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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青锋慢慢啜着一杯清茶,眉毛都不抬地坐着。
“百里爱卿,你对太平道可有所知?”龙煊烨看到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忍不住问。
“臣对太平道所知不多,上邺十七郡是太平道C不进手的地方,所以臣对其不怎么知道。臣倒是杀过一些太平道的妖人,只知道他们装神弄鬼、欺蒙无知百姓,其实就是一堆江湖骗子,至于那位李教主怎么活死人R白骨的,臣不曾见识过,也根本不信。”百里青锋一笑。
“以下臣之见,那太平道势力不小,只可利用之,剪灭只怕要折耗心力,稍一疏失,还易激发民变。”白鼎臣慢慢說。“那李志宏不过是一个出身草莽的野心家,啸聚势力也不过是为自身谋取好处,造福黎民之类的宣传只是些哄骗民众的說辞,只要陛下给他些甜头,他就能安分不少。”
“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杀了那些为首的神G,就成不了大气候了,跟他们这种投机分子有什么条件好谈!”百里青锋忍不住冷笑着說。
“现在萧地局势一片混乱,再与太平道起冲突,那便连萧地的普通百姓都要人心浮动,揭竿而起了,不先拉拢住那些神G,让他们为我所用,反而愚蠢地去招惹他们——武夫之智果然有限。”白鼎臣冷下脸,摇着折扇慢慢說。
“白大人是招抚使,不如您去招抚那些神G,下官看你和他们說不定还言语投机、志同道合呐!你和他们不一样发下了拯救苍生的宏愿么!”百里青锋一哂,說。
“白某不是神G,跟他们谈不拢!”白鼎臣沉着脸,神色开始难看了。“百里大人一向官威在外,太平道人对您闻风丧胆,您一出马,那些神G說不定立刻纳头来降,条件都不讲了呢!”
“咳。”龙煊烨以手掩口干咳一声,二人都不语了。
“二卿不必激动,朕知道二卿都是为大昊好,不过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容易起争执也是难免。”龙煊烨微微一笑。“对这太平道,朕还缺乏细致的了解,要看他们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子,才好决定用何手段。”
“尽快消灭才好,越晚越成祸患!”百里青锋刷地一下收束折扇,朗声說。
“太平道势力每天都在壮大,的确不容再坐视不管了……”白鼎臣也說,“以臣之见,先安抚为主,趁机打压,等萧地渐渐恢复了些元气,百姓开始回归正常的生活,那太平道就再无作乱的契机了!”白鼎臣說。
“嗯……”龙煊烨轻轻颔首。
百里青锋冷冷斜了白鼎臣一眼,没有再說话。
麒镇坐在太医院的验方堂内,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林笑。一大堆太医和皇子皆坐在一旁,看着林笑的表情。
林笑问了麒镇一些情况,又问了些皇子和太医麒镇发作的具体表征,沉吟良久,才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太医院的供奉沈廷芳。沈廷芳等太医一齐看向方子,只见上面写着:礞石滚痰散,配方中有青礞石、海浮石、沉香、人参等中药,然后注明了如何煎服、以何水为引、日服几次、多少天为一疗程、一共多少疗程等项。
一群人商议了半天,麒镇不耐烦地问:“这药行不行啊?”
“应该没问题……”一众御医七嘴八舌地說,随后问林笑怎么判断出当用此方,林笑只好给他们解释了癫痫的“痰火惊风”四大病因,然后就此說明风火挟热,蒸腾有形之实痰上逆,蒙避心神、壅塞清窍,导致人体Y阳一时性的逆乱而发生抽搐,由是引发癫痫发作的种种症状,接着說:“惊恐伤肾,肾为水藏,为一身JY之所在。肾主骨生髓,通于脑,人体的秉赋强壮与否,皆源自肾气。惊恐伤肾后,导致肾气虚衰,Y阳失衡不能温煦脏腑经络。从而使作为生痰之源的肺和储痰之所的脾,受到影响,不能将水谷精微运化输布于四肢百脉,使其停留瘀滞于经脉间,这就是痰瘀的生成,而肝火旺盛,怒火伤肝,心火太大等等则令七情病因之‘怒’诱引宿疾发作。所以一般此症患者每遇着急、上火、刮风、炎热等等皆易发病。此方理肾经、通肝气,去风火,是以对此症有效。”听得一众御医连连点头称是。
林笑又說:“不过光是此方还不足以治愈五哥,若是长期服用此方,三年内不再有复发,才算是有了效果,若是三年内还有复发,就說明此方于五哥还不是有效。”
“那还有没有别的法子?”麒旭急切地问。
“还可以针灸。”林笑說。“其实五哥若是不嫌麻烦,可以边服用此方,便进行针灸。”
“如何针灸!?”沈廷芳立刻问。
“主X取大椎、腰奇、水沟、后溪。配X取百会、陶道、鸠尾、内关、神门、丰隆、筋缩、太冲。”林笑說。“主X针取大针,斜入X寸半,须停留一刻钟,深刺、重刺,配X不须留针。大椎、腰奇行针后可拔火罐。一日一用针或隔日一用针,半年后即可见效。”随后又详细讲了头针、阳针取X等等方法,众御医不断记录,频频点头。接着都热切地看着麒镇,一个个跃跃欲试好像立刻就要把麒镇扎成刺猬。麒镇被他们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畏缩地往后坐了坐。
“十四殿下觉得何时开始治疗为好?”沈廷芳舔了下嘴唇,问。
“五哥最近未曾发作过,不必急着针灸。隔一日针灸一次便是。”林笑不由笑着說。“只是这药还是要尽快服用。”
“不要针灸!”麒镇干巴巴地說。“不需要!”
“为你好的,别怕!”麒旭轻轻拍拍麒镇后背,哄劝着。
“不要!我不要扎针!”麒镇看着麒旭时目中竟流露出哀恳之色,可怜巴巴的仰脸望着麒旭,众人不由失笑,“五哥,你胆子就这么大点呀?”麒贤嘿嘿笑着。
“不用你管!”麒镇愤然說。“你胆子大怎么不去被针扎?!”
“我好好的,用不着挨扎。”麒贤呲着牙坏笑。麒玉倒是厚道地拍拍麒镇的肩膀說:“五哥你别怕,好了就再也不用吃药也不用扎针了。”麒镇闷闷转过脸去,扫了林笑一眼,“你是不是故意要坏我啊?好好的让我受这些整治!”
“咳……”林笑干咳一声,随后說:“我没那么缺德。”
“……”麒镇红头涨脸地看着林笑,却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气居然没了,看着林笑愣了会神,突然小声說:“那……谢谢你……”
林笑倒一愣,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听到麒镇說谢谢。“不客气。”林笑想了想說:“这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早不知道你有这痼疾,不然早就治了。”
“喂!”麒玉猛地一拍林笑后背,“你不是答应我好好想法子治我家兰儿么?五哥你都有法子治了,我家兰儿你打算怎么办啊?”
“这个……”林笑苦笑,“我在慢慢想办法呢……”
林笑学的是西医,还是外科,对这些中医的知识所知极其有限,就这些针灸刺X的本事还是因为脑外科必须熟练掌握人体的神经元,而中医X位皆是人体的神经、淋巴聚集处,所以林笑才对这些十分精通。癫痫又是属于神经内科与脑外交叉的疾病,是以林笑才对治疗癫痫有极大的把握。而兰若的病就不是林笑有把握治好的了。麒玉对林笑充满希望,可林笑自己对自己却有点没信心。
“你要上心呀!”麒玉殷殷叮嘱着。“没事就跟太医们多走动走动,說不定就能想出好方子来呢!”
“好吧。”林笑硬着头皮說。
“十四殿下,太医院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沈廷芳眼睛一亮,笑眯眯地說:“我们太医院有不少好东西呢,您来了我们决不藏私,尽您取用!只要您能和我们这些老朽多交流交流这些医术,呵呵呵……常来呀!常来呀!”其余的太医也都一个个笑眯眯地拈着胡须,一脸兴奋地看着林笑。“啊,对了,天保,去把咱们新炼的祛火油拿十瓶来给殿下们分分……”接着把林笑拉到墙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碧玉的小瓷瓶,塞进林笑手里,“这是我特制的薄荷脑膏,对暑热极是有效,还可治烫伤、蚊虫叮咬、皮肤皴裂……殿下试试,用完了再跟老朽要阿……”笑眯眯地走了。
林笑好笑地看着老头得意地模样,暗道居然还用薄荷膏收买我……真是可爱的老头。但是他还没笑完,一个个御医都跑过来,这个塞给他一罐天蟾胶,那个塞给他一盒玉露丸,不一会林笑只能用衣襟兜着那些珍贵的常备药,在一众皇子瞠目结舌的注视里傻笑着立在一边。
最后一个叫孔澄的郎中挠挠脑袋,从怀里找出两贴膏药,放进林笑怀里,“这是虎骨膏药,专治风邪症的。下官就是仗着这几帖祖传的膏药,进的太医院。”說罢坦然一笑。
“谢谢啦……”林笑也嘿然一笑,心道这人还真老实。登时对他大生好感。
麒镇苦着脸看着几个僮儿照着林笑的方子抓了药去煎,喉头微动,还未曾吃药就已经觉得苦不堪言了。
麒旭在一边不住安慰他,他却只是垂头丧气地提不起精神来。
麒正挂着微笑看着林笑,目中若有所思。
“你叫什么名字?”曲灵烟看着丑陋的男子问。
“何间草。”男子說。
“你是哪里人?”
“祖籍河间郡,原是萧国人。”男子說。“战乱饥荒,流落他乡,只好沿街卖艺为生。”
“看你形貌,不似艺人。”
“……”男子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曲灵烟,忽然露齿一笑,牙齿居然甚是洁白齐整,“小人和我的兄弟二虎也兼作杀手生意。您要是看谁不顺眼,小人就帮您杀掉他。分文不取。”
曲灵烟看着男子。忽然一笑:“我想杀的人,用不着你动手。”
“哦?”河间草笑看她一眼,“公主真有想杀之人?”
“……”曲灵烟深深看着他,慢慢說:“你怎知我是公主?”
“如今京中谁人不知北朔公主驾临大昊,看公主的绝世风姿,傻子也猜得出您的身份,更何况小人虽丑,人却不傻。”河间草朗声笑道。
“……我喜欢聪明人。”曲灵烟嫣然一笑,轻声說:“很好,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侍卫吧!”
“谢公主。”河间草单膝下跪,恭敬地垂首。
“不过你要多跟我說說话……”曲灵烟說。“我喜欢你的声音。”
“小人乐意之极。”河间草微笑着說。目中却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陛下,十四殿下已经给五殿下诊治过病情了。”六出向龙煊烨禀告道。
“哦,怎么样?”龙煊烨不由好奇地问。
“开了一个叫礞石滚痰散的方子,还定下了隔一日一针灸的法子。”
百里青锋剑眉一扬,现出惊讶之色。白鼎臣不由也怔了怔神。
“二位爱卿,想不到小十四在萧地时居然别有际遇,不光遇上了法圣宋慈,得授《洗冤集录》,更是学了一身高明的医术,呵呵。”龙煊烨看着二人,笑语。
“真是怪事,下官居然毫不知情。”百里青锋眯起眼睛道,“十四殿下当年可是对医术丝毫不懂……不过……他身边可能真有高人,以前下官受了伤,殿下曾给下官吃了一粒药丸,伤口立刻就好了。疗效极为神奇。”
白鼎臣皱眉,思忖不语。
龙煊烨却看着百里青锋,面现惊奇之色。六出也不由看着百里,目光闪烁。
“想必殿下有些不寻常的际遇,连下官都瞒过了……”百里不由叹了口气,随即摇着折扇,漫不经心地道。
“真是有趣……”龙煊烨盯着百里,微笑着說。
玉华宫内。
幽暗昏黄的光线映着太后Y晴不定的脸。
“大白天的,这么急着要哀家过来干嘛?”太后冷冷道。“又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了么?”
“太后,荧惑昨日有异动。”灰袍人沉声說。“而且,本座昨日觉察到了龙珠的能量。”
“龙珠?”太后不由一惊。“怎会如此?莫非烨儿已经有所察觉?……”
“本座被星魂所拘,无法离开此地,还要劳烦太后帮忙查探荧惑之事!”灰袍人說道。
“……怎么查?”太后沉吟半晌,淡淡问。
“令其戴上此物。”灰袍人拿出一个黑曜石的小盒子。
太后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串黑色的念珠。
“这是何物?”太后问。
“黑巫老祖的巫灵珠。”
“有什么用?”
“通过此物可以探查灵魂,即使他身处远方,吾亦可探明其灵海中封印的情况。”灰袍人低声說。
“没有什么别的說法吧?”太后盯着她,眯起眼睛问。“烨儿对麒光十分在意,若是他再出什么事,怕是哀家也保不了你。”
“嗯。”灰袍人淡淡回应一声。“本座省得。龙珠既已认主,本座为龙帝舍命一搏,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
“巫祖,”太后将巫灵珠收入袖中,看着灰袍人微微一笑,“哀家替皇上谢谢您的耿耿忠心了。”
“太后,还有一言,不得不讲。”灰袍人看着太后,慢慢說:“您不能有侥幸之心,荧惑乃是祸星之首,混沌之主曾有诅咒,如若其子荧惑复生,必为帝星之劫。若是我们不能阻止其复生,帝星必将被其分去半数气运。神主的预言决不会有错。您千万不可心软!否则,此前种种,皆前功尽弃矣!”
太后看着她,缓缓点点头。“哀家明白。”
走出玉华宫,太后将装着巫灵珠的盒子递给辛吉,“给十四殿下送去,就說是哀家为他求的护体神珠,要他戴上,万万不可摘下。”
“是。”
第三十一章 真实长着残酷的脸
林笑走出太医院的时候,百里青锋站在仁和堂前微笑地摇着折扇。
迎着刺眼的阳光走过去,林笑看着百里青锋:“你怎么来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我一点都不知道。”百里青锋看着林笑。
“……很早以前。”林笑淡淡一笑,“很惊讶么?”
百里青锋眯着眼睛看着他,良久才說:“出宫走走吧。跟我說說,你还藏了多少让我大吃一惊的本事。”
“我回宫换衣服,你跟我一起来吧!”林笑一笑,当先而行。
太子和麒贤站在一起,遥遥望向二人。
“小十四和百里将军似乎很亲近了。”麒玉走过来說。麒贤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六哥,你那朵刺玫瑰不好养活,还是多去哄着点吧!不然那位野公主指不定出什么妖蛾子呐!”
麒贤闻言面上不觉露出一丝苦笑,“啊,我知道了。”
“看那公主脾气很烈,宁折不弯的性子,你还是用些柔和手段,顺着她一点的好。”太子忽然說。“她从北朔远嫁到这边,心里想必也是有些委屈的。”
“我倒不觉得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麒贤皱了下眉头,随即說:“总觉得她有别的打算。”
“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打算,哈哈哈,六哥你就别疑神疑鬼了,现在不是在战场上,她都要嫁给你了,你还提防她做甚?好歹是个大美人阿……你就别因为下关那些事再生气了,男人毕竟要比女人气量大些么!”麒玉亲热地拍拍麒贤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至于还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吧!”
“切!”麒贤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开始帮着她教训我了?你这小叔子入戏倒快!”
“哈哈哈哈……”
麒泰和麒惠跟着麒旭一起边說话边走,看到林笑和百里一起走了,麒泰不由闭上了嘴,一瞬间有些失神。麒旭看着麒泰和麒惠默然无语的模样,不由在心中一叹。麒镇却有些心不在焉,默默跟着众人,心事重重的样子。
刚到隆庆宫门外,就见辛吉笑眯眯地和承恩坐在院中喝茶,一见林笑,辛吉便忙站起来,笑呵呵地說:“殿下回来了?”
“辛总管,您怎么来了?”林笑一笑,问。
“太后给殿下求了一串神珠,赶着让老奴过来给殿下送来,呵呵。”說着,辛吉从怀中取出黑曜石盒,恭恭敬敬地捧给林笑。
“啊,辛总管辛苦了。”林笑接过盒子,“替我谢谢太后恩典。”然后示意承恩给辛吉包装赏银的吉封去。承恩倒是伶俐,早准备好了吉封,林笑刚使个眼色,他已经颠颠捧了托盘出来,笑嘻嘻地送到辛吉面前。
辛吉也不推辞,笑着接过黄封纳入袖中。
“啊,对了,太后吩咐,殿下好好佩戴,万万不可取下。”辛吉笑嘻嘻地說。然后看着林笑,林笑怔了怔神,只好勉强一笑,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取出黑色的串珠戴上。承恩一见串珠,蓦地里面色大变,目中闪过一丝狞厉之色。
辛吉笑着看林笑戴好,这才施施然向众人行礼告退。
辛吉刚走,百里就看着承恩,缓缓道:“承恩,你认识这串珠子?”林笑也注意到了刚才承恩的面色,是以也看着他。
承恩看了看二人,沉吟了一下說:“殿下宜速速取下此珠!此珠不祥,不宜佩戴。”
林笑不由看着他:“为何?”
“此珠乃是一不洁之人遗留之物,殿下万不可佩戴此珠,否则必有厄运临头!”承恩诚恳地說。“太后必是被人欺骗了,以为这是神珠呢。”
“……”林笑和百里迅速对视一眼,林笑慢悠悠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这珠子不是神珠的?”
“老奴曾有一位旧相识,就是因佩戴此珠而死,因此上老奴认识这串珠子。殿下,您听說过白巫族吧?”承恩看着林笑,說。
“白巫族?”林笑看着承恩,缓缓重复一句。
“那是一个无比邪恶的巫族,虽然她们族人皆是女子,可是一贯心狠手辣、残害无辜,甚至自己的血脉都可以扼杀,这串珠子,就是白巫族的族长历代相传之物,专门用来吸食活人精魄的!”承恩沉声說,“想当初,老奴那位故人杀了白巫族的族长,夺到此物,没想到反为此物所害,老奴还以为此物已经消失,谁知居然又被她们找了回来……她们蒙骗太后献此珠与殿下,必然包藏祸心!殿下速速取下此物为是!”
百里青锋听得脸色大变,一闪身到了林笑面前,拉住林笑胳膊一把撸下珠串,啪地扔到地上。“可恶的白巫族……”百里青锋眼珠都有点红了,狠狠地道。“速把此珠毁去!”承恩忙不迭地捡起珠串,放进黑曜石盒里。
“等等!”林笑轻轻挣脱百里的手,看着承恩一笑。“把珠串拿来。”承恩一呆,随即犹豫着,有些不舍地把盒子递给林笑。
“我去给你找一串相似的来,”百里說,“免得太后问起。”随即看着林笑說:“你还拿着这个盒子做甚?”
林笑看着他,微微一笑,把盒子递给他:“咱俩不是要出宫么?正好带着这串珠子,出去找一个作伪的地方,让他们照着这串做。”
“啊……殿下……”承恩不由张口說:“老奴可以做伪,此珠乃是黑舍利所化,不易寻到类似材料,老奴那有些东西倒是可以仿制。”
“承恩,你还真是厉害啊,什么都会作。”林笑把盒子递给百里青锋,淡淡一笑說。“此物既然如此不祥,我也不想让你接触此物,免得你被吸了魂魄。还是在外面随便找个工匠吧。”說着也不理他,径自走进殿去换衣服。承恩看着摇着折扇一副淡漠嘴脸的百里青锋,额头上不由青筋暴跳,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忍耐着不說话。
林笑与百里青锋刚出了宫门,百里青锋就看着林笑,若有所思地說:“你不信任承恩?”
“这串珠子会吸人魂魄,有可能,我信他;可是把珠子交给他处理,我不放心。”林笑淡淡道。
“那你给我就放心了?”百里青锋一笑,看着他。“就不怕我用此珠作恶?”
“呵呵呵,我方才只是在承恩面前演场戏。”林笑一笑,“一会还是要把此珠拿回来,我另有处置。”
“哦?……”百里青锋看着他,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說:“你现在的样子很陌生。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說的话。”
“百里。”林笑忍不住站住脚,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一个陌生人。根本不是你爱上的那个麒光?”
“……”百里青锋看着他,不由呆住,过了一会,洒脱地一笑,“罢了,罢了,纵是陌生人,我也认了。”
林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开眼睛,看着地面的黑砖沉声說:“我不是麒光。”
百里猛然站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笑。
“我叫林笑。”林笑一字一字說。
“什么?”百里青锋面色大变,随即一把抓住林笑的手,林笑发现他的手冰凉,还有些颤抖。“你又在骗我是不是?你……你又在逗我开心……”百里青锋急切地說。目中竟露出哀求之色。“你不要总是这样试探我!这样一点都不好玩!我真的会生气!”
林笑轻轻拨开他的手,淡然說:“我没有逗你。我說的是真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真的不是你爱的那个麒光。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解释你才明白,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实情。”
百里青锋呆呆看着林笑,面色惨白。
“一开始我想就这么一直装成麒光,好好地过下去,可是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情,我觉得我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地伪装下去,如果你是真的爱他,那么我就不应该欺骗你,不能这么卑鄙自私地占有不属于自己的爱人,我的确很渴望被一个人真心地爱,可是,我不希望是这样得到这份真爱。”林笑定定看着百里青锋。“我现在的处境就像鸠占鹊巢,占了这个身体,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甚至,你是不是出于自主爱上麒光这一点都有待考证,我不愿意再继续骗你了。你不是惊讶我为什么会医术么?我本来就是一个大夫。原本的我不是活在这个时空中,而在另一个你们所不知道的世界里。我死了。却突然就这么进入了这具身体。我不知道这么說你明不明白,这有点像借尸还魂,也有点类似夺舍重生,我不知道原来的麒光去了哪里,但是我经常闭上眼睛就梦见他给我讲他的事情。”看着百里痴痴怔怔的模样,林笑心中暗叹一声。
“我說,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都那么清澈自信……”百里喃喃說。“可是……我不信……我不信……”蓦地目中精光暴涨,用力抓住林笑双肩,“你是他!你就是他!你若不是他,怎会有那般反应?如果是另外一个人,怎会如此对我?你是没想起我来,但是你的身体记得我!你的灵魂……你的灵魂记得我!”百里咬着牙,厉声道。“你不要再胡說八道!我不信!我们经过了那一晚上,你否认不了!你就是我的光儿!”
“可能是麒光身体残留的记忆影响了我吧……”林笑不由有些语无伦次地說,“我說不清楚,但是那天,我虽然被你感动了,可是对你的欲望却没有那么强烈,是这个身子在回应你的反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别說了!”百里青锋用力把林笑搂进怀里,勒得林笑差点窒息。“别說了!什么都别說了……光儿,你还有些糊涂……等你好了再說,好么?别再說这些话吓我……别胡思乱想了……以后我什么都不问你了。我再也不问你了!也不*你了……你别說这种话,别不要我……”
百里青锋浑身都在颤抖,林笑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反手抱住他的背,轻轻拍着他,“对不起……”
“不要說话……”百里青锋颤声說,“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留在邺都,我当时就应该带你走,就是死也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都怪我……”
“百里……”林笑不由悲哀地想,这个人果然是失了魂了,就是自己說了实话,他也不肯相信。“放开我吧,虽然这广场上没几个人,但是被御林军看到我们如此模样,终究还是不好。”
百里闻言放开林笑,目中竟涵着一层泪光。“光儿……”
淳于煌站在崇正殿门楼上,狠狠瞪着广场上相拥的二人。
“将军……”副将任红雨忍不住提醒他:“该去北门那边了,别耽误了办差。”
一路上,百里一直拉着林笑的手不放,林笑无奈地任他紧紧握着,上了马车之后,百里便将林笑抱到膝上,把头埋进林笑怀中。
“百里,不要这样……”林笑不由說。“天本来就热。”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么?”百里霍地抬起脸急切地问。倒吓了林笑一跳。
“也不是……”林笑只好尴尬地回答。“只是……你不觉得热么?”
百里慢慢放开手,林笑坐到他对面。百里有些古怪地看着他,慢慢說:“今天确实有些闷热……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又好像要下雨了……”
林笑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果然天上积了些云,空气也潮热之极。
“你怕我会离开你么?”林笑叹气。
“我怕。”百里青锋断然說。“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即使我……已经忘记了你?”
“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管!”百里青锋目中现出一丝疯狂之色,热切地看着林笑,看得林笑不由心中一颤,“光儿,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啊……”
“說阿,說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百里青锋再次抓住林笑的肩膀,声音隐含威胁。“发誓!”
“……我,龙麒光,永远不会离开百里青锋。”林笑看着百里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由暗松一口气。刚才看着百里露出那般神情,他真怕再刺激刺激百里青锋,这家伙立刻就会崩溃,然后与林笑同归于尽——他绝对干得出来!
转头望向车窗外,对于无法面对真相的人来說,真相太残酷,他们宁愿活在虚假的柔情里。或许是太寂寞,或许是太绝望,或许,仅仅是因为想不开。
坐在永春里最大的酒楼上,林笑慢慢啜着一杯铁观音。百里失神地望着楼下走来走去的行人。心事重重。
街上有一个算卦的摆着一个小小的摊子,身后立着一杆幡,写着“铁口直断”,摊子上的桌布上写着个“卜”字。一个邋遢的中年老道穿着一身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袍子趴在摊子上打瞌睡。
百里忽然站起来,对林笑說:“我们去算一卦吧?”不容分說拉着林笑下了楼。
老道睡得口水流了三寸长,还呼呼地打着鼾。
百里在桌子上敲了敲,老道继续睡。百里满面黑线,狠狠敲了老道的后脑勺一记,老道哎哟一声坐起来,挂着两眼眼屎,郁闷地看着二人,“果然是你们两个孽障……”嘴里嘟囔着,“居然对我无礼!看我以后怎么折腾你们……”說着眯缝着眼,咂着嘴,揉揉后脑勺,把签筒子扔到二人面前,“不就是那点事么,真是……抽吧!”
百里和林笑都汗然对视一眼,“你知道我们要测什么呀?!”
老道歪着脑袋瞅了二人一眼,然后呲着黄板牙对百里一笑,“你要问姻缘,他根本不信我。”
二人都一窒,百里黑下脸,一把将签筒子扔回去,“谁說我要测姻缘!我要测运势!而且……我不抽签,测字!”
“切!”老道狠狠翻了个大白眼,一把将签筒子夺回来,“臭小子……我让你嘴硬……哼……好,那就按你說的,测字!嘿嘿……运势,你他妈有P运势阿哼……”
百里恨恨瞪着老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到底要不要做生意?”
“做……你这小孽障的生意,老子当然做……能赚你的钱也就这一次机会么,哼哼……”說着翻了林笑一眼,“何况以后你养啥也都是花老子我的钱……”林笑不由呆呆看着老道士,他說话疯疯癫癫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测这个字吧!”百里青锋在老道面前写了个“青”字。
老道看都没看,提笔在纸上写:“波澜重叠:波澜重叠,沉浮万状,侠肝义胆,舍己成仁。半吉。”
“这……这算什么?”百里青锋直勾着眼问。
“你的运势阿!”老道嘻嘻一笑。“我不测字,我测生辰八字,你的八字就是这个运势。啊对了,你这辈子是个断袖,下辈子还是个断袖,下下辈子……”
百里青锋的脸憋得通红,“你又不知道我八字,胡扯什么?!”
“吼什么呀你!”老道啧了一声,“你的八字我早知道了。”說着提笔刷刷写下来,啪地扔给百里,“看看对不对!”
百里青锋拿起纸一看,冷汗哗地就冒出来。
“嘿嘿嘿,看在你我还有师徒之缘的份上,我就点化你一句吧:你别做断袖了,这辈子还能活长点!”老道嘿嘿一笑。
“你你……你他妈这算什么点化啊!”百里扔下一锭银子,气得拂袖而去。林笑站在老道面前没动,“那么道长能否给在下也算一下运势?”
“你要算你自己呢,还是另一个?”老道翻着眼睛问。
林笑不由精神一振:“道长,你說另一个?”
“咳……咳咳……我說了么?”老道一翻白眼,“我怎么没听见呀……你要算,就算吧,嘿……”說着也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林笑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铁镜重磨:不明不暗,浮沉难测,铁镜重磨,诡谲之数。”
“去吧去吧!这辈子你吉凶未定,全看你造化了!”老道不耐烦地挥挥手,又趴在桌子上,张口打了个大呵欠。
林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放在老道的桌子上,“谢谢道长指点。”老道把银子放进怀里,斜眼看着林笑:“免费送你一句,你的福祸都在你身边之人,贵人就是你父亲。”
林笑微笑着向老道行了一礼。追着百里回了酒楼上。
老道望天打了个呵欠,刚要趴下,一个人忽然冒出来挡住了光线,递过一块银子,轻声說:“道长,给在下也算一卦吧!”
第三十二章 公主的秘密
老道抬起头,看到一张丑的吓人的脸。老道却丝毫无动于衷,淡淡接过银子,“你要算什么啊?”
“也算运势吧。”那人說。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老道,目中却现出一丝冷光。“道长不嫌在下丑陋么?”
“丑?”老道一笑,“你长得比老道我俊多了。”接着在纸上一挥而就。“奉送你一句吧,今天不宜动刀兵。”
男人沉默着,接过纸。
“阔水浮萍:遭难之数,豪杰气概,四海漂泊,终世浮躁。大凶。”男子抬起头,静静看着老道。“谢谢道长。”
老道看着男子,忽然摇头叹了口气。把银子抛回男子怀中,“算了,你命不好,我不收你钱了……”
男子忽然露齿一笑,“道长是不愿意收晦气之人的钱么?”
“你要这么理解也成。”老道嘿嘿一笑。
男子若有所思地把银子放回怀里。忽然說:“请问道长道号?”
“老道叫青溟子。”老道打着哈欠說。“你要是愿意现在就跟老道回山里做道士还不晚,红尘浊世,迷人心性,不如隐逸林泉,清心寡欲,还能保住你一点慧根,将来成就半仙之体。”
“谢谢道长。”男子默然半晌。向老道深深一礼。
“慢着,给本姑娘我也算一算吧!”男子还没等走,曲灵烟居然领着夺思多等人呼呼啦啦地过来了。
男子只见除了夺思多之外所有侍从都抱着些大包小盒的,看来曲灵烟逛街逛够了,发现他在算命,于是也来凑热闹。
当下让开一旁。
老道笑眯眯地看着曲灵烟,“姑娘你大富大贵,还算什么呀?”
“他算的是什么?”曲灵烟伸出纤手一指丑男子。
“运势。”
“那,就给我也算算运势吧”!
老道看着曲灵烟,微微一笑,說:“好。”
“不用写了,我不识得你们的字。”
“姑娘的命好有一比,唤作‘镜花水月’,此命者博识多能,荣耀富贵,可惜,情海沉舟,命薄早夭。非为吉利也。”老道淡然說。
“……”曲灵烟直直望向老道,面色不豫。随即从袖中取出一锭碎金,放在老道桌上。转身就走。
老道看着她背影,摇头叹了口气。“唉……可怜……可怜……”
“河间草,我们去喝酒吧?”曲灵烟忽然說。“本公主口渴了。”
河间草看着她,随即望向永春酒楼,目中闪过一丝厉色,“不如就去这家吧!”
曲灵烟心不在焉地走在前头,进了酒楼。
“咦……”林笑看着上楼的曲灵烟,讶然道:“灵烟公主?!”
百里青锋回过脸来,看着曲灵烟。
“呀,没想到遇上了十四殿下和百里将军。”曲灵烟一笑,撩起面纱,“真是巧啊!”
河间草目光炯炯地看着林笑和百里青锋,神情诡异。
“老臣见过殿下千岁,百里将军!”夺思多笑呵呵地上来见礼。
“大人不必多礼。”林笑忙說。
“你们在喝什么酒呀?”曲灵烟眼睛一扫,见二人桌上摆着的居然是茶壶和茶点,不由失笑,“你们大昊的男人真是奇怪,到了酒楼不喝酒,倒喝茶!我们北朔就是女人也不这样。茶有什么好喝。”
“公主喝酒?”林笑微微一笑。
“嗯,要不来这干嘛?口渴了自然是要喝酒。”曲灵烟柔声笑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软软地扫过众人耳朵,听的人心上都痒痒的。
“公主真是女中巾帼,呵呵呵”林笑暗道,喝酒止渴的女子呀……真是难得如此有个性。
“殿下不请我们喝一杯么?”曲灵烟微微一笑,自己就坐了下来。百里青锋面无表情,却也没說话。
“好呀,在下乐意之极。”林笑嘿嘿一笑說。
曲灵烟要了一坛十五年陈的女儿红,坐下来感兴趣地看着林笑。“十四殿下真是绝色阿,连我这女人看了殿下都忍不住嫉妒……”
“哈哈哈,公主說笑了。”林笑打个哈哈,尴尬地道。“长成这个模样偏还生成男人,是在下的不幸,呵呵呵。”
“怎会不幸?”曲灵烟笑问,妩媚的眼梢一挑,勾人地扫了林笑一眼。
“谁家小姐愿意嫁给一个像我这般没男子气概的丈夫呀!”林笑嘿嘿一笑。
“十四殿下太过自谦了,灵烟倒不觉得殿下没有男子气概,就是在我们北朔,应该也有不少姑娘喜欢殿下这般的男人呢。”曲灵烟柔声說。
这时候酒已经拿了上来,拍开泥封,酒香四溢,曲灵烟不由面现喜色,“好香醇的酒!”
“此酒不能直接饮用,还需以新酒勾兑,方能出味道。”百里在一旁道。
话音刚落,酒楼伙计已经送上来一坛新酒,给众人兑了。分了数碗。
曲灵烟仰头喝了一碗,一抹嘴,赞道:“好酒!”
“可还解渴?”林笑微笑着问道。
“再来一碗!”
百里青锋却盯着河间草的手,若有所思。
曲灵烟连着喝了五碗,面色潮红,神色有些萎靡,随即捂住胸口,软软地向后倒去。
“公主……”夺思多与一众侍从一起惊呼,“怎么了?难道醉了?……”夺思多等人手忙脚乱地去扶曲灵烟,“公主一向量大,寻常男子都喝不过公主,这酒又不烈,怎么就醉了?……”林笑和百里也忙站起来,却见曲灵烟脸色通红,呼呼气喘,睁着眼睛,无力地喘息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