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这两老头一直摆弄那些野草,到底有甚好看之处?”
中庭山内,黄啸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见着眼前水镜中的苏星河与无崖子二人。
明明隔着几重山,南山中苏星河与无崖子动作却这般一览无余的展现眼前。
就算是先前对于这水镜颇为好奇的王安石,在看了几日山中事后,也是慢慢的不再过多关注。
不过这几日王安石似是在山中发现何等了不得的秘密。这两日要么是在经阁中修书,要么是皱着眉头坐在山中那井口边向下看着什么。
黄啸倒是清楚王安石被何等事物引去心神,要知当初在发觉井中还住着个大家伙时候,它也是如同此时王安石一般,想和那井中存在聊上几句。
可井中那家伙在黄啸见来实在是讨厌的紧,就是比眼前这水幕也差不了多少。
山上起初还不曾有现如今这般多白绝时,黄狗百无聊赖时和井中那家伙说了不少悄悄话。
然井中那存在似是嫌黄狗聒噪,有一日突是滋了黄啸一脸水,除此之外却半句话也不与黄啸说。
若非袁胜发觉的早,黄啸那时怕不是向那井中滋回去。
就算有袁胜阻拦,黄啸自觉已是和井中那家伙结下了梁子。明明知晓山中还有个好玩的,可狗子却是连靠近井边都不愿意。
“好看的非是这两老,咳,长者。而是他二人此番动作,恍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
袁胜听着黄啸言语,眼中只含笑意,伸手间再是对着狗子的脑袋揉了揉。再看水镜中苏星河与无崖子时,嘴角笑意更是的粲然。
于狗子见来,二人不过是在摆弄些山中随处可见杂草。可于袁胜见来,苏星河与无崖子二人乃是丹道先行者。
袁胜这些日子想起苏星河是号称那琴棋书画,医药占卜无一不精。可他倒不曾想到,苏星河加上无崖子,竟要从无到有以山中药草炼得丹药来。
袁胜对于丹道并不陌生,他手中也有有残缺简陋到极致的修行四艺。可于丹道上,他所有的只是兵粮丸与秋道一族的三色药丸罢了。
“若要符合此世之称,兵粮丸可称辟谷丹,食之不饿,岂非辟谷?”
“至于那三色药,细细分来也能冠以增力丹,回力丹与燃命丹之名。毕竟本身效果便是增长力量,恢复体力和拼命手段。”
“修行四艺我本并未想在此时多流传于世,无有超凡土壤,修行四艺也只能蒙尘罢了。”
“唯有待到武道昌隆时,丹药想来才会大行其道。”
“可这无崖子和苏星河师徒二人却是给我一惊喜,也让我恍然想起,少林寺中也有那小还丹与大还丹之说。”
袁胜见得水镜中一人坐石碑前皱眉凝思,另一人则是在旁开炉炼丹,有不解时再出声问身边无崖子,说那君臣佐使,阴阳调和之理。
“说来还是我前些日子疏忽大意,只想着借赵宋皇室武学典籍一观,倒是忘了顺便搬空御医院。”
“这般君臣佐使阴阳调和道理,却是诸夏独有底蕴,按着这二人药理积累,或是真能炼得一生骨丹也未尝不能!”
袁胜听着这传统的中医药,听到妙处时也是忍不住失神,许久半晌后,他再是低声感叹半句。
在火影世界时候,袁胜也尝试过研制药物,试图更进一步。
可火影世界毒药学发达,医药学又多偏向西医,搜刮一整个世界也只能得到兵粮丸和秋道一族祖传的三色药。
此时骤然听闻这君臣佐使法,再配合那阴阳调和,袁胜心中却凭空多生诸多感悟来。
“无崖子与苏星河已是改了十七次药方!”
“以我这偷听来的中医学知识所见,这一道方子中五分药,五分毒,可偏偏是将这三十余种草药其中生机尽数催发。”
“于我所见,这方子虽称不上完美,但也能炼一炉丹来。”
“可这二人却仍不满足,非要做到那药毒皆做疗伤效,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用……”
袁胜看着水镜中画面,失神的揉着狗子脑袋时,再是这般轻声言语。
“我起初关注你二人,是期待你无崖子那北冥神功与宗师武学碰撞会结出何等不一样的花果。”
“可你二人这般,引得我都想走出山去,好与你二人学一学这中医药理。”
片刻后,袁胜又是轻叹一声。
他从苏星河与无崖子身上学得不少,可缺少基本中医药理学,他再听下去已是吃力。
“再藏着我这三瓜两枣已不合适,倒不如就这般将我手中这四味丹方送出,哪怕用不上,能给你二人些启发也好。”
袁胜开口间,再是将手伸入虚空中。
他这飞雷神之术真就到那般奇诡地步,手伸虚空,竟就这般取来经阁中笔墨纸砚。
待得三两个呼吸后,袁胜看手中记录的四种丹方,再低头看着享受按摩黄狗。
“去将这几张纸送给水镜中这两人,告诉他二人,倘若能吃透这四种丹方,想来对他们炼药或有些许帮助。”
“他二人炼成那生骨丹后,无论效果,何时想进山中,只需在山中说上一句,自是有人接引入山。”
“倘若他二人炼制的生骨丹效果不甚理想,我亦可亲自出手将无崖子一身伤势恢复完全。”
“只那般的话,我山中合该有一丹房,更要请师徒二人任山中丹房执事才是。”
袁胜将手中几张纸递到黄啸面前,缓声的将自己话语叮嘱。
苏星河与无崖子武道天赋他没见得多少,可只凭借二人这一手中医药理,就足以让袁胜将二人奉为座上宾。
哪怕不能让二人择五岳山中一座,却有资格在除了银镜湖外其他四湖边起一丹房,未来或是有做他道友机遇。
黄啸接过纸张,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其上内容。
可看着纸张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后,黄啸的眼里又浮现一抹讪讪神色。
席秀才还没来得及多教它些文字就跑路,没了启蒙先生的黄啸,只能在山中做个识不得多少字的文盲妖。
王安石倒是有心想要教黄啸多识些字,可黄啸多有歪理邪说,满嘴胡言自己还不曾启蒙完成,当不得文学大家教自己。
王安石细胳膊细腿的,奈何不得黄啸,袁胜也由着它去,黄啸更是半点识文断字念头都不曾生出过。
此时听着袁胜的吩咐,黄啸也不耽误,橘色大狗站起抖抖身子,再是仰头长啸一声。
只消片刻光阴,便是有一斑斓山君自中庭山山脚疾驰而来。
山君本该威猛,虎啸山林才是。
然中庭山这只山君出现在袁胜面前时,浑身毛发紧贴皮肉,口中更叼着一只足有常人手臂长短的鱼儿。
想来山君应当是经历了好一番厮杀,才从那银镜湖中抓来这鱼儿。
山君至今无名,不论是袁胜还是黄啸都只称呼它大猫,偶尔时候黄啸惹事山君捂眼,黄狗更会骂它怂猫。
自打袁胜休整龟山后,这大猫就被黄啸带入中庭山,大猫怂则怂矣,可能被黄狗看中也有自己小聪明所在。
这还不到一旬光阴,大猫的身躯已然比那些寻常猛虎更大上三五圈,身子比黄啸还要隐隐约约大上一两圈。
袁胜见着黄狗唤来大猫,疑惑的盯着面前黄狗。
待得下一刻,袁胜脸上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神色。他见得清楚,黄啸竟是人立而起,要骑到大猫的身上去。
等到好一阵磨蹭,黄狗成功骑到大猫背上。
肉眼可见的,这大猫脸上只浮现出一抹痛苦神色来,似是承受了自己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重担。
可黄狗却是一脸不觉,脸上一副兴致勃勃模样,尾巴扫动间,似是在催促着身下大猫快快动身。
这黄狗骑虎的光景着实诡异。
袁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见着黄啸脸上那雀跃神色,袁胜终是没将放过大猫的话说出口。
就在袁胜那古怪目光中,这本应啸傲山林的大猫一脸痛苦的,轻一步重一步向着山下缓步而去。
或是黄狗长啸声惊动中庭山,王安石不知何时也是从经阁中走出。
只一眼,王安石便是见到了那黄啸骑虎的光景。
饶是见多识广,可见着这般稀奇景象,王安石仍是有些瞠目结舌,片刻后又随着袁胜一同放声大笑。
黄啸似是听到身后袁胜和王安石的笑声,山林中一时间只回荡着黄啸那气急败坏的催促声,再伴随着几声低沉的的委屈呜咽声。
这一日,是元丰二年八月廿七。
也是在黄啸骑虎下山时,大理国终是有消息传遍天下。
大理镇南王不知用了何等法子逃出大理城,半日间就将大理城中发生事布告天下。
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言说当日段延庆如何一人破杨义贞三千军马,说段延庆带恶贼逼宫,要如今大理上明帝段寿辉禅让。
朝中文武皆是不服,说残身之辈不得登临大宝,更有质疑段延庆身份者。
当日朝堂,大理文武百官中说段延庆是残身辈者,皆被段延庆以一阳指轰爆双腿。
质疑段延庆身份之人,尽数陈尸庙堂。
延庆太子僭越自称延庆帝,囚上明帝段寿辉于天龙寺,再让天龙寺封寺百日,不从者皆死!
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发急报九封,三封送大宋,三封送辽国。
一封发天下江湖武人,一封发西夏,一封发吐蕃。
只请天下,共诛窃国太子段延庆!
元丰二年八月廿九,少林方丈玄慈,丐帮帮主汪剑通皆是闻风而动。
江湖,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