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朕非汉废帝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100章 请殿下诛杀刘病己(求票票)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让人心安的是,接下来的两天,异常地平静。

    昌邑城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没有任何的波澜。

    但是安静一些好,很多事情都好办得多。

    四月二十六日,迎驾团抵达昌邑国传下遗诏。

    四月二十七日,刘贺就带领昌邑属官前往城外的家庙,祭拜故昌邑王刘髆。

    这恐怕也是刘贺最后一次以昌邑王的身份祭祀“父亲”了。

    等刘贺到了长安之后,他就是大行天子刘弗陵的嗣子了。

    至于昌邑国的奉嗣,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刘贺登基之后,直接从近枝宗亲,挑选适龄的子弟入嗣昌邑国。

    要么就是等刘贺有了好几个孩子之后,挑选一个庶子入嗣昌邑国,作为故昌邑王刘髆的孙子。

    虽然看起来有些麻烦,却是不可更改的宗法规制。

    四月二十八,刘贺在昌邑王宫内宴请昌邑属官和迎驾团百石以上的官吏。

    由于正值国丧期间,不可铺张和喧哗,所以宴会不仅没有歌舞姬,就连吃的食物都是寒食,酒水自然也是没有的。

    在宴会上,刘贺又哭了一次,让昌邑百官和迎驾使们不禁暗叹昌邑王的忠孝。

    刘贺当然不会忘记昌邑国里那些可爱的百姓,他下令从王宫的府库中拿出一大笔钱粮来,按照人口分发到人。

    每一口都可以分得粟三斗,肉一斤和五百钱。

    一时间,满城缟素的昌邑城多了一点点喜悦的气氛。

    记住一个人的好,总强过记住一個人的坏。

    刘贺希望昌邑国的百姓,能记住自己的好。

    四月二十九,终于到了离开的那一日。

    被暂且留在昌邑王宫属官们,在王式的带领下,齐刷刷地站在王宫门口,恭送刘贺。

    刘贺逐一与一众郎官谒者话别,最终才走到了王式的面前。

    此次分别,师徒二人就不知还有没有再见面的缘分了。

    从隔阂到猜忌,从猜忌到信任。

    人与人的羁绊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建立起来。

    “王傅,寡人在长安等您,仍然期盼能在长安与王傅相聚。”

    刘贺说道这句话,不免有一些伤感,眼圈有些发烫,这是真情实感的流露,和这几日里那两场做给他人看的“哭戏”截然不同。

    “呵呵,那老夫就等着殿下,派轺车来接老夫的那一日。”

    “弟子定不食言。”

    王式也有一些感动,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带着腮下的胡须跟着一起在风中飘零。

    “老夫还有一事想单独与殿下谈一谈,不知可否。”王式看了看站在刘贺身后不远处的那几个迎驾使,压低了声音说道。

    刘贺有些疑惑,这几日王式几乎时时都与自己呆在一起,嘱托自己的话,也说了好几箩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遗漏的。

    但是刘贺还是点了点头,他摆了摆手,朝周围的人大声地说道:“王傅与寡人有私话要说。”

    这一句话刚一说完,四周的官吏,不管品秩大小,都纷纷往外退去。

    顷刻间,刘贺与王式周围两丈的地方就都空无一人了。

    刘贺心情大好,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吧。

    “王傅有话现在可以说了。”

    “此事非同寻常,老夫留在这最后的关头说,就是希望不与其他的事情绊杂在一起,以免殿下遗忘。”

    刘贺不免更加好奇。

    “王傅放心,寡人一定谨记王傅的教诲。”

    王式浑浊的眼睛看着刘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去了长安,殿下要尽快杀掉一个人。”

    刘贺心中一惊,没想到这老儒说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但是吃惊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刘贺旋即平静了下来。

    是啊,有人想杀自己,那么自己总是免不了要杀别人的。

    只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谁手软谁就输了。

    “要杀谁?”

    “废太子据之孙,刘病己。”

    刘贺听到这个名字,如五雷轰顶,僵在了原地。

    即使王式让自己杀掉上官皇后,刘贺也不觉得吃惊。

    但是他万万没人想到,王式要自己杀掉的人,竟然是刘病已。

    对于刘病已这个便宜的侄子,刘贺当然知道他的存在对自己是一种风险,可就这样杀掉一个后世会成为仁君的人,刘贺实在有一些下不了手。

    刘贺毕竟是人,不是可以滥杀的政治机器。

    王式看不穿刘贺那么复杂的纠结,但是却看出了他的犹豫。

    “孝武皇帝子嗣繁盛,但是可能是杀伐过度,天犹厌弃,所以所剩不多,这刘病已乃废太子之孙,殿下之侄,如果没有殿下,他就是最有资格承续大统的人。”

    王式没有把话说得太露骨,但是已经点到了关键。

    刘贺不免对王式又多了一份敬佩,这老儒看得还真是透彻。

    “可废太子仍然是戴罪之人,这刘病已恐怕难以承续大统吧。”

    “殿下这就想错了,孝武皇帝曾经大赦天下,后来有人将刘病已送到其祖母史良娣家里赡养。”

    “孝武皇帝即将大行的时候,又曾经命人将刘病已收养于掖庭之中,随后上报宗正列入宗室属籍,所以这刘病已并不是罪人之后,而是与殿下一样的刘氏宗室。”

    原来还有这一细节,刘贺确实未曾注意到。

    那么看来,刘病已真会成为自己一个潜在的风险。

    “殿下,可知道是何人将刘病已护送到了其祖母史良娣家的?”

    刘贺摇了摇头,《汉书》他看过,但是看得并不仔细。

    王式没有回答,而是向刘贺身后的方向看去。

    “此人此刻就在殿下的身后,正是光禄大夫,丙吉。”

    对,刘贺猛然想起来了,光禄大夫丙吉日后就是因此,而成为刘病己的肱股的。

    所以,这朝堂上不只有霍党和宗亲党,恐怕还有一群看不见的废太子党!

    如此看来,刘病己就不得不除掉了。

    可是,刘贺此刻实在下不去手……

    “这刘病已此时在何处?”

    “这个老臣就不知道了,但是长安有一人知道。”

    “此人是谁?”

    “暴室当中,有一啬夫,名叫许广汉?”

    许平君之父?此人为何与王式相识?

    “许广汉曾经是先王髆的郎官,也是老夫的弟子,他知道刘病已在何处,殿下到了长安,只要找到他,自然就能找到刘病已。”

    刘贺从未想过,这许广汉竟然还与自己有这么一点关系。

    “弟子明白了,到了长安,弟子就去找这许广汉。”

    “殿下仁慈,但是此事,不可仁慈,否则后患无穷啊,能看到殿下安坐未央宫,就是老夫毕生所愿了。”

    “王傅的教诲,弟子丝毫不敢忘怀。”

    “那就好,那就好。”

    王式最后的嘱托说完了,刘贺再拜之后,转头就像身后那辆染得血红的轺车走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