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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齐小远知道破绽出在那里了。东京特务机构繁多,有殿前司的,有开封府的,有皇城司和提举京城所。其中自以“提举京城所”办事效率最高。这个机构深入民间,连房屋折迁事都要管辖,可见耳目遍布朝野。齐小远以一外地客商,下榻于赵元奴家,出手豪阔,结交权贵,所作所为,无不引人注目。这,自然也会引起提举京城所的关注。
而他所带来的随从,如鲁智深、武松、柴进、石秀、燕青等,无一不是江湖名人。尤其是柴进,是柴氏后人,广养门客,相识滿天下;鲁智深则曾在大相国寺挂单,识得他的人更多了。由这几人,再结合齐小远“黑矮胖”的相貌特征,要推测出齐小远即是宋公明,却不是什么难事。特别是他痛骂杨戬,尽显江湖盗魁本色,这下子更露出老底了。
齐小远看着梁师成道:“宋江愚鲁,此刻才看出相公赠字的用心。相公智珠在握,度量宽宏,一如翩翩公子。小人顶个‘义’字,愿受相公驱使。”说罢纳头便拜。
梁师成面上微有得色,双手虚扶一扶,道:“公明不用多礼。公明此来,无非谋求招安。但你想走杨戬的路子,却是错了。幸而及时回头。呵呵,咱家不才,却要给你指一条明道。”
齐小远站起身,恭谨地道:“请相公教诲。”
梁师成上前携着齐小远的手,引他走进角门,边道:“进来谈。”
那角门里却是个密室,可见李彀确实是早己守候在这里的。这一次屏人密谈,约有一个时辰,然后齐小远起身告辞。梁师成直送出大厅外。出了府门,见石秀、焦挺早等得心焦,坐立不安。一见他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忙即迎上。
焦挺道:“哥哥再不出来,小弟就要闯进去了。”
石秀道:“哥哥与梁公公谈出结果了吗?”
齐小远笑道:“虚惊一场。不过成绩不坏。回去再说。”
粱师成回到书房,负手闲步,欣赏着四壁上的字画。突然道:“李彀,你看这宋公明为人如何?”
李彀道:“人都道宋江深沉有机心,下官看来,机心或有之,却不够老成。梁爷刚才突然揭破他身份,他差点就要动手。再看他对杨戬的作为。从这点看,宋江不足虑。”
“数月前侯蒙上折道:‘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齐、魏,官军数万,无敢抗者,其才必过人。今青溪盗起,不若赦江,使讨方腊以自赎。’你不要小看他。”梁师成缓缓地道,“当时官家道:‘蒙居外不忘君,忠臣也。’就令侯蒙知东平府,预为招安。不过尚未成行,宋江自己就找上门来了。哈哈,有趣。”
其时方腊尚未起兵造反,但魔教向为朝廷仇视,久欲根绝。宋江、方腊都是江湖大佬,彼此了解,所以侯蒙献此计策。
李彀道:“爷要招安宋江?他可是蔡、童、高之敌,现在又结下杨戬这个仇家。而且占了好几座县城,这,颇难措置。”
梁师成自负地笑道:“不如此也显不出本府的手段。也不能使宋江倾心报效。招安之后,”他转身看着李彀,“你去做他的监军如何?”
李彀明白梁师成如此热心招安的原因了。长期以来,梁师成与童贯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童贯以蔡京为奥援,梁师成便扶植个王黼分蔡京之权。童贯内典枢密,梁师成则掌握大内机密。但无论怎么斗,权力却始终差了那么一些。究竟原因,只是没有兵权。宋江拥十万之众,若由梁师成引见招安成功,这一路军马,就是梁师成的后盾。差可与童贯平分秋色。
李彀想通了这节;又惊又喜。他的职司虽说直属于皇帝,然而身为太后旧人,地位实在及不上那些宠臣,表面风光,其实可怜。四大机构中,开封府是地头蛇,殿前司是高俅,皇城司是皇三子郓王掌管,权力都远远超过他,油水也大得多。因此能外出监军,不说别的,单是油水之足,想想就令人流口水啊!
“多谢爷成全!”李彀扑翻身拜倒,语音哽咽。
“起来,起来。”梁师成抚着他的肩背道,“你是太后老家人,又跟着我辛劳这么多年。我不照顾你照顾谁?适才我己与宋公明谈妥,他亦欢迎你去做监军。你多拣选几个干练的心腹去赴任。”
“是。李彀决不负爷的恩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章 伦巴(1)
市井间流传着一个消息:赵元奴家来了个大才子,会唱怪歌,绘怪画。他的怪歌,音韵优美,闻者动容;怪画则维妙维肖,几乎勾了人魂魄去。赵元奴为了他,足不出户,都不接外客了。
齐小远来汴京快一个月了,大名轰传京师。勾栏瓦舍本就是传播流言蜚语的地方,没多久,连身居九重的皇帝也听说了齐小远的名头。
听说齐小远与赵元奴有点不清不楚,这位皇帝没有吃醋。因为赵元奴与他同姓,在礼法社会,同性不婚不媾,因此皇帝虽迷恋赵元奴的美色,但为了避嫌,对赵元奴很是宽大。但对李师师就看得紧了。
“齐小远,字公明,年约三旬,貌黑矮,跛一足;密州商人,据闻是海商。”内侍梁师成不紧不慢地道,“擅长诗画,通晓音律,然其才艺与中原颇不合。在进京之前,其名不著。己发文致密州市舶司,详查底细。”
“宣。”皇帝放下笔,对梁师成道,“寡人要见见这个商贾才子。”
“这个人沽名钓誉,十分残暴,没的扰了陛下的兴。”杨戬不紧不慢地道。
“残暴?何来此说?”皇帝盯着杨戬,“爱卿认识他?”
“稟陛下,这人前几日曾来奴婢家中,因其跛足,小妾不合一时发笑,这人就要求奴婢斩了小妾。”杨戬气愤地道,“这,足见其残暴!”
“‘民家有躄者,盘散行汲。平原君美人居楼上,临见,大笑之。明日,躄者至平原君门,请曰:‘臣闻君之喜士,士不远千里而至者,以君能贵士而贱妾也。臣不幸有罢癃之病,而君之后宫临而笑臣,臣愿得笑臣者头。’”皇帝天资聪颖,博闻强记,把《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这一小段背诵了一遍,一字不差,摇首笑道,“可惜呀。杨卿,你本有机会做平原君的。这个齐小远很有意思,更得一见了。宣。”
“遵旨。”梁师成瞥了杨戬一眼,眼神里尽是嘲弄之色,弯腰退出。
杨戬这下是弄巧成拙。他不知道,当今皇帝是天纵奇才,骨子里就蔑视道德礼法,时人称皇帝“轻佻。”这个词换一个表达意思,就是浪漫,不安份。
不过,钦使很快就回来了,齐小远居然不奉诏。钦使略叙经过,又跪奉一个画卷,解释道:“这叫素描。”
“真是不识抬举!”杨戬恨声道,“请陛下治他骄纵之罪。”
“才子皆性傲,”皇帝大度的摆摆手,也没兴趣看画,“把画收起,以后再说吧。”
梁师成道:“这个人的画,非常特别。不看可惜。”对钦使道:“呈上来。”亲手接过,恭恭敬敬放在御案上。
皇帝一愣,梁师成目高于顶,很少许人,言必有中。他自是不知齐小远早己结交了梁师成。皇帝眼光漫不经心扫过御案,见纸卷半张半合,心中一动:“这画面怎么黑乎乎的?恁的古怪。”随手拈起一看,却是赵元奴肖像。
中国传统绘画,重写意而轻工笔,以线条表现神韵,不讲光感与质感,没有明暗层次的丰富变化,画人能有三四分相像已很了不起了。
而齐小远这幅用木炭画的西洋素描,极具立体感,与真人竟有###分相似。对从未接触过西洋画的人来说,其视觉冲击力是非常具有震撼效果的。
皇帝只觉得赵元奴一双大眼仿佛是活动的,正俏皮地盯着他,不由吃了一惊。皇帝是个有写实倾向的大画家,画风是对自然界忠实的挙仿,与传统绘画并不一致。当他看到齐小远这种“超级写实”的绘画时,内心的震惊是难以言说的。
“这个……”赵佶手指一颤,画纸从他手中滑落下来。
遣走钦使,赵元奴不免惴惴不安,不知齐小远葫芦里卖什么药。因此一回房便找齐小远算账了。
“说,你搞什么名堂?”她纤纤玉指掐住了齐小远耳垂,凶巴巴的道。相处一个月,两人己熟得不能再熟,恰如一对老夫老妻。
“哎哟哟,老婆大人,你的手劲真不小。”齐小远捂着耳朵道,“你没听那诏书口气,好像你老公我是耍猴的一样。我要是真P颠P颠的奉诏,体面何在?以后还怎么混?”
“老公呀,你想和官家讲平等?”赵元奴己经知道“老公、老婆”的意思,冷笑道,“你可知官家召你,多少人会羡慕的睡不着觉?你还端足架子……”
齐小远道:“放心吧,我越端架子,官家越好奇。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你不是说,钦使要了我一幅素描吗?哈哈,官家很快就会召我,这回会很客气,给足老公面子。老婆,你老实说,老公绘画如何?”
赵元奴忘不了初次见到齐小远绘画的感受,那种震惊到现在还未消退。
“你最强了,”赵元奴笑道,勾着他脖子亲吻着。
书房门口传来轻咳声,一个衣衫淡雅的长发美女道:“当我不在吧。继续,继续。”
赵元奴脸色一红,忙松开手,“师师,你也开我玩笑?我可格肢你呀?”在手上哈哈气,要去“哈”对方。
那美女双臂夹得紧紧,身体先软了,飞跑到齐小远身后,格格格笑道:“齐大哥,快拦着元奴。”
齐小远道:“师师今天打扮的真漂亮。”
这个女人竟然是当今头号美女李师师。李师师的相貌与着装风格与赵元奴处处相反,赵元奴柳眉狐眼,体态妖娆,浓妆重彩,爱着盛装,尤喜披金戴银,尤如奥斯卡开幕式上的好莱坞明星,令人不可正视。她在床上,也是很风S的,动作好像野马。
李师师却是瓜子脸,丹凤眼,脸上总有淡淡的笑意,身材纤细,大腿颀长,淡装素裹,望之若时装模特,亲切和蔼,晤之如沐春风。
韦妃曾经问皇帝:“何物李家儿;陛下悦之如此?”皇帝道:“无他;但令尔等百人;改艳装;服玄素;令此娃杂处其中;迥然自别。其一种幽姿逸韵;要在色姿之外耳。”
皇帝的评价,齐小远深表赞同。而李师师在床第间也是“幽姿逸韵;”尤如处子,充满了好奇和胆怯。
齐小远何以知道李师师的床上表现?当然是与她有过一手了。他以一支笛子吹奏《在那遥远的地方》征服了这个大美女。赵元奴心知肚明,心里只作不知。做这一行的女人,在这方面还是开通的。
李师师今天穿一身淡黄,一头浓密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优雅的长颈上,有点像现代人的发型,却是齐小远指点她的。
“好看吗?”李师师转了一个圈,秀发飘扬。
赵元奴看直了眼,揽住她肩膀道:“天,你可真敢打扮。好看极了。”
齐小远道:“师师是个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如果穿一身比基尼,绝对抢眼。想起来就流口水啊!”
李师师和赵元奴同时翻个白眼,异口同声道:“什么是比基尼?肯定不是好东西!”
齐小远心想又说漏了。笑道:“也是一种服装。”
李师师道:“齐大哥尽说些别人不懂的话。我感觉你有好多秘密哦。”
齐小远哈哈一笑,赵元奴道:“郎君,今晚蔡大人遇仙楼宴客,该准备一下了。”
李师师大眼忽闪,道:“我也要去。”
齐小远吓一跳,心道“老子泡了赵元奴,估计老赵己经严重不满了,再带上你,好家伙,那还不全城轰动?老赵醋劲大发,老子脑袋非搬家不可。”忙陪笑道:“师师,你就别去了。我一人携两美,太招摇了。再说,官家可能随时会驾幸。我还有事拜托你了呢?”
他要李师师在皇帝面前大力推荐他。李师师绝顶聪明,当然知道跟齐小远太亲密会给他招惹麻烦。她只是眼气齐小远带赵元奴而不带她,翻个白眼道:“我不去也行,要小乙哥陪我。”
李师师对燕青颇有好感,齐小远是知道的。但他更相信燕青把持得住。把持不住也没关系,婊子嘛,谁都可以上。
齐小远喜欢这两个女人,但谈不上爱字,他骨子里就对妓女不信任,只是要利用她们,才刻意笼络。讲感情?简直找死!但他隐约感受到两女对他有点动情,却不愿相信。
“我没什么可愧疚的!”他对自己说。这一个月,他在两个婊子身上花钱如流水。这都是投资,要有回报的。
齐小远道:“要张小乙陪你?没问题。”张小乙是燕青化名。当即召来燕青,交待几句,便去赴蔡大人的酒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章 伦巴(2)
蔡大人即是蔡京长子蔡攸,时任开府仪同三司(按蔡攸九月才为开府仪同三司,位同使相,写小说不必与史严丝合缝。前后文均有类似情形,不再注明)、宣和殿学士。齐小远迅速窜红于京师,与官家的两个婊子过从甚密,本人又是巨富,慷慨任侠,早己引起各方权贵的注意。
他有众多兄弟奔走,又有赵、李牵线,大把银子花下去,在半个月前,就己和梁师成、蔡攸这一班权贵成了酒R朋友。
除了梁师成,蔡攸也是重中之重。蔡攸虽是蔡京之子,但与其父相互倾轧,仇恨如水火不相容。说起来,一切都从争权开始。
原来蔡京因有眼疾,不能视事,一切政事全下放给季子蔡絛处理。蔡絛大权独揽,肆行无忌,势力日增。蔡攸对蔡京宠爱蔡絛大为不满,认为自已被夺了权,便屡次攻讦蔡絛,甚至劝皇帝诛杀季弟。(按蔡絛弄权是宣和六年事,但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祸根应是早就埋下了。)
后来蔡攸受宠,权力几与蔡京比肩时,便别居赐第,自立门户,公然成了反蔡京势力的领袖。
某日,蔡攸到蔡京府第探视其父,见父正与客说话。蔡攸一言不发,上前就握着父亲的手腕,道:“大人脉势舒缓,体中得毋有不适乎?”蔡京答道:“无之。”
蔡攸道:“是吗?告辞。”昂然离去。客人莫名其妙,便问蔡京,蔡京回答道:“此儿欲以为吾疾而罢我耳。”
蔡攸宴客,是在朱雀门投西大街遇仙楼,前有楼阁,后有台榭,是汴京最上等的酒店之一。齐小远与赵元奴各乘一顶肩舆前往,石秀、焦挺领七八个大汉步行相随。
鲁智深、武松作僧人打扮,戴宗、樊瑞则扮做道士,张清、穆弘、时迁、李应、杨雄等都扮做行人,远远缀着。齐小远对自己的小命是很在乎的。
到了门前,齐小远下轿,与赵元奴并肩进门,他那一瘸一拐的身影,着实吸引眼球。东京的酒店,风格大体相同,《东京梦华录》记道:“凡京師酒店.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唯任店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余步。南北天井两廊皆小合子,向晩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
在数百妓女的注目礼下,齐小远坦然而入,登上楼梯,走廊之上,早有几个穿常服的官员迎了上来,齐小远认得是翰林学士王安中,蔡攸妻弟、京西转运使宋焕,内侍兼禁军将领梁方平,内侍邓文诰。
内侍即宦官。宋代家法规定宦官“不宜便外官与之交结”。然而到北宋末年,宦官交结外官已是常态。宦官领外事、典禁军,出将入相,权力空前膨胀,士大夫无不奔走于宦官门下。像梁方平、邓文诰,即是梁师成手下的权阉。
双方互相作揖唱诺:“齐公子。”
“王大人好。”
“梁大人好。”
“邓大人好。”……
“就等公子了。请进。”
寒喧之后,互相谦让着进了酒阁,蔡攸和一个穿紫衫、戴朝天脚幞头的少年正在低语,屋里还有一些名妓。见他们进来,蔡攸先向赵元奴点首示意,然后对齐小远招手道:“公明,这边坐。”
齐小远抢上几步,唱个肥诺道:“见过相公。”
蔡攸指着紫衫年轻人道:“这位是三大王。你跪拜吧!”
郓王赵楷!齐小远早听燕青汇报过,郓王赵楷是赵佶第三子,他的性情和爱好酷肖乃父,亦是个聪明俊俏人物,琴棋书画,品竹调丝,无所不精,因而最受宠爱,据说赵佶不止一次想立他为太子。
赵楷时任太傅、神霄玉清万寿宫使兼提举皇城司职事。皇城司是由近三千名亲从官、亲事官等禁卫与侦探组成的机构,主要职责是拱卫皇城及刺探臣民动静;不受殿前司节制。
以皇子身份而担任特务头目,实属罕见。可见赵佶对他的器重。但齐小远颇怀疑艺术家能做好特务工作。
“拜见王爷。”齐小远纳头便拜,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结纳这三大王为死党。
赵楷扶住齐小远肩膀,笑嘻嘻道:“齐卿免礼。听说卿家多有才艺,本王特来观摩。”
齐小远心道“那时就有观摩这个词了?这小王子会说话啊。”笑道:“王爷客气,小可这几手野狐禅实在提不上筷子。”
“提不上筷子?”
齐小远心道“这也不懂?”便作个手势:“提不上筷子,上不得台面。”
赵楷大笑道:“齐卿说话很有趣。来,来,咱们先饮酒,慢慢聊。”
赵楷这类贵公子,是最喜欢有趣的人了。
跟官员喝酒,远不如跟梁山兄弟喝酒痛快。齐小远久经酒场,在单位时同事也常结伙“抬石头”去饭店喝酒,去ktv蹦迪,一人招一个三陪女。不过齐小远注定是不被重视的。今天在这场合,他同样不被重视。
蔡攸宴客,徐婆惜、封宜奴、孙三四、王京奴等名妓都来了,他们似乎对齐小远毫无兴趣,眼光冷漠地扫过他,一起向赵楷、蔡攸献媚。这也难怪,齐小远是个白身,怎能及得上大宋王子和宰执。
恍惚间,齐小远感觉又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在ktv的包房,一个人孤独地唱着歌。酒精烧着他脑袋,他坐不住了,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赵元奴心道“郎君酒量很大,怎么就醉了?”她用力掐掐齐小远的手。齐小远一惊:“老子好像喝多了。妈的,元奴不是在我身边吗?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好好表演,把这小王子收服吧。”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他扮做三分醉,大声唱了几句怪歌,众人一愕。齐小远己拥着赵元奴站起,道:“元奴,咱们跳个伦巴。”
在这一个月,他己把十几种现代舞都教会了赵元奴和李师师,只是从没在公开场合跳过。
赵元奴大羞,摇头道:“不行不行,丑死啦。”
齐小远固执地摆出邀舞的绅士姿态,赵元奴无奈地道:“算你狠。”
齐小远哈哈一笑,引着赵元奴到了厅前空地,一边吹起了口哨。靠,他就用嘴来吹奏舞曲。不过齐小远内力精湛,这口哨凭丹田内劲摧动,声音还真不低。吹奏间又时常唱上几句。众人停止交谈,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对。
齐小远虽是瘸子,但一跳起舞来,身体灵活,手脚便利,连瘸都“瘸”得恰到好处。而赵元奴身姿轻灵,婀娜款摆。
两人轻快对舞,跳起了激情伦巴,但见扭胯摆臀,捻步抖肩,火辣辣的动作,放荡的舞姿,尽情展现伦巴舞的热情、性感、缠绵和Y靡的风格,看得众人如痴如醉,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啦。
一曲终了,两人向众人行一个谢场礼,大家如梦初醒。众婊子不可遏止的惊声尖叫起来,男人则露出惊羡暧昧的神情。
“好!好啊!”郓王大声道,“我做梦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舞!开眼界了。齐小远,我要拜你为师!”
蔡攸也开心地笑了起来,道:“王爷,不虚此行吧?”
郓王道:“凭生宴会无数,以此为最。”突然站了起来,走向赵元奴,“赵卿,我现在就想跳你们这个,这个……”
赵元奴道:“伦巴。”
“对,伦巴。请赐教。”
赵元奴望望齐小远。后者点点头。赵元奴道:“王爷,你要行礼哦。”
自古以来,还从没主子向臣下行礼的道理,何况是向婊子行礼?如果被御史参一本,准定吃不了兜着走。
赵楷脸色一沉,齐小远笑道:“这是跳伦巴的规距,不是行礼,是舞蹈的一部分。有了这动作,跳舞才有趣味呢。王爷请看……”他脱下幞头,做个欠身邀请舞伴的姿式。
赵楷顿时释然,也有样学样,向赵元奴邀舞。赵元奴嫣然一笑,伸出玉手,由郓王牵住。这一动作看得众婊子羡慕不已。从这简单的动作,她们感受到了尊重。而赵楷牵住赵元奴玉手的一刹那,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不知道,这是久居高位者向低贱者屈膝时,自然而然产生的自虐的快感。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初学跳舞的人,最是兴趣盎然,也最易上瘾。郓王聪明过人,天性浮浪,跳了几圈下来,己学会了六七成,只是把赵元奴累个半死。
蔡攸、王安中、梁方平等也看得眼热起来,向徐婆惜、王京奴等邀舞,齐小远则在一旁指点。
从这一晚开始,伦巴舞开始在大宋都城流行开来,那些官员和婊子皆以会跳伦巴为荣。一个酒宴,若是不跳伦巴,就不上档次;一座酒楼,若没有十几个会跳伦巴的舞女,也没人会来。一时间市场需求旺盛。
不久,齐小远看出商机,指使燕青、时迁出面,在樊楼租了一个院子,开了一所舞蹈培训学院,聘赵元奴、李师师等为教师,专门传授伦巴、狐步等现代舞。至于舞曲,也经赵元奴等改编,更适合用当时乐器演奏。
学院一开,期期爆满,日进斗金。很快,一个与妓女类似、又有区别的舞女阶层悄然出现了。
燕青先对这个安排颇为不满,他通晓歌舞,但这些都是余事,正儿八经当一项事业来经营,未免过了。
齐小远道:“你以为我真指望这个赚钱?”
燕青道:“确实赚钱。不过……”
齐小远道:“勾栏瓦舍,是搜集各种消息的好去处。我们培训舞女,控制她们,把她们变成探子,不久,就会布成一张情报网,将整个汴京置于我们监控之下。”
虽然有些名词听不懂,但意思还是明白的,燕青道:“小弟懂了。”
齐小远道:“怎么控制舞女,不需要我教吧?”
燕青道:“明白。哥哥,我们是否也可以买几个酒店妓馆?”
齐小远笑道:“这是石秀、穆弘他们的事,己在着手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一章 吞并(1)
汴京城热闹的街肆有好几处,比如南门大街大相国寺,潘搂街,东十字大街,西右掖门外街巷,寺东门大街等等,但最热闹的地方,肯定是马行街夜市,那里茶坊酒店、勾肆饮食,妓馆赌坊,数不胜数,一直营业到凌晨三更才结束,到五更复又开张了。
因此自早至晚,这里都是人头济济,摩肩接踵,确是一块风水宝地。同时也是龙蛇混杂之地。
中午时分,孟大郎在一群泼皮的簇拥下,向着孟楼匆匆走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一路上不知多少人看见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谄媚地笑着,欠身招呼道:“大郎好!”
孟大郎沉着脸,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这是极少有的现象,因为大郎平常还是颇为“礼贤下士”的,今个怎么啦?事实上,孟大郎确实碰上了一个大难题,弄得心情很郁闷。
他自幼混迹市井,拜过几个江湖名师,练成一身好武艺,尤以铁拳功出名,又敢打敢拼,给妓馆行院的看家护院,在汴京的泼皮闲汉群中闯出很大的名头,人送绰号“病金刚。”然后结交了一些权贵,开了孟楼酒店,也就由此发迹,把马行街纳入他的势力范围。
进而与大相国寺“过街鼠”张三郎、潘楼街“青草蛇”李四郎、朱雀门“Y秀才”刘阿叔、御街“大虫”王都老、十字街“赛行者”过小七、蔡河沿“雌豹子”宋四娘、龙津桥“没毛虎”孙四公并称汴京八大金刚。大家各有背景,各守地界,把持着汴京的地下社会。
马行街的地盘,本是水泼不进,凡有重大交易,买卖双方没有敢瞒着他的,他就是中间人。可最近半个月,就在他眼皮底下,孟楼酒店的左邻右舍,两座酒楼、一家妓馆己悄悄的换了主人。
他得知风声后,派兄弟伙去查问,结果派去的五条汉子是爬了回来,腿全打断了。
孟大郎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从来讲究谋定而后动。不弄清对方的背景,绝不会冒冒失失就去报复。否则,他也混不到今天的地位。虽然他自己的后台也很硬,是大名鼎鼎的杨戬杨太尉,官家最宠信的内侍、禁军将领。
不过呢,孟大郎的烦恼不是他一个人的烦恼,刘阿叔、王都老、孙四公都遇到同样的事,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势力己潜入汴京,正在谋夺他们的地盘。于是四人合计,向同道发出英雄帖,召集八大金刚在孟楼聚会,要商量一个应对之道。孟大郎此刻便是去自家酒楼赴会。
宋代的闲汉泼皮,也就是现代的流氓混混,打扮都是有特色的,让人一看就远远躲开。比如跟着孟大郎的七八个闲汉,都歪戴着无脚幞头,鬓角C着花,衣衫半敞,衣袖半卷,露出胸口或胳膊上青郁郁的刺青,腰后别着铁头短木棒,走起路来横冲直撞。
孟大郎倒比较斯文,头戴小金花毡笠子,虽然也一样戴了花、刺了青,衣衫倒是很正经,是一条金丝团花战袍,他这一身是当时很流行的胡服。
朝廷是禁止小民着胡服的,认为会乱了礼制。教主道君皇帝曾下诏道:“京城内近日有衣装杂以外裔形制之人,以戴毡笠子、着战袍、系蕃束带之类,开封府宜严行禁止。”
不过没人理会。皇帝又再次下诏:“敢为契丹服若毡签、钩墩之类者,以违御笔论。”
所谓“御笔,”是道君皇帝首创,指不经中书省商议,不由中书舍人起草,不交门下省审覆,由皇帝在宫中决断诸事,并亲笔书写,或由内侍代笔,直接交付有关机构执行。御笔行事,始于大观年间。其时蔡京看中吴敏,“喜其文,欲妻以女”,并推荐他出任馆职,但遭到有关大臣抵制。蔡京“乃请御笔,特召上殿,除右司郎官。”史称:“御笔自此始,违者以大不恭论,由是权幸争请御笔,而缴驳之任废矣。”自此御笔成为定制,等于诏令,而且是非执行不可的最高诏令。
这次穿得人少了,但也只限于京城,外地还是禁不住。就算在京城,孟大郎这样的人以“犯禁”为荣,照穿不误,开封府也不敢拿他怎样。
到了店前,孟大郎停住脚,对一个闲汉吩咐道:“带十几个能打的兄弟从后门进去,伏在酒阁子左右厢房里,听我号令。”
闲汉呆呆地道:“要不要带兵器?”
“笨蛋!当然要!都带朴刀!”孟大郎跺脚道,“这是鸿门宴,号令一出,只管给本大爷砍。”
闲汉领命而去。孟大郎哼了一声,抬脚进了店门,上了二楼,只见八大金刚己来了五位,一个大腹便便的土财主模样的人冲他喊道:“你架子恁大,做主人的,倒要客人等你?”
这老儿貌不惊人,嗓门倒不小,震得楼廊间嗡嗡直响。
孟大郎拱拱手道:“都老休怪,有些小事耽搁了。”眼光一扫,“三郎、四郎还没到吗?”
“他们答应来的,”宋四娘细声细气道,“这两位不会失约的。”
八大金刚中,宋四娘是唯一的女人,身材纤细,貌美如花,年约二十七八,她是寡妇,本姓无人得知,她的前夫宋四公是东京大名鼎鼎的小番子闲汉,无儿无女,姬妾无数。
宋四公六十岁时娶了十七岁的宋四娘为正室,五年前暴疾而亡。宋四娘继承了亡夫的家业,现在汴京河道一带沿岸和水上的妓馆赌坊,全归她管。由此可知此女绝不简单。
孟大郎哼了一声,道:“不等他们了。”昂着头进了酒阁子,在主位上坐下。另外五金刚按年齿大小,依次坐下。
“小七哥,你查出这伙人的来头了吗?”孟大郎看着过小七道。
过小七年方弱冠,身材高大,酷好拳脚功夫和刀术,因仰慕梁山好汉武松,便学武松的打扮,留着长发,戴着铁箍,挂着羊骨头做得一百零八颗骨珠,也佩双戒刀,看上去倒真像个行者,手下闲汉便恭维他是“赛行者。”
他的舅舅是开封府左军巡使,开封府本有左军、右军巡使两人,官不算大,却是“掌京城争斗及推鞫之事,”权力不小。过小七统领着府衙两百多个密探给他舅舅效力,手下又有几百闲汉,对京城事了若指掌。
过小七摇摇头道:“有点消息。但没证据,小七不敢乱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讲良心啦?”孟大郎嗤笑一声道,“别卖关子了。”
“真的不敢说。不要*我。”过小七摸摸脖子,嬉皮笑脸道,“我的脑袋还要留着吃饭。”
“嗯?”孟大郎满脸疑云,“看来你是真有点线索了?”
过小七道:“等三哥、四哥来了,你问他们吧。他们比我更清楚。”
“什么事我们比你更清楚?”门外有人接口道,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汉子。
这两人都戴着花顶头巾,衣衫极华丽,身体一胖一瘦,皆袒腹露R,矮胖子胸口长着一片黑乎乎的胸毛,瘦子胸口却刺着一尊佛,各自摇着一把蒲扇,摇得哗啦哗啦直响,看上去不伦不类之极。不用说,就是过街鼠张三郎、青草蛇李四郎了。
说起这两位,可大有来头,原先是大相国寺一带闲汉头目,拳脚还过得去,专靠偷盗大相国寺菜园子为生。花和尚鲁智深来主持菜园子时,两人竟然敢跟鲁智深动手。后来被鲁智深摆平后,事之如师,鲁智深也颇指点他们几手真功夫,两人武功就此突飞猛进。
鲁智深先占二龙山,后归梁山泊,千里护林冲,实是江湖上惊天动地的人物。这两人因与鲁智深有渊源,颇为汴京闲汉泼皮们拥戴,大家都服他管,因此各霸一方,也渐渐发达起来。
孟大郎笑道:“先喝酒,再谈事。来啊,上菜。”
宋人饮食,先上乾果、果脯,然后是时新果子,接着上菜上酒,饭前喝汤,饭后还是汤。但在坐都是豪客,谁耐烦这些繁琐的步骤?胡乱吃了两口果品,便叫撤下,要进菜进酒。
片刻后,每人都灌了五、六碗酒,脸上泛起红晕来。孟楼的酒,果然有气力。孟大郎干咳一声,人人知他有话说,都放下了碗。
第十一章 吞并(2)
“咱们此次聚会的目的,兄弟们想必都知道了?咱们遇到对头了。”孟大郎看着张三郎道,“适才小七道,三郎、四郎兄弟知道对头的底细,此话是真是假?”
“是我漏话给小七的,”张三郎点着头道,“我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但他们可不是对头。”
刘阿叔微笑道:“占了我们地盘,三郎却说‘不是对头,’什么个道理,愚兄倒要请教?”
李四郎嗡声嗡气道:“人家盘下店做生意,犯了哪条律法?怎么就占了你的地盘?莫不成东京是你家的?”
“嘿,”刘阿叔道,“四郎这话说得……你是说,我可以随便盘下潘楼街的酒店茶坊,并且也不用跟你招呼了?”
李四郎是潘楼街老大。听了这话,只有眨巴着眼睛了。因为他绝对不允许其他金刚的势力侵入。
王都老大笑道:“照啊!四郎这么慷慨,我明天就去做几笔交易。呵呵……”
孙四公C话道:“按律法说,这些人没碍着谁。但是行有行规,咱们也不能任由人欺侮。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四郎兄弟,这都是些什么人,你不妨透露一下。”
宋四娘轻声道:“不是猛龙不过江。还是不知道的好。小妹倒是听说了,这些人志不在街肆,只是借地办事,事毕即走。要我看呀,还是睁眼闭眼,不理会的好。”
孟大郎冷哼一声:“看来四娘也有线索,就我们几个蒙在鼓里?”
宋四娘道:“水上人家,消息灵通一些。”
孟大郎道:“你说话也吞吞吐吐。我要姓名。”
张三郎道:“知道了姓名来历,你就得准备歃血盟誓了。我和四郎,都盟过誓了。小七、四娘,也准备盟誓了。你孟老大要是答应盟誓,我就告诉你底细。”
孟大郎差点把桌子掀翻,忍了又忍,沉着脸道:“原来你们几个己投了外人,怪不得。我既不准备盟誓,也要知道底细,怎么样呢?”
张三郎起身道:“告辞了。”
“走,走得掉吗?”孟大郎霍然站起身,冷笑道,“你当我孟楼这么容易进出?早看出你们几个会吃里扒外,果然被我料到了。”
张三郎道:“要火并吗?”
孟大郎不理他,冲着王都老等人道:“都老、阿叔、四公,你们站哪边?”
王都老、刘阿叔、孙四公一起离桌,一声不吭,站在孟大郎身后。
宋四娘笑道:“大郎,看得出你早有准备,是一心想火并了?”
孟大郎道:“不错。”突然挥拳在桌上一击,喝道:“拿下!”
哗啦一声,酒桌禁受不住孟大郎的拳劲,一只桌脚竟尔折断,倾斜在地,怀盏齐飞。果然是铁拳无敌。众人面上不由变色。
几乎与此同时,两边厢房里蓦地发出多人惨叫和兵器坠地声,持续时间极短,转瞬即归于寂静。但那刹那间的十几条惨叫声极为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