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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明明是八月初的天气,乌云却遮掩住蓝天,看不见一点太阳。
婚礼在一栋白色的别墅里举办,广大的庭院摆满了红玫瑰及百合,自助式的长形桌子上摆设着精美的食物。
人很多,大部分都是电视上看得见的大人物。
向德恩张首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却只看见走来走去的人群。
他跟流一到达这里,那个美丽的男人说要去办事后就不见人影,丢下他一个人,他谁也不认识,随便拦下人问你认识碧凤吗?别人只以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
就在这时,耳边从远至近,他听到了声声耳熟的呼喊。
“爸爸——”一转头,他看见一个梳着油头的小男生奔跑过来,身上穿着一套合身的燕尾服。
他皱起眉头,小孩毫无顾虑地冲进他的怀抱里。
“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呢?”
“是一个白色头发的叔叔带我们来这里的。”
“白色头发……”莫东神?他弯下身,问:“晓轩,妈妈呢?”
“妈妈在楼上,穿得好漂亮哟。”
“楼上?”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人群中突然一阵喧哗,叮叮的清脆声音滑过耳边。
向德恩看见那个堪称白色的男人手中高举透明玻璃杯,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就是这个叫莫东神的男人,将碧凤和晓轩卷入这场囚禁。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莫东神时,竟然会觉得他是个慈祥的人,为了这个想法,心中突然有股被骗的不愉快感。
莫东神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得意,说:“婚礼开始吧。”
从屋内走出来的人,让向德恩的心脏猛然缩紧。
总算看到紫了,那个人穿着白色西装,好像永远没有什么能摧毁他的自信,直挺地站着,英俊的脸散发着魅力,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其上,绕在周围的气息让紫像是变成一个好人。
看起来这样优秀的男人,竟抱过微不足道的他?平凡的向德恩?眩目的白西装让向德恩回过神,这个可怕的恶魔竟然要结婚了?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带着他的家人离开这个地方,再不要跟紫演什么戏码。
在这个时候,紫身后的新娘出现了。
向德恩的眼睛就停顿在新娘漂亮妆扮的脸孔上。
她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色及地礼服,不似传统那样隆重厚度的婚纱,而是贴着腰身露出整个身材曲线的丝质布料。
头发像贵妇一样高高地绾起,熟悉的脸上是一层陌生华美的红妆。
日夜看了将近十年的人,表情是自然的微笑。
——碧凤……
旁边有人将两个串联在一起的花圈,套在新郎和新娘的头上。
——那是我的妻子。
一对如画的新人,走到草皮上。
——一辈子就这么过吧,将来老了,我们可以住在山上。
八岁未满的向晓轩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自己的妈妈正和另一个男人进行婚礼。
他飞快抓住爸爸的衣角,苍白的小脸在下一秒整个皱在一起,“爸爸……”
新娘挽着新郎的手臂……这明明是一场在乌云底下的婚礼,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
“真想把你的好全部藏起来。”
“……这么贪心?好吧……让我想想。”
“吴——碧——凤——我——爱——你——”
“……我的好,不是早就都给你了吗?”
向德恩的泪,不知不觉地滑落。
我爱你,难道你不明白吗?
那个意外的访客,在向德恩面前下达暗示。
“你等一下会看到一张离婚协议书,只要听到我的指示,你就会在上面签下你的名字。一、二、三……”手指一弹,该醒的人却真正进入催眠的世界。
向德恩张开眼,没有什么不适,对他来说这段对话好像没有中断过。
“流他……姬先生的伤……严不严重?”
“这是姬先生给你的一封信。”
漾起微笑,是一抹感觉起来极像向德恩的笑容。
意外的访客已经达到目的,再留下也无用,起身便离去了。
“新娘子很漂亮吧?”段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向德恩身边,续道:“那套礼服是我设计的,今年婚纱的最新款。”
向德恩像是没有将段月的话听进去,他全身发抖,唇边发出几乎喘不过气的声音。
“呐,向德恩,我是真的不讨厌你。”
段月转过头,看着新郎开朗微笑的俊容续道:“其实,我也不一定要听紫的命令,只是……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帮他,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一定会在他身边,你懂吧?这种感情,我没有傻到把它想成爱情,我只是想帮助他,如此而已。”
向德恩置若罔闻,拨开晓轩的小手,往那对新人的方向缓慢走去。
这时,他的耳边才清楚地听到段月说:“算我对不起你,道歉也没有用吧?”
在场有牧师,他发出坚定的声音,他要新郎新娘互相允诺终生的话,好似千百年来男男女女不过为了忠贞二字而寻找对方。
他长得是如此仁慈,所以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问不论什么情况,你都陪在他或她的身旁,愿不愿意?除了愿意,不可以有第二个答案出现。
“我愿意。”
男人有着好听的嗓音,似乎能迷惑在场所有人。
“吴碧凤女士,是否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你都会陪在丈夫莫东紫身边,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不离不弃……牧师温柔的声音像是毒药。
“不行……不能答应!碧凤——啊——”痛彻心扉地喊出来,让人动容凄楚。
谁会记得这一天有个平凡男人,站在天生一对的俊男美女身后?向德恩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跟可怕的血红,他揪起新郎的白色西装,看着紫闪着光芒的从容笑颜。这算什么?紫在等着他出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莫东紫!莫东紫!你在搞什么鬼?!”抡起拳头,狠狠地揍上那张邪恶的脸。
这样还不够消恨,他又抬起手来,立刻被周围不知道是谁往后拖。
你们!你们疯了吗?这个人才是坏人!“放开我!放开我——”向德恩怎么也挣脱不开架住他手臂的人,从人群的空隙间,他看见新娘以手捂住嘴唇,眼角滑下一滴热泪。
他发疯的拨开人群,来到她面前。
她的身旁,有一个英俊的卑鄙嘴脸,假惺惺的担忧神情是要做给谁看?紫搂住她的肩膀安慰着:“别哭——你认识这个人?”
“莫东紫,你滚!你不要碰我老婆!”他手指恶狠狠地指着紫,引来群众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好像向德恩这个人才是个麻烦一样地在旁冷眼观看。
碧凤颤着声音说:“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一句话,足以将他打入地狱。
一张薄薄的、白花花的纸,上面印着再明白不过的五个字。
——离婚协议书。
最下面有碧凤和他的亲笔签名。
向德恩从紫的手中夺过那张纸,顺手将它撕个粉碎:“我不信!我根本就没签过这种东西!”
面前,是一台有着录影功能的数位相机,画面开始有些摇晃。
后来有两个人出现在那个小框框里,其中一个是他……他握着笔签着那张纸,并在纸上拍了特写。
然后……他看到镜头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笑容很像他的人……向德恩跌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某个东西抽走。
有人将他的下巴抬起,进入他眼中的影像却是一片模糊。
但是那道声音,是让他一辈子也忘却不了的残忍。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紫边说,边笑。
高高在上的态度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得听从他的,绝不能反抗。
向德恩轻道:“你说些什么P话?我从来就没有对你忠心,哪里来的背叛?”
紫敛起双眼,收紧手中的力道。
下巴一痛,他拍开紫的手,重新站起来走到新娘面前。
“你跟我走。”他的语气平静且坚定。
“你根本走不了。”她低下头,不敢看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
“我只要有你和晓轩,我们哪里都去得了。”
“恩,你走不了。”
“我们再去一次阳明山吧,那里,你还记得我们在那里说的话吗?”
“别傻了,带着我你哪里也去不了。”
她终于正视他,将他视作宝贝般收藏入怀,是那种即使死了也要拼命保护的宝贝。
“只要你好就行了,现在你哪里都去得了。”
“你……你做了什么?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他抓住她的肩膀猛力摇晃,即使知道她不会回答他。
“我莫东神宣布,在经过基因比对证实后,向晓轩是我们莫家的子孙,从今以后他正式改名为莫东轩。”
强而有力的说词,莫东神高举香槟,唇边勾起的微笑竟然苍白得可怕,“敬祝双喜临门。”
“敬双喜临门。”
群众们即使惊讶,却也纷纷向莫东神致上敬意。
完全没有办法了……向德恩双臂无力地垂在两旁,他茫然的看着脸色严肃的紫。
“莫东紫,你真是天下最恶毒的人,不论是我的自尊我的羞耻我的骄傲和我的家人,你全都剥夺得一干二净。我想问你,你还是人吗?你连做一个人的资格也没有!”字字句句,清晰的声音恰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到。
紫靠近了,他的眼睛里没有别人,就只有一个向德恩,也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什么是恶毒?那是你的专长,真正夺走一切的人,是你。”
向德恩不懂,也不想了解这个疯子在说些什么,只在转眼的瞬间,看见紫那双眼里,出现从未有过的情绪。
但,紫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
他朝晓轩的方向走去。
晓轩一个人发着抖躲在草丛旁的棚架下,八岁的小孩,听到刚刚莫东神的宣布,多少有点明白现在的情况。
“爸爸……”小脸上,除了错愕还有未干的泪痕。
“爸爸来了。”
一步步沉重地往前走,就在转瞬间,向德恩觉得眼前的一切动作都变缓慢了。
晓轩正上方的棚架倾斜了一边,另一边也迅速落下——全然出自反S性的动作,他冲过去抱住晓轩弱小的身体。
——晓轩,只要你叫我一声爸爸,你就是我的儿子!我不想失去你,甚至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
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无法动摇,在尖叫震惊声浪中,他承受棚架的重量……实际上,并没有想像中还要重,好像……根本没什么东西砸到他。
向德恩睁开眼,转过头去。
像拨开乌云见日般,他看到撑住棚架的男人五官全都皱在一块儿。
“奇——”
“恩——”
“恩,你还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出去!”怒吼震醒了向德恩,他急忙带着晓轩爬出奇用自己身体撑起的空间,接着急忙搬开压在奇身上的棚架。
奇却一股作气的从棚架下方闪出,棚架掉在地上的声音让他心脏一缩。
他小心的问:“你还好吧?”奇用手背擦去脸颊上的脏污,酸溜溜的说:“原来你也会关心我呀……呕……”随着呕吐的声音,大口的鲜血从奇的嘴里冒出来。
向德恩用手掌捂住奇的唇,好像这么做就可以阻止他吐血一样。
“怎么会?”他快迅检视奇,才发现强壮的背部有两处大D,汩汩流出鲜血。
奇拍开他的手,反而捧住他的脸颊,“你……你没事就好,这样就好。”
“恩,我们快走!”身体被扳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阿直。还有阿直身后的五荣,以及抱起晓轩的小刚……紫在远处吼叫,往这个方向跑来。
“可是他……”向德恩抓着奇的手臂。
“……你走吧,我不用你扶,真是丢脸,咳咳……”奇推开向德恩,才往后走两步就整个人倒在草地上。
“啊!”向德恩蹲到奇身旁,两指一探,幸好,还有呼吸。
“恩,快走!再不走就谁也别想走!”向德恩被阿直扯着跑,他边跑边回头找寻吴碧凤的身影,距离竟然远到看不清她的五官。
眼睛还瞄向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很快的,男人的身影就被人重重包围了。
……
躲在台北其实很可笑,那些大人物如果真的要揪出他,那是再怎么躲也没有用的。
寄住在阿直的家里,向德恩如同行尸走R般度过每一天。
即使家人每天鼓励他振作起来也没有用,有一次弟弟甚至大声骂他,得到的回应只像缩回壳里的蜗牛,沉默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有在看到晓轩时,他才有人的表情。
但是某天中午,向德恩收到一封法院的存证信函。
是紫寄来的,他找了个律师追溯晓轩的抚养权。
那天直到阿直回来以前,他就保持看着这张薄纸的动作。
阿直替他找了个出色的律师。
但铁一般的事实再怎么推翻也没有用,光是一张dna的检验报告书就能明确的指出——他,向德恩跟向晓轩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判决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向晓轩是莫家的子孙,正式改姓莫,名东轩。
当天出庭,他没有看到碧凤,就只有那个英俊冷酷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紫吩咐身后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从他手中夺过晓轩。
小孩,哭得很厉害。
“爸爸——爸爸——不要!不要!爸爸……”向德恩什么也不能做,他伸出空荡荡的手,死鱼般的眼睛看着被塞到车里的晓轩。
五荣气愤地站在他身后,大骂:“你们是什么东西!那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但,事实是小孩真的被带走了,带出向德恩的生命……无法反抗的悲哀表现在脸上。
紫刻意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
“我什么都被你抢走了,你满意了吗?”
“恩,我一点也不满意。”
如同恶魔的男子,紫在他面前没有咬牙切齿、没有发疯咬人,眼神相当冰冷,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你应该好好珍惜你的自由。”
最后,紫以一种疼惜的方式抚摸他的脸颊,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还来不及反抗。
向德恩就是不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只用动作来表达,他怎么会懂?婚礼那天是流通知了阿直。
事后他听阿直叙述流主动联络他们时,他们吓了一跳。
流仅对他们说:“向德恩,这个人你们救不救?”阿直他们认为流并不是坏人,如果是的话,何必亲自去找他们?何况在婚礼当天?对于流,向德恩非常感谢。
但死党们却天真的以为,只要流是他们这一国的,那么碧凤跟晓轩就能回得来。
但向德恩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那个人在,就绝对不可能的!莫家是不会放手的……
过几天,向德恩开始工作,并不理会阿直再休息一阵子的劝说。
他没有病啊,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休息?只是心里空空的,只是笑不出来而已,为什么要休息?而且还是躺着休息。
这些,根本不需要。
时间持续往前走,全世界并不会为了一个向德恩而停止转动。
某天,他在报上看见一则消息:方氏集团继承人方温奇遭棚架刺伤,如今已脱离危险期。
隔天,他就带着一篮水果前往报纸上所说的医院。
这栋医院是方氏集团旗下的投资,有很多人守在门口,他一说要探望奇就立即被挡在医院门外,直到有个年轻女士匆匆忙忙地走出来请他进去。
即使被准许进入,向德恩还是在大厅足足等了几个小时,等他真正看见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那个男人应该永远充满阳光气息才对,不该像现在这样一脸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方温奇,那个在婚礼会场上救了晓轩……也救了自己的男人。
那样强壮宽大的身体,奇扛着棚架,那时候他的背就被架子刺穿了吧?竟然还撑起整个身体将架子弹出去,这样的男人,是在保护他呀。
向德恩小心翼翼地将篮子放在床边的茶几上,这时候,奇睁开眼睛了。
“你,还好吗?”向德恩在椅子上坐下。
喉咙突然有一阵艰涩。
“你怎么在这里?快走!”奇皱起眉头,佯装起来的凶恶吓不了任何人。
“我来看你。”
“不需要你来看!”
“吃水果吗?这葡萄补血,很好吃……”向德恩不理会奇的叫吼,擅自剥起葡萄皮,取出果R放在小盘子上。
奇不作声,仔细看着他慢慢替葡萄剥皮的样子。
瘦了吧?他早听流说过,这个人的儿子已经被莫家接走,眼睫毛下盖不住的黑眼圈和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疼起来。
“来,吃吧。”
向德恩将果R用叉子串起来递出去,奇只看着他却毫无动作,以为他是嫌脏,向德恩急忙道:“我刚刚有洗过手。”
“我吃。”
吃了几口,奇突然大力咳嗽起来,果R也随之咳了出来。
向德恩急忙想出去叫医生,手腕却被紧紧扣住。
“别走……咳咳……没、没事的,再过一下……就会自己好了。”
向德恩看奇一手抓着他不放,一手又抓着自己胸口的难受模样,他乖乖地又坐下来。
等到奇平息了,他才问:“紫婚礼那天,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奇抬起眼,反问:“你指的是什么?”
“是……”无法承受那双眼中所带来的不知名情绪,他急忙低下头,“棚架倒下去的那一刻,你像个莽夫一样冲过来撑住这么危险的东西。
“你是什么样的重要人物呀?堂堂一个富商之子方温奇却救了我,你说不定会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我实在猜不到……”
“这么难感觉到?有这么难猜吗?”奇抓过向德恩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胸膛上,“这里,感觉到没有?它在跳动。它跳就代表我活着,我活着就能继续喜欢你,明白吗?”
向德恩将手抽回来,手颤抖着,好像甩不了对方心脏强力跳动的感觉。
奇的眼神,充满了暴怒以外的东西,他喊他:“恩……你知道吗?像你这样不起眼的人,我本来是不会注意到你的……谁知道,我却是越看你越喜欢……像我这样的人,竟然会把你的照片带在身上。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喜欢?充其量也只是身体使用起来能够让人销魂……”
向德恩突然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不可能!”直接了当,毫无考虑的拒绝了这段告白。
奇将视线狠狠地停在向德恩惊骇的脸上。
他所喜欢的人,正在往后退。
果然,一开始就毁灭了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爱情。
看了还真是难过……是啊,像他这样的人也是会难过,为了一个小小的向德恩而难过。
听闻父亲准备在德国建设分公司,也许,他是该过去那边……
“我不会打你,你别这么害怕,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他就抓不住那脆弱又逞强的人。
“恩,你别再往后退,我不会再抓着你。但是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让我吻你……就一下,吻一下就可以,这样我也可以放手了……”
奇摊开双臂,等着对方的答案。
向德恩明知道那是不能答应的约定,但是奇脸上的寂寞是这样的刻骨铭心。
双脚不自觉地缓慢前进,在投入那宽厚怀抱的时候,他没有后悔。
吻,轻轻地落下,温柔且深情。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这是双方连日来的平静,向德恩想,如果他们之间的开始不是强迫,那么后果会是什么?
出了病房,等着向德恩的是那个靠在墙上的美丽男人。
“我知道你要来,只是没想到你是一个人来,你瘦了。”
流对他微微一笑。
但,他笑不出来。
他身上像缺了一块R,永远也补不齐,怎么也笑不出来。
“给我他的住址。”
“谁的住址?”明知故问。
“你会帮我吧?”经过了这么多事,向德恩再也受不了了,赤L血淋的脆弱在流的面前呈现出来,“流,我受不了了!我想她,我想碧凤,我想见她……你帮帮我吧?”
扶住向德恩的身体,流面无表情的问:“你真的,真的这么在乎她?”
如捣蒜般点着头,他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一如往常,跟帮助他的时候一样,一脸的体贴和令人心安的本事,他似乎要掉进这双深黑的魔法眼瞳里。
“我知道了……”流抚上他的脸颊,力道轻柔无比,“我会把紫的住址给你……”
……
天色应该是黑的才对,却因为光害,整个天空变成要亮不亮、要黑不黑的红紫色。
在位于山腰中四层楼房的阳台上,飘着一股浓浓的麝香味,夹杂着香味的是几缕白烟。
一个男人俯看远方公路上移动中的灯火,整个城市的灯像装饰圣诞树的灯泡,最后全都串联起来。
男人将香烟夹在指间,若有所思。
或许,对于一个新婚的男子,不该有这样落寞的表情。
他应该跟他的另一半好好享受他们的蜜月假期才对。
不过,这对一个连婚姻对象可能都是由别人来决定的男人,上面那句就是个废话。
照理说,紫并不会听从于别人的命令才是,就算对方是他的父亲莫东神也一样。
但当他知道他的新娘就是八年前他在愤怒下侵犯过的女人,情况又不同了。
吴碧凤,这是“那个人”的妻子,那个——让他心神混乱、无法平静下来,这几天总是想着他在婚礼场上悲伤破碎表情的男人的妻子。
向德恩,这个人。
紫在高中时代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也根本不知道班上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同班了两年多,却在毕业旅行那晚才知道有这个人。
游戏的开始真的只是身体,这个平凡的人有着能让他高兴的身体。
紫连同流和奇,一起胁迫那个人与他们保持着R体上的关系,这些事情不过是一时好玩而已,毕业后就出国,父亲在黑白两道上的势力早晚有一天会交到自己手中。
他的人生道路,笔直而无阻碍物。
但是那天,他真的动怒了。
流和他相约在吃喝很便宜的一家店,正抱怨着好友怎么会选这个一点也不高级的地方吃晚餐的时候,他就看见那个人。
从第一天真正认识向德恩开始从来没见过的笑容,现在却看见了,不再是什么平凡,那是一抹很动人的笑容,没有一丝伪装作假的笑。
向德恩对着同桌的一个女生三个男生笑着,还不时被三个男生推来推去而脸红……暧昧的气氛,那个女生……是他的女朋友吧?原来,他也有女朋友啊?被玩弄到有些腻了的身体,能去抱女的吗?一场无名的火,被点燃。
那时离毕业剩几天而已,出了国和那个人便不再相见,半年多的R体关系还玩不够吗?这种长相能让紫持续这么久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手中是一份那女生的资料,吴碧凤……毕业当天,蛰伏在远远的地方,看见那个女生为向德恩戴上项链,他握紧拳头。
那个人离去后他上前按门铃,出现在他面前的女生虽然长相平凡,却有让人心安的本事。
他二话不说,捂出她的嘴硬是拖进去。
她挣扎得很厉害,但阻挡不了怒气横生、充满力量的男人。
哭叫,就用胶带;抵抗,就用细绳。
向德恩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是我的,他的女朋友,自然,也是可以去尝。
紫把身下的女孩弄得奄奄一息,电话里,故意的言词就是要激起那个不敢正面抵抗他的人,看看他能为一个女孩做到什么地步。
那个人不顾一切的用拳打他。
但这不算什么,才花一点力气就把那个人弄得吐血,也发现,这样一个惨兮兮,脸上满是淤青的人,竟然还能引起他的欲念?再次强迫了向德恩,没有一丝柔情。
紫留下纪念品,垂软的分身上滴着血滴,闪着白芒芒的光环,上面刻有他的名字。
在机场的时候,那个人的朋友找到这里来。
紫把那个叫阿直的手弄脱臼,流和奇跟他本是共同体,他们一起打一个越来越虚弱的人。
哼,凭这样就想为朋友出气?闪边去吧。
在国外的日子,如鱼得水。
但他心中不时还出现一个不清楚的笑容,那个人,从来没对他笑过啊。
玩笑地翻开奇的皮夹,竟有张笑得灿烂的照片,从一个偷拍的角度,是那个叫向德恩的男人。
原来是奇喜欢的人啊……
没怎么在意,还是不想去在意?
再没几个月就回台湾,父亲安排一个女人给他,说是他未来的妻子。
父亲想要抱孙子,那个冷血的人竟说要抱孙子?气恼发怒,连父亲也抵不了他青出于蓝的功夫底子。
父亲说:“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如果你有,我就不会*你。”
突然想起那个软弱,却在危急时特别坚强的人。
是那个男人的话,紫就愿意去演这场戏。
带着向德恩,证明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那个男人原来有个八岁的儿子了?不要紧,直接抢过来就是,想不到的是,原本的不在乎,却在看到本人时,那种陌生而强烈的感觉全都回来了。
他,莫东紫,想要这个男人。
但在那个男人的世界里,只有朋友和家人,他莫东紫算什么?避之如鼠蛇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对他百依百顺?他有的手段也不过是强取豪夺。
他伤了那个人的身体、断了那个人的骨头,一切都没办法阻止那个男人的归家欲。
父亲将那人的家人接过来,并且告诉他,那个可爱的八岁小孩是他的亲生骨R。
哈哈……多么好笑。
那个男人竟然留下了他的种,应该视他如仇人的人竟留下了他的种。
心里多了点什么,还来不及去消化过滤,他立刻向父亲说:“我想娶那个女人,吴碧凤,我想娶她。”
——剥夺你的一切,将你隔绝在重要的人之外,你就什么都无法依靠了吧?那么,你会不会……就此变成我的?
指间烟头的红点渐渐消逝,紫手指一弹,烟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身后传来剧烈声响,参杂在众多呼喝中,有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
他转过身,与此同时房门被猛力撞开,直冲而入的人正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他对着那个人身后的守卫们挥手,道:“下去。”
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在诡异的气氛中,向德恩站在那里,摸得到、触得及的地方。
“她呢?我找不到她,你把她藏哪里去了?”向德恩问,全身紧绷。
“你怎么来的?”压下心中突兀的激动,紫整个人轻松地靠在阳台上。
“你放了她吧,你不爱她的。”
向德恩走近,来到阳台处,两人彼此的距离只有一条手臂的长度。
“流给你我这里的住址?”
“紫,求你了……”五官一皱,向德恩哽咽起来,“让我的老婆和儿子……回家吧……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紫看见那个可怜的男人跌坐在地上,脸上是绝望和软弱。
——你真的,这么在乎他们?
心一揪,紫勉强嗤笑一声:“恩,你为什么能笨成这个样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好好珍惜你的自由,能摆脱我,对你来说不容易吧?”紫蹲下来,视线与向德恩齐高,他抬起他的下颚,“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父亲跟吴碧凤做的约定,只要她嫁给我,我就得保证不碰你,不过这次主动找我的却是你……”
眼睛以可怕的角度撑开,向德恩的表情像在向所有人说他的世界正在崩塌,他颤抖的嘴唇说着:“你……你是说……她为了我……”
“对,你老婆为了你,卖给我了。”
即使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心脏会收缩得很痛,但自虐般的残忍语言仍然停止不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紫微笑了。
终于成功地打击这个男人了,若一个婚宴是动摇向德恩的初始,那么这几句话便是毁灭掉向德恩心智的过程。
唯有这样……他才能紧紧抓住这个男人,他再也跑不掉了。
要好好打造一个精美的牢笼,关住这个男人,每天只能想着他,求着他。
已经不去在乎父亲的警告、与吴碧凤的约定,是这个男人自己来找他的。
所以一切,他都能做得心安理得。
紫站起来,才一背过身走两步,背后是推挤过来的热度。
他肩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湿滑的Y体汩汩而出。
伸手一摸,在看到手上的鲜血时,他仅是抖动嘴角牵出一个惨笑而已。
耳边是向德恩的恨,“你这个恶魔!我真希望,世间上从来没有你的存在!”
存在……?紫咬牙,转身挥出一拳,那个打算杀了他的男人立刻倒在地上。
恨他的存在?紫何尝不也恨世界上有向德恩这个人的存在!教会了他什么叫心动,什么叫心悸,什么叫心痛……是爱,紫的爱如此特别,用伤害的、用抢夺的、用不顾他人的感受来爱。
从小就受杀手训练的人,爱能正常到哪里去?生死里活着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爱便是对一个人包容宽恕,保护疼惜,而不是一要再要毫无止尽。
因为害怕、因为不知所措、因为从来没有人来告诉他爱是什么,所以只能用伤害他爱的人来填补那空虚、那不安。
“啊——啊——”不时的惨叫,惊心动魄。
紫捏紧身下不停往前爬动的腰。
肩上被小刀刺穿的血R被置之不理,这伤口对紫来说是个惩罚向德恩的理由,更是在他心上刺开一个D口,让里头变质的脓流出来。
“能让我这样失控的,不是你是谁!让我伤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不是你是谁?你可知道,为了你,流的整只手都被我废了!为了你,我娶了不爱的女人!为了你,我……”情绪激动地吐诉自己的苦,紫趴在向德恩身上,像要取对方性命的粗鲁和暴力,让人感觉不出他真的有情,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却骗不了别人。
向德恩断续地痛叫着,手指因抠抓地板而泛白,体内的胀裂感觉没有离他远去,变本加厉的处罚让他哀鸣。
紫,紫说了什么……流的手……废了?眼前是一片白蒙蒙的雾,他忽然想起那个美丽的男人在拥抱他的时候,只用着左手,向来惯用右手抚摸他脸颊的人,如今好像也都改成左手……还记得段月说过,姬先生的伤,据说是被打出来的。
是那次他的逃离失败之后,手被紫毁去的吗?向德恩咬紧牙根,在听到紫这么说之后,心里竟然是如此难受。
突如其来的鼻酸也是莫名其妙。
那个美丽的男人,是为了他才变成这个样子。
此时一只手强将他的脸转过去,随着身体的摆动,撕裂般的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
温热的大掌上是紫的鲜血,抹在他脸上而传来一阵刺鼻的腥味。
紫的脸色很苍白,吻着他的唇也毫无血色。
跟粗暴的下半身相比,唇上吻相当温柔。
从来没有过的小心翼翼,紫很仔细地吻着他,“恩……我……我……”律动的身体突然定在某一格的动作上,紫的体重整个压在他身上。
眼前的白雾没有散去。
向德恩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从紫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凄凉。
第十三章
向德恩是在移动中醒来的。
衣领被紧紧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给提上来。
眼前所触及的是一片白色,除了白就再也没有其它。
“你打算杀了紫?”冰冷的质问。
下一秒,衣领上的力道松开,向德恩重重的跌趴在地板上。
体内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东西从股间流出来,厌人的黏腻……他轻叫了一声。
药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头发被包起来的女人,套着氧气罩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是如此平静安详。
女人的脸上是难以形容的干枯憔悴,向德恩在转眼不到的时间就认出她是谁,他大叫一声,摇摇晃晃地扑到病床上,急于确认这个女人还活着。
“碧凤——碧凤——”向德恩执起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嘴唇剧烈地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碧凤,醒醒!我来看你了,唔……”病房里,是一声声悲泣的回音。
流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想不到再怎么隐瞒还是让他知道了……吴碧凤并不是第一天这样,自从嫁给紫之后的两个礼拜,人日渐消瘦下去,明明饮食相当正常却瘦了,瘦了之后过不到几天,整个人连站立也没有办法。
医生的诊断竟是什么病也没有,立刻转去精神科也检查不出什么。
这时吴碧凤已开始陷入短暂的昏迷,接着是越来越长的昏睡,到今日,已经三天没有醒来。
医生说,后事的准备……确定救不活了,检查不出来的病,也不知从何治起。
流握紧拳头站在床边,眼睛里是向德恩脆弱的背影。
而向德恩的眼中,从头到尾就只有躺在床上的女人。
“碧凤,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来了……不要再贪睡了,啊?”躺在病床上的人颤了两下睫毛,仿佛有听见他的字句,她缓慢地睁开眼睛。
她看清来人后拼命地张大眼,笨拙的抬起手抓下罩在鼻子上的氧气罩。
“你来了?”她撑起病弱的笑容,女人的声音像耳边的蚊声。
“是啊。”
向德恩也笑,尽管笑得僵硬,“你怎么了?病了?要快好起来,出院后我们就搬去山上住。嘉义怎么样?空气新鲜些的地方。还是移民去纽西兰当牧羊人?”
“好啊,把爸妈他们也全接过去。”
弯弯的眉毛洋溢着幸福,嘴角弯着笑着,吴碧凤脸色看来真的好些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病了,晓轩不知道哭得厉不厉害……”
“他没事,这小鬼就是一副大人模样,不会有事的……”
“我从来没有背叛你……”
“我知道,我爱你、你爱我这件事,全世界不是都知道了吗?要不,我们再去一次阳明山,这次我要带扩音器去。”
吴碧凤笑出声,随即咳了起来。
他咬住下唇,摸着她的胸,为她顺咳嗽。
“恩……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就小刚作给我们的那首。”
“好……”他低头轻轻地吻在吴碧凤的唇上。
这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看那远方有一位姑娘,她在为我歌唱,她在为我舞蹈,我执起她的手掌,将红线放在手上,生生世世,我的新娘……”伴随着歌声,向德恩眼角的泪水滑下来,滴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碧凤明明就好了啊,醒来了啊,他为什么还要哭呢?“真好听……”她再次笑了,“恩,好好想着我,当我不在的时候,好不好?”平凡的脸孔,漾着幸福的笑容。
今天,世界上有一个叫吴碧凤的平凡女人,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慢慢地合上双眼,永远不再……醒来……向德恩握着突然无力而逐渐冰冷的手,他看着她,目不转睛。
他像是听见了晴天霹雳的声音,雷打了下来,击在他心脏的位置上,碎成四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