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颉听得苍参的这一番肺腑之言,不自禁大有感触,忍不住竖起拇指,赞许道:“不错,当真是个痴情的好男儿!”
自古以来,有关“心上人”的话题永远都最好下酒,聊起天来话匣子极容易打开。
苍参得到魏颉出言称赞,洋洋得意,仰头喝尽一杯暖身子的浓厚黄酒,飘飘然问道:“别光说我了,你呢老魏,你有喜欢的女人了没?”
魏颉用鼻子吐了口气,笑道:“你们怎么一喝点儿酒,都爱问我这个?不瞒你说,女人没有,妹子倒是有的,不止一个……”
“那你小子挺花心呐!”苍参嗓音不由的提高了起来,“我可告诉你啊,咱们做男人的,别去搞什么三妻四妾,就算人家女的不在意,我们不该那样去做,你和一个老婆上床的时候,脑子里要是冷不丁想到另一个了,那心里得多愧疚啊,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觉得自己是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王八犊子……”
“喂喂,这哪儿跟哪儿啊,我们聊的不是喜欢的人吗?怎么扯到老婆那里去了?”魏颉连忙打断道。
“哎呀,都是一样的道理!”苍参正色道,“你现在就同时喜欢好几个姑娘,那等你以后成亲了,保不齐要同时娶好几个媳妇儿,到时候你说说,你对得起谁?你和那个姓林的混账还有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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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颉连连大力摆手,皱眉道:“你这净乱说话,怎的把我和那种孽人相提并论了?我不过就是……就是有点飘忽不定,实在没法确定下来究竟喜欢谁,有的女的吧,我可能真的喜欢,但是彼此之间又不太合适,有的可能她真的很喜欢我,但我又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还有的和我压根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有的只过是一场欢愉、一夜荒唐罢了。”
弱冠年轻人端起酒杯,凝视着杯中清澄的酒水,“算命先生说我命格差之极矣,孤辰寡宿,命里难遇正缘,大概率是要孤独终老,除非……”
见魏颉顿住不再说话,好奇心迫使苍参问道:“除非什么?你别话说一半啊。”
“除非能遇到一位身穿白衣的贵人,只有那位贵人能破解我的孤寡命数,唉,真希望我的贵人能早些出现,给我这个孤家寡人,带来些不那么烂的桃花运势。”魏颉单手托腮,喃喃说道。
“白衣贵人……那你有事没事多去灵堂逛逛嘛,那儿说不定有能破解你命数的贵人。”苍参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魏颉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捣了一拳,笑骂道:“灵堂里碰到的那能是贵人吗?那他-妈是死人!”
苍参登时放声大笑,回敬了魏颉一拳,接着自吹自擂道:“你呀,找女人的这件事儿上啊,决计是比不过我了,我英俊机变青衫俏郎君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找对象的本事绝对是一流!别的庸常女子我压根就看不上,不放在眼里,我喜欢的姑娘,好看是一定要好看的,身段也要足够好,还必须得是剑修,你想啊,我是剑修她也是剑修,那以后生个孩子出来,剑道的资质禀赋还不得高到天上去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我苍参养出个天才后代来,那多有面子啊?哈哈!除了长相身材和须是剑修以外,最好,我是说最好,是……有点男人婆的那种感觉。”
魏颉笑得差点把酒喷出来,“男人婆?什么意思?”
“就是性格直率,有什么话从来不藏着掖着,看谁不爽,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出鞘,狠狠砍过去的那种。”苍参一脸憧憬,“这样的女子是天底下最迷人的了,能和那样的女子待在一起,你会感到极度的心安,用不着担心她会辜负于你,因为你知道,只要她喜欢你,她就会永远和你站在同一阵线,当有大量敌人来袭,你可以放心把你的后背交给她,让她帮你处理身后的敌袭……”
魏颉听后瘪了瘪嘴,“听起来是不错,不过苍兄,你不是还没和你那个千岩妹子在一块儿呢吗?还仅仅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而已啊,怎么看你现在这架子,就跟已经把她追到手了一样?”
“快了嘛,等我把这地灵剑还有那慕容击筑的脑袋一并送过去,她收下礼物后,再看着我这张英俊潇洒的帅脸,三重攻势之下,不愁她不对我爱得死去活来。”苍参自我感觉颇为良好,“而且你别忘了,我自年幼时起便是花丛老手,活到现在快四十岁了,什么女的没见过呀?我就是因为遇到过太多女的了,这才会对自己真正喜欢的类型那么了如指掌、清楚明白,懂么?”
“你刚才不是还说男人三妻四妾水性杨花,不是好东西吗?”魏颉抿嘴微笑道,“怎么的,自己骂自己了?”
苍参轻笑一声,“浪子回头了不行啊?人总是会变的嘛!”
又转移话题道:“别说这个了,现在我们还是花时间来聊聊,怎么去刺杀那个天狼府持节令吧。”
“苍兄可已有谋划?”
“正是,为了做掉那个慕容击筑,我可是在这天狼府一待就大半个月的。”
苍参喝了口酒,沉声道:“我已调查清楚了,慕容麾下有兵卒不下万人,且全数皆可随意调动,若是硬拼,那就必定是死路一条,绝无半分存活之机!”
“所以你打算智取?”魏颉挑着眉头问道。
“谈不上智取,拼还是要拼一下的,只是绝非无脑莽撞的去拼,而是要讲究一个‘策略’,与此同时,我们还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还有不到半旬光阴,慕容击筑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就要办生日宴会了,按照天烛国的风俗,享用完盛宴后,就要例行去办一件事——射雕。”苍参道,“地点就在少咸山最高处的那座青铜峰之上,届时咱俩只需要在那边提前寻觅一个安全的藏身处所,然后趁着他们射雕的时候,我们也来一个‘射人’!待事成后,我们就快速掠下山头,骑乘着各自的坐骑逃命,我知道有一条捷径小路,直通一处隐秘至极的山谷,正好让我们杀完人后避一避风头。”
魏颉神情忽然肃穆起来,小幅度点了下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做吧。”
苍参察言观色,敏锐的看出了魏颉面部表情的异样,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魏颉不过是摇了摇头,嘴唇微动,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愿告诉苍参,自己那位生平最敬爱的父亲,大禹王朝英雄级别的人物狼煞大将军魏魁,就是死在了少咸山青铜峰之上。兵解而亡,死无全尸。
二人又喝了一会儿酒,较为详细的讨论出了此番刺杀计划的具体步骤,等桌上酒菜都用得差不多,也便自二楼的包厢里面出来了。
刚来到一楼时,听得酒楼老板娘正尖着嗓子训斥自己的丈夫,由于素来听说天烛国女人性情彪悍,不乏女强男弱的现象,家庭中由女的一方来主持家事的大有人在,故魏颉初听时倒也没怎么在意。
可听到后面,越听便越不对劲了。
“你这个窝囊废,老娘整天管着酒楼里的事情已经够忙的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儿子跟人打架了,还打输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这个当爹倒好,不给儿子出头,居然跑去道歉去了?天底下还有你这么废物的亲爹吗?!”
性子泼辣的老板娘扭着爱人的耳朵厉声喝道,“你这么懦弱,咱们儿子以后怎能变成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大丈夫?我还想着以后攒点钱,请个好点的武师,让咱们家儿子学点拳脚功夫,就算成不了像天狼七杰那样的高手,好歹能防身自卫不是?照现在这样看来,纵然他武艺练得再高,也没卵用,该挨打还是要挨打,因为没脾气啊!只知道任人欺负,不知道还手,这不是白让别人打么?!”
“知道南边的大禹朝为何会把这座碎肉城割让给我们吗?就是因为中原人都是孬种,除了那个狼煞魏魁还算勉强有那么点骨气,其他的,哼,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娘是天生的软骨头!任人打任人骂任人骑,连最起码的还手都不会,成天讲什么礼啊规矩啊什么的,其实就是胆小怕事,唯恐自己一旦反抗,就要惹出一番更大的祸端,这才会选择忍气吞声,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你看着吧,现在割了我们六座城是吧,以后肯定会越割越多的,搞不好再过几年,连他们那座新的国都天启城,都又要给赔过来了。宁可像个龟孙子似的割地赔款,也要尽可能息事宁人,为的就是少打点仗、少死点人,呵呵,这样连仗都不敢打的孬种鸟国,不灭亡才怪呢!”
“咱们儿子身体里流淌着的,可是纯正的龙蒙族血脉,不是中原那批胆小如鼠的无能猪狗,自打生下来骨子里就是有血性的,我可告诉你,你……”
那个体格魁梧壮实的老板娘话未讲完,有一名身穿红绸,腰间佩剑的戴笠年轻人缓步走了过来。
那名红绸剑客靠近后,慢慢伸出左手,搭放在了那张前台的桌面之上。
那一刹那,有四条雪白色刀锋般的锐利气机,自其手掌掌心极速蹿出。
瞬间将木制大桌切割成了数块,满地碎屑木粉。
酒楼老板娘及其丈夫立刻便被吓了一跳,骇得与彼此紧紧抱在了一起,战战兢兢不敢再作言语。
戴着斗笠的红绸剑修魏颉猛抬起头,瞪大眼睛,怒视着这对狼蛮族夫妻,恶狠狠道:“中原人只是不好战,而绝非不能战!中原人的脊梁和拳头,远比你想象中的要硬得多,我们大禹王朝确实是有很多的无能鼠辈,但你敢说你们天烛国就没有?等着吧,终有一日,这座魏魁魏大将军誓死捍卫的少咸山碎肉城会重归中原,届时你们这群蛮夷胡虏,就会知道何为真正的血性,何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