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新科状元在大门外求见。”
“你说前日游街的牟壮元?”谨行问着回来报信的小厮。
“正是。”
谨行心里想着,自己与他也就大殿上封他为新科状元见过一面,他为何想要见自己,莫非是有事相求,又或者是官场上的事?
罢了,先见上一面在说。
“去把人请到正厅。”
牟兮傲跟着小厮进到正厅时,就看见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谨丞相——谨行。
谨花沁的闺房中,“你说看见那人来府里了?是真的吗?”谨花沁拽着小玖的手,急切激动的问道。
“千真万确,小姐,我这眼睛看的真真的。”
自从今日天才微微亮,她就把小玖叫起来,让她一直注意大门外的动静,终于让她听到她期望的事。
“那……那你快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像……好像被小厮带到了正厅,他手里好像还拿着个什么东西,像是个字帖!”
“字帖?哎呀,不管了,他现在到没到正厅?”
“在我回来通报小姐时,他就在前往正厅的路上,估计现在是到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说罢,小玖解释的话说到一半时,“小姐,是你一直问我……”
她哪有功夫听听她解释,急急忙忙的就奔向正厅。
等她躲在侧面的屏风候时,就听见,
“你说想娶我家囡囡?”
谨行听闻他说,想娶自己的掌上明珠时,心里第一时间是警惕,就凭你。
本来他觉得此人样貌不凡,言谈举止甚好,且又懂得人情世故,在官场上或许能够扶持他一把。
但听到他有这想法时,他全忘了之前与人家聊的投机,兴趣相投了。
此时那懂人情世故变成了圆滑虚伪,样貌不凡变成虚有图表。
“牟状元,是从哪里晓得小女的?又或者虽咱大周民风开放,但也不至于忘了规矩,嫁娶之前不该是有媒人提亲,交换生辰八字,你这般岂不是失了礼分?”
谨行这话明显就是在推辞,也是他就这一独女,他娇宠的不得了,交付给他人,他岂能放心?
就是不想这般早让他的明珠,作他人妇,他舍不得,不然就凭他的身份地位,囡囡的美貌和圣上给囡囡亲封的琉璃郡主头衔,囡囡不早就订下婚约,还能等到现在。
“怪晚辈不知嫁娶的礼数,唐突了,不过晚辈知晓要交换生辰八字,这是晚辈的生辰八字,请丞相过目。”
花沁偷偷瞄到,那个小玖说的字帖,此时正在谨行的手上。
谨行打开来一看,心里大为一惊,这生辰八字与囡囡竟是如此相合。
在他娘子还没生产时,挺着肚子去寺院送子观音像前还愿时,那里的住持就说过,他娘子肚子里是个女孩儿,还说将会与他女儿成婚之人的生辰八字!
如今看见字帖上与那住持所说二字不差的八字,由为震惊,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
虽他不愿这般早嫁女,但此人就是女儿的真命天子,他也只好心里接受,所幸此人相貌,文采,品行,皆为上品。
不过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想要在细细盘问一番时……
那本躲在屏风后面的谨花沁看到自己爹爹像是不满意,还有难为他时,她就藏不住了,直接就从屏风后出来,丝毫没有之前女孩家的矜持,也是她一向如此,都是随着自己性子做事的。
“蝶
爹爹,牟状元他很好,那日游街,我就在街上瞧见他了,囡囡……囡囡也喜欢人家。”
越说声音越小,因为那日偷偷跑出去的,这不打自招,岂不免要被爹爹训。
谨行没料到囡囡躲在屏风后,还偷跑出来,这般向着那小子,不免心里难受。
牟兮傲也惊到,说实话,他面对谨行这个在官场几十年的人,不紧张才怪,他可是丝毫不敢懈怠,掉以轻心。
但花沁出来时,让他本觉得自己与她无缘时,又燃起了希望,谨丞相宠女,那是出了名的,满京城的人都知。
“哎,没想到你自己这般恨嫁,为父还想在把你留在身边多些时日呢。”
他那严谨的表情在她出来后一瞬破功,那和蔼可亲写满了脸。
牟兮傲可是全都看着眼里。
“好吧!你们是真心欢喜彼此,我也不能棒打鸳鸯,不过我谨行之女,出嫁要风风光光,三书六礼,任何一个程序都不能少,怪你年岁尚小,不知礼节,我不计较,不过还是要找媒人重新提亲,该有的一点都不能少!”
他对那个只能说是八分满意的准女婿说道。
那再次一瞬换脸的他,恢复之前与牟兮傲说话时一脸的严谨。
……
“人都走了,还看呢?”
谨行看着那目送人离开的囡囡,心里不知是什么味。
“爹爹……”
她撒娇的晃着他的臂膀。
“我们囡囡长大了,要嫁人了,爹爹在囡囡心里地位都下降了!”他吃错的说道。
“哪有,爹爹在囡囡心里一直是第二的。”
“第二?不是第一吗,为父算是白疼你了。”
“爹爹第二,娘亲第一。爹爹要和娘亲抢第一吗?”
他怎么敢,花沁知道爹爹怕娘亲,才这般说。
“你呀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宠溺的接受第二名的位置。
那个头一次没先征求父母同意的牟兮傲,第一次先暂后奏的事就是向谨花沁提亲。
在牟府里,“你说你自己去丞相府提亲的?”
他那个一向优雅的母亲,此时失态的问他。
她生怕儿子这般唐突冒犯,惹恼人家,让儿子不好做官。
虽她不喜谨丞相的千金那般性子,但人家的身份地位岂是自己这小康之家能配的上的。
“对,儿子没有先和母亲说是儿子的不对,儿子知晓母亲不喜花沁的性子,所以才先暂后奏,现在儿子与母亲说,就是想让母亲为了两家的脸面,同意这门婚事。”
“你是说……谨丞相同意了?”
“对,望……”母亲成全。
她打断儿子的话,“这是真的,母亲自然同意了,这是咱们高攀人家了,若是与谨丞相成为亲家,那是咱们家有光了,母亲高兴的不得了!”
牟兮傲没料到母亲会这般爽快地答应下来,他这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来了。
他们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一直都是书香门第之家,况且五年前父亲病重,这家全是母亲一人苦苦支撑,他深知母亲不易,任何事都没忤逆过母亲,就因他记得母亲不喜活泼开朗热情的女孩,喜欢文静的女孩,生怕母亲不同意,娶不到那个短短一日就在他心里落地扎根的女孩,他先暂后奏了,她成了他的例外。
就此一事,他全是凭着本心,这也说明谨花沁在他心里的分量占的很重了。
此后谨牟两家订了婚,交换他们二人的生辰八字,把婚期定在了明年。
此后在京城就传开了这段话,“只要考上状元,一切都可得到!!!”
“只要长得美,家世好,就能嫁新科状元!!!”
这些话激励着大周国无数贫寒学子,想着靠科举,逆天改命。
话说有人欢喜,有人愁,牟谨两家此时全是喜庆的气氛,而此时的公主府却全是闷沉沉的。
“都怪你,什么名字不好,非要叫沉,你看看咱儿子,从小就是个闷葫芦,越长大越不说话了,他都不与我亲近。”
那个失去亲人,被莫浩初认成妹妹的昭阳公主在埋怨她那个大老粗的夫君。
而此时他们嘴里的人,就在后院打着那个被刻上“牟兮傲”的人形木桩,发泄自己的情绪。
屋里刚把自己夫人哄好的苏大将军,下一秒就前功尽弃了。
“哐!”
苏西沉他大力地推开门,“爹娘,我要和爹去边疆,守国土,明年在回来!”
也不等二人同意,他就要出府,去皇宫。
“都赖你,本就与我不亲,现在倒好你们爷俩都要走,就剩我一人,我不孤独死……”
他苏西沉走的快,自然没听见他母亲的抱怨之声,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那个对自己严厉的父亲会哄好的,此时最重要的是进皇宫。
“你说让我給他们住持婚礼?”
“正是。”那个不在伪装自己是个孩子的苏西沉,逻辑清晰的与莫浩初说着这事。
等他都安排妥当,要走上,那个他名义上的舅舅——莫浩初问道,“你就这般心甘情愿看自己的爱人与他人结连理?”
“不甘愿又如何,反正也就短短一两年,历劫后全都成往事了,有的是时间与她在一起。”
“你们神仙真好,可以有许久的岁月度过,而我们人去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哪怕在不舍,也还是要忘记,重新来过。”
“你不是一直在修仙吗?”苏西沉问道。
“是在修又如何,我与他不知还能不能相见了。”
他落寞的说道。
“其实说到这,你应是比我幸运的,你们二人是相互吸引,相互相爱的,我呢,是单方面的喜欢,单方面的输出,我不知她喜不喜欢我。”他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