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玩弄着手指道:“先不谈这个问题,先说点别的,土鲁番一直就不老实,但这次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想叶尔羌只不过是个诱饵,把大明西面的守军全部引到叶尔羌,然后再由其他势力出其不意的攻击大明,我猜的没错吧?再说,鄂尔多斯,古田,两广,倭寇,东南西北都发动了战争,你们若是先后接二连三的发难我倒不奇怪,打便宜人顺风倒是人之常情。”
“看到战乱纷争的大明这块肥肉外有强敌,想要上来分一杯羹是对的。但是,你们同时发难,虽然威力巨大,但也时间也太统一了,显得有些刻意。古田的叛军一直存在,时而昌盛时而衰败,但这次却尤为凶猛,定时受人蛊惑。可我想大汗您与倭寇那边是不认识吧?所以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把己方力量串联起来,若不出意外,应该是密十三的白羽或者是东方傲,我没说错吧?”陆炳淡淡的说道。
赛义德沉默半晌竖起大拇指道:“陆兄弟果然名不虚传,情报准确无误。”
“呵呵,这不是情报,而是我的猜测,在现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之中,没有准确的定位和情报,只能通过已知信息预判对手的行动,从而做出反击。”陆炳一摊手说道。
赛义德听懂了一半,点点头示意陆炳继续说下去。
陆炳说道:“既然您觉得我猜测的准确,那么我将为你预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鄂尔多斯会胜利。那边阻击他们的是李祥,李祥以前是我的手下,他们都是土匪出身。血性不比你们草原上的雄鹰的后裔要差。但李祥的装备和人数以及战斗力都比不上鄂尔多斯部,不过足以让鄂尔多斯部吃些苦头,损兵折将。”
“草原上的战法我有点了解,奔袭,人在马上歇,三匹马换成骑行,吃喝拉撒全在马背上。掌握了机动性,兵贵神速,而弓箭保证他们不管进退都能攻击敌人。所以成吉思汗的铁骑当年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陆炳道:“但这样也有一定的缺点,那就是补给不足,无法打攻坚战和阵地战,后勤补给和大型攻城器械移动速度根本跟不上先头部队。李祥主动出击。并败退后。鄂尔多斯部一定会乘胜追击,否则他们的粮草就不够了,必须迅速攻下城池或者截杀出击部队从而补充粮草。”
“有道理。”赛义德的眼睛亮了一下。心中暗想,这陆炳好似挖好了一个大坑,在等着这些进攻的国家跳进来,自己跟这种恶魔做交易,虽然不会占到什么光,但总好过与恶魔为敌。
赛义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鄂尔多斯部也是能征善战的民族。据我所知他们的汗也不是傻子,你所言的那个将领李祥败退。把敌人引向包围圈中。那鄂尔多斯部为什么就看不出来这是假败诱敌之计,一触即溃或故作败状太容易识破了,因为前车之鉴也太多了。”
“谁告诉大汗您是假装败退了,败就是真的败了,做戏要做一整套才逼真。败乃真败胜也是真胜,不管怎样都可以施展我的计谋,全凭战局让李祥自我定夺,其实李祥也不知道我的计谋,所以一切都是他真实的反应。鄂尔多斯部领兵的是驸马哈喇,即便他再怎么聪明,能看出来假意诈败,可看不出来真败后的螳螂捕蝉吧?嘿嘿,李祥是真的在打仗,援军是真的没有,但我要打败鄂尔多斯部,所用的另有其人,而且还是能够力挽狂澜扭转局面的强援。”陆炳笑道。
“谁?”赛义德追问道。
陆炳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再说给生活留点神秘吧,很快大汗的探子就会传来军报,到时候您就会知道的,无需我来告诉您。我想现在李祥应该已经和鄂尔多斯部交战了,而鄂尔多斯部也将慢慢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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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李祥领兵来到了台格苏木,搭建防御工事,修建木寨营地,在十里外正是鄂尔多斯的大军,领头的将领乃是鄂尔多斯的驸马哈喇。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草原上起了一阵风,不觉得有些凉了。
“将军,天凉了,别受了寒。”一个头上长癞子的大汉拿了见丝绒大氅披到李祥身上说道。
李祥笑道:“癞头华,你从一开始就跟着我混,虽然刚开始你我各领一波兵马,但你一直把我当大哥,我也把你当自家兄弟,后来咱们一起归顺了陆大人,日子渐渐好了起来,成了正规军,也就将就了起来。不过咱们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哪这么容易受凉,你说是吧。”
“嘿嘿,那是,不过咱们也不是当年年轻的时候了,身体比不上当年了。这一晃五六年的时间过去了,虽然只在弹指一挥间,但兄弟们却走了不少。当年海战的时候,陆大人把咱们当炮灰,山本桑等兄弟们都死了,老兄弟也就剩下七八个,现在却只剩下你我二人,其他的都埋在了这边塞,连落叶归根都难,哎,想想我的心里就难受的很。”癞头华说着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了。
“哭个屁。”李祥笑骂道,但眼角也湿了,是啊,这么多年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虽然下面士兵的老底儿还是那群土匪兵,可是身旁平起平坐的老兄弟却一个个没了,算起来,从跟陆炳谈判那年算起,至今还活着的,也只有自己和癞头华了。
李祥轻咳一声,稳定心神说道:“癞头华,跟着陆大人混没错的,这次咱们本来能一起调往京城的,可是陆大人对咱不错,咱也该知恩图报,我才应下来攻打鄂尔多斯的战事,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男子汉大丈夫当是如此,再说有皇命下来了,不尊陆炳命者斩,将军您不光是为了报恩,更是无可奈何。”癞头华说道,李祥摇了摇头:“你不懂陆炳的为人,他既然是私下调命,我应了之后才下的官令,这就说明若是我不想去,酌情说明他也会答应的。陆炳仗义,办事儿也讲究,他已经把咱们当做自己人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李祥道:“此次若是胜了,定能扬名立万升官进爵,你我光宗耀祖之日指日可待。”
癞头华挠了挠有些痒的头说道:“话是如此,可是咱们只有四千人,只怕打这鄂尔多斯的铁骑有些难度啊。”
“有难度也要打!”李祥不容置疑的说道:“咱们不光要打,还要打赢,打不赢就黄沙埋身马革裹尸,总之要抱着必死的决心。陆大人说让我自己定夺,可不胜难以报这知遇之恩啊”
李祥话锋一转道:“当然,我也不是让你傻打傻冲,白白丧了性命,有些事情是可以变通一些的。”李祥招呼癞头华进了中军帐篷之中,然后指着地图说道:“夜间,你我二人只需,这么般这么般,定能大胜。”李祥说着伸出手去,癞头华与之击掌明庆,两人信心满满,想要大败这群鞑子。
太阳落山了,草原上没有那么多灯火,周围漆黑一片,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明军的营寨还在继续修建着,周围安排了不少兵丁来回巡视,整座营寨中灯火通明。相比之下,鄂尔多斯的营盘则要从容许多,守备没有那么森严,一票勇士聚集在帐篷之中,驸马哈喇阴冷的笑着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哈喇尊上,我以为就该趁着对方营盘还在修建,立足未稳疲惫不堪的时候,而我方养精蓄锐兵强马壮,此时发动攻击,一鼓作气趁乱拿下他们。”一员壮汉说道。
“养精蓄锐这个词用得不好,可不要乱用汉人的成语,”驸马哈喇是个汉人通,笑着说道:“的确那样可以杀乱对手,他们远道而来定是疲惫不堪,但你们想,咱们能想到对方也能想到,故此他们在安营扎寨的时候,也在周围布下了诸多陷阱而且防备森严。咱们前去攻击,对手正好用那些沉重不方便移动的火器和重兵器对付咱们,就不如设好圈套请君入瓮了。”
“他们会来吗,驸马您万一估计错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战机,我倒是同意宝音将军的砍伐。”另一人看向刚才说话的壮汉说道。
驸马哈喇站起身来,慢慢走近两人,眼睛直直的盯住两人的眼睛,缓缓的说道:“你们是在怀疑我吗?”那两名车轴汉子慢慢低下了头,单膝跪地手攥成拳,放在胸口说道:“属下不敢。”
哈喇虽然是个汉人通,而且熟读汉人的兵法谋略,可是骑射摔跤无一不精,不光受鄂尔多斯汗的器重,更得到广大将领的尊敬,况且他赏罚分明纪律极严,却体恤下属平等对待所有人,即便有法不容情的情况发生,若是对方的情况真很特殊,哈喇还会代人受过以此网开一面,既离了军威又收买了人心。
总之哈喇十分会营造口碑,所以在将士里的威望也很高,没人有人敢于质疑驸马哈喇的决定,挑战哈喇的话语,等待的不再是笑容和美酒,只有血与刀,生与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