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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产女
后宫依然在平静中暗藏杀机,先是玉妃被赐自尽了。然后是静娴太妃,她居然先杀了皇七子后自缢,据说在她死前一夜,永璘去过她宫中谈了很久。永璘走后不久,他就用药毒死了自己的亲儿子后上了吊。皇太后全盲了,行动都要靠人扶。这些我都不敢问,也不敢打听,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儿在自己的宫里安生过日子。只是有次无意中问起刘全时,永璘轻描淡写地道:“朕打发他去皇陵为先皇守陵了。”由于刘全是在*宫前几天不见的,我猜到他与皇太后及静娴太妃的事有关。我再不敢多问一句,倒是平姑姑告诉了我一点儿,说刘全是皇太后放在皇上身边的坐探,专门探听皇上消息的。幸好他对皇上还算忠心,并没把皇上的事儿全告诉太后,永璘才饶了他一命,派他去给先帝守陵。永璘的身边换了个叫李大用的太监,四十多岁,木纳寡言,平时带他在身边就跟这个人似的。据说原是太皇太后宫中的。那便不奇怪了。
我身子越来越重坠,人自然越发地懒了,连针线也不高兴动,永璘的鞋面儿绣了一半就搁那儿了。那日三哥来诊脉,说离生产的日子不远了,上元宫早早就准备了起来。本来永璘打算中秋带我偷偷回去一趟家,因了这个原因也取消了,只留在宫里过。
中秋朝廷照例儿是不早朝的,放假一天让大家过节。其实前两日就基本没事了。永璘今年内年取消了中秋赐宴,说为了他一个让大臣不能团圆实在有违中秋之意,他这么一说,人家当然高兴,高兴之余也不免大拍天子马P,说他体恤臣下,仁孝英明等等,永璘只一笑了之,白不放在心上。
再有一天就要过节,各宫都在忙碌,我也笑看着他们忙,这几天胎儿不大动了,也许是前些日子太顽皮的缘故,永璘倒真的信守承诺,每日都过来陪我们。爷儿俩玩得不亦乐乎,全不管我的感受。不过看见他们这样开心,我也是高兴的,永璘肯下功夫来,说明在他心中这个孩子的位置很重,就象他说的,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嘛。
永璘带了三哥悠悠闲闲地过来时已是下午,我正躺在摇椅上看宫人边打闹边挂灯。永璘低头亲了亲我,便拉我起来,我觉得有东西流了下来,也没在意,因为这两个月偶尔也会小解失禁,三哥说是怀孕的缘故,不要紧。因此只是回进屋里换了衣裙就来陪他们。两人刚听了侍讲,为了一个汉朝的内故发生了争执,遂叫人搬了一大堆书来查。我扶着宫女慢慢地挨关坐下,随手拾起一本书就看,两个人边翻找还边争论,我看了直笑,瞧他们的样子,哪象君臣,为明就是两个大孩子。
平姑姑来说晚膳已备齐,永璘便扶了我起来,同三哥一起去用膳,我坐过的地方有点湿,天太闷热了,也不知会不会下雨。
我胃口不佳,不太想吃,永璘一个劲儿地要我多吃点,我才勉强又吃了几口。一时他们吃完,撤了桌子,我扶着永璘要站起。谁知一下子就没站得起来。咬咬牙,一使力才撑了起来,只觉身下哗的一下,有股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我登时脸红,怎么这时候……平姑姑低低叫了一声:“娘娘,你这是……该不是破水了吧?”我一怔,三哥的手多快,一下子就扣住了我的手腕,脸色变了变,道:“快扶娘娘上床去,传收生婆过来。”这一说,宫中人全着了慌,烧水的烧水,叫人的叫人。永璘更干脆,一把抱起我,快步走入寝宫,放在床上,问:“你感觉怎么样?”我摇摇头,一点感觉也没有啊。他握住我的手,道:“你别怕,朕就在这儿。”我笑笑,道:“皇上暂请出去吧,这儿不方便。”他脸一红,松开手来。收生婆本就在宫里住着,一叫就到的,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回永璘:“时辰还早,请皇上回避一下。”平姑姑便把他们都推出去了。我躺在床上,终于要生了,想到这儿,不由地紧张,收生婆道:“娘娘别害怕,别紧张,越紧张越疼,越怕越难生。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就好了。”我苦笑,这么大一个孩子要从肚子里出来,能当没事么?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却一直没有动静,收生婆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喝茶。我知道永璘也不会睡,听着外面二更敲过,不由焦躁起来,生就是生,不生便不生,这么耗着算什么?正要骂那收生婆说的不准,忽然腹部一痛,我不及防,失口叫了起来。收生婆放下杯子,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肚子,道:“娘娘,马上要开始痛了,你别害怕,开始时不会很痛的。”我点点头,果然腹中隐隐地痛将上来,一阵一阵儿地,过了约有一刻钟,就停下了。平姑姑问:“怎么样?”收生婆道:“还早!”平姑姑便看了我一眼,出去告诉给永璘,一会儿又进来道:“皇上叫娘娘别害怕,他就在外头守着娘娘不离开。”我问:“三哥还在么?”平姑姑道:“皇上叫他回去请老夫人过来看视娘娘。”听说娘要来,我放了点儿心。她毕竟生过五个孩子,比较有经验。又过了一更,我的肚子又开始疼,这次疼的时间比上次长了一些。然后又停下了。我渴的要命,喝了好些水,又出了好多汗,第三次痛的时候娘来了,她比我镇静得多。她一坐到床边,我便拉住了她的手,叫“娘!”全身痛的全是冷汗,咬着牙忍过了这一次,我问她:“娘,还要多久?”娘说:“很快的。”我想她是安慰我,因为收生婆脸上还是不急不忙的样子。一直到永璘下了朝,我依然没有生下孩子,可是已经很痛了,知道永璘在外面,我叫平姑姑准备了软木让我咬着,以免发出声音让他担心。娘一直陪着我,安慰着我,有她在,我多少有点安心。
又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下午,转到晚上,宫的灯烛把宫里照得亮如白昼。我已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只衣稀听说太皇太后来了,正在屋外陪着永璘。又是一阵急痛,我大约是晕了过去,因为后面的事记不清了。
醒过来后,我从娘和其他人焦急发白的脸上看出了事情的危急,恐怕我是熬不过这一关了。我伸出手,娘紧紧握住,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我问娘:“是不是难产?”她没说话。但我已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先皇宠幸的宫人多,先后有十一位嫔妃死于难产,生孩子原是宫中嫔妃的鬼门关。娘道:“第一个孩子都是难生的,稚奴别害怕,太皇太后和皇上在外面守着,他们的福泽会保佑你的。”我问:“几更了?”平姑姑道:“刚敲过一更。”这么晚了?我一点都没有感觉,痛又袭了上来,我抓住院娘的手,道:“娘,若是孩儿不幸,你告诉皇上,孩儿失了诺言,不能陪他了,让他勿以孩儿为念,只要他活得开开心心的,孩儿亦含笑九泉。”娘的泪水象水一样淌下来,道:“稚奴别胡说,为了皇上,你也该好好儿把孩子生下来。”好痛!我咬住唇,肚子里有东西正往下坠。“娘娘,使点儿力。”收生婆叫。
正在这时,“咣”的一声,门被推开,我抬眼,永璘竟大步走了进来。“皇上,皇上,”宫女太监一起拉他:“您不能进去,会冲克的。”永璘一把甩开他们,走到床边,母亲和平姑姑忙行礼退到一旁。我又惊又喜,道:“皇上……您怎么能进来?”“朕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握住我的手,问:“稚奴,你怎么样?”我痛得快到死去了。“萧子风!”永璘喝:“你平时不是号称无所不会,无所不能么?好,朕命你现在速速救治朕的稚奴!”“皇上,”萧子风风一样的叹息声:“Y阳更替,生死相循,在下无能为力!只能——看娘娘的荫福了。”“混帐!”永璘吼。我叫:“皇上!”“稚奴!”他急得满头大汗,眼中又是怕又是忧又是急又是怜。我道:“皇上,臣妾福薄,虽遇上了皇上这么好的男人,却不能侍候一生。臣妾去后,皇上要速速忘了臣妾,这样臣妾才能安心于地下……”“稚奴!”他怒道:“朕跟你经历了那么多事,皇儿更经过了那么多劫难,难道你要功亏一篑?你给朕好好听着,朕是皇帝,朕不许你死,你就不准死!更不准带着朕的皇儿一起去!你听见了吗?”我想劝他别这么固执,一阵巨痛象浪一样打过来,我听见人叫:“看见了,看见了,娘娘,再使把力。快,用力!”我看着永璘,他目光坚定,道:“稚奴,听话,再使点力气。”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觉得他的力气似乎正从那里传过来,于是我又有了力气,我用力……忽觉有人从我肚里拉出了什么,腹中顿时一空,我筋疲力尽,模模糊糊中听见人喊:“生了,皇上,生了,是位公主……”然后我便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影像。
我醒过来时,一切都平静了。母亲,永璘,平姑姑,收生婆都不在。就象一个常日的午后,我刚刚午睡醒来一样,我轻轻动了一下,浑身都痛,一个宫女忙叫:“娘娘醒了!”门立时推开,他们都走了进来。
永璘第一个走到床边,满脸含笑,将我的手握在手中,道:“你醒了?”我问:“皇儿……”“她很好,在睡觉。”顿了顿,他告诉我:“是个公主,生下来就有七斤半,什么都好。”我道:“臣妾不能为皇上……”他捂住我的嘴,且笑且道:“你又来了,烦不烦?你跟公主一切平安,才是朕最高兴的事,收生婆说你有宜男之相,下一个准定是皇子。”我脸红,他怎么又提这个啦?我道:“臣妾想看看。”他命人抱来孩子,她正呼呼大睡,小脸上粉红粉红的,很胖,永璘扶起我,也在看,我问:“皇上说她象谁?”“象你,”他呵呵笑道:“将来一定美得不得了。”“不对,”我道:“象皇上,她的耳朵,鼻子跟皇上一模一样,将来准象皇上。”他哈哈大笑,道:“好,好,象朕,象朕。”我头晕,他便让人抱走了孩子,放我躺下,道:“朕封你为诚贵妃,恩旨已经下了,等你满了月叩祭祖先后就可以授贵妃印了。公主朕原拟了奉寿二字,她是托了皇祖母的寿生的,朕想让她长大后侍候皇祖母,皇祖母觉得不雅,改成了宁寿,也已经颁旨了。这个孩儿出生在八月十五,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看来是个有福的。”我道:“臣妾代公主谢皇上,太皇太后。”他道:“你暂时还住上元宫吧,朕觉得这儿好,能庇护你跟公主。”我点头。他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实在撑不住,告了罪合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饱饱睡了一天,醒来后精神很好,平姑姑扶我起来喝了点J瓜粥。我让她把公主抱来看。今天应该是她三朝开眼的日了,可是她却不管那么多,依旧大睡不醒,我接过她,看着她胖乎乎粉嘟嘟的小脸,心中爱怜无比,这个孩子,经过了那么多磨难依然如此健康,看来永璘说的没错,是个有后福的。我并不指望她以后会怎样,只要她能平安长大就行。我将她贴在胸口,只要她好好好活着,为她吃多少苦我都愿意。
永璘走进屋子,我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惊动孩子,他便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坐下来。我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他,他伸手接过,居然抱得似模似样,我才想起他早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我靠在他肩头,一块儿看那个孩子。他轻轻道:“你瞧,她的小嘴跟你一模一样。”我道:“耳朵动象你,耳垂那么厚那么大,难看死了。”他笑斥:“你敢说朕的耳朵难看?”我一口咬住那耳垂,在他耳边道:“臣妾就说了,皇上想怎么着?”本来也是个玩笑,没想到惊动了怀里的孩子,她一撇嘴要哭,我忙抱过来。她便转动小脑袋嗅来嗅去,然后找准了方向,向我怀里钻。我脸红了,道:“皇上先避一避。”“朕的孩子,朕的妃子,避什么?”他边笑边在我耳边道:“难道朕还没看过么?”我脸烫得厉害。他坚持不走,孩子找不到茹头,大哭起来。我只好一边哄她一边解开衣衫,她一下子就寻到了,然后用力吮吸,一时吸不到,又要哭。我忙将茹头塞入她的小嘴里,按母亲教的,慢慢用力压R的后部,没想到竟痛得要命。我的汗都流了下来,永璘忙用丝帕给我擦汗,低低问:“怎么了?”我道:“她没吃到。”他只嗯了一声,也没办法。孩子又哭,我再用力还是没有,急的我差点哭起来,自己也明明涨得要命,怎么会没有呢?“朕来试试。”永璘道。这会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放开手,他伸手放在我茹房上,我托住孩子的头,将她的嘴托在茹头边。永璘毕竟力气大,稍一用力,我一痛之下,R汁便喷了出来,溅在孩子的脸和他的衣上。孩子一闻到味道,马上就自己凑过来,也不管脸上干不干将,叭嗒叭嗒用力吸了起来。我俩都松了一口气。
永璘拿丝帕帮孩子擦干净了,再给自己擦拭,我低声道:“皇上去换件衣服吧。”他看了看道:“没事儿,看不出来,不用换了。”顿了顿,又问:“她睁眼了么?”我看了一下摇摇头。很快她就吸完了,我又喂了她另一个,这次她只吸到一半就松开了口,打了一个嗝,我忙竖起她轻轻拍她的背。永璘笑:“你倒挺熟的,不愧是当娘的。”伸手帮我扣好衣衫。孩子吃饱,本该睡觉的,谁知又哭了起来。我毕竟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永璘提醒:“看看是不是N了?”我才醒悟,打开襁褓,果然N湿了,忙叫平姑姑进来帮忙换好,她才不哭了。永璘道:“给我吧,瞧你那吃力的样儿。”我便交了给他。永璘伸手指逗着她的小嘴,道:“叫爹爹,叫爹爹。”那婴儿忽的“咕”地一声笑了出来。我俩都大奇,这还是她第一次笑。永璘更是开心,道:“看来这孩子跟朕亲。”继续逗她:“来看看爹爹跟娘亲。”他重复了几次后,那小东西居然慢慢睁开了眼,先是一条缝,接着就是全部,然后竟咯咯笑了起来。永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高高举起又放下,又再举起。我担心之极,忙叫:“皇上,别……别伤了孩儿。”永璘这才放下来,仔细看那孩子时,她竟是大乐的样子。我真的奇怪了,不由地看看永璘,永璘笑道:“好,好,这孩子胆子大,随朕,朕喜欢。”搂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那孩子笑得更厉害,这父女两个就这么对着傻笑,逗得我也不由笑了。
29.流言初起
永璘本是个爱热闹的,孩子满月,加上我的妃位正式册立,公主封号,他的意思要结结实实热闹一下,大宴三天。我极力阻止,一来孩子还小,怕她经不住这种热闹,二来毕竟是个公主,皇长子满月时也不过只宴了两天,这会儿这么张扬,人不说皇上宠爱公主,反会说我恃宠越制,我很不想惹这个麻烦。永璘是个固执的人,起先硬是不肯,我好说歹说,后来更是搬出了太皇太后来才打消了他的念头,依公主制设宴欢庆。那天我先带孩子去见了太皇太后跟皇上,然后去了清太嫔处,让她逗了宁寿好一会儿,才带孩子赴宴。
那份热闹自是不消说,皇上的宠妃加上皇上的爱女,谁不要来巴结?我心里不是不厌烦的,脸上却也不能不敷衍,好容易捱到宴席过半,我借口宁寿小要休息,向永璘辞了回宫。永璘素知我的性子,也不勉强,点点头同意了,只叫我好生照看公主。
我回宫时是一个小宫女开的门,依稀眼熟,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原叫小怜,娘娘改了名字,现叫侍书。”我一时想不起来,平姑姑提醒:“就是上次娘娘救了的那个放河灯的孩子。”我方想起,边进宫边笑问她:“原来是你,在这里还过的惯么?”她回:“过的惯,娘娘人好,这里的姐姐姑姑们也都很照应奴婢,奴婢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我站住,打量了一下她,她似乎长高了点,人也比当初时胖了些,不再有那天的悲伤之气,不过仍是小小的,有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笑问:“你现在做什么呢?”她回:“奴婢现在娘娘宫里洗洗衣,打扫打扫屋子,干干杂活儿。”我对平姑姑道:“改明儿教她学着侍候上茶传膳,侍候笔墨,她人小,不必太拘紧了她,慢慢儿调教着好了。”平姑姑应:“是。”“奴婢谢娘娘恩典。”侍书高兴地谢恩。我心中暗暗叹息,这么这就死了娘,也是个可怜的人。
将孩子安排睡下,我坐在灯下做那未做完的鞋面,月子里平姑姑什么都不让做,故而耽搁至今。过了约有多半个时辰,听见永璘的声音,也没去理他,依旧坐着绣鞋。
永璘起来,平姑姑帮他更了衣,我道:“皇上这么早就散了?”他笑:“本来是为了你们娘儿俩的,你们一走,冷冷清清的,朕觉得没意思,敷衍了一下就让他们散了。”过来拿下我的绣样儿放一边,盯着我道:“来陪陪朕,你好久都都没陪朕了。”我给他捋了捋头发,笑道:“皇上想臣妾了?”他道:“想,怎么能不想?朕都几个月没碰你了,这会儿你可没的推了吧?”我笑笑,示意他外头有人,他便让宫人散了,伸手取下我的发簪,头发如水一样全散了开来,我一惊,他道:“别怕,朕说过喜欢你这样子,以后侍候朕,不准把头发梳上去。”我吃吃笑:“皇上真霸道!”他一把抱起我,道:“霸道么?朕的霸道还在后头呢。”将我丢在床上,伸手解自己的衣,我要坐起,却被他合身压住,不由大羞,感觉他滚热的身子贴住了自己……
这日晚带了公主看望了清太嫔回来,走过园子时听到有人说话,便站住了。只听一个人说:“成天霸着皇上,什么意思?有了公主还不够,还真想要个皇子啊?”另一个道:“谁不想要皇子呢?这宫里不就一个皇上么。”听声音,一个是欣嫔,一个是祥贵人。欣嫔冷哼一声:“咱们都五六年了,不过是个嫔,她才来了多久,跟跳格儿似的,从选侍一下就成了贵妃。”“谁让皇上宠着她呢?”祥贵人Y阳怪气的声音:“都怪咱们没本事,不会逗皇上开心。”“谁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术?”欣嫔道:“你没看见么?她哥哥会在水上飞,多半使的什么妖法迷惑了皇上。”祥贵人道:“那也没办法,谁叫咱们皇上乐意呢?萧公子倒还好,正正派派的样子,再说,皇上正喜欢他,你可别说他坏话,当心皇上听见。”听上去,她对三哥倒没什么反感。欣嫔冷哼:“总之,我就是瞧不起她那幅狐媚的样子,你没见那天给宁寿公主庆满月,她那娇滴滴的妖娆样子多叫人恶心,勾的皇上眼不错地看着,魂都不在了。她一走,皇上也懒懒地不理人了。”祥贵人道:“她勾的那止是皇上的魂呢,我瞧有一半的大臣都给勾走了,尤其是浏阳王,那目光象中恨不能扑上去呢。”她吃吃笑,我心中却是一凛,那日心思都在永璘跟公主身上,全没注意到座中还有别人,这事要传出去,无论真假,永璘都难免疑心,平姑姑要上前阻止,我按住她,听欣嫔幸灾乐祸的声音:“谁说不是呢?这谁都看不出来啊?除了咱们的傻皇上。浏阳王常在宫中往来,说不定这公主……”我听得太不堪,咳了一声,那话才没说下去。两人转出来,一见我,忙跪倒在地,口称:“参见贵妃娘娘。”这宫中没第二个贵妃,封号倒是可以省了。我淡淡地道:“两位贵主平身。”她们起身,互看了一眼,眼中均有惧色。我道:“今儿天好,想是两位贵主闲了出来溜弯儿,赏风景呢。”“是,是。”两人忙应:“咱们闲着没事儿,出来说说话儿。”我笑笑:“天气凉了,园子里风大,两位贵主还该多穿些,别着了风寒。”生生吞咽下后面一句讥刺的话,看着她们。“谢贵妃娘娘关心。”祥贵人道:“娘娘也要多保重,免得皇上担心。”我点点头:“皇上确是挺关心妃嫔的,日理万机还要牵挂着后宫的事儿。咱们平时没事,该多为皇上为忧,别跟前玉妃似的,只知争宠,不体恤皇上,惹恼了圣心。”她们脸上微微变色,应了声是,不敢再多说,我道:“公主怕是饿了,我先回宫了,姐姐们保重。”不再理她们,带了平姑姑回宫。
平姑姑道:“娘娘也太好性了,只说那么一句,她们如此刻薄,很该先罚了再去禀告太皇太后跟皇上的。”我叹口气,道:“算了,她们也可怜,皇上不肯过去,她们成天守着空屋子也难受的。我本来也不想开口,装个不知道也就过去了,可是她们提到了公主的清白,才不能不出面震慑几句,这是杀头的罪,皇上那性子,活剐了人都是有的。”“娘娘倒是好心成全她们,”平姑姑淡淡地道:“只不知两位贵主是否领情,怕是娘娘的心思要白费呢。”我道:“但求问心无愧吧。她们爱怎么样由得她们去。”话虽如此说,心中终是不痛快,不是没劝过永璘,但自玉妃皇太后等人倒了后,永璘心中便没了顾忌,太皇太后如今不大管这事儿,宁寿又是个会凑趣儿的,只要看到永璘就笑,听到他声音就要抱。永璘越发舍不得离开上元宫,他现在在朝中威重令行,顺心是顺心了不少,可事儿也更多了,往往过来时都是一脸的疲倦,连奉乾殿也懒待去,我也不忍心再让他烦。有次说多了,他脸一板,拿脚就走,我也不好再多口。这事儿还真是头痛。
永璘下午过来,我见他很乏,便让他先在屋里睡一会儿,嘱咐了R娘不准让公主哭,以免打扰了他。
他小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了许多,晚上用完了膳,叫人抱来宁寿,跟她咿咿啊啊地逗着玩儿,我见他心情好,便趁机道:“皇上,臣妾今天身子不便,不能侍候皇上,皇上要不要去别的宫里转转?”“赶朕哪?”他一边逗公主一边道:“是不是有了女儿,就懒待侍候朕了?”我陪笑:“哪儿能呢?皇上天天来,臣妾巴不得的事儿呢。只是今天确实不方便,再说各宫也冷清久了,皇上理应照拂一二,可是皇上自个儿也说过的,给不了她们心,这身子总要分点儿吧?”他笑了,道:“改日吧,朕今儿也乏了,你不方便,朕一会儿回奉乾殿去。”我只好不再说,不然他恼了只怕更糟。“你去弄一盏杏仁露来。”他道:“朕想尝一口儿呢。”我答应,回身去厨房制露。
一时弄好出来,平姑姑似乎正跟皇上说什么,见了我就止住了。我装没看见,侍候永璘喝了露。永璘叫人拿来奏折,看样子打算在这儿待长了。我不敢催他走,又不好说别的,只好拿了笔,在一边画公主小像。眼见夜深了,他还没走的意思,正要开口,他却叫:“李大用!”李大用走进来,他指着两边的奏折道:“这边批过的,放在承庆殿御案的左手边,那个放右手,别弄混了。”李大用答应着去了。我走上前,问:“皇上批完了?”他笑笑:“完了,这便睡了。”伸手搂住我,我推他,道:“皇上不是去奉乾殿的么?”“那边太冷清,还是这里好。”他坏坏地笑着,我忙道:“臣妾不……”“行了,”他打断了我,道:“姑姑都跟朕说了。你也别推了,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朕?”哪能不想呢?这不是没办法嘛。他卟哧一笑,道:“还是么,来吧,同朕睡,再推朕可真的恼了。”我无奈,只得洗漱了同他睡下。
一时完了事儿,他靠在床上看书。我枕在他腿上,叫:“皇上!”他嗯了一声,我道:“你说,臣妾是不是很狐媚?”他哧地一笑,低头亲了我的额头:“要朕说么——是!”我要坐起,被他按住,道:“不过只在朕跟前儿,在外头,你还是挺庄敬的。安姑姑说你有点象画上的观音。”我趴着不动,道:“她们怎么说臣妾,臣妾都不在乎,可是说公主就不行!”“那你干嘛不处置了她们?你现有这个权。”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抚弄我的头发。我道:“臣妾觉着她们也不无可怜之处,心里就……”“就软和了,是么?”他笑:“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改日啊,你得随朕去打打猎,杀杀生,就怕好了。”我道:“臣妾信佛,不杀生的。”“太皇太后也信佛,可该杀的时候还得杀。”他道。我忙道:“皇上,她们不过口头上讨点便宜,千万别杀她们。”“朕又没说杀她们,看把你急的——原样躺好!”他笑斥。我重新躺好,问:“皇上真的不怪罪她们?”“怪罪是有的,杀么,倒也不至于。”他道:“女人心里嫉妒,口头上抱怨几句,也不至于就死了。罢了,朕也没精力管她们,你看着办就是。合着你都忍得下,朕还当个什么冲头儿?朕倒也想看看,你能忍到几时。”我笑:“忍到皇上不爱惜臣妾了,臣妾没了依靠,就得想法儿自保了。”“这句话说对了,你说是懒,有个人靠着就什么都不管了。”他笑:“看来朕还真得冷冷你,好让你学着点儿自保之道。”我伸手抱住他的腿,道:“皇上不要冷臣妾,臣妾受不了的。没了皇上,臣妾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他伸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道:“又胡说。照这样,太皇太后怎么办?”我道:“臣妾可比不了她老人家,那是个大菩萨老佛祖,福大寿高,臣妾不过是一颗小草,一朵小花儿,没了皇上这棵大树,很快就会枯了败了。”他拎起我,将我抱在怀中,我看着他的眼睛,他道:“朕不许你这么说。朕是你的树,你也是朕的。朕一直就担心你过于柔弱好性儿吃了亏,倘若真的如你所说,没了朕的庇护,你能保护自己个儿,那朕宁可忍一时之情冷冷你,让你更坚强些。对你自己不是更好么?”我伸手搂住他的腰,笑道:“臣妾不要坚强,臣妾宁可一辈子受皇上的庇护,要皇上哪天不爱见臣妾了,臣妾求旨带了公主回家去过一辈子,反正,臣妾的哥哥们也会庇护臣妾的。”“你呀——”他叹:“就是条件太好了,几个哥哥那么强,朕又护着,才让你这个样儿躲懒儿,长此以往,如何了得?”“长此以往,也没什么不好。”我吃吃地笑:“臣妾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皇上难道也忍心夺走么?”他不由不笑,不好再说下去,就不了了之了。
30.公主承欢
永璘说归说,还是在第二天翻了李贵人的牌子,此后连着几天翻各宫的牌子,日日不同,看上去,倒象是应付功课。我自带了公主在上元宫嬉戏。小顺子说,永璘有点不乐意,每次翻牌子时都有点气呼呼的,我一笑了之,自不会跟他的小孩子牌气计较。
这么着过了十来天,他还是忍不住了,叫人来跟我说下午听了侍讲带三哥过来,让我预备茶水点心。我想着他多少心里有点不那么顺意,便亲自下厨做了茶点,又去大内库中挑了几个精致的盘子盛着,等他们过来。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上元宫,我请了安,永璘神色淡淡的,看到我放的点点,目光才一闪。三哥笑:“好精致的点心,好雅致的盘子,唔——瞧起来是花了点心思的。”我道:“皇上要来,臣妾能不花心思留着皇上吗?”永璘斜了我一眼,仍是淡淡地道:“留朕?诚贵妃不赶着朕走就该谢谢祖宗保佑了,你还会留朕?”我示意周围人退下,扑到他身上,问:“皇上还生气啊?”他拉下我的手,道:“生气?朕敢么?”我再度搂住他的脖子,笑道:“皇上——”“下来!”他忍不住嘴角的笑,斥:“你哥在这儿呢。”三哥忙眼看别处:“我可什么也没看到,你们自己打官司,都别寻趁我。”说着,往西走开。我趁机在永璘耳边道:“臣妾晚上一定好好侍候皇上,皇上别生臣妾的气吧,臣妾的心都叫皇上揉碎了呢。”他拍拍我的额头,又气又笑又无奈,道:“你呀——前倔后恭,活该再多冷你几日,看你还做不做这个滥好人了。”一笑之下,满天云雾消散,拉了我的手,叫三哥进屋,我叫人将点心端进屋子。
两人好久没下棋了,叫我摆上棋秤,我在一边叫人煮茶,一边看他们下。观棋不语,我也不多说,只拿眼看。两人旗鼓相当,棋盘上密密麻麻,棋盘边黑白尸骨如山。永璘神色凝重,三哥意态悠闲,虽是不分胜负,但是单从两人的神态上看,倒似三哥胜券在握。他就是这点占便宜,什么进修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给两人不时地续茶。
公主在外头哭了几声,我们起始没在意,后来越哭声音越大,永璘心烦意乱,一推棋秤,道:“把公主抱进来!”R娘宫女抱进公主。那小家伙哭得脸色涨红,嗓子都哑了。我知道她是要我喂R,每天这时候我都喂她一次。今天他们下棋,我原想着反正有R娘,一顿应该不要紧,看来这丫头嘴刁得很,硬是要“绝食抗议”了。“怎么回事?”永璘沉着脸,R娘宫女吓得跪在地上,道:“公主不知怎么搞的,不肯吃也不肯睡,一个劲儿地闹,惊动了皇上,奴婢死罪!”“抱过来!”永璘道。R娘递上公主。永璘接过,公主停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看他,居然破泣为笑,满脸的泪痕中挂着那可爱笑容,永璘也不禁乐了,斥了她们一句:“连带孩子也不会,下去吧!”她们忙谢恩下去。三哥笑道:“这小丫头,倒是知道承欢君王,乖巧得紧。”可孩子毕竟是饿了,笑了几声又哭了起来。我忙伸手接过,道:“你们玩儿吧,臣妾哄哄。”转身进屋,喂了奶,她才不哭了。我帮她换了衣服,擦了脸,再抱出去。她吃饱了,精神好得很,瞪着乌黑的眼珠乱看。连三哥也不禁道:“好神气的孩子,让三舅抱抱。”我递过去,三哥毕竟没经验,有点手忙脚乱,公主一哭,永璘马上道:“还是给朕吧,没的折腾朕的公主。”三哥笑着递给他,道:“跟皇上挺象的,不大象稚奴。”永璘抱着公主看,道:“是么?朕怎么觉着跟稚奴更象一点儿呢?”平姑姑进来换香,听了笑道:“都象,不过据奴婢看,更象孝懿皇后。”永璘呆了一呆,我恐他不高兴,正要拿话岔过,哪知他看着公主道:“还真有点象朕的母妃呢。”举起来对了光细细打量。公主胆子极大的,最喜欢这么举着她,笑得咯咯的。永璘缓缓放下手,道:“朕的母妃若在,一定开心得很。”我低低安慰:“皇上,你的母妃此刻一定在天上看着,心里也是很欢喜的呢。说不定公主便是她派下来宽慰皇上的。”他唔了一声,松开了眉,看着公主,公主小手舞动,似乎想再让他举一次,他笑着道:“好,朕就再举你一次。”又高高举起。我是从不敢那么做的,看他只用两只手掌托着那软软弱弱的小身体,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腔子了,忙叫:“皇……皇上……您……您千万小心点儿。”“怕什么?难道朕还会摔了自己的女儿不成?”永璘满不在乎地笑。三哥看看我,笑道:“稚奴素来胆小,脸都白了呢。皇上还是别吓她了。”永璘才放下手来,我忙上前接过孩子,看她活蹦乱跳的,才放了心。我将她贴在胸前,永璘笑:“真是女人家。”三哥轻叹:“这孩子得的不容易,也难怪她这样。”永璘瞅瞅我,有点愧疚的样子,不说了。
他们推秤重来,我要将孩子交给R娘,永璘道:“你抱着吧,好生照料着。”我低低道:“一会儿哭了会打扰皇上。”“没事儿。”他道:“她在这儿,朕看着也开心。”我谢了他,抱在怀中哄着。三哥边下边笑:“我总以为小妹还是孩子呢,一转眼,她的孩子都抱在手上了。”永璘笑:“所以,你也赶早娶妻了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做朕的儿女亲家。”三哥瞥了一眼我,淡淡一笑,道:“在下没这个福份。师父说过我命犯孤煞,当以散仙了此一生。”我心中一酸,这事我们兄妹自小都知道。三哥出生时有一道人破门而入,要三哥跟他去学道。父母如何肯答应?然而那道士着实了得,家丁都不是他的对手,父亲知道遇上了高人,于是礼遇有加,跟他说明不能送三哥出家学道的原因。那道士被父母所感,才没动手抢人,不过留下话,三年之后再来带走三哥,并说三哥非凡尘中人,故而无人可配,终生散仙。家里自是不希望如此,后来三哥三岁时,那道人来带三哥,适逢我出生,道士还送了我一个偈子,带了三哥飘然而去。家里人从来不提这个,总是希望这不会成真,今天不防头说了出来,我自是心中难过。三哥这样的人,许是遭了天妒吧?
永璘脸明显地沉了下,然后又淡笑:“朕倒是不信这个的。你也别因了这个拘着了,有合意的就告诉朕,朕给你做主。”“谢皇上!”三哥稽首,也不再多说。公主睡着了后是不太吵得醒的。我抱了她坐在永璘身边,永璘下下棋,再逗逗女儿,分了心,当然输了。三哥边收官边笑:“皇上输我一东道,可别忘了。”永璘笑:“成!改日进宫来喝酒,朕知道你爱饮,到时叫上四弟,一起喝。”我忍不住道:“酒饮多了也伤身子……”永璘道:“这里面儿没你的事儿,别多话。”我只好笑笑不说了。
李大用进来,永璘问有什么好吃的,平姑姑正巧进来放东西,一时笑道:“奴婢刚从御膳房那边过来,看他们正摆弄蟹呢,个个都有砚台那么大,多半一会儿送过来呢。”永璘爱吃蟹,就了黄酒,兴致最好。一听有蟹,永璘笑着道:“好!”转头问三哥:“你爱不爱吃这个?”三哥道:“膏黄R白,满口噙香,在下颇好此物,还曾自捉自煮,做过一桌全蟹宴孝敬师父,师父都夸好呢。”永璘自然是“龙颜大悦”,道:“朕就这个东道还你了,李大用,叫御膳房把蟹送到萧子风的新宅子去!”我看看三哥:“你几时买了新宅子?我怎么不知道?”三哥笑道:“这个你问皇上。”永璘道:“是朕叫浏阳王出面给他买的,不是早跟你说过么?”我笑:“皇上只管宠着他吧,改明儿他再跟您撂脸子,看皇上拿他怎么办?”永璘笑:“一码归一码儿,到时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喽。”三哥道:“那我先回去料理一下。求皇上一件事儿,娘跟大妹,嫂子颇想见见公主,能不能请皇上垂怜赐下这个恩典?”永璘点点头:“好,朕本也打算带稚奴去看看你的宅子,密着些就是。”“谢皇上!”三哥正正经经跪下磕了头,站起来走了。
永璘摇头叹:“子风——”我轻轻道:“皇上,以后帮臣妾留意着,有适合三哥的,就说给臣妾,臣妾来劝,人总不能就这么孤孤单单一辈子。”他接过公主,道:“你的心朕知道,朕也不希望他这样,不过这世上,要能配的上他的诚实不多,朕一准儿留意着便是。”我恭恭敬敬起身跪下,给他叩头,道:“皇上若能帮臣妾完成这个心愿,臣妾愿结草衔环报皇上大恩。”“你起来。”他道:“朕占着手呢,快起来。”我站起来,坐到他身边。“别难过了,”他道:“朕看着心里不忍,你难得开口。你的事儿朕总放在心上便上。”我靠在他肩上道:“谢皇上。”他笑:“你们两个女人——朕生生要给你们圈着了。”公主梦中咕地一笑,象是很得意的样子,逗的永璘也莞尔。
我知道不合宫规,但有永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