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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骇俗小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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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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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不甘心,小莉的父亲必须拥有钱。

    某工头酒后忽然良心发现,他用豆腐渣工程换来的钱多如牛毛,但多少人却因为钱遭受痛苦。当天,小莉的父亲收到一笔大额汇款。汇单上写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请用此钱,勿违天道。”他惊喜地把汇单反反覆覆地看了几遍,又让小莉妈妈看,老人忽然双手合在一起,隔空念起了“阿弥陀佛”,然后是烧香磕头一阵忙乎。他又跑到看守所,让小莉妈妈看,小莉妈妈眼里闪出了泪花,喃喃地说:“还是有好人啊!”小莉爸爸激动地说:“我用这钱把你买出来,我们好好地过日子,供小莉长大成人。”小莉妈妈闭上眼,摇摇头,问:“我们是因为缺钱才这样的吗?”小莉爸爸看着妻子,不解地摇了摇头。小莉妈妈大声说:“不,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一口气,为了天理!”最后,小莉爸爸还是失望地离开了。

    小莉爸爸拿了钱,送厂长,被厂长拒绝,送局长被局长批评,送公安局,被骂了出来,送市长——他根本就见不到市长。谁说钱是万能的?在这件事上,钱显出了无能。

    这是我的失败,我哪里有过这样的无能和失败?但我还有什么办法吗?我将意识定位在这件事上,置于完全自由状态,看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第二天,小莉让乃乃将自己打扮了起来,向爸爸要了钱,买了一束花。奇怪的是,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的她,自己乘了车,到了妈妈的工厂门口。正是中午下班时,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怀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吸引了厂里职工和过往行人的注意。小莉唱了一支《世上只有妈妈好》,然后高声说,妈妈因为什么什么原因让警察抓起来了,我想救妈妈,但我太小了,没有办法。厂里的职工都知道这件事,现在见小莉这样,感觉到一种强烈的震撼,大家议论纷纷,群情激昂。厂长得了信,吓了一跳,想派人把小莉撵走,但小莉根本不怕吓唬,职工们和路也也指责吓唬小莉的人。厂长又派人出来,假惺惺地关心小莉,让她到厂里喝点水吃点饭,又被小莉拒绝。人越聚越多,也来了记者,镁光灯不断地闪着。厂长发了狠,又拔通了派出所的电话。一会儿警察来了,严肃地批评小莉,说她是聚众闹事,是扰乱社会治安。小莉泪下如雨,凄苦地说:“警察叔叔,我想救妈妈,我要妈妈呀。”这情景,让心软的妇女落了泪,几个白发的婆婆,送来水让小莉喝,小莉说:“感谢爷爷乃乃,叔叔阿姨,小莉不要吃不要喝,小莉要妈妈。”警察顶不住厂长的压力,要上来抱小莉走,却听嗡嗡的叫声大作,从花里飞出一团蜜蜂,向警察冲去,警察吓得撒腿便跑。

    还是厂长有办法,打电话找来了小莉的爸爸,说你要是不想让妻子永远蹲大狱,就赶快带女儿走。小莉花里的蜜蜂不会蜇爸爸,她被爸爸抱回了家。

    但小莉并没有停止下来,她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公交车上,闹市区,市政府门前。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市里的新闻媒体在保持了三天沉默后,外地的一家报纸率先做了报道,接着省里不少背后闻单位蜂拥而至,终于,电台电视报纸杂志,都是小莉的声音小莉的像片了。有关部门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小莉的妈妈终于回到了家,但她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指出了厂长的不少劣迹,职工们也纷纷揭露厂长的腐败行径。很快,一个上级调查组进驻厂里,经过半个月的审计,厂长锒铛入狱了。

    小莉又回到了幼儿园,老师和小朋友们像欢迎英雄一样欢迎她,黄老师和小英轮流抱着她,小朋友们簇拥在身边。黄老师问小莉:“小莉,你那么勇敢,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可以告诉老师吗?”小莉嗫嚅着说:“我——我也不知道——”黄老师失望地放下她,她怯怯地走向分别了十来天的小朋友们。

    没料想到的是,因祸得福,小莉是那么的上镜,不少商家来找她,让她拍广告,而看到黄老师的广告导演,居然无一例外地请黄老师和小莉一起拍片。黄老师好高兴,每天牵着小莉的手,钻进小车里走。但有天,她满脸愠色地领着小莉打的回来了,老师们关切的围上去问情由,黄老师却摔上门,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小屋里不肯出来。金园长问小莉怎么回事,小莉啃啃哧哧什么也说不清楚。

    但这样的事是不难猜测的,于是,有的老师替黄燕惋惜,觉得她错过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应该,广告片如果成功,说不定她会火起来,从此成为明星也不一定。哪个人的成功不是在做出大量的会出后才得到的呢?黄燕有什么呀,不就是窈窕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吗?一个人不会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这优势等于没有。而小英的看法却正好相反,她认为,人什么也可以没有,唯独不能失去自己,失去了自己,拥有什么都没有了价值。

    黄老师毕竟是黄老师,把自己关了半天就出来了,那些导演和片商也又来过,都遭到了无情的拒绝,悻悻而去了。还是在一个午休时间,黄老师在和小英谈话时,幽幽地叹气说:“我多想回到过去,回到脸上满是疙瘩的时候呀。我恨我现在的这张脸!”

    天呀!我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呢。原来,是我害了黄老师。但我还是不理解,过去拥有满脸疙瘩痘时,黄老师是那样的渴望将它们祛除,不惜一切代价的。现在又是怎么了呢?可我也有点明白,任何事情,都是在比较中存在的,对与错,好与坏无不如此。也许,和过去相比,黄老师更钟情那些痘痘吧。我和黄老师已经有了相当的感情,我不帮她谁帮她?

    所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那些曾经消失的痘痘又悄然出现在黄老师脸上,由少到多,蔓延着,发展着。黄老师也发现了这一变化,有点惊愕,但也坦然,倒比园里的老师们显得平静些。不过,少了那些色色地扫在她脸上的目光,黄老师轻松多了。舅舅从惊讶到失望,从失望到鄙夷,从鄙夷到消失。这以后,妈妈再忙,也只有小英帮着接送我了。

    但黄老师渐渐地郁郁寡欢了,又开始不断地照镜子,到处翻看广告,也试着让我亲她,脸上的痘痘却一点没少。于是她脾气日见暴躁,少了温柔,更多了几分孤傲。小英很理解她,让着她。小英还偷偷找过几次许记者,许记者倒是来过,可见了黄老师的脸,他满眼的失望。黄老师见他到来,喜出望外,比以前热情多了。许记者犹豫着和黄老师逛过几回马路,一起吃过几次饭。终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那句俗气的话:“我觉得,我们——我们不——不太合适。”

    这话的杀伤力是很大的,黄老师早就预料到了,所以爆炸的效果仅使她的身躯些微地晃动,脸上却是涩涩的笑:“是吗?为什么呢?”

    见黄老师平静,许记者的语言流利起来,他说,记者的职业,需要有相当文化和修养的妻子理解进而支持,黄老师是天下绝好的人,可惜,文化程度低了点,只是幼师毕业。他说,他为这种缺憾痛苦,但他不能放弃伟大的职业,既然献身于职业,也就只能牺牲一个美丽而温柔多情的姑娘了。

    黄老师哈哈地笑起来,笑得许记者手足无措,头上冒汗。他不敢正视黄老师的目光,便在“对不起”“请原谅”之类的道歉声中起身离去。黄老师的笑声没停。与一些电影电视中不一样的是,许记者的身影消失后,黄老师并没有变笑为哭,她笑得更响了。

    真的,我喜欢黄老师,所以我的意识在不少时候是跟踪黄老师的,这些当然是我的眼见——是眼吗?我不明白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只愿黄老师高兴。

    “你真的不痛苦吗?小英悄悄地问黄老师。

    “我高兴——”黄老师眼里淌着泪说,“现在认清一个人,比以后才认清要幸运得多。”

    小铁人十四

    舅舅尽管放弃了对黄老师的追求,但他的移情已经深深地伤到了齐小霞的心。她几乎是忍无可忍地找到黄老师讨个说法,在小英的解释下,才知道自己是错怪了黄老师。她也坦荡,向黄老师道了歉,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竟成了要好的朋友。

    这天,齐小霞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治痘痘的秘方,上班时间就跑来告诉黄老师。两人站在教室的外面,叽叽喳喳地说开了,不知聊什么高兴的事情。百无聊赖的我不必像小英那样伸长了耳朵去听,也能知道她们说什么。小英把我拉到身边,悄悄问:“她们在说什么呀?”“柳所长有什么好呀,你对他那么痴情?”这话是黄老师的,我把它告诉了小英。小英哼了一声:“就是嘛。”

    “他那个人呀——”齐小霞三分羞涩地说,“别看他平日里吊儿浪当没个正经,好像没什么能耐,关键时候表现出来的可是英雄气概。”小英听到我的转告,低声说:“就那么一件事就念念不忘了?不就是瞎猫逮了个死老鼠吗?”打心眼里讲,他对舅舅智擒史斌既怀疑又不满。

    黄老师吃吃地笑着说:“你呀,真傻,英雄谁都可能当一回的,人还是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多,一生中能有几次关键时候呀?”小英好像天生就和黄老师一样的心思,自语道:“就是嘛,怎么不是呢?”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齐小霞不知道是对黄老师看不起舅舅不满,还是只针对黄老师话的批评,“人要是骨子里没有英雄气质,关键时候是没法表现出来的。哪个英雄,吃饭、洗澡、睡觉时还不是和平常人一样?”小英低低道:“傻样,那你就做你的英雄夫人吧!”齐小霞其实是和舅舅一块立功的,她本人也是英雄呀。

    “哎——同志——你找谁呀——”黄老师的声音,这声音够高的,不用我转告小英也应该能听到吧。小英伸长脖子往间门外张望。

    “说你呢,同志,这是幼儿园呀,你怎么随便就往里闯呢?”黄老师的声音更高了。

    “这是小三班吗?”一个瓮声瓮气的男音。

    “是呀,请问,你找谁呢?”黄老师的声音客气了。

    “哪个是秦小莉?”那个声音立刻高了起来,接着,门口一暗,一个高大的男青年闯了进来。小英呼地站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随便就闯进来了?”很快,她就噤口了,那男青年眼里S出可怕的光来,瞪着小英的眼睛似乎会爆炸。

    正在游戏的小朋友们吓了一跳,那男青年大喝一声:“秦小莉,你给老子站出来!”几个胆小的小朋友吓得哭起来。黄老师跟了进来:“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滚一边去——”男青年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黄老师一眼,黄老师却不畏惧:“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有话和我说。”

    “老子不和你说,就和秦小莉这个小混蛋说——”男青年一把推了黄老师个趔趄,“秦小莉,你他妈的出来呀。”

    齐小霞跨进门来:“这里是幼儿园,不要乱嚷嚷,有话和我说,我是警察。”她把警察证拿出来,在男青年眼前晃了晃。

    男青年一个哆嗦:“警察——”他一下子跳到小朋友中间,双手一用力,扯开了衣襟,啊!他胸前绑着几筒炸药,“别动,你们都别动,我要引爆了。”所有的人,不,除了我,都发出一声尖叫,小英的最响亮。小朋友们哭成一片。

    是歹徒啊!我的眼睛搜寻着齐小霞,她刚才不是说,英雄平时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是在关键时表现出来的吗?她的英雄气概呢?

    她也是愣愣地站在那里,警察证掉到了地上。但毕竟是警察,她愣了半分钟不到,马上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了,一转身退到院子里,拿出了手机报敬警了。

    那男青年敞着怀,凶狠地在小朋友中间拔拉着,把男孩子推到一边,扳着女孩子的脸一个一个地看,焦急地喊:“秦小莉,你给老子躲到哪里去了?”

    佳佳这时候表现出异常的勇敢,她站起来,涨红着脸,本来要说:“秦小莉在那儿。”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一站起来,勇气就消失了,嘴唇哆嗦着,手臂也伸不直。那男青年却以为她就是秦小莉,推开身边的几个孩子,跨过去把她掳在怀里。佳佳吓得大哭起来。

    “他不是小莉,是佳佳!”我跨上一步,指着佳佳大声对男青年说,“你放她下来。”男青年一愣,旋即冲我骂道:“你个小崽子不想活了?滚一边去,小心老子掐死你。”他抬腿向我踢来,小英惊叫一声,把我扯到她怀里。我愤愤地回头搜索小莉,人家指名要找她,她凭什么躲藏起来,让歹徒把佳佳抓起来?小英忙附在我耳边,低声说:“小铁人,不能告诉他谁是小莉。”噢——我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看来不是让他抓不到小莉为好。

    小三班的动静早惊动了不少老师,她们尤其是金园长就来到屋外,焦急地往里闯,齐小霞拦住她们:“别靠近别靠近,我报了警,警察马上就到,马上就到。”黄老师站在门口,低声喊:“小朋友们,快出来呀!”

    小英放开我,一个一个地把小朋友们往门外推。小朋友们被吓坏了,只有几个胆大又精明的小朋友挨挨挤挤地挪到门外,被黄老师拉了出去,其他更多的小朋友尤其是女孩子吓得倒在地上,哭个不停。

    黄老师大步走进教室,镇静地说:“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歹徒怀里抱着佳佳,慌乱地问:“他是不是秦小莉?是不是?”

    黄老师摇摇头,歹徒把佳佳往地上一放,我拉起佳佳,迅速跑到门口,佳佳被齐小霞拉出门外,我却又回到教室。急得齐小霞连声喊:“小铁人——小铁人——出来呀——”

    歹徒眼里冒着狂热的火,喊着:“哪个是秦小莉,哪个是秦小莉?说呀——”他指着黄老师,“——快说呀——”

    “秦小莉今天生病,没有来幼儿园。”黄老师平静地说,“你在这里找不到她的。”

    “你——胡说!”歹徒指着黄老师,一脸的失望。这时,警车声大作,门外老师们高兴地喊:“警察——警察来了!”歹徒脸色大变,狂怒地喊:“谁让你们报警的?谁报警了啊?”他突然拔出一支枪,对准黄老师,“找不到秦小莉,你今天就别想活着了。”

    警察进了院,喊着让人们闪开。警察一把拉过黄老师,扼住她的脖子,枪抵在她头上,大喊:“警察不许进来,滚出去。”刚来到门口的警察不得不退开。门外传来许记者的喊话声:“黄燕,挺住啊,警察会救你出来的。”

    趁乱,小英已经拉着教室里的小朋友们跑出去了。当然,我也被拉出去了。门外,一个警察支起一个喊话话筒,说:“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你要怎么样,请你回答。”

    连喊三遍,还是黄老师提醒歹徒:“警察要你说话呢。”歹徒才控制了狂暴的情绪,定下神来,他大喊:“秦小莉和她妈妈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害得老子家破人亡,老子要她血债血还。”不大工夫,歹徒的情况就了解清楚了。她是小莉妈妈厂长的儿子,厂长被捕后,从家里搜出大量的存折和现金,都被没收。厂长妻子连吓带病,很快就死了。厂长儿子刚结婚的妻子也离婚走了,这小子失了势,也没了钱,就起了报复的念头,这才想起到幼儿园抓小莉的主意。但他没有犯罪经验,阵势搞得大,来了教室这么长时间,却连小莉都找不出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父亲被法办,是他咎由自取,你应该明白法不容情的道理,和他划清界限。不要干违法犯罪的事,请你赶快释放人质,走出门来自首。”是刘市长的声音,这事惊动的人不少啊。

    “少扯你妈的蛋!”歹徒嘶哑着嗓子喊,“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长一片油嘴滑舌。我爸爸怎么了?有多大的事呀?他弄的钱都拿事孝敬你们了,要不他能坐稳那个厂长吗?该法办的是你们!”

    “解大开,你别信口开河,更别污蔑领导干部。你要悬崖勒马,中止犯罪。我们司法部门可以考虑从轻处理。”是公安局的领导。

    “除非你们放了我父亲——”歹徒解大开狂喊道,“我无所谓,他老人家上了年纪,吃不了狱中的苦。”

    “你这是无理的要求,他犯了法,受到惩罚是必然的,任何人不能替他开脱罪过!”公安局长严厉的声音。

    “那你们听着,老子今天不想活了,但老子有人性,不想伤害无辜,要么送秦小莉进来,要么送她那个婊子妈进来。不然的话,老子点了炸药,列死的不是老子一个。”歹徒毫不让步。“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别后悔啊!”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舅舅的身影出现教室门口,不知道他是奉命还是自动,这不又是立功的机会吗?可我不情愿他在黄老师面前有这样的表现,就没有理他。

    “滚出去,臭警察!”解大开用枪指着黄老师,“老子要开枪了——”

    舅舅嘿嘿地笑起来:“小子,张狂什么呀?你用的是什么枪?发令枪吧?”歹徒一愣,把枪冲舅舅砸过来,舅舅一闪,枪砸在门框上,又弹到玻璃上,玻璃破碎。舅舅一缩身,躲过四溅的玻璃渣。两个刑警冲上来,拔开舅舅,往屋里冲。却见解大开又拔出一把尖刀,抵在黄老师喉上,YY地冲警察说:“想送她的命吗?”警察无奈地退了出去。

    教室外领导和警察紧张地商量对策,教室里黄老师居然开导起解大开来。“你还年轻,怎么可以这么冲动呢?要知道,人生的道路很长呀,美好的生活在后面呢。”

    “少罗嗦!”解大开喝道,但声音并不严厉,“老子不想活了。”

    “你为了报复,要送掉自己的命,值吗?”黄老师并没有停下说话。

    “一命换一命,值!”解大开狠狠地说。

    “可你要换的命是我的命,咱们平日无冤,素日无仇,咱们两人死了,对谁有好处呢?”黄老师细声慢气地说。

    解大开浑身颤抖了一下,哼了一声说:“他们会送那婊子或秦小莉进来的。”

    “要是不呢?”黄老师问。

    “不?他们敢?”解大开色厉内荏,“你他妈的闭嘴呀。”

    “唉——”黄老师幽幽地叹上一口气,这口气叹得令人心动,歹徒浑身一震。黄老师低低地说:“活着多好呀,我们可以看世界,看未来,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可以恨我们恨的人。可要是死了呢——”

    “你他妈的别说了好不好——”解大开怒吼一声,呜呜地哭开了,“我——我求求你了,别说了好不好——我,我受不了——”

    他又大声叫开来:“外面的听着,赶快送我要的人进来,要不,老子引爆了啊。”

    喊话话筒又响了起来:“解大开,你的无理要求是不会被答应的,你赶快放下凶器,释放人质,中止犯罪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解大开,你不要伤害黄老师,黄老师是个好人。”是齐小霞的声音,“你可以提别的要求,我们会考虑的——”她的声音没有了,肯定是话筒被领导抢走了。

    解大开绝望地摇着头:“那你们听好了,老子要一辆桑塔那,加满油,车上放五万块钱,老子要走人。”这小子不想死了。公安局长和刘市长一商量,决定引蛇出D,伺机击毙或生擒罪犯,便喊话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时候,令大家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小三班的一个小朋友肖铁仁,勇敢地冲进教室,指着歹徒大声喝道:“坏蛋,放开我们黄老师。”外面一片惊叫,但为时已晚。只听小英绝望地喊:“小铁人,你疯了吗?”

    歹徒先是一惊,继而哈哈大笑:“小崽子,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啊。”他一把掳我入怀,推开黄老师,“正愁拉着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走脱呢。”黄老师焦急地说:“放掉孩子,我跟你走。”解大开凶相毕露,用刀比划着刺我的身体:“你滚出去,滚不滚?老子杀了他再抓你做人质也行”黄老师哽咽地叫了声“肖铁仁——”含泪一步步地退出教室。

    人质由老师变成了学生,大家更紧张了。在刘市长的指挥下,一会儿,就按解大开的要求准备好了车和钱。解大开喝令警察退出院外,离开大门五十米,警察照办了。他抱着我往教室外走去。我冷笑着:“房上的警察叔叔一枪就能打死你!”他一惊,仰头大叫:“房上的警察,滚下去,滚远点。”警察无奈只好撤走。我又冷笑着说:“你的车跑不出多远就跑不动了,你逃不了的。”他又一惊,大喊:“警察孙子,别跟爷爷耍滑头,换辆加满油的好车,有什么不对,老子炸死这小东西。”

    现在,警察退远了,解大开把我抱在怀里,不断地变换着角度,远处瞄准他的枪口始终S不出子弹。他来到车前,测看了油箱,满满的。他狞笑一声,把我塞进车里,一下子打火发动了车。

    远处,传来妈妈揪心的呼叫:“小——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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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铁人十五

    这解大开还真是驾车的好手,车一发动,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警察早为他做好了扫清道路的工作,一路上顺利得很,直到出了市区,驶上国道,才有车辆行驶。警车鸣着警笛,远远地跟在后面。解大开紧张地把着方向盘,头上冒着汗,不时地瞅我一眼。没走多远路,车速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解大开踩了两脚油门,气咻咻地骂:“狗日的警察!”跳下车,扭开油箱,暴怒地大骂开来,从油箱中拽出几个充了气的塑料袋。呵呵,我明白了,警察给他的车,看上去是加满了油,可有这些东西在油箱里,油其实是很少的。怪示得那些警察轻易地放他出来,警呈也只是远远地跟着,并不靠近。原来警察早就布置好了,知道他也逃不掉。够聪明!

    解大开的停车是没有准备的,车头扭了一下,横在路上,恰好有辆载重车迎面驶来,通不过去,司机骂骂咧咧地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解大开把刀一亮,吓得司机赶快把头缩了回去。载重车一停,后面便堵了一长串,不停地鸣着笛。解大开焦怒地上了车,又试着打马达,发现发动机运转正常,喜出望外,再一试,油满满的,惊异得眼放精光。当然,朋友们能猜得到,是我从那载重车上偷油给他了。这样的事我第一次做,没把握,可居然做好了,可见我具备了许多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本领,我想以后慢慢了解自己吧,机会一定会有的。

    解大开以为有神暗助,隔空叫了声:“妈妈,一定是您的灵魂在帮助儿子了,你不想看着儿子死去是吧,儿子要好好地活着,每年给您烧纸。”车子又发动起来,这时,警车已经追了上来,但隔了十几辆车的位置,被迫停下来,有几个警察从车里跳焉,准备冲过来。解大开的车一启动,那些警察大出意料,呆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车里有盒烟,我把烟拿到手里玩,一支一支的抽出来放在口中学抽烟的样子。解大开为我的不害怕而吃惊,不停地扭头看我,终于被我逗起了烟瘾,便从我手中夺过烟,点了一支塞进口中狂吸。只吸了几口,便想起什么似地,把方向盘一转,车子驶上了一条岔路。再走一段,又驶上另一条岔路。在一条比较偏僻的路上,拦住一辆小车,用刀子*车上的人下来,和他换了车。于是,我们又坐上另一辆车七拐八绕地飞驶起来。

    那警车虽然被我们甩开,可并没有放弃追踪。警察的智慧极高,早就想到了一切。解大开是吸烟的,警察就在车里放了一盒打开的烟,聪明的你也不难猜测,烟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吧。要不是我事先在嘴里放过,解大开早就伏在方向盘上呼呼大睡了。而现在,做出这种样子的,是被我们换了车的那位倒霉的司机。警察除了香烟,还在车上安装了定位跟踪仪,这车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警察照样能找到。仅凭解大开那点智商,也许警察根本不用动用这些装置,他就可能被某一路口的障碍拦下来。他抽了经过我口的烟,才变得那么聪明的。当然,警察一路跟踪,最终找到的,是歪在路上,司机早已睡得天昏地黑的那辆车。等他们把司机弄醒来,问清楚情况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早跑出几百里了。

    弃车,在一个乡村火车站,解大开一手抱了我,一手提了那个装了五万块现金的黑塑料袋,登上了一列火车。这傻大个,到现在还抱着我,为什么不扔掉我呢?哦,明白了,他是怕把我扔掉了会有危险的。这样的人也会犯罪,真是奇怪。

    这是一列慢车,摇摇晃晃的,逢站必停。昏暗的灯光下,是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身体,夜渐深,旅客越来越困。同座的旅客下车后,解大开把我放在靠窗的位置,然后挤着我坐下来,把装钱的黑塑料袋压到P股后,头一歪一歪地打起瞌睡来。

    车还是咣当咣当地行驶着,时而“嘶——嘶——”地吐着长气停下来,也不知是到了什么地界,上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于是座满了,有不少人还站着。我们的对座,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和一个精干的小伙子。两人一直没睡,头靠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么,样子很是亲昵。

    突然,车厢里S动起来,人们显得惊慌。几个五大三粗的人迅速冲进来,有的拎着砍刀,有的扛根铁G,还有一个手里居然是枪。几个人迅速的分布在车厢里,为首的一个光头说:“弟兄们刚从狱中出来,没钱花啊,各位借点钱啊。”一个戴眼镜的嘿嘿笑着说:“大家辛苦了,只管坐好站好,要是讲点义气的话,就配合兄弟们,兄弟们到了你的面前,让兄弟们自己动手。要是没义气不配合,哼哼——”于是,几个家伙便动起手来,有人乖乖献出钱来,有人不大情愿,便听到受伤的声音。不少行李被扯下来,东西乱扔乱飞。但更多的人变规矩了,这伙人的搜查速度很快,离我们越来越近。解大开这家伙真是睡觉的高手,这会儿居然睡得香香甜甜。倒是对座的一双男女坐卧不安,低声争吵着什么。哈哈,我听清了,这男的是武警,这是回家探亲,着了便装。同行的是他的女朋友,警校学生。两人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能设法抓住这伙车匪,那可就立了大功,前途无量了。可是他们只有两人,歹徒人多,又有武器,他们不敢贸然动手,所以在争吵,到底是挺身而出还是忍辱负重。

    “大哥哥,大姐姐,吃糖啊!”低头争吵的男女听到一个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呼起,两人抬头,发现被解大开挤坐在窗户一隅的小男孩伸手递过两片口香糖来。这种时候,他们哪有心思吃糖,但孩子的清纯还是让他们苦苦一笑:“谢谢小弟弟了,我们不想吃,你留着吃吧。”

    “吃嘛,你们吃嘛。”小孩子从解大开身下钻出来,跑到他俩面前,把糖剥开强行塞进他俩口中。他们拿这孩子没办法,只好勉强把塞进口中的糖咀嚼开来。小男孩又跑回原来的位置,一缩身,钻进解大开的身下。他俩对视一下,好像片刻间打定了主意,心有灵犀地轻笑起来。

    很快,那伙人便搜到我们这里来,解大开在梦中被人脸上的拳打醒,他刚要发作,一把明晃晃的刀抵在他的喉间,他只有睁着朦胧的睡眼翻着向下看。那伙人将他一拽,便把他P股下的黑塑料袋抢过来。他作势要抢回去,头上咣地挨一铁G,疼得他钻到座位下吸气去了。那伙人又从他身上搜出刀来,骂了几声。把他当成购货的大老板了。那对男女倒是挺配合,把旅行包打开让他们看。他们见没什么油水,便呼啸着往另一节车厢去了,留下一个持刀的还在翻着包,想翻出点花样来。却见那武警一出手,一拳砸在他的太阳X上,那家伙一声都没没哼,晃了晃身子,栽倒在地。这时,那伙人发现有一同伴没有跟上,有一个持铁G的呼叫着回头来找。他一进这节车厢,脚下便吃了绊子,往前仆倒时头上又着了一记,死猪般地躺到在地了。这两男女,身手不凡啊。

    不一会儿,持枪的家伙又高声嚷着找回来,还不停地大骂同伴。见她进来,那女警装出害怕的样子,举个挎包挡在面前,男警低着头缩着身子。待他刚从身边走过,脸上被扬了一团香粉,眼睛眯得睁不开了,女警的挎包袋刷地缠上了他的腕,只一扭,枪当的一声落到地上,男警则拢起他的双脚,使劲一拉,他就倒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工夫就解决了三个。两人向旅客们要来绳子,将三个家伙束综子般团团捆上。接着,男武警持枪,女警生跟随,到前面很快又制服了另外三个车匪。当然,也得到了其他旅客的大力协助,其中有两名现役军人。

    很快,乘警出现了,车停靠在一个小站上。铁路警察上来许多,带走了那六名车匪。接着发放钱物,要大家拿身份证或工作证认领钱物并作登记。看到这么多的警察,解大开心慌了,哪里还敢认领那五万块钱,抱着我,偷偷下了车,慌不择路地跑了。

    已近凌晨,这是一个小县城,也有不少好看的楼房,早起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跑步锻炼。做买卖的或开三轮摩托或登着三轮车,载着冒烟的火炉往地点赶。最辛苦的环卫工作戴个大口罩,把手中的大扫帚舞得如炒菜师傅手中的大勺,但扫帚下冒起的不是油烟而是尘土。解大开抱着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我感觉,他和三年前抱着我走在黑夜里的杀手比,素质差得太远了,不禁对他深深地失望。自从三年前的那次经历,我就感觉自己特别喜欢冒险,特别追求刺激。可自己发誓要做听话的好孩子了,不让妈妈担心,于是平日里拼命压抑自己的好奇,这次,是机会送到眼前的。但到现在为止,我对解大开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能从昨天上午开始,解大开就没吃到什么东西,我能听到他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声,他紧紧的抿着嘴,拉着我的手,从一个饭摊走到另一个饭摊,他已经五遍翻过全身了,没有翻出一分钱。他脱下外套,送到一个饭摊老板模样的中年妇女面前:“大嫂,我用这件衣服换顿饭吃行吗?”那女人买卖不忙,全身上下打量着解大开,很警惕,目光落到我身上时,叹了口气:“大兄弟,看在你这孩子的面上,你们吃吧,我不要钱。”

    得了首肯,解大开顾不得什么,伏在桌上狼吞虎咽起来,中年女人往他碗里添了三次,他才吃饱。我却什么敢不想吃,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来自母亲的信息并不强烈,她总觉得儿子被掳走有故意的成分,只是生气,担心和痛苦是装样子给别人看的。我还是传住处给她,要她放心。那妇女热情地问我想吃什么,我告诉她我什么也不想吃。看她对我这热心,解大开倒对她生出警惕来。吃完饭,他把衣服搁在桌上,拉起我便要走。那妇女把他拦下,看到他敌意的目光,解释说:“大兄弟,你别误会好不好,我是真的不收你的饭钱的。”

    “为什么?”解大开不解地问,他不相信在这陌生的地方会有这么好心的人。

    “看你这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怎么把孩子弄成这个样子?”女人一边数落解大开,一边把毛巾在热水中泡过,拿来擦我的脸。“人都有落难的时候,不要把钱看得那么重要,你说是不是呀大兄弟?天这么冷了,你没衣服穿行吗?”

    一句话说得解大开热泪盈眶,他哽咽着说:“大嫂,可你摆这个难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吗?谁容易啊,我怎么忍心——”

    女人摆手止住他的话:“大兄弟呀,我不是缺钱啊——”她撩起衣襟擦擦眼睛,“二十年前,我家那口子跑运输,就成了万元户哩。要不是——要不是——”

    她说不下去了,流出泪来。白吃了她的饭,解大开也不好意思立刻走,又对她产生出一种亲切的感情,便坐下来听她说,她居然讲出一个令人心痛的故事。

    二十年前,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丈夫非常能干,买辆汽车跑运输,挣了不少钱。可有人眼红,便把他两岁的儿子绑架了,要勒索五万块钱。五万块,他家没有那么多,到处拼凑,也才凑了三万多点。绑匪等不上,以为他家抱了案,就捎话说撕了票。他们夫妻好作心啊,以为儿子被绑匪害了,丈夫从此气出了病,不久便去世了。没想到两年后,那些绑匪却在另一次绑架行动中落网了,他们供出,其实当被并没有杀她的儿子,而是将他卖给了人贩子。但他们也不知道人贩子把他弄哪儿了,只知道人贩子是往这一带来了。她喜出望外,买了纸到丈夫的坟前烧,告诉他儿子还活着,发誓说,不管走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把儿子找到。于是她就一路打听过来。以她一个做母亲的感觉,儿子应该在这一带。于是,她便在这里定居下来,摆了个小摊卖饭,她紧信,迟早可以见到儿子的。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几年了。

    解大开听得眼眶都红了,他说:“大嫂啊,你傻不傻,凭什么说你儿子肯定在这一带呢?就算是在,他两岁上离开你,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你现在就算是见到他,也认不出他来了吧?”

    这是我听到的对“忘”这个词最强烈的感受,一个孩子,会忘记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母亲吗?我无法理解。但那中年女人认同了解大开的说法:“是呀,他肯定忘了过去,也许变成了另一个人,现在长成大后生了。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他肯定在这里,而且,他极有可能在我的摊上吃过饭。心诚则灵,也许哪天老天开眼,就让我们母子相认了。再说——”她的声音低下去,慢下去,“就是不相认,我也知道他在这里,就和认了一样。谁能保证,他认了我是母亲,就一定能对我好呢?我心里满足了就行了——只是,他爸那里,我不好交待——”

    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震撼,一个母亲居然对儿子是这样的爱,爱得如此深沉,如此强烈!我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在我被爸爸和所有的人看作怪物的时候,她有那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我再次遥视妈妈,她依然是七分生气三分担心。

    “如果见了他,你还能认识?”我禁不住C嘴问。

    “这孩子,这孩子——”中年女人欣慰地冲着我笑,“多懂事呀,能听得懂咱们的话哩。”她忧伤地说:“面对面我也许不认识他,可是,他的特征肯定不会改变的。”

    “他有什么特征?”解大开忍不住好奇问。

    “他的两个腿弯都有黑痣。”中年妇人说,“小时候,算命先生就说,他在家呆不住,会跑秘很远的,我不没听出是什么意思,这不应验了吗——这不应验了吗——不有,他的左脚是六个指头——这些,一辈子也不会变哩——”她摊开自己的手,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比划着:“呶,就在这里,长出一小截指头,这算什么呀,我不想着给他截掉呢,怕他小,受不了疼。”

    她叫邢翠花,丈夫叫蒋大伟,儿子叫蒋贝贝。解大开也许知道自己会浪迹天涯,说:“大嫂,如果——如果我见到这样的人,一定告诉他,你是他母亲,在苦苦地等着他。”

    “谢谢了——谢谢了,大兄弟。”中年女人泪水涟涟,她送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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