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我。”
西沉他一把抓住要逃课出走的花沁。
猫着腰刚要从打开的门出去时,就被她后桌的那小子拽住衣袖,拦了下来。
花沁看了看身量不高的他,琢磨着带他出去是个累赘,到时去哪儿都容易被人发现。
花沁虽冲着他笑,但她扯下自己衣袖的小手的劲可不小。
“你是好孩子,可不能逃课,乖,等姐姐回来给你带鸟蛋回来吃。”
“你又干嘛!”
又被拽住衣袖的花沁,回头低声吼着他。
“我和你一起去,不然我就和夫子说。”
花沁没想到那个闷闷地他,竟然会威胁自己,亏自己之前还说要护他,权当是遇见个白眼狼了。
本就是第一次尝试逃课的她,当然害怕被夫子发现,虽对他的威胁话半信半疑,但还是怕他说真的,只有无奈的带上他了。
“好好好,那你跟在我后面一起走。”
她想着虽口头上说带他了,但是他自己跟不跟的上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此后的五年,她的衣袖就一直被那小子揪着,一起偷偷出课堂,一起去逃课,一起去偷鸟蛋,一起……
“你怎么把他给带出来了,他那么点,你不怕给他摔了啊!”
在门外等花沁的陆御史家的女儿,小声的问。
谨花沁无奈的看着他,看他那恳求的眼神,“哎,就带他吧,我看着点他,谁让我嘴欠说要保护他了。”
“不管你了,反正小心些,我们今个和隔壁那几个回合,他们发现御花园有颗树上有鸟蛋,咱们去偷鸟蛋。”
“鸟蛋!”
那个眉宇间略带英气的陆晓稚捂住她的嘴,小声地“你疯啦,小一点声音啊!”
“失误,失误。”
花沁看前面猫着腰前行的陆晓稚,又转过身,小声嘱咐,准确来说是命令的语气,“你跟好了,要是被发现可不能给我们供出去,不然……到时候全班都没人和你玩,被所有人瞧不起,我在也不会保护你了,听懂没?”
他似啄木鸟般一个劲的点头,那傻模样差点把她逗的笑出声被屋里的夫子发现。
“你就是隔壁夫子班的谨花沁吗?”
“我是,你是?”谨花沁皱着眉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自来熟少年。
那个自来熟少年,就是陆晓稚口中那隔壁班的人。
在他去年时,瞧见过同她母亲来自己家时的她,就短短几眼,他就对她过目不忘了——他喜欢上了那个爱笑的她。
但因为在学堂时,丞相府的人都是提前来接送她,而他又比她们大,自然是碰不到她,所以为了见她,他才会厚着脸皮求自己那个似假小子的妹妹。
不过昨晚就想好的说辞,今个看见她身后那个小孩,竟紧张的说出不来。
“我……我是陆晓稚的哥哥陆晓煦,早就听……她说起过你,今日一见真真是如瓷娃娃般的好看。”
这夸赞的话磕磕绊绊红着脸的说完了。
谨花沁听见有人夸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听和自己关系特好的陆晓稚夸自己,还是特开心,喜悦之情全都表现出来了。
他看她没有之前那么警惕,而且还笑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给她留了一个好印象了,他比谨花沁她们大了整整三岁,所以他的心思自然是和她们不同。
他觉得谨花沁定是有些喜欢自己,而不知她还不懂什么情爱,只是个贪吃贪睡的一个小鬼。
西沉此时似一个被侵犯领地的老虎,在那个小身体里竟露出凶狠的眼神,充满杀气的看着那人。
西沉他可没喝孟婆汤,怎么会允许有人当着自己面勾引她呢,对就是勾引,在他心里已经把花沁当成自己的人了。
而且还不是她下凡要遇见的那个兮傲战神,即便是那人,他也不会给他好脸看,但不会阻碍他。
陆晓煦他也察觉到她身后那人的眼神,与紧紧握着的拳头,不过他不知他为何这般对自己不友好,虽心情有些不好,但也没阻挡他想要和谨花沁亲近的意图。
“姐姐,你瞧,那树上是不是你们说的鸟窝?”那奶声的话从拽着她衣袖的西沉嘴里说出。
闻声看向那树的人,眼露惊喜,“真的,晓稚我们快走——”
她没管身边自来熟的那人,似阵风的跑过去,可怜西沉现在那双小短腿了,几次差点就要摔倒。
那个刚想张口的人,只好闭上嘴去追前面那几人。
此后的七年,她的衣袖就一直被那小子揪着,一起偷偷出课堂,一起去逃课,一起去偷鸟蛋,一起……
在不经意间,她上学日子里他的陪伴中度过,从之前不情愿的带着他,直到习惯性的与他一齐行动。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她会对他这般的好。
七年后的放榜日,谨花沁偷偷地从家中跑出来,看那金榜上有没有苏西沉的名字。
不料,那榜首的名字不是他,是一个叫牟兮傲的人,而苏西沉写在那人名字的后面。
本是开开心心的出来,此时却沮丧透顶。
心里纳闷的想:不应该他,明明西沉他在学堂时是最优秀的了,难道有人比皇家学堂里的人还要优秀吗?
不过本就带着有色眼睛看人的她,此时把那个牟兮傲鄙夷的不知几百遍,把他想成满头白发,说话不利索的老人,因为她不相信有同龄人比得过他——西沉。
刚气鼓鼓挤出这皇榜的人海,就听有人喊:“新科状元游街啦——”
一下子,她又被那想一睹新科状元的人群挤到了街前面。
此时仪仗队一路前呼后拥,旌旗开路,鼓乐齐鸣,所到之处人山人海,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热闹异常,而她的确是个另类,她不开心的想费力挤出这人海。
然而事实上,她根本就挤不出去,然她又想到了西沉是榜眼,不看他看看西沉也好。
却不知就这一眼,她误了她小前半生。
许是落差越大,越能给人惊喜。
她抬眼一瞧,高头大马上那人,哪是什么白发苍苍老人,那人手捧黄诏,身穿正红蟒袍,身披红绸,头戴金花乌纱帽,气度不凡。
而他长得清新俊逸,玉树临风,举止投足间儒雅淡然。
坐在高头大马之人,游街时正好看见她这边,就这一眼,她就沦陷了。
她都忘了,她本意是要看那人身后的西沉。
此时她目光中再无他人,和街上那些春心荡漾的女子一样,也和那些爱热闹的街上行人一同前进。
她这般,全都落在西沉眼里,他知道她这凡间的夫君出现了。
即使他心里告诫自己不去嫉妒,她是因为命格写的,不是真心欢喜他的,但他就是不受控制的嫉妒。
这游街的一路上,她看着他——牟兮傲,而他——苏西沉看着她。
本想挖苦人家的她,此时变了一副面孔,坐在床上一直想今日那人无意间看自己那一眼,一想就脸红的不行。
刚刚情动的女孩,跟游街的人直到他到家,折腾一天的她此时疲倦的想着那人进入了梦乡。
次日,她又偷偷的跑出来,在他家门外不远处的茶楼坐着,只为等他出来,见他一面,表达自己心意,而她这一等就是半天。
晌午时分,饿肚子的她,刚点了三个小菜要吃时,那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
出来那人也没让她失望,就是她念了一天的人——牟兮傲。
他今日上完早朝,就一直在家中,而这出家门也是为了给受了风寒的母亲取药。
花沁一路跟着他,跟着他到医和堂,然后跟着他回去。
眼看他就要到家时,她给自己打了打气,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他被这个突然在眼前冒冒失失的小姑娘下了一跳,不过她那容貌却让他惊艳不已,是他这十几年里见过最美的人了,就如书中说的仙子一样。
“今我偷偷跑出来看这大名鼎鼎的状元郎,也不怎么样嘛!”她调侃的语调,让他不解自己与她素不相识为何要针对自己。
“不就是人们口中说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仅此而已嘛!我是京城谨府的大小姐,你是不是也欢喜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才听出来她是对自己表白,他瞧着这大胆示爱的女子,他此时只想到她不是仙子,她是诱惑书生的狐狸精,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心动。
“欢……”喜还没等从他口中说出来。
她又接着说出比他成了新科状元还有激动的话,“如若是那明日就来提亲!”
“好,明日小生戴着聘书去提亲。”此时他略带激动的却又底气十足的说道,生怕她反悔。
这也是他第一次冲动,没先寻求父母同意做的事。
谨花沁也没料到,他会如此之快的答应自己,更是欢喜的不行。
“哝,那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我明日在家中等着你来提亲。”
说完没了刚才的大胆,脸红的往家的方向跑。
刚跑三步,她想到了什么,又回头看那人,还好他没走,还站在原地望自己,她又跑回去。
“这给你。”她从头上把珠钗取下放在他手心里。
“我家是城东的谨丞相府,我是谨家大小姐,可别弄错了!!!”
他还想着她触碰自己的感觉,飘飘然,但还是听见她后面的话,点了两下头示意她,在心中默默重复她的话。
她这才觉得不会出差错,满意的笑着回去。
因为晌午街道热闹不已,他二人之话很快没在嘈杂街市里,无人见证那对鸳鸯相遇,相爱。
这短短不到一刻钟,二人就认定彼此,定了终身,你要问她与他为何会这般迅速,估计是她一向大胆热情的性子,估计是他骨子里也是她这般性子,只是让家里板成儒雅淡然了吧。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还年轻,有对爱情的向往,那颗拥有爱人之心,泵劲十足,敢爱敢恨。
只是可怜这大周国的单身男女了,大周国第一美女——谨花沁,有主了,这可是会让无数王公贵族的世子,公子哥伤心不已。
虽牟兮傲身世不如苏西沉,但苏西沉还小才十二,不是爱慕结婚的对象。
而这大周国的新科状元——牟兮傲,可是仪表堂堂,待人处事如沐春风,温文尔雅,无数官宦商贾家的小姐对他倾心,他有了心爱之人,又是不少待嫁闺中小姐们落泪了。
虽街上旁人不知,那随着花沁出来,就一直跟着她的苏西沉,怎可能不知,只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眼睁睁看着花沁心许他人,更甚怕他们出了插曲和命格书上写的不一般就完了。
已年十二的他,不在是那个小小的跟在她身后的小短腿了,这几年他贪长抽条,已经比她还高了半头呢。
苏西沉看着她平安到家,回到家,就把那父亲平日连拳的桩子打坏了,心里想着,这感觉真操蛋!有些悔了自己下凡,如那刀扎自己心脏般疼,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