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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非汉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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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殿下不杀,你就来杀(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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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贺出发的这一日,全城的百姓与官吏有一半涌到了街上,来送一送这位与众不同的昌邑王。

    直到车驾完全消失在官道上,众人才意兴阑珊地散去。

    ……

    迎驾团有六十五人,护送的骑兵有三百人,跟随刘贺去长安的人有八九十人。

    整个队伍的人数将近四百五十人。

    如此庞大的队伍,速度自然不会太快。

    迎驾团从长安来到昌邑城,前后一共花了九天的时间。

    而返程的时候,哪怕迎驾团仍然是披星戴月地赶路,但是速度还是慢了很多。

    离开昌邑城第九天的时候,迎驾团才走到了陈留郡的陈留县。

    再往前走几十里,就要进入司隶校尉的辖地了,而那里就是真正的京畿之地了。

    因为时间非常紧急,所以迎驾团晚上才进入陈留,只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出发了。

    刘贺原以为自己是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会惊动百姓。

    但是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陈留郡的动员能力。

    为了迎驾,陈留郡的郡守和陈留县的县令,把场面安排得非常隆重。

    虽然国丧期间,不可披红挂彩,但是街边全都是跪倒的百姓。

    刘贺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并不是很开心。

    虽然农忙时节已经过去了,但是百姓又怎么可能有太多空余的时间呢?

    跪在街道迎接自己,恐怕不是出自于本意,更多的是官衙强逼吧。

    从昌邑城出发之后,沿路就常常能到看到这样的隆重的场面。

    就拿走过的道路来说,所有的道路全部都提前平整过,甚至撒上最干净的黄沙。

    刘贺第一次体会到了劳民伤财的真正含义。

    虽然这能看出地方官对自己的尊重,但是刘贺一想到自己惊扰了沿途上百万的百姓,仍然有些不忍心。

    这不只是出于仁爱,更重要的是,这种面子工程是对劳动力的一种极大的浪费。

    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倒不如真的把境内的河堤修一修,把乡间的小路平整一番。

    自己还仅仅只是去长安登基罢了,像秦皇汉武那样巡视天下,更是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民脂民膏。

    华夏民族的缺点不少,面子工程倒是自古有之。

    一路走来,虽然刘贺在每个县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地方官都会前来拜见。

    但是刘贺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每次接见这些地方官的时候,刘贺都会把乐成这几个迎驾使留下。

    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坦荡。

    总是,刘贺现在主打的就是一個没有心机的赤子。

    说得更直接一些,就是没有任何政治野心的少年天子的模样。

    最初,刘贺对接见地方官还很有兴趣,因为可以见到很多史书上未曾记载过的官吏。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从中发现一些被埋没的人才,为自己所用。

    但是没过多久,刘贺就有一些麻木了,因为要见的人实在太多了。

    走马观花地说上几句劝勉的话,又怎么可能真的记住对方呢,那就更别说让对方效忠于自己了。

    至于迎驾使,刘贺一路上更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管是霍党的乐成和利汉,还是宗亲党的刘德,又或者是废太子党的丙吉,刘贺都没有单独与他们见过面。

    就像临走的时候,王式说的,身为天子,就应该不卑不亢,不偏不倚。

    偏向于任何一方,都有可能让另一方不满。

    刘贺没有任何的实力,表现出明确的倾向,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不是示好,而是恩威并施。

    再加上一点难得糊涂。

    至于昌邑国属官这边,安乐仍然以属官之首自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排在外围。

    和孤身一人的王吉中尉不同,安乐竟然也带了不少的门下吏,张无疾、简寇这些左膀右臂寸步不离,看来安乐确实想要在长安有一番作为。

    刘贺倒也没有戳破,这些门下吏也各有本事,说不定哪天就可以据为己有呢。

    更何况,一路上有安乐这样一个人忙前忙后,也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比如说一些不能直说的话,就可以让安乐去说;比如说一些不想见的官员,就可以让安乐去见。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安乐就是刘贺的白手套。

    哪天用成了黑手套,扔了就是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

    此时,刘贺坐在一辆四驾的轺车里,这样的轺车在迎驾团里总共有七辆——这就是所谓的七传乘了。

    除了刘贺坐的这辆之外,其余的六辆全部都空着。

    看着确实有一些浪费,但是要的就是这么个排场。

    这几辆轺车没有昌邑宫那辆安车那么华丽,但是也已经称得上是美轮美奂了。

    更何况,和安车相比,轺车为轻便,所以更适合长途跋涉。

    唯一让刘贺感到些许不安的是,轺车和安车一样,车厢是半开放式的,除了伞盖之外,没有太多遮拦的东西。

    总让人有一种不安全感。

    不过,一路无事,刺客并没有再出现。

    轺车上加上刘贺一共有三人,和那日刘贺去昌邑相府伸冤的阵容一样。

    薛怯居中承担御者驾车的职责,他右手边充当骖乘的是禹无忧,而左边的自然就是刘贺本人。

    禹无忧拿着一把剑神情肃穆地看着前面。

    这一刻,他不像是儒生,倒真的像是一个纠纠武夫。

    “无忧,你手里的那把剑,为何寡人看起来有一些眼熟。”

    “此剑是王傅临行前赠给我的,让下官用这把剑为殿下宿卫。”

    刘贺长叹一口气,说道:“王傅费心了。”

    刘贺说完这句话,又想起了王式临别时说的那番话,不免有些苦恼。

    到了今日,他仍然没有下定决心杀死刘病已。

    他决定到了长安,先去见一见那刘病已此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做决定。

    而禹无忧也有一些沉默,刚才的话他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藏了起来。

    王式把剑交给他的时候,可不只是让他保护昌邑王,还交给了他一个杀人的任务。

    “禹无忧,殿下心重,手不狠,让他杀了那刘病己,恐怕他做不来。”

    “可这刘病己只要活着,殿下的皇帝就当不踏实。”

    “身为天子的郎官,天子有事,郎官服其劳,倘若殿下动不了手,那么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那刘病己杀掉。”

    “杀掉无辜之人,是不仁之事,与其让殿下不仁,倒不如让你我不仁。”

    ……

    禹无忧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但是不代表他会很愉快。

    因为各怀心事,所以轺车里的氛围不免有一些压抑。

    快一些到长安吧,到了长安,很多事情就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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