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余巳仁受命去李家村请亦天航,虽说心里极不情愿,但军令如山,不敢怠慢,四日便到了,寻着了亦天航也没多说,拉着个肥脸说道:“奉护蜀将军穆子玉之令,特招亦天航前往军中任职,将军手书在此,在下还有要事,告辞!”
余巳仁说罢便纵马离去,留下亦天航立在那一脸懵,不知又如何招惹这胖子了。
亦天航正要进屋拆读信件,却见余巳仁又回来了,大老远就听他喊道:“姓亦的,老子今天跟你没完,你竟然害我依雪妹子身受重伤,今日老余我不跟你比划比划,就不姓余!”
一刻钟后,余巳仁鼻青脸肿的坐在李铁匠家堂屋里,边喝茶边说道:“‘亦大侠’下手够狠的啊,老友多日不见,你真下得了手。”
“谁让你咋咋呼呼的就要跟我玩命,我可不想中了你那些毒药,在这风景秀丽的小山村出糗,自然要打得你无法还手。”亦天航品了口茶,幸灾乐祸地说道。
“老余我不跟你废话了,还要去青城山拜访凌掌门呢,此次南蛮犯境,穆将军要向蜀地三大派请援,也不知唐门会派谁去,最好不要让依雪妹子前去。‘亦大侠’你也早日动身,不要让将军和侯爷久等。”余巳仁说罢便要起身走人。
亦天航也不多留,这军中之事不可耽搁,二人告了别,亦天航便回屋收拾行礼去了。
这几个月来,便宜徒弟李遥尘已将基础的剑法招式了然于胸,亦天航正打算传他六合剑法,看来是来不及了,此次一去资中,还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心中略一斟酌,便去私塾将李遥尘叫了回来。
“尘儿,自为师传你武艺开始,你的表现,为师甚是满意,你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但你要牢记一点,要想成为武功高强的侠客,必须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切不可三心二意、逞勇斗狠。”亦天航颇有一副为人师表的姿态。
“师父教诲,徒儿谨记于心,不知师父此时将徒儿叫回,有何急事?”李遥尘一双大眼忽闪,完全不知他这师父将去沙场搏命。
“为师应护蜀将军之邀,要去资中城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本打算过些日子传你一套上乘的剑法,但时间紧迫,为师今日便将口诀传授于你,你好生记着。”
亦天航嘱托了几句之后,便口述六合剑法的招式口诀,李遥尘专心默记,亦天航又让这徒弟背诵了几遍,见他确已牢记于心,说道:“好,徒儿看好了,为师临走前为你演示一遍六合剑法,你能学会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亦天航一招一式耍了一遍六合剑法,李遥尘看得极为专注,他知道他的师父从不做多余的事,此时传他剑法,必是前路未卜,才会做此安排。
。。。
亦天航动身赶往都庆了,身后的李家村越来越远,只待在都庆歇息一夜,便往资中。
公孙自在自然是跟着财主走,亦天航到哪,他就赖到哪,傍晚时分,二人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去老地方投宿,不多时,徐衍山、蒋威闻着味就来了。
徐衍山一见公孙自在,便掩饰不住内心的佩服,倒不是佩服公孙自在的轻功独步武林,而是佩服这老头死皮赖脸的功夫,实是世所罕见,这吃大户也没有紧着一个吃的,公孙自在算是做到了,认准了亦天航就不变了。
徐衍山做东,盛情款待自是不在话下,席间听闻亦天航要去资中投军,心中颇为担心,这两军厮杀、战阵之中,武功再高也基本抓瞎,上百人围住,几十条长枪一同戳过来,神仙也难救。
徐衍山见亦天航主意已定,也不好多劝,毕竟以齐融的谋划,亦天航以后若要举事,必须积攒人望、提升地位,到军中多立战功是最好也是最快的办法。
五日后,资中城,护蜀将军府。
“亦少侠你终于来了,侯爷和老夫可是等了你数日了,如今国难当头,正是少侠报国为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少侠可愿在将军府任行军司马一职?”穆子玉这几日少有的轻松惬意,笑呵呵地跟亦天航说道。
“穆将军,在下才疏学浅,这参谋军机非我所长,亦某愿去军中做一小卒,冲阵在前,杀敌立功。”
亦天航一听做行军司马,那是一百个不愿意,行军司马好是好,参谋军事,将军亲信,不用上阵杀敌,但非亦天航所求,亦天航此时就想多立战功,在南齐朝廷出人头地,为以后复仇做准备。
姜白华闻言却是不解,说道:“唉~亦兄,难不成你想跟邢宗良一样,去做个都尉领军杀敌?这战阵厮杀,可不是江湖搏杀,身处千军万马之中,一个不留神,死都不知咋死的。”
姜白华想不通为什么亦天航放着好好的司马不做,非得去前线厮杀。
穆子玉寻思了寻思,说道:“想去军中也好,只是这武职不好安排,军中老卒向来气傲,去年邢都尉走马上任,那也是先立的威,若少侠非要去军中任职,以汤廷山的功劳,只能先做个曲督。”
“好,在下便去军中任曲督一职。”亦天航当即答应。
“得了,你爱去哪去哪,今日先陪本侯溜达溜达,一应事宜就劳烦穆将军操办了。”姜白华可不是苦口婆心的烂好人。
姜白华拽着亦天航出了将军府,一出门便瞧见门外不远处的公孙自在。
姜白华翻了翻白眼,说道:“这谁家的老不修,一把年纪了,还穿一身红袍。”
话音刚落,只见公孙自在向这边跑来,边跑边喊:“亦小友~老夫刚才想了想,有个请求,还望小友成全。”
姜白华目瞪口呆,转头看向亦天航,低声说道:“这老不修也是你朋友?”
亦天航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应该。。。算是吧。”
公孙自在已到近前,说道:“亦小友,方才老夫细细斟酌,你要投军奔前程,但是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了,不能陪着你玩命了,不如小友借我几百两银子,老夫回中原去。”
姜白华眨了眨眼,暗道:“见过借钱的,却从没见过一把年纪又借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佩服佩服。”
亦天航并未回应公孙自在这厚颜无耻的请求,径自说道:“来,前辈,晚辈给二位介绍介绍,这位便是大齐宕渠侯。”
公孙自在闻言略一愣,急忙行礼,说道:“老朽拜见侯爷。”又心中暗道:“贵人啊,亦小友果然交友广泛。”
姜白华负手而立,却是端起了架子。
亦天航又对姜白华说道:“姜兄,你有所不知,这位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铁面判官。。。”
“你说什么?!铁面判官?!大破罡掌?!公孙前辈?!”姜白华一听铁面判官四字,被惊得手足无措,不等亦天航说完便要躬身行礼。
姜白华这身子都弯了一半了,却听亦天航接着说道:“铁面判官公孙不疑前辈的亲兄弟,飞天蛤蟆公孙自在前辈,算是在下的忘年交。”
姜白华被亦天航故意的大喘气给折腾得跌宕起伏,待回过神来,斜着眼白了白亦天航,就坡下驴向公孙自在行礼道:“小侯拜见公孙前辈。”
公孙自在哪受过这等大礼,急忙回礼:“侯爷千金之躯,折煞小老儿了。”
姜白华虽是吃了亏,但心中立马寻思了过来,眼前这老头虽不是公孙不疑,但好歹是他弟弟,交好总没错。
“方才听闻前辈欲回中原,似是囊中羞涩?”姜白华问道。
“唉,可不是,小老我近些日子一直跟着亦小友吃住,确是身无分文。”公孙自在老奸巨猾,见这南齐侯爷对他如此尊重,便猜到是因他兄长的威名,此刻故意这般说法,自是想从姜白华这弄些好处。
姜白华一心想要交好公孙氏,哪会想太多,又问道:“公孙前辈这是在蜀地游玩尽兴了,才想回去?”
“也不是,川蜀之地景色宜人,小老我恨不得长住于此,只是。。。”公孙自在哪肯放过姜白华这个财主,言语间遮掩吞吐,只待姜白华上钩。
姜白华上钩了:“只是亦少侠投军,再无人管你用度?这样好了,本侯最喜欢结交天下英杰,如公孙前辈这等高手,本侯甚是渴求,不如前辈到我身边做事,我给前辈俸禄如何?”
“多少月俸?”公孙自在一听有钱拿,两眼放光。
“五十两如何?”
“什么差事?”
“做本侯的护卫,跟着本侯到处溜达就行。”
“好,老夫应了。”
“前辈,丑话说在前头,本侯虽然不会以侯府的规矩管束您,但您也得做到三点,一不可私自离开,二不得探听秘密,三不得临阵脱逃,若是违了一条,可别怪本侯不念情义。”姜白华可不想当冤大头。
“侯爷说的哪里话,小老儿知道分寸,侯爷放心。”公孙自在嘴上应了,心中却念叨着:“老夫轻功独步天下,想走还不容易。”
“好,一言为定。丁慈,与公孙前辈立个字据去。”姜白华出行,这丁慈做为贴身侍卫自是跟在身后。
一旁的亦天航傻了眼,本想给这老头五百两银票,让他到别处逍遥去,没想到这老头为了五十两月俸,把他自己卖给姜白华了。
姜白华出门捡了个风云榜地字的高手,小心情就别提多高兴了,这带出去多场面,铁面判官的亲弟弟给本侯做护卫,只这名号就能吓死人。
姜白华心中窃喜,公孙自在有了新财主,皆大欢喜。
第二日,亦天航到将军府找穆子玉,一进门便听到公孙自在的声音:“呦~我道是谁?这不是当年镇南军的穆兄吗?”
“哦?原来是当年镇武司的公孙兄,几十年未见,幸会幸会。”
“往事如过眼云烟,不提也罢,倒是穆兄如今飞黄腾达了。”
亦天航进了大院,只见公孙自在正与穆子玉叙旧,这两位年岁相仿,又都是大周旧臣,看样是老相识了,只是没想到,四十年前,公孙自在竟在大周镇武司当差。
一旁的姜白华颇为得意,那嘚瑟劲很明显:“你看看,我这护卫,跟天南柱石是老相识。”
穆子玉见亦天航来了,便往里招呼,这几人进了堂厅,穆子玉说道:“亦少侠,不,亦曲督,今日你便可去军中报到了,资中军一应事务都由董肥董校尉操持,我已唤邢都尉过来,待会让他带你前去,你二人也有些时日未见了吧。”
“多谢将军,昨日一直陪同侯爷,确是未曾得见。”
“亦曲督无军中根基,本将还要叮嘱叮嘱,这军中不比江湖,你初来乍到,肯定有不服气的老卒,与南蛮开战在即,必须尽快与麾下士卒熟络,熟悉军中规矩,特别是军中法令,虽然资中军一时半会不会开赴前线,但你也要抓紧时间。”
“将军放心,在下必不辜负将军厚望。”
“好,本将拭目以待。”
不多时,邢宗良到来,领着亦天航去找董肥入职不提,这董肥也算是旧识,搜查北周镇武司暗探时,亦天航便与他打过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