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怎么就醉了?……”林笑和百里也忙站起来,却见曲灵烟脸色通红,呼呼气喘,睁着眼睛,无力地喘息着說:“闷……胸口……”
林笑忙冲过去,“快把她抬到通风Y凉之处!”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曲灵烟抬到楼中Y凉通风处,“平放着,都起来,别围着她!”林笑指挥着众人。
“殿下……我家公主这是怎么了?”夺思多等人大惊,焦急地问。
“中暑!”林笑无奈地翻了他们一眼,說。正說着,河间草已经不知道从哪提了一桶水,哗地就浇在了曲灵烟身上。
“喂!”林笑不由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河间草怒道:“你怎么用桶泼啊?会生病的!”
“……”河间草愣愣看着他,随即无语。
其实泼水倒也可以,但是他的做法有点粗暴了,一般都是把水掸在中暑的人身上脸上。这么一泼倒也解决问题,就是全身都湿透了,还躺在水里,等人好了非感冒不可。而且外部体温下降太快,体内温度却未急速下降,导致核心体温过高,患者病情反而凶险。
林笑郁闷地拿了一碗酒,掏出汗巾在酒里沾湿,然后就去解曲灵烟的衣襟。
“你做什么?!”河间草一下子蹿出来挡在林笑面前,目露愤然之色。
“救她!”林笑没好气說。“让开!”
“你你……解她衣服做甚?”
林笑这才恍然大悟,把酒碗和汗巾递给一旁的侍女,“去,把你们家公主衣服脱了,用酒擦她腋下、胸口、颈部………”吩咐了一遍,却见侍女一脸茫然,好在夺思多反应快,立刻用北朔语跟侍女一阵翻译。
百里拉过林笑,看着河间草。“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河间草却翻了个白眼,不理二人。
“你和我一个故人好像。”
“听說难看的人长得都差不多。”河间草又翻了个大白眼。鼻中哼了一声。
林笑忍不住噗哧一笑。“你真逗。”
“可惜,我是北朔人。应该不是你故人。”
“……啊……这样啊……”百里一笑。
这时曲灵烟渐渐醒转,望向林笑等人,嘴唇翕动几下,似有话說。林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柔声說:“没事,你是中暑了。这种天气最容易中暑,又热又潮的。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說着吩咐人去冲了一大壶盐水,“来,喝点盐水,一会就好了。”
一边看着侍女给曲灵烟喂水,一边抓起曲灵烟的右腕,把脉。
曲灵烟喝了些盐水,意识渐渐恢复,忽然发现林笑在给自己把脉,登时变了脸色。咳地一声就呛了一大口水,林笑抓着她的腕子,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古怪。呆呆转过脸看着曲灵烟,见她一脸惶急之色,林笑犹豫了一下,道:“公主,你没事的,只是中暑而以,回去歇歇就好了。夺思多大人,公主已经没事了,她衣服湿了不宜躺卧此地,你们还是赶紧回驿馆吧!”
夺思多等人扶起曲灵烟,河间草冷冷看了二人一眼,转身下楼。“谢谢十四殿下了……多亏了遇见殿下……”夺思多惶然道谢。也忙忙地跟下楼去了。
“那个丑脸人我好像认识……”百里青锋沉吟着。
“是么?”林笑有些心烦意乱地說。
“可是我又不记得谁长成那样……若是见过这样的人,谁都不可能不记得……”百里皱着眉道。“奇怪……”
“是呀……是好奇怪啊……”林笑也有些怔神。呐呐道。
“厄,”百里这才发现林笑有些神思不属,不由怒道:“人家都走了,你还在那发什么花痴?”
林笑差点倒地吐血,郁闷地看着愤然的百里青锋,林笑深深呼出一口气,說:“傻瓜,那位大美人怀孕了!”
“啊?!!!!!”
河间草和众人回了驿馆,把曲灵烟送回卧室。
曲灵烟换过衣服,在竹榻上躺了一会,又喝了些水,抬手臂盖住自己的额头,疲惫地叹了几口气。忽然挣扎着坐起来,对侍女說:“叫河间草进来。我有事跟他說。”
不一刻,河间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公主叫我?”
“河先生,你是萧国人?”曲灵烟坐在榻上,努力地保持着优雅的坐姿。
“没错。”
“那你刚才为何对百里将军說你是北朔人?”
“……因为在下现在是公主的侍卫。”河间草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撒谎。”曲灵烟冷冷說。“百里青锋认识你。你是他的仇人,对不对?”
“……”河间草没有表情地看着曲灵烟,“公主你到底想說什么?”
“……”曲灵烟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你不是河间草,你是河间东门家的东门草!”
河间草目中蓦地S出一缕精光,身上慢慢溢出一丝杀机。
“你不用这么紧张。”曲灵烟冷冷道。
东门草也冷冷看着她。不說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曲灵烟慢慢說。“我是北朔的公主,你是萧国的遗族。我们之间,或许有着一致的利益。”
东门草看着她,依旧不說话。
“而且,你们的白大人,也是我们的朋友。”曲灵烟盯着他,慢慢說。“听說你被大昊通缉了。你的脸,是你自己毁掉的吧?”
“你认识白大人?”东门草慢慢說。
“你似乎还不知道,白大人的姑母就是我母妃。”曲灵烟看着东门草,笑了。
“原来如此。”东门草看着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曲灵烟深深看着他,“你是来刺杀大昊皇帝的吧?”
“大昊的皇帝我没有机会杀……”东门草淡淡說,“我要杀得是太子和龙麒贤那两个王八蛋……他们杀了我父亲和大哥。”东门草的目中迸S出悲愤之色。“还有百里那个叛徒!还有那个下贱的质子龙麒光……”
看着东门草握得骨骼格吧格吧直响的拳头,曲灵烟的目中现出一丝笑意,“那就好。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她粲然一笑,无比销魂。“但是我要你,尽快杀掉龙麒光。”
“……”东门草讶然看着她,瞳孔微缩,“他刚刚救了你。”
“……可是,他知道我的秘密。”曲灵烟淡淡說。
东门草惊奇地看着她。
“他必须死。不然,我的计划就全毁了。”曲灵烟咬住下唇。抬起眼睛看着东门草:“你帮不帮我这个忙?”
“那你要帮我设计引出太子和龙麒贤。”东门草淡淡道。
“好。”曲灵烟立刻答应。“其实你只要对付百里青锋和龙麒光就行了,太子和龙麒贤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行。”东门草断然道。“他们是杀我父兄的仇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
“……”曲灵烟犹豫着,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你不先杀掉龙麒光,一旦他把我的秘密說了出去,我们全都在劫难逃……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他们了……”
“到底是什么秘密?”东门草不由皱着眉头问。
“……我……”曲灵烟咬着唇,终于狠下心,說:“我怀孕了。”
东门草看着她。
“是白鼎臣的。”曲灵烟直视着他的眼睛,毅然道。“你帮不帮我?”
“好。”东门草看着她。“我今晚就想办法混进宫去。”
“你有什么办法?”
“你不用管了。”东门草說。“若是我明天下午还没回来,应该就是失手了。你再找别人吧。”說罢转身出去了。
曲灵烟呆呆看着门关上。
怔怔坐了一会,忽然忍不住痛哭失声。
“陛下,十四殿下求见。”六出恭谨地对龙煊烨說。
“哦,快让他进来!”龙煊烨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道。
林笑走进西暖阁,给龙煊烨叩了头见过礼。
“皇儿今日怎么自己主动跑来见朕了?”龙煊烨以手支颐,笑吟吟地看着林笑。
林笑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巫灵珠的黑曜石匣子,呈到龙煊烨面前,“此物是皇祖母为孩儿求的神珠,孩儿不敢不请父皇过目。”
“……”龙煊烨接过来打开一看,面色巨变,随即啪一声合上盖子,怒道:“太后给你的?”
“……是辛吉总管给孩儿送到隆庆宫的。”林笑說。“承恩說皇祖母被人蒙蔽了,此珠非常凶险,能吸人魂魄。儿臣无法做主,不得不请父皇拿主意。”
“……”龙煊烨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了。此物确实如承恩所說,是大凶之物。皇太后是被人蒙骗了。你不要对你祖母有什么猜疑。”
“是。儿臣知道。”林笑恭谨地回道。随即看着龙煊烨,說:“只是儿臣觉得,父皇应该为儿臣主持公道,将那蒙骗祖母、妄图谋害儿臣的人抓住,绳之以法。”
龙煊烨看着林笑,目中现出一丝讶色。“光儿,你……”
“父皇,儿臣还有话对您說。”林笑平静地看着他,說。
“……你說吧。”龙煊烨惊奇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了。
“北朔的曲灵烟公主,似乎怀孕了。”
“……”龙煊烨的面色也一黑,“你怎么发现的?”
“今天儿臣在宫外遇到了公主,因为公主中暑,所以儿臣作了些急救。”林笑說。“给公主把脉的时候,儿臣发现了喜脉。”
“今天你出宫去没有带着砾岩他们。”龙煊烨一笑,忽然换了话题。“以后不要这样了。就算你和百里青锋在一起,可是也不能托大。有龙卫们在你身边,还是要安全许多。”
“……”林笑无语。脸有点红。
“曲灵烟的事,朕知道了。”龙煊烨道。“不要再跟别人說。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那六哥?”林笑疑惑地问。
“也不要告诉他。”龙煊烨叹了口气。“先忍耐吧。”
“……”林笑闭口不语。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告诉龙煊烨。
龙煊烨似乎根本不在乎曲灵烟的事,他宁愿让麒贤吃个哑巴亏。为什么呢?……林笑在心底迅速地思忖着。难道他想将计就计?不想打草惊蛇?他就是在等着那些人一个个自寻死路,钻进他布下的蜘蛛网么?……林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为了他的计划,他谁都可以牺牲,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孩子忍受屈辱么?这个皮里阳秋的混蛋!
“光儿……”龙煊烨笑着叫他,“过来跟父皇坐。”
林笑抬起头,眼神冰冷。龙煊烨脸上的笑容一滞,试探着叫他:“光儿……”
“父皇,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串手珠?”林笑看着他,冷冷地问。
“你希望父皇怎么做?”龙煊烨看着林笑,若有所思地问。
“父皇希望孩儿如何回答您呢?”林笑凝视着龙煊烨的眼睛。面上泛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像十年前一样,一言不发么?”林笑脱口而出,說完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麒光的心里话。莫名其妙地,林笑就这么說出了麒光一直埋在心底的话。
看着脸色剧变的龙煊烨,林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于是看着龙煊烨,慢慢說:“儿臣不想让父皇你为难。如果这件事父皇希望儿臣闭嘴,儿臣就会永远地缄口不语。您不用担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龙煊烨看着林笑,目中渐渐升起怒色。
“儿臣告退。”林笑面无表情,也不看他,扭身就走,连礼都未叩。
六出紧张地看着林笑和皇帝,面色惊慌。
龙煊烨目中S出恼怒之色,瞳孔竟然变成了蛇一般的竖瞳!盯着林笑的背影,忽然身形一动一下挡在了林笑面前。“你在怨恨朕么?”
林笑吃惊地看着他的瞳孔,倒抽一口凉气,脑中轰地乱了。“莫非我幻视了?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眼睛?这是人么?!!!!……”
龙煊烨盯着林笑,林笑吓得不住后退。彭,居然已经撞到了御案上!
“父……父皇……”林笑吓得牙关打颤,声音都走调了。妖精!妖精!这皇帝是个怪物!
“别叫我父皇!你根本不是我儿子!”龙煊烨怒声道。“你别装了!”
林笑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看着他,眼前金星乱冒,手脚瞬间麻木,接着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第三十三章 雨夜惊魂
龙煊烨抱住倒下的林笑,面上泛起一丝苦笑。“朕吓坏他了……”
六出看着龙煊烨,叹了口气:“主人,您现在太心急了,星魂本就不全,再吃此一惊,只怕融合起来更难了……您要沉住气呀!”
龙煊烨尴尬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六出,随即垂首看着怀里的林笑。“只是现在他的本命星魂占据了主导,对朕也越来越戒备了,朕不希望他如此看待朕……”
“是劫是缘,只看您是否能让荧惑不再迷于暗地,您不能这么轻易地让殿下对您失望。这只会把他推向红尘劫秽,再想复明就更难了。老祖当年就是为了这一段才将主人的命运与荧惑相连,就是怕您万一失控,无法使荧惑净化,才苦心安排……混沌之主当年既设下此劫,此劫必定凶险之极,而您与荧惑早已同命相连,难分彼此,不设法转寰,日后必有所悔。主人万万慎重才是!”六出沉着地說。
“……那就把今夜的记忆先封印了吧……”龙煊烨的眸子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将手覆在林笑眉心灵海处。一道金光闪过,林笑不由哼了一声,微微皱了下眉头。
“洛羽裳果然是得到了黑巫老祖的遗物,哼,居然想借太后的手除掉光儿么?……可恶……当年她以分魂术镇压光儿,又籍机将光儿送走,朕看在太后面上饶她一命,哼,她到今日依旧死不悔改!”龙煊烨手一招,放在御案上的黑曜石盒子一下子落进他掌心,“喀喇喇”,一阵碎响,巫灵珠连着盒子一起化成碎末。扑簌簌地落下。
“白巫乃是圣母一脉,主人还是先不要动她……警告一番就是了。”
“她越界了。”龙煊烨目中S出一缕金光,狠狠道。
手腕一翻,掌心忽然现出一个小小的红锥,“六出,给她种下血龙锥,告诉她,再有一次,朕就让她魂飞魄散!”六出接过血锥,闪身不见了。
龙煊烨将林笑抱到榻上,看着林笑平静的睡颜,沉重地叹了口气。
“别怪朕。”龙煊烨低声說。“朕也是不得已。”
黑暗。
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有光。
没有声音。
只有沉重的心跳。
父皇?皇祖母?……你们在哪?救救光儿……光儿好怕……
不能动。
不能开口。
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寒冷,一丝丝渗入骨缝。
渐渐的,有什么过来了……
冰冷干枯的爪子抚摸着我的脸……腥臭的粘Y沾在了皮肤上,好难受……救命……救救我……冰冷黏滑的Y体包裹了整个身体……我在下坠……不要!不要!谁来救救我!!!!……好难过……
好难过……
有什么,从身体里飞走了……飞走的时候,身体里最后的温暖也被带走了……别……别留下我自己……心好疼……
光一点点S进眼中。
心里空荡荡的。整个人都好像被掏空了。
我只剩下了一层壳子。
父皇……
“离开吧,永远别再回来了……”皇祖母,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父皇!我要见父皇!
冰冷的雨浇在脸上,父皇站在丽正门的城墙上。
高高的俯视着我。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来得及看到他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丽正门的城门关上了。
城门浮雕上高大的修罗冷冷地看着我。
我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人再要我。
林笑挣扎着张开双眼,看到龙煊烨温和地对着他笑。
“我怎么了?”林笑怔了下神,莫明其妙地问。
“你刚才突然晕倒了。”龙煊烨一笑。“你不记得了么?”
“啊……”林笑皱起眉,想起自己过来找龙煊烨,說起了珠子和曲灵烟的事。然后怎么就昏倒了?
“你生父皇的气了吧?”龙煊烨看着他,和声细语:“曲灵烟的事,父皇之所以不让你說出去,是有缘故的。”
“唔。”林笑看着他,拼命思索着,此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这次和亲代表着大昊和北朔的结盟,所以不能因为曲灵烟一人而出纰漏。大不了,父皇给你六哥再立一个正妃就是。”龙煊烨微笑着,“过几日,S雕和西燕也会送公主来和亲,从里面挑一个做贤儿的妃子并不难。你說呢?”
和亲,原本就是政治意义大过一切。
林笑无语地看着龙煊烨。
“这些日子,父皇很忙也很累,对你疏于关心了,你是不是生父皇的气了?”
“儿臣不敢。”林笑垂首恭谨地回答。
龙煊烨看着他,目中精光陡然一涨,随即隐去,依旧微笑着,“这几日在宫里呆烦了吧?”
“还好。”林笑淡淡道。
“以后出宫去也没关系,父皇多给你派些龙卫就是。”龙煊烨轻轻抚摸着林笑得头,“以后出去一定要带着龙卫。不可以再像今日这般托大了。”
“儿臣遵命。”林笑抬起眼看了龙煊烨一眼。“太晚了,儿臣该回去了。”
“好吧。”龙煊烨站起身,“砾岩他们在外面等你半晌了。回去好好歇息,不要再累着。可能今日你是累坏了。”
“谢父皇关心。”林笑看着龙煊烨,目中却忍不住现出疑惑之色。他干吗不断地给林笑昏倒找理由?刚才到底为什么昏倒?林笑脑中有些乱,但是又不能问出来。
看着林笑的背影,龙煊烨长长呼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好险!
果然是快要下雨了,夜空中灰蒙蒙的,一颗星也没有。
空气潮而闷。
砾岩高大宽阔的身影走在林笑前面稳若泰山,林笑垂着头,想着刚才自己为什么昏倒。
“咦……”鹰锋忽然掠起,一下子就飞身上了阆檐,一双鹰目四顾一圈,俄而飘身落下。
“怎么了?”准提问。
“刚才忽然觉得似乎被什么监视着。”鹰锋挠挠头,又一皱眉,說:“可是没有人。”
“可能是猫吧?”朱明說。“最近宫里猫越来越多了。前儿兰馨宫的董娘娘还因为窗下猫闹犯了心悸症呢。”
“可能吧。”鹰锋依旧四面环顾一圈。
林笑紧跟着砾岩,亦步亦趋的。听几人說话,不由也四圈看了一遍。
“没事,殿下。”准提对着林笑嘿嘿一笑,“鹰锋总是特别警觉,就是草叶动动他都能吓一跳。”
“所以陛下才把我派到殿下身边!”鹰锋不满地瞪了准提一眼,“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儿,說得好像我很胆小似的。”
准提嘿嘿一笑,对鹰锋一挤眼儿,“我那是夸你!你别误会么,小心眼儿!”
林笑不由失笑,砾岩转头淡淡对三人說:“快点走吧,别磨蹭了,一会儿下雨了。”
林笑躺在床上,刚回到宫里,就开始下雨。
开着窗,淡淡的雨丝吹进来,倒生出了一丝凉意。
谁也不能信。林笑默默地想。那个老太监承恩也好、太后也好、太子兄弟、甚至皇帝……都不可以信——除了百里青锋。
他却又是因为吃了麒光下的怪药,才这般忠贞。
蓦地里想起了白天的时候那个算命的老道,“铁镜重磨吗?贵人是皇帝?……”林笑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窗外暴雨如注,时不时有夹着雷声的紫电撕裂黑暗。
电光映入室内,林笑的脸也时明时暗,表情深沉。
最近的梦境总是真实得和现实分不开。林笑烦恼地想,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经历了那些事,而不是在梦里梦见的。
我快疯了。林笑悲哀地想。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精神分裂。
正想着,忽然发现窗口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窜到了窗口。猫?
不对!
林笑猛地睁大双眼,一个电光照亮世界,一个人,一个两眼杀气的人,就站在窗口!正瞪着林笑!!!
“谁?!”林笑站起来,大喝一声,随即迅速旋开摄魂钉按钮,对着那人S去!
电光火石间,那人猛地消失了。只听见一阵叮叮声,林笑惊魂未定地站在地上,砾岩已经窜到他身边,鹰锋等人却已嗖嗖掠出,直追了下去!
“殿下!”砾岩一把拉住林笑,看着林笑失魂落魄脸色惨白的模样,砾岩心中也有些慌了,“您怎么样?!”
“……”林笑猛地回过神来,大口喘息,颤声說:“没事……没事……”
“那刺客轻功不错……”砾岩說,“鹰锋今日感觉到警兆时我们就留心了,果然那贼子忍不住现了身。”砾岩走到窗口,将摄魂钉一颗颗拔出来,又举着灯在附近细细寻觅,“殿下反应好快。那贼子受了伤了。”
林笑走过去,砾岩将摄魂钉放进林笑手中,“一共是48颗钉子,现在缺了6颗,定是在那贼子身上。”砾岩微微一笑,“我们等着准提的好消息吧!”
二人正說着,朱明却满身泥水地走了进来。
“抓到了么?”砾岩立刻问。
“准提和鹰锋在追他,我刚才掉进了莲池里,一转眼他们就都不见了。”朱明沮丧地說。“准提和鹰锋的轻身功法比我高明多了,一定能抓住那家伙。”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么?”砾岩问。
“脸上蒙着鱼皮罩,身材跟我差不多,轻功简直可以算天下第一。”朱明郁闷地道。“搞不好就是那个东门草。他果然像百里青锋担心的那样,混入宫中了。”
“他受伤了。”砾岩目光闪动。“6颗摄魂钉现在就钉在他骨头上,你们居然还抓不到他!”
“……”朱明无奈地看着砾岩,“我去通知圣上,搜宫吧?”
“好,去告诉六出总管,请他老人家定夺。”砾岩沉声道。“我在这等准提他们。”
承恩跌跌撞撞跑进来,一进门就问:“出什么事了?”
“有刺客,疑似东门草。”砾岩言简意赅地說。
“殿下……”承恩拖着哭腔扑到林笑身前,“您没事吧?”
“幸亏我带着摄魂钉。”林笑看着承恩,微微一笑,“我没事,你放心吧。”
“老奴该死,竟然睡着了……”承恩不住道,“老奴真是失职……”
“你年纪大了,就算在我身边守着又能怎样,扑上去跟刺客拼命么?只怕你还没靠近呢他就把你解决了。”林笑微哂,随即对承恩道:“你不必自责,保护我的安全,本来就不是你的职责范围。有砾岩他们在呢。”
“老奴咬也要咬死他!就是死了也要让那贼子不好受!”承恩立刻表起了忠心。砾岩听了都不由面皮抖动。
“他被摄魂钉打伤了。”林笑苦笑道。“应该很快就能被抓住。”
“凭那几个毛头小子?”承恩不由嗤之以鼻,砾岩的脸色黑了。“我看他们连那刺客的毛也抓不住。”
“东门草很厉害?”林笑不由问。
“他根骨奇异,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就是他师傅和他相比,也未必能胜过他……他的轻功和匿踪之术可以說是天下第一了,当初邺都城下死了那么多人,他还能逃得性命,跑到炎都来,就可见其非同小可……”承恩眼珠子一转,“他能混进宫里来,必然有人接应他!没有十足把握,他才不会来行刺呢!定然早就安排下了退路,光是追他是没用的。”
林笑惊讶地看着承恩,那张老脸在昏暗的灯火里竟然S出老狐狸般狡猾的光芒。砾岩也不由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殿下没事吧!”六出带着一大堆龙卫出现了,一进门就扬声问道。
“无事。”林笑微微一笑,“惊动公公了。”
“陛下在董娘娘处,派老奴先来一步,陛下这就赶来。”
“那刺客已经中了摄魂钉,必然逃不远,想必会藏在宫内。”砾岩上前一步禀道。“下臣恳请公公下搜宫令!”
“陛下已经料到,刚才已经命淳于将军带领御林军开始搜宫了。”六出微微一笑。“殿下受惊了!”
“幸亏父皇给了我摄魂钉。”林笑不由有些后怕地說。
“陛下凡事未雨绸缪,料敌机先,对殿下更是尽心关爱,所以殿下今日才能遇难呈祥阿!”六出看着林笑,若有深意地道。
“是啊……”林笑忙也恭维了龙煊烨一番,忽觉很是疲惫,皇帝都没出现呢,大家就忙着奉承拍马了,活得真累!
东门草伏在狭窄的顸沟水D里,暴雨掩盖了他的喘息,冲走了他身上的血迹。
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好痛!好痛!
冰冷的雨水灌进伤口。
那两个家伙被他甩掉了么?他不知道。
他拼命蜷缩起身体,钻进顸D深处。
那个混蛋龙麒光!他居然有奇怪的暗器!
太轻敌了……东门草暗叹一声。
阔水浮萍么?……难道真要命丧此地了?……
一道白雾般的人影出现在意识渐渐模糊的东门草面前,一只纤细白嫩的手伸过来:“你会死在这的,我帮你吧!”
纯净的眸子,清澈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也没有一丝伪诈,只有同情和怜悯。不知为何,就是让人忍不住相信他。
东门草费力地钻出去,“你是谁?”
“我叫洛辰。”少年眯起眼睛,笑着回答。“跟我回我的地方,没人能发现你!”
龙煊烨看着林笑。
林笑的模样很镇定,似乎并未受到什么惊吓。
大大的眼睛看着窗外的闪电,脸上挂着一丝敷衍的微笑。
他在想什么?龙煊烨忽然觉得自己很忐忑。他现在很怕见这孩子,每次都觉得,这孩子清澈的眼睛似乎能D穿自己一切的龌龊心思。我为什么这么不安?龙煊烨追问着自己。
他到底相不相信我?!龙煊烨心中一颤,忽然觉得林笑脸上那抹笑容让他很不舒服。
“陛下,准提他们回来了。”六出冒出来說。
“追到刺客了么?”龙煊烨立刻打起精神问。
“在西宫外失去了刺客的踪迹。”六出回答。“想必是进入御花园躲起来了,老奴刚才已经通知淳于将军搜查御花园了。”
“没用的东西……”龙煊烨不由皱眉怒道,“连受伤了的刺客都能追丢了!养你们何用!”
砾岩等四人闻言,全垂下头去,黯然不语。
“今日起,再增派二十名龙卫保护十四殿下!再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朕吧!”龙煊烨怒气勃发。六出立刻点了20个龙卫出来,砾岩等人尴尬地跪下,和新的龙卫一起给龙煊烨跪下,不住赌咒发誓,再也不会让殿下受惊吓。
林笑冷眼旁观着龙煊烨给龙卫们训话,恍惚间仿佛在看戏一样,耳边都好像响起了喧闹的锣鼓点,悠扬的京胡一起,众人就拉开腔唱……龙煊烨训完了话,一抬眼居然发现林笑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边,脸上的神气說不出的诡异,看着龙煊烨的眼神就跟做梦似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笑出声来。
“光儿?”龙煊烨疑惑地叫了一声,“你没事吧?”
“阿?!……”林笑猛地清醒过来,看着龙煊烨,干咳一声,一笑,“没事,儿臣刚才有些走神了。”
“要不要宣太医给你看看?”龙煊烨眯起眼睛,问。
“不必了。儿臣只是有些乏了。”林笑淡淡說。
“嗯。”龙煊烨看着他,“今晚你跟朕回西暖阁吧!朕守着你。”
林笑看着龙煊烨,过了一会无奈地說:“好。”
龙煊烨立刻露出笑容,喜气洋洋地吩咐众人:“起驾,回西暖阁!”
驿馆内。
曲灵烟呆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
默默祈祷着。
“老天保佑,让东门草回来……”她垂下头,看着手中握着的一块白玉牌,牌子上有一个篆体的“檀”字。“檀哥哥……若是东门草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
“我还能去找谁呢?……”曲灵烟泪流满面,哽咽出声。
一个炸雷,响彻天地。
曲灵烟猛地跪倒,“老天,帮帮我!帮帮我!!!”
电闪雷鸣。
闪电如同苍穹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跪在黑暗中的女子渺小卑微的身影。
第三十四章 七零八落
林笑终于明白,他的生活渐渐变成一块破碎的镜子,每一块都能映照出他的模样,但每一块都不是完整的自己。
林笑看着龙煊烨批改奏折的背影,慢慢阖上眼帘。
此刻可以安心地合眼,那个人会在这个喧嚣的雨夜带给林笑踏实的睡眠。
他就是大昊铁打的江山最有力的守护者。看着他坚定的背影,林笑突然觉得,那个人是强大的,不可战胜、不肯妥协、不被改变、不会退缩。他永远无错、无情、理性、没有属于普通人的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他过于有身为皇帝的自觉与理智。
这样的人做为君主让人放心。
可是,他身边的人很辛苦。
当他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时,注定也将牺牲别人的一切。
或许他是想过要补偿的,可是,他并不知道别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林笑忍不住叹了口气。侧过身去,面向墙壁。
龙煊烨听到了林笑的叹息。
执着笔的手一抖,一滴墨落在奏折上。
六出迅速地拿起一张宣纸轻轻引去墨迹。龙煊烨却忍不住望着敞开的宫门,沉沉的夜色中水光幽暗。伸出手,握在掌心的便是柔脆的江山。
身后睡着那个比江山更脆弱的孤独的灵魂。
永生如此寂寞。两个寂寞的灵魂依偎在一起是否就会开始彼此温暖?
他是我的孩子。
他其实又不是我的孩子。
他为我而生。我也将为他而活。或者,为他而死。
这是劫难。
也是缘分。
要么一起活下去,要么一起毁灭。
简单粗暴,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步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可是他却懵然无知。
龙煊烨叹了口气。苦笑。
老天爷最公平的地方就在于他对谁都不公平。哪怕你是神也一样。
东门草躺在柔软的丝被上。
一股桂花的香甜袭入脑中,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洛辰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拈着一根带血的摄魂钉,慢慢拉出东门草的身体。
不痛。一点都不痛了。
东门草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洛辰的额角渐渐渗出一层薄薄的汗,6颗,整整6颗摄魂钉,还带着东门草的体温,安静地躺在冰冷的白玉盘中。
洛辰的手掌慢慢凝聚起一团白光,缓缓按在东门草的伤口上。
过了很久,洛辰才收回手。看着东门草,清澈的大眼睛里有一丝好奇和喜悦。“睡吧!桂喜会保护你的。”
他的身体渐渐淡化成一团白烟,缓缓消失。
再次出现时,竟在涵碧潭的桂花树下,只见他轻抚着桂树的树干,柔声說:“桂喜,我要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这个人呀!”巨大的桂树竟然摇晃着枝条,似在答应他一般,一枝枝条慢慢伸下来,轻轻点点洛辰的脸。洛辰欣喜地笑了,将枝条放在唇边一吻,随即转身离开。
幽暗的玉华宫内,灰袍人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急促地喘息。
洛辰轻巧地走进来。
灰袍人抬起眼睛,那对灰色的眼睛竟然变成血红!
洛辰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血龙锥……他竟然对我用血龙锥!……”灰袍人嘎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龙帝么?”洛辰轻轻抱起灰袍人。走进内殿。
“我全是为了他啊……他竟然对我下此狠手……”灰袍人呜咽着,“他好狠毒的心肠……”
“你惹他生气了。”洛辰轻声說。
“可我全是为了他好啊……”灰袍人哑着嗓子,“他竟然派藤六出那个妖孽来给我下血龙锥!还說要让我魂飞魄散……他怎么能如此对我?!”
“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吧!”洛辰将灰袍人放在毛毡上,替她盖上被子。
“洛辰……抱着我……我流了好多血……很冷。”灰袍人低声說。
洛辰钻进她被中,抱住她。“睡吧,我抱着你。”
“……你的身上有陌生人的味道。”灰袍人皱着鼻子嗅了嗅。“还有血的味道。”
“啊,我今天救了一个人。”洛辰漫不经心地說。
“什么人?”灰袍人血红的眼珠直直瞪着洛辰。
“不知道,非常丑。”洛辰說。“但是他的灵魂有着美丽的颜色。像琉璃。”
“把他带来,我需要能量,他的灵魂一定很强大!我可以吸取他的灵魂,恢复神力……”灰袍人热切地說。
“不可以噢!”洛辰淡淡說。“我不喜欢你吸食别人灵魂时候的样子。”
灰袍人一愣,随即不语了。
“再說,你也不能再吸灵魂了,会被反噬得更厉害的。”洛辰說着,轻轻亲吻了灰袍人的唇一下,“你漂亮的眉不能再变色了。我喜欢它现在的样子。”
“啊……”灰袍人惨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红晕,暗红的眼珠瞪着洛辰,竟然用一种脉脉含情的口气說:“我知道了。”接着露出满足的笑容,钻进洛辰怀中。
洛辰抱着灰袍人,清澈的眸子纯粹干净,温柔如水。
美丽如仙的面容映衬着灰袍人丑陋憔悴的脸,格外恐怖诡异。
雨声、雷声笼罩着玉华宫。
暴雨更加深了玉华宫的黑暗与冰冷。
早朝时天依旧下着雨。
垂拱殿内有些潮湿。龙涎香的香味在雨气中倒是越发幽香入骨。
京兆尹张可久站出朝班,满面肃容。“因为简御史被害一案还曾牵涉到王郎官等人,在京城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是以臣恳请陛下降旨,规范官员行为,尤其是狎妓饮乐,此种行为皆有碍官箴,与朝廷礼法不合。堂堂朝臣竟然为争一名歌伎大打出手,实在不堪。据臣所知,还有不少皇子那日也在官库中饮宴,席间也有数名官妓在场侍候,皇子乃是金枝玉叶,岂可流连此等烟花场所?陛下,臣为大昊社稷计,请陛下速速降旨,规束皇子行为,绝不能让我朝皇子再出现于风化场所、有违德仪。对那些迷惑皇子的官奴也应严惩不贷!”
麒玉气得脸色发青,林笑不由担忧地看着他。麒惠也有些忐忑,垂首无语。
“张卿家所议,众臣可有异议?”龙煊烨看着众臣,淡淡问。
“请问张大人,您怎知那日有皇子在官库饮乐?莫非大人也在场,看到了哪位皇子?”麒旭忽然开口淡淡道。
“有人看到,报于下官知晓。文熙亲王,您当日不曾在场,就不必帮忙遮掩了吧?”张可久冷冷道。
麒旭不由气结,麒玉目光闪动,微微一笑,开口道:“张大人,凡事要讲凭据,无缘无故的诬蔑皇子,可是欺君之罪。”
“臣不敢欺瞒圣上!”张可久看着麒玉,目中现出愤然之色,“七殿下,您当日在不在春风楼,您心知肚明,谁在欺君,你我各自清楚!您一贯风流,京中平康人家,谁不知七殿下鼎鼎大名!秋兰若姑娘如今身在玉和楼,昨日您不还陪在秋姑娘身边,今晨才离开?”
麒玉猛地沉下脸:“张可久,你此言欺人太甚!兰若乃是太后有命入籍亦须守身如玉、只侍奉酒宴、不许私侍寝席的清官人!你在诬我与兰若有染么?!”說着猛地出列跪在龙煊烨面前,恨声道:“请父皇明察!为儿臣主持公道,还与兰若清白!”
林笑暗道一声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