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雯陪着冷霜白到处闲逛,逛着逛着发现前面一家商铺围满了人,走到近处,看见一个时辰前匆匆离开的六扇门捕头赵德柱也在此地。
赵德柱正皱着眉头和同僚说话,抬头看见司雯二人,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司姑娘,你们怎么来了,可真是巧啊。”
司雯微微点头施礼:“我们二人饭后消消食,恰好走到此处,不知此处为何围满了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西域胡商死在家中,报案的店小二非说是被人杀的,司姑娘见多识广,正好可以帮我们看看情况。”
“哦?那可真要看看了,柯南全部剧集我都看过,正好可以试试手。”司雯挽起袖子便作势要走。
“什么南?”赵德柱和冷霜白异口同声地问。
“没什么,一个小屁孩儿,赵捕头你赶紧带路吧。”“好,二位请随我来。”
赵德柱带二人一边步入店内后房一边介绍案情道:“店小二报案时说今天有单大生意,他自己作不了主,就去后房找老板,结果进到后房时发现老板已经死了。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应该是自杀的。”
“不可能!”店小二听见赵德柱的话,老远就红着眼睛叫道,“我下午看到有人来找老板,过了好久他才出来,我那时候忙着打理生意,没注意到是谁,只记得是个男人!”
“可现场很整洁,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赵德柱摇摇头,“而且他还留了遗书。何仵作,你过来下,这两位是本捕头请来的帮手,有劳你再把情况讲一遍。”
站在一边的何仵作闻言走过来,朝司雯和冷霜白作揖道:“经小人判断,这胡商巴扎蒂应该是昨天亥时身亡的,死因是窒息,根据脖子上的痕迹来看,应该就是死者颈部挂着的绳子没错了,属于自杀。”
赵德柱对店小二不满道:“现在是戌时如果你报案前确实有看到人,那这凶手杀完人后又在屋里待了十个时辰以上,依照常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店小二听不进去,仍然嚷嚷着老板是被杀的。
司雯没有理会,踱步四周观察着。这后房还有个后门,连接着一个院子,院子三面环墙,墙外就是闹市,院子里只有一口水井,角落里是一个茅房,老板就死在茅房口。
他一头金发,脖子上挂着绳子靠墙坐着,身下是一张垫子。
“这自杀的地方真够别致的。”司雯无语,捂着鼻子摇了摇头。
赵德柱走过来递给司雯一张宣纸:“这是老板的遗书,就在他尸体边儿放着。”
司雯接过遗书,上面写着:亲爱的沃克斯,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那笔钱已经还不上了,我只好以命相抵。
嗯?司雯来了精神,“他欠有外债?”
赵德柱解释道:“哦,我查过了,这巴扎蒂带着一个西域老乡做生意,就是遗书上那个沃克斯。他俩当时钱不够,这老板就找钱庄借了三万两银子,后来生意做失败还不上钱。我判断他自杀就是因为这个。”
司雯皱着眉头看着遗书,头也不回挥手吩咐道:“赵捕头,麻烦派个弟兄去把那沃克斯找来。”
赵德柱点点头,喊了一个捕快去寻沃克斯。
司雯看着遗书,陷入了沉思。看遗书上墨的痕迹,书写的时间应该是前一天未时左右死亡时间是亥时,再加上没有打斗痕迹,确实像是自杀。
店小二仍在跟赵德柱争吵:“赵捕头,掌柜真的是被杀的!他本来还约了今天下午出去谈生意!”
嗯?司雯注意到小二的话,约了下午谈生意结果昨天晚上还专门准备好绳子跑到茅房门口把绳子挂门梁上坐着勒死自己,这显然不符合逻辑。这老板应该是被人杀死然后伪造成自杀的。
“小二,”司雯招呼店小二过来,“先别急,你说你老板是被杀的,那你觉得谁最有杀人动机?你家老板平时有得罪什么人吗?”
伙计愤恨道:“就是那沃克斯!”
司雯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能确定凶手,不过我也怀疑是他杀了。”
“怎么说?”赵德柱好奇。
“你今天来的时候,后房有被从里面锁上吗?”
“没有。”
“凶手会不会杀完人之后翻墙出去?”
“不会,院子三面环墙,外面就是闹市,刚才询问了,没人看到有人翻墙出去。”
“这应该是他杀,”司雯分析,“自杀的人不会不锁门,没有人想自杀到一半结果被人发现。”
正好这时捕快带着沃克斯来了,他长着一脸浓密的大胡子,褐色的头发,深蓝色眼睛,一来就大喊:“官爷,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德柱一脸凶狠的冲过去逼问:“昨天亥时你在哪儿?说!”
沃克斯吓得直哆嗦:“官爷,小的昨日亥时跟朋友在喝花酒,还跟人起了冲突挨了顿揍,你看我眼睛到现在还是青的!当时琼花楼里的老鸨和客人都能给我作证!”
店小二跑过来拉住沃克斯:“捕快老爷,就是他杀的人!”
沃克斯涨红了脸:“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证据呢?证据呢!”
司雯拍了拍伙计,让他放开手:“你放心,他走不了的。你说他是凶手,有什么证据吗?”
“捕快老爷,我从小跟着老板长大,老板的事我都知道。最近有批货老板吃不下,就拉着这杀人凶手一起做,他俩钱不够,老板就去钱庄借了贷,这人拿了钱,杀了老板,把债全推到老板身上,自己拿着钱脱身了!”
沃克斯涨红了脸喝道:“你胡说!”
这时被派出去寻访的捕快回来了。
“大人。”捕快走到赵德柱身边,轻声道,“那小二说谎了,店老板今天下午没有约人谈生意。”
“哦?”赵德柱惊讶的看了店小二一眼,把司雯喊到一边,将查明的情况告诉了他。
“店小二说了谎,凶手难道是他吗。”司雯边思考边蹲下查看现场。
冷霜白也蹲下来,缓缓俯下身,从巴扎蒂脖子上的绳子处拈起一片闪着光的薄片:“你看,这个。”
“嗯?”司雯接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片鱼鳞。
我想,凶手是谁我已经知道了。司雯笑着站起来走回前屋,赵德柱正在审问店小二。
“下午谈生意确实是我撒了谎,我是想让捕快老爷们抓住那沃克斯,让他把吞的钱吐出来还给钱庄。”店小二承认,“但是他肯定是凶手!他为了私吞钱财杀了老板!”
“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赵德柱恍然大悟,“你说看见有人来,又说下午老板要谈生意,执意要嫁祸给沃克斯,我看这凶手就是你了!”
“等等。”司雯拦下要抓伙计的捕快,“凶手不是伙计,真正应该抓的另有其人,我说的对吗,沃克斯老板?”
沃克斯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说我是凶手,你有证据吗!”
这时,司雯刚才让赵德柱派出去找人的捕快回来了,“大人,幸不辱命,我把制冰店的老板带回来了。”
司雯轻笑:“我要找的线索回来了。”
她对着制冰店老板一拱手:“这位老板,不知咱们寿春城是否只有一家制冰店?”
制冰店老板谦虚道:“不敢,城里确实只有小人一家制冰店。只因制冰花销较高,寻常百姓家消费不起,只有城主府需求量比较高,所以只有小人一家。”
司雯指着沃克斯,问道:“老板你且细看,这位胡商这两天是否在你那里买过冰块?”
制冰店老板点点头:“这个胡商昨日午时来买过冰块,他总共买了四块,加起来有三十斤的样子,因为买得起冰块的人不多,所以我有印象。”
司雯继续问:“那像现在这样的天气,冰块从冰窖中取出大概多久会化?”
“半天左右。”老板回答。
司雯打发走制冰店老板之后,回过头对一名捕快道:“麻烦这位捕快大哥去案发现场把上吊用的绳子还有地上的鱼鳞拿来。”
“难道这沃克斯真是杀人凶手?”赵德柱惊奇道。
司雯道:“没错,沃克斯昨日午时带着装了冰块的箱子来找死者喝酒。他在酒里下了迷药,等死者昏倒后,他把死者扛到茅房门口,然后把冰块取出放在地上,上面垫上垫子后把死者摆成背靠茅房坐着的姿势坐在冰块上,并把绳子挂上茅房门梁,另一头套在死者脖颈上,之后他就离开了。
冰块慢慢融化,死者当时坐着的位置便会缓慢下沉,套在脖颈上的绳子就会慢慢勒紧。
死者死亡时间是昨日晚上亥时左右,那时冰块应该融化了一半左右,等到发现尸体的时候,冰块已经融化完了,并且因为今天天气晴朗,气温比较高,地面上也没有留下水痕。”
沃克斯冷笑:“确实是杀人妙计,可就算他是被杀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我动的手?”
司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恰好这时捕快把绳子和鱼鳞拿来。
“你是做水产生意的,为了掩人耳目,你运冰用的是平时运送鱼虾的箱子,里面没清理干净的鱼鳞粘在冰块上,冰块融化,鱼鳞就掉在了绳子上和地上。”
沃克斯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这算什么证据,卖鱼的又不止我一个!”
司雯让捕快举起手上的绳子,笑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千般小心,还制造不在场证明,却忘记了。这寿春城内和死者接触过的胡商就你一人,这绳子上留有两种颜色的发丝,一种金色,一种褐色。
死者是金发,你是褐发,凶手不是你还会是谁?”
沃克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他被捕快们带了下去。
赵德柱看着欢呼的人群,叹道:“明明和他们没关系,为什么他们要这么亢奋?好像被杀的是他们家人一样,真是没道理。”
“人们都喜欢看热闹,杀与被杀,报仇与寻仇,对吃瓜群众来说有什么要紧呢。
最好血溅的再高些,人叫的再惨点,最后老百姓们拍拍手,说句活该如此,也就回家做饭生娃去了,管他什么道理。”司雯的话中听不出什么语气。
身边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冷霜白扭头看着司雯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