒,老将军拿起盖章一摁印色,在下款这里就扣上了。扣完了一看道:“咳!我没留神,脑袋朝下了。”把盖章正过来,又扣上了。再一看:“咳!我手每斤,印色不太全。”又好好地蘸了印色,摁了一个真真焯焯的图印。然后写了个信封,把信和药方都装在里边。裴元庆还派原来请老道长的那个兵卒,骑上好马,到七圣村给老道去送信。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兵卒的来到七圣神祠。下了马,到后院东屋,见着那位老道长,行礼已毕,说道:“道长,我给您送信来了。”说罢,把信双手呈上。老道长一看这封信,上面写道:
“老道长台前叩见。”点了点头,把信瓤取出来,展开看了看,又把药方铺好,提笔添了几味,勾去了几味,递给当兵的带回,还交代理价格并叮嘱他道:“每天一剂,早晚两次,用不了十天,老将军定能康复。”兵卒道;“多谢老道长。”当兵的告辞出来,上马回到帐营中。见着裴元庆,把事说明。裴仁基按那位老道长所说的,每天按时吃药,到了第八天后,这身体就恢复了,吃饭、喝酒都跟以前一样了。
裴仁基病体痊愈,又想他儿子裴元庆起了打死张大宾的事情,以后究竟是福是祸还在所未卜。正在寻思,忽然,探子进来报告道:“启禀元帅,圣上旨意下,您快接旨吧!”
老将军裴仁基将圣旨接进来。圣旨上说的明白:既然主帅张大宾中流箭身亡,即命副元帅裴仁基升为征讨大元帅,统率五十万大军,全力剿灭瓦岗反贼。裴仁基往上谢恩。他心中很是高兴,把朝廷钦差应酬走了。过了十几天,又有人进来禀报道:“启禀元帅,您的大公子裴元龙、二公子裴元虎前来求见。”裴仁基老将军听到这里就是一愣,这报事的接着说:“元帅,您这两个儿子可是打对过瓦岗山那边来咱们这里的。”裴仁基一听,这一惊非同小可!
裴元龙、裴元虎怎么会经过瓦岗山来到隋兵军营找他父亲呢?咱们还得返回头来再说瓦岗寨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与裴元庆阵前交锋,副先锋吴季、张千死在双锤之下,先锋翟让脑部被锤震伤,大魔国一直是免战牌高悬。在瘟疫刚刚流行的时候,这里也出现了疫情,不过由于山高风猛,得病的要比山下少得多。丞相魏徵诊断出这是一种时疫之症,从古医术里找到一种特效秘方,给得病的军民服用,很快把病都治好了。
这一天,秦琼、徐懋功、魏徵一起议论军机。徐懋功道:“在兵法上有这么句话:“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既然隋军先锋官裴元庆如此骁勇,咱们得一步一步办。”说罢,正说话间,探子进帐报告道:“隋兵军营里裴元庆大闹帐营,打死了元帅张大宾,副帅裴仁基突患重病,不吃不喝,军医们都诊不出是什么病。”大魔国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呢?原来,自从裴家父子一扎营,他们就用对付昌平王邱瑞的老办法,打进了隋兵军营几百人。隋兵军营里有点风吹草动,这里都能知道。今天,听到这个消息。
徐懋功听了,是哈哈大笑道:“无量天尊,我倒有个两全其美之策。”魏徵问道:“三弟,你有什么良策?”徐懋功对魏徵道:“魏大哥,您配制的百草霜把山上的疫病都治好了,而今这种瘟疫在山下闹得正凶,这次由我扮成老道长模样,带着您配制成的散剂百草霜,然后在下山施舍赠药,一是治病救人,为瓦岗山上的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二要寻找机会进入隋兵军营给副帅裴仁基治病,骗来他一封亲笔书信,回来咱们仿造临摹出他的家书的笔迹,派人送往山马关,赚取他的家眷上山。到那时,何愁五十万隋军不破!”
魏徵一笑道:“咳!三弟呀,既是悬壶济世,又能破敌,真不愧是人称赛小诸葛!”计议已定,徐懋功依计而行。他扮成老道,备好药包,带着两个道童,出了瓦岗寨南山口,来到七圣村,这才发生了上文书说的老道舍药除瘟疫,裴元庆请老道长徐懋功为父亲治病这事。徐懋功进隋兵军营为裴仁基治病,就为的是诓他这封亲笔书信。现在这封信既已到手,徐懋功得意洋洋地回转瓦岗山。大家一看到军师徐懋功回来了,都问道:“怎么样?”只见,徐懋功把所有的经过一说,帅厅的人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徐懋功把这封信拿出来:“魏大哥,你看着。”魏徵展开一看道:“嘿!这老将军真是一笔好字呀!”魏征道:“三弟,笔迹我是给诱来了,套笔迹,临摹字体,那就可看你的了。”徐懋功道:“他这字再写得硬点,我也套得出来。”徐懋功一个人到一个清静的屋子里头,专学老将军书法字体的笔风。也就四五天的光景,他把魏徵请来道:“大哥,您看,这是真的,这是我临摹他字迹的,您看分得出真假来吗?”
魏徵仔细一看,道:“三弟呀,一时分不出真假来了!撇、捺、勾、点,顿笔,无一处不像,这封信算成了!盖章,我也给你仿造好了。”说罢,拿出用干豆腐干刻成的盖章,印在纸上。徐茂公把盖着真、假盖章的两张纸都捏起上下两角,左右一合,笔体字样,完全一样。跟着就写了封书信,盖上了这假章,把秦琼请来。徐茂公道:“二哥,这封假信已然做得了。究竟派谁去,这是您的事了。”
哥仨来到帅厅,命人擂鼓,把众将聚将上来。大家进见完毕,秦琼问道:“诸位将军们,这里把假书信预备好了,要拿这封信去调裴仁基的满门家眷,哪一位主动请缨前去呢?”话言未了,又是王伯当、谢映登哥俩由站班出来。王伯当道:“秦元帅,上次调昌平王家眷就是我们哥俩。这回请您还派我们哥俩直奔山马关。”
秦琼道:“好。”谢映登道:“秦二哥,山马关那里有个副总兵人称大刀张义,此人在当地蛮横霸道,好勇斗狠。他跟裴仁基是金兰挚友,要是他非护送不可,这怎么办?”
徐懋功吩咐他们道:“二位贤弟,你们尽管放心,我自有巧记安排。”说罢,跟着他嘱咐王伯当、谢映登二员大将到山马关要这么这么办。这哥俩领命出帐,扮成隋军旗牌官的样子,鞴上马,挂上军刃,带上路费,出瓦岗寨南山口直奔山马关去了。
话说这一天,王伯当、谢映登这哥俩到了上马关。进城到总兵府,下了马,上前冲守门的兵卒一抱拳道:“辛苦诸位!”兵卒道;“噢,二位干什么的?”二人拱手道:“我们是跟裴老老元帅帐下棋牌官,奉老元帅所派,前来下家书,烦劳您进去报告副总兵张将军,就说我们求见。”兵卒道:“好,你等着。”
探子到里边禀报,张义闻言后,道:“让他们进来吧。”听到传唤,二人来到大厅,见到张义,往前急行几步,口称:“总兵在上,我们这里给您磕头了。”张义问道:“噢,二位平身,你们叫什么名字?”王伯当道:“我叫王勇,字伯当。”谢映登道:“我叫谢科,字映登。”
张义又问道:“你们在裴老将军手下做什么差事?”王伯当回答道:“我们是两员旗牌官。”张义又问道:“噢,老元帅和三公子最近可好吗?”王伯当回答道:“回禀总兵,老元帅和三公子兵打瓦岗,第一仗就杀得这群瓦岗响马反贼望风而逃,连一个瓦岗军名将、人称小霸王翟让的都险些命丧在三公子锤下。如今瓦岗寨是闭山不战。我家元帅恐怕瓦岗山分兵到山马关,因此,派我们俩人下书,把夫人、公子、小姐护送回原籍龙虎庄。”
“啊,原来如此。你们哥俩随我来。”说罢,张义带二人到总兵府的后院,到了上房台阶底下,喊道:“嫂嫂,我哥哥来信了!”屋内夫人道:“啊,兄弟,你进来呀!”
三个人挑帘笼来到屋中,王伯当、谢映登哥俩见这里是北房五间,三明两暗,屋里头的摆设很不俗气,裴老夫人正在迎门上首椅子那儿坐着呢。张义道:“这就是老夫人,你们跪倒磕头吧!”二人拱手叩头道:“夫人在上,这是我家元帅派来的下书人,他叫谢科,字映登。”说罢,两个人上前见礼。
老夫人道:“你们都起来吧。兄弟,你请坐。”说罢,张义在下首椅子落坐,把谢科、谢登说的话对嫂嫂说了一遍。王伯当从腰中取出书信,上前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接过信就冲东里间叫道:“闺女,你出来呀!你父亲来信了!”王伯当心中寻思,这位裴姑娘要出来了。我们得看看长得怎么样?
原来,徐懋功听闻裴仁基有位好姑娘,想给混世魔王程咬金提亲,这回派他俩来是下书外带相亲。这时就听里间说了一声:“是。”啪!一撩帘,走出了一位大姑娘。王伯当、谢映登注目一看,心里想道:嘿,这位小姐高不高,矮又不矮,不胖不瘦,可称得是四称的身材。头戴凤头钗,上身穿蓝,下身挂锦,那面貌称得起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要是亲身做成,是我那皇帝哥哥真有点造化。
裴翠云上前道:“娘亲啊,我父亲来信了?我看看。”老夫人道:“翠云呀,你父亲走时不是说来着,来信让你看,快看看。”裴翠云姑娘接过书信,一看信皮上写着:“翠云女儿亲拆后阅。”王伯当、谢映登这时候心里头还在打寒颤,万一这裴姑娘看出了破绽,我们哥俩可就完了。裴翠云把信瓤取出来。老夫人问道:“你看你父亲这笔迹怎么样呢?”
只见,裴姑娘道:“娘啊,叫我这么一看哪……!”她话还未说完。王伯当、谢映登二位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这时,老夫人连忙问道:“你这一看怎么样啊?”裴翠云回答道:“确实我父亲亲笔写的。”
王伯当、谢映登这哥俩心里才踏实了。“娘啊,我念给您听,我父亲全是对您说的话。上面写道:
夫人,见字得知,自从我父子离家到京城,我被当今圣上委任为征讨大元帅,三儿裴元庆为先锋官,领兵五十万大军,兵发瓦岗寨。一路上势如破竹,我儿元庆双锤骁勇,连大战瓦岗军数员名将。如今敌方只得免战牌高悬。为父深恐敌人存心不善,分兵来取山马关,乃命谢科、谢映登速下家书,夫人见信后不要迟误,可由亲兵棋牌官谢科、谢映登保护,即携全家返回原籍龙虎庄。勿疑,勿议。下款:裴仁基。有日月带名章。”老夫人一听,道:“嚯!事在紧急呀!”不知徐懋功计策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