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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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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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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城点头哈腰说是。萧寒瞧不起他谀媚的笑容,可是他自己也好不了那里去,为了给这老外留个好印象,他也是满脸堆笑。可是这老外可恶的很,竟然同史城叽哩咕噜了一阵,摞下他走了,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萧寒的笑突然不知去向,只余下个空脸,恼羞成怒责骂史城道:“你小子,卖了国籍也就罢了,可也犯不着把父母取的名字也给卖了!”

    史城没有同他疯,而是非常正经道:“萧院长,你不要同我套近乎,我们英资公司要求的合作伙伴,讲究的是实力。”

    萧寒噎住了,非但没怨他假眉三眼,反而怪自己不分场合,差点误了大事。于是没脾气地跟随他去了接待室。

    接待室是封闭的,虽然是玻璃隔断,外面会时不时穿梭几个人,可萧寒见他们绝无窥探的痴好。应该说这环境算是隐蔽,两个老同学谈事,不至于要正襟危坐。可是不,史城自进来,严肃坐在萧寒对面,摊开记事本,象个警官审犯人一样问的仔细,并一一记录下来。萧寒不习惯,直觉脊梁骨“飕飕”的凉,不自禁中,还真把自己当作犯事的犯人,没脾气地把史城在源州交待他的话一一还给了史城。等史城问他要资料时,他更觉得滑稽从包里取出来还璧归赵。史城接过他的资料后,夹在记事本中,站起来让他等一下,就出去找他老板汉斯汇报了。

    他走后,萧寒顿觉无聊,更觉今天所做的事无聊透顶。老外那能那么好骗?可老外还真的这么好骗,坐着没有一会儿,汉斯领着史城急匆匆进来,对他又是0k,又是握手,萧寒简直不知所措,倒有点受宠若惊浑身不自在兮兮。合同鉴定后,汉斯吩咐小姐端来两杯红酒,同萧寒一人一杯,“切丝”后一饮而尽,共同恭贺双方合作愉快。

    萧寒料想不到此行的目地如此成功,出了汉斯事务所,萧寒想起刚才的一幕一幕,觉得幽默极了,禁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为他捧场。社会犹如舞台,人的个体犹如演员,各有各的角色,只有演技精湛的人才能拨出头来,这或许就是史城参悟的西方文明吧。此时的萧寒再也不敢从历史的角度上小瞧史城,觉得留洋回来的他确实开了眼界,确实有优先于他的先进理念。只是他觉得史城活的太累,太小心谨慎了,这事稍一露出破绽,只怕他哭都来不及。这时他倒担心起史城来,觉得他为挣这点钱丢了工作不值。可是事己至此,决无回头路,只能硬顶下去。

    山水画(37)

    事己办成,他脑子里倒空荡荡的难受,百无聊赖地在街上瞎逛。心想,这一夜又是个无聊难熬的长夜,来时,他还酝酿着怎样斩杀斩杀史城?今天看他这样子,肯定落空,因为他避嫌还恐避不及呢,那还敢约自己。可是又出他所料,史城还就打电话给他,请他去白金汉宫吃饭。白金汉宫酒店座落新城开发区内,是个涉外酒店,警察对它网开一面,从不去“捣乱”,它是外商,当然去的最多的还是中国人的逍遥天堂,也是当地政府“招商引J”的桥头堡。去这种地方难免会露馅,所以不无担心道:“不要去了吧,被你老板知道,不好的。”

    “怕什么?没有我他这个事务所能在中国开业吗?”

    萧寒听他牛皮哄哄的,不免臭他道:“得了吧,谁离不开谁呀?今天见你在他面前的萎样,你就别逞能了!”

    被臭的史城“嘿嘿”笑着,如实说:“告诉你吧,是老汉斯吩咐我的任务,搞掂你。”

    “搞掂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萧寒更是大惑不解。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要知道你是我们事务所的合作方,搞掂你,当然对他大有好处。你别看老汉斯傻乎乎的,心里鬼的很,才来中国几天,就深懂了你们中国人的陋习,知道共产党的官挣的钱是共产党的,所以拉拢你,让你假公济私。”

    “那我更不能去了。”这不是他心里话,他那不知道他现在这个子无虚有的设计院院长根本不能同汉斯较劲。只是听不惯史城左一个中国人右一个中国人,仿佛这生他养他的国土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非要责罚他这个假洋鬼子痛快,所以有意撩弄他。

    果然史城急道:“你小子可不能不来。不来,老汉斯不掐死你,我他妈的也得掐死你。我费了这么多功夫,可不能因为你而功亏一篑。”

    萧寒笑道:“试出来了吧,这鸿门宴不止是老汉斯为我设的,也是你为我设的。”

    “真没劲!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我的好处自然就有你的好处,你他妈的还防我?”

    萧寒笑了,觉得剽了他一下,心里有了平衡,答应了,挂下电话。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匆忙找了个宾馆登记,放下东西后,打地直奔白金汉宫。

    小姐引他进包厢,见史城正搂着一学生装打扮的娇小玲珑的小姐正调情,他对面还凉着一个身高马大,L肩露背的洋妞在抽闷烟。半挑侃半羡慕他道:“史密斯先生,您真是太幸福了!中西合璧,其爽无比吧?”

    “萧院长,您别误会,这位卡秋莎小姐,是老汉斯专门为您挑选的。”

    “不会吧。”萧寒激愣了一下,说:“老汉斯对我太好了!不但请我吃饭,还找个女人让我消受!”

    “老汉斯当然对你好!知道你们共产党员吃他一顿饭是犯不了大错的,可是玩了他的女人,那可是生活腐化问题,只怕你是跳不出他的五指山。”

    居心叵测!萧寒身心仿佛通电似的发麻,头脑里象蒙上一层油纸,他的话雨点似的渗不进去,可油纸震头着两打的重量,尤其最后一句话,绝望地明白,此次脱不了干休,恨恨嘟哝句:“老外真坏!”

    “你这才知道,你们中国人坏在脸上,可老外却坏在骨子里!”说完对那洋妞使一眼色,那洋妞捻灭烟头,猛地伸出手抓住萧寒的手往她怀里一撺,萧寒料想不到她如此有力,踉跄着人整个跌入她怀里,她再把他头用力摁入她硕大无比的R间,顿觉窒息。如果窒息还好,可是她还给他留点缝隙,在这缝隙里,萧寒的鼻还特灵敏,他闻到一股似臭又香,似腻又油的难以名状的怪味,呛得猛咳不己,眼泪鼻涕都搭了出来。卡秋莎厌恶地推开他,用餐巾纸擦的不是她的稣胸,而是她薄如蝉翼的衬衫,叽哩咕噜一句。萧寒听不懂,可是从她脸色上看,可能是怪自己不讲卫生。尴尬脸红,对史城请求道:“反正都要过这个槛,史密斯先生,您留过洋,习惯她身上的味道,我们互换一个吧。”

    “不行!”说着,呶着嘴在他怀里的小姐樱桃小口上蜻蜓点水一下,道:“良子小姐可是我的情人,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朋友妻,不可欺吗?”

    萧寒控制不住,发恨道:“你既然知道中国有这句老话,那么另外一句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史城见他突发小孩脾气,疾言厉色道:“萧院长,这是你的任务,既使逢场作戏,你也得把我演好!”

    他妈的真不讲理!可为了事业,只能屈就自己。坐下来,因为卡秋莎就坐在他旁边,她身上的怪味时不时袭来,熏得他头昏沉沉的,想提劲都提不起来。

    史城见他这焉样,怕误大事,因为汉斯就在隔壁,没准会进来遛达遛达,所以对卡秋莎叽哩咕噜几句,只见卡秋莎喜上眉梢,叽哩咕噜一阵。萧寒只听懂四个字“共产党好!”疑惑加好奇问:“她说什么?”

    史城翻译说:“刚才我同她说:你是国内优秀党员,最年青的正科级干部。她说:她爸也是老共产党,并说:共产党好!”

    噢!原来这么回事,萧寒同她开玩笑说:“共产党太穷!”怕她听不懂,掏出一张钞票在她面前比划说:“没这个。”

    “共产党好!有钱,打炮,开票!”

    她说完,就见史城和他怀里良子指着他大笑不止。笑什么?萧寒心想,再顺带瞅瞅自己的衣服,见没什么不正常的呀!疑虑不解。史城捂住笑痛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对他解释:“她说你们共产党有钱,打炮可以开票报销。”

    萧寒听后想乐乐不起来,虽然自己不是共产党员,也不是什么正科级干部,可是被局外人嘲讽,他的心犹被鞭子抽打般的痛。更是惊叹:老外比自己还了解中国国情。

    或许是掩饰自己的尴尬,或许是见史城稳坐钓鱼台,没有掏腰包请客的意思,所以喊进服务员。可史城却阻止他道:“再等等,我有个英国的同学马上就过来。”

    等就等呗。可史城的嘴真臭,他说:“实际上我最烦他了,傻乎乎的!自以为我同他同住一间房间三年,就把心中的苦闷向我倾诉,也不管我乐听不乐听。这不,这小子是够倒霉的!属于你们国内最倒霉的三类人之一。”

    萧寒最瞧不起他这德性,当着一个朋友面说另外一个朋友的坏话,难免他不会再当另外一个人把自己损一通。对于他,自己要防着点,不可深交,只能是建立在利益上。实际上,在现实社会中,大多的友情都是建立在共同利益上的!对于这点,萧寒硬是没想通,还带点情绪地问他:“那三种人?”

    史城没有注意到他脸部表情微妙的变化,还口沫横飞说:“第一类是买股票成了投资方;第二类是炒房子成了房东;第三类找小姐却成了老婆。我这傻瓜朋友就属于这最倒霉的第三类,玩小姐吧,玩着玩着玩出感情来了,把人家肚子玩大了。这下好了,这小姐寻死赖活地非要嫁给他。这小子真不顶用!犹犹豫豫,粘粘乎乎,既不敢同她断绝,也不敢答应她,只能一味搪塞。可是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现在好了,没辙了,只能躲在这里鬼混,连公司都不敢去。”

    是够倒霉的!可是至少比他还有人情味,萧寒来不及损他。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女的人高马大,波涛汹涌。男的瘦骨嶙峋,一脸郁闷,属于典型的南国小男人,颧骨高,眼窝深,眉黑而浓却无精打采地垂着,脸刷白。萧寒怀疑他要么有病;要么是瘾君子。刚才还对他这个朋友不以为然史城此刻殷勤迎上去,搂住他猛烈摇晃。这家伙承受不了他的热情,象根没根的细树摇摇欲倒。史城为萧寒介绍他道:“黄志威,mba研究生,我在英国读书时的死党,他现在是他们家族公司新城分公司的总经理。”黄志威和萧寒拉拉手,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给他。萧寒见名片上他的公司是奇奇玩具公司。觉得他的名字和他公司的名字特别耳熟,猛然想起,听费月说过,陈旭的男朋友也叫黄志威,也是奇奇玩具公司总经理,莫不新城有两个奇奇玩具公司?两个黄志威?疑虑着,对他不能不细细研究,竟从他这病态的脸上看出美感来,而这美感却似乎是陈旭所欣赏的。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就不爽的心情,此刻更加郁闷。

    人到齐了,史城拿着菜单假眉三眼地问黄、萧两位想吃什么?黄、萧两位说无所谓。他自以为幽默说:“这里中餐、西餐都有,就是没有无所谓。我看还是西餐吧?”

    “不行!”卡秋莎小姐硬是听懂了他的话,嚷着抗议说:“我最喜欢吃中国菜!”说汉语喇叭腔的卡秋莎小姐却难为她把这几个字讲的极其标准。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就是满腹心事的黄、萧两位也禁不住咧嘴附和。

    史城在这方面还算明主,同意她的建议。小姐拿着菜单出去后,史城关心地问黄志威:“你同她摊牌了吗?”

    黄志威眉头紧锁,含含糊糊回道:“没…没有。”

    史城替他着急道:“中国有句话,叫: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你真要等到她生米煮成熟饭,生出了你的子嗣,争夺你家族的财产,你才后悔,只怕来不及了。”

    黄志威激愣了一下,含糊不清说:“不会吧,她会是这种人吗?”

    “她会是这种人吗?”史城冷笑着说:“志威呀,你太不了解中国国情了!太不了解中国女人了!她们都Y险的很!是她看中你帅吗?是她看中你男人的魅力吗?我看都不是,她是看中了你家族的财产!”

    黄志威“呀!”地一声,象吞着一块鹅卵石,心事重重的他现在更加心事重重了。

    史城这小子是真够坏的!难怪经历抗日战争的老人们说:日本鬼子不算最坏的,最坏的是汉J,因为所有的坏点子都是他们出的。萧寒听他如此诋毁自己的姐妹,气不打一处来,热血沸腾驳斥他道:“史城你话说的太满了!我看你怀里搂着的就是中国小姐,此作何解释?”

    “解释?”史城愣了一下,见这小子又犯轴了,当着自己朋友的面不给自己面子,心里也恼火,可是犯不着计效,嘻皮笑脸说:“我是喜欢外国妞,可是外国妞型号不对,犹如小虾戏大海,不是我玩她,是她在玩我。”

    萧寒没听懂他话的意思,等黄志威解释后,才恍然大悟,顿足恨道:“我看你小子甭结婚了!外国妞型号不对,中国妞又太Y险,你这辈子只能打光G了!”

    “结婚才是傻瓜呢!说实话女人确实个诱人的动物,我也确实常常被女人诱惑,可诱惑我的是她们的身体,而她们的灵魂我是绝不敢触及的!”

    臭臭骂骂,挑挑侃侃,总算把这顿饭吃完了。可这却是这一晚娱乐的开始,他们移身进了0k包厢。进了包厢,史、黄两位借着点啤酒劲,被身边的小姐一诱惑,早已神智模糊去了喀麦隆一一在小姐身上又掐、又摸、又弄。见一旁正襟危坐,不知所措的萧寒在旁碍眼,催着卡秋莎带萧寒出去跳舞。萧寒只能识趣。

    舞池里,灯光昏暗,人影模糊犹如鬼魅。萧寒刚开始还正经,可还是禁不住卡秋莎身上特有气味的诱惑,虽然这气味有点S。越搂越紧,最后浑然一体,印证了苏格拉底人之初的理论。朦朦胧胧中,似发现一讨厌的人老围着他身边转悠,并时不时瞥过来一眼,猜想他可能是卡秋莎的老情人,更是使坏的把卡秋莎搂的更紧。舞曲缓缓要停的那刹那,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萧寒这才看清那讨厌的人竟然是老汉斯,他对萧寒诡秘莫测地一笑,笑的萧寒毛骨悚然。老外是真够坏的!

    第二天,萧寒是被炽热的阳光烤醒的,头昏沉沉,眼迷糊糊,身上整个经脉不通畅象被牵了般的难受。昨晚他是被折腾惨了,先是卡秋莎缠着他,要同他打炮,他是凭着顽强的毅力,强忍住诱惑把她好不容易支走的。可是她走后,反而更热闹了,门铃声时不时响起,虽然门外面己挂好“请勿打搅”的招牌,可揿门铃者孰视无睹,并且很执着,你不理都不行。可是你打开门,她们就缠着你谈生意。一个比一个貌若天仙,一个比一个更有杀伤力。可你必须强忍住,哪怕心旌迷乱,哪怕……可你必须强忍住,否则……,这后果想起来,他现在都后怕。这是个是非之地,他自知自己是个自控能力不强的人,要避免麻烦,只能逃之夭夭。

    这就要离开新城了,他倒有点不舍的,可是又没有勇气。办好退房手续后,他突然想起临走时费月对他的嘱托,打电话给陈旭,确定她在家后,打辆地而去。在车上,他吩咐司机去朝阳新村。司机没说话,起动车子,可是他总觉得这司机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看的他满身不舒服。

    不到一公里,车在一片城中村停下来,司机说到了。他见这司机一脸D样,顿时就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觉得这家伙看自己是外地人,斩自己,气愤地责问:“你有没有搞错?新城就这么一个朝阳新村!”

    “老板,我开了五年的士,是不会搞错的啦。”

    “我说的是新港路的朝阳新村。”

    “这条路就是新港路啦。”说着他指着前面的路牌。他妈的,还真有新港这两字。事实摆在眼前,可他仍不敢相信,负气地把钱扔给他。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对他嘻皮笑脸说:“老板,你很会玩啦,这里的小姐很卫生,不会传染病的啦。”真够聒噪的!他嫌他烦,朝他甩甩手,朝前而去,可还是不敢相信,于是再问一个路人,得到仍是这个答案。不会吧!陈旭难道昏了头?脾气倨傲的她居然会住在这里?凭良心说这里比萧寒住的下排好多了,它们是一群新建动迁的农民房,是属于政府安排地自建的那种,宅基地面积是小了点,可他们充分用足了政策,每栋都建五屋楼,所以栋栋看上去象要美丽而节食的少女,怏怏的身体仿佛经不住风吹。虽然整个小区一一不,应该说是村落规划布局倒井然有致,外立面装饰虽争奇斗艳,但也算协调,外环境还不差,偶尔还能见到一些花花草草点缀之间。可就是名声不好,在南方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它们出租的对象绝大部分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外室,所以本地人称它们是“外包村”或“二奶村”,这就难怪刚才那个司机对他的D样。陈旭的性格他是了解一二的,虽不会有古时妇女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的烈贞,但绝不会同她们混为一群。所以他疑惑地找到那栋楼,疑惑地上了三楼,迟疑地敲了那扇门。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急盼说:“志威吗?是你吗?”。门开了,见是他,声音陡然失落道:“老萧,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不是预约好的吗?萧寒顿时局促不安,觉得自己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打搅了她,尴尬道:“我…我刚巧到新城办点事,你姐让我带点钱给你。”

    “噢。”她愣了一下,脸喜滋滋地道:“实际上也不需要了,志威上午托人带来了钱。”

    他妈的!做的什么事?大老远跑来救她燃眉之急,反倒最后自己弄得个无趣。无趣就无趣吧,费月交待的任务即使敷衍也必须敷衍完。他掏出钱给她,她受之无愧道:“也好!志威犯不着为一点生活费,受他父母的窝囊气。”

    萧寒不解问:“你现在的生活真的这么紧张吗?”

    “没办法,志威为了我,同他父母抗争,辞了工作。”

    “那你不是有工作吗?”

    “你看我这样子?怎么上班?”说着她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萧寒见她的肚是有了点变化一一微微凸起,再见她的脸己不是盛气凌人,傲气十足,而是低眉顺眼,一副贤慧的样子。再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萧寒实在不忍在打搅,识趣地告辞。可她却挽留他道:“进来喝杯茶吧,志威可能马上到?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同他认识,多此一举。他心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又不善于拒绝别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所以随着她进来。在她倒茶的功夫,他扫了一眼她的房间,这是套一室一厅,厅不大,十二平方米左右,布置简洁,一套沙发,对面矮柜上一个电视机。最刺眼的是墙上一张狭长的彩色照片,照片上陈旭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小鸟依人地依偎在着一套黑西服男人的怀里,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只可惜这男的不为所动,板着面孔,茫然地望着镜框外面。怎么会是他?高颧骨,深眼窝,眉黑而浓却下垂着,萧寒突然心里堵的慌,是嫉妒,是担心,他自己也说不上。看着专心一志为他倒茶的陈旭,他觉得作为她的朋友应该提醒她,于是装作漫不经心说:“这新郎官是奇奇玩具公司的总经理黄志威吧?”

    “啊!”她愣了一下,见他呶嘴对着墙上的照片,腼腆道:“瞎照照,玩玩的。”

    还好,还没到万劫难覆的地步,更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拯救她,于是再问:“这几天他不在新城?”

    “对,在香港。”

    香港?这女人真是傻的可爱!看来热恋中的女人真是智商低!他竟会对黄志威一阵嫉妒,觉得这傻小子有傻福,非搅黄他不可,说:“你确信吗?”

    “确信?”她激愣了一下,似醒悟过来,声音流露出来对他不满道:“老萧,你什么话?他不在香港在哪里?”

    “或许就在新城呀?”

    “不可能的!”她斩钉截铁回道:“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回香港去做他父母的工作。”

    “他父母是你们结婚的障碍吗?”

    捧着茶杯过来的她,突然停上,脸上遮不住郁闷说:“他们是家族企业,财产继承人的配偶由董事会研究决定。”

    “滑天下大稽,他结婚关他们公司董事会P事!”

    “老萧,你不懂得。他们这些未来的董事长,虽然表面上看风光,可实际上活的很累,他们的言行举止,包括终身大事都要和他们企业发展挂钩。”

    黄志威不笨吗?你看他编织的谎言,把陈旭瞒得密密实实,滴水不漏。更觉有责任拯救她于水火之中,说:“如果他们董事会研究没通过,那你不是被耽误了吗?”

    “不会的!志威是深爱我的,为了我,他辞掉了总经理的职位,这次去香港,也是同他父母摊牌,如果他父母还是不同意,他就同我私奔。”

    “你确信他真的辞了总经理职务?”

    “老萧,你这人怎么啦?你似乎很反对我同他结婚?”

    “没,没有。”萧寒被她厉声责问,吓得把酝酿好的话吞回了肚里,惶恐说:“我…我是怕你上当。”

    “上当?”她仅愣了一下,马上小手一挥说:“志威绝对不会骗我的!”继而以教育他的口吻说:“老萧,你也是恋爱中的人,难道你也怀疑我表姐?难道你要对我表姐对你说的话做的事一一证实吗?”

    她连珠炮的责问,萧寒应接不了,呛得有点面红耳赤。也就是这点面红耳赤,让她以为他对自己有非份之想,相信了李若昆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最厌恶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心里还想着一个。很为她表姐费月不值,觉得她太傻,怎么东挑西捡,捡到这么一个,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还心术不正,所以毫不客气敲打他说:“男人一定要有责任感,要对得起爱他的女人。女人实际上要求真不高,幸福的女人大致有三种:一是找到爱她的男人;二是找到被她爱的男人;三是既找到爱他的男人也找到被她爱的男人,我希望我表姐找的是第三种。”

    萧寒哑口无言。他没等到黄志威回来,心里想说的话始终没机会说出口,神智模糊地出了她家的门,下了楼梯,他突然想到昨晚在0k包厢里黄志威恶狼扑食扑进小姐怀里,又啃又咬,身上就不禁起J皮疙瘩,实在不忍心看到一枝鲜艳的花朵在他手上摧残,猛下决心,要回去把昨晚的事告诉她。可是他上了仅五级台阶,心里嘀咕起来:我说的她相信吗?你瞧她对黄志威坚信不疑的态度,自己仅试几句,她就对自己腻烦,怪自己八婆,还以为自己对她存非份之想,把自己教训一通。不说吧,可又不忍见她掉进黄志威魔掌里越陷越深。是说还是不说呢?是说还是不说呢?……这么难的问题,想得萧寒头昏脑胀,就是拿不定注意。不行,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好好想想。他把昨晚遇见黄志威的事在脑海里重新浏览了一遍,竟突然发现黄志威实际上也是爱着陈旭的,之所以弄成今天的地步,不是他父母的原因,而是他的狐朋狗友唆使的后果。而这个最可恶的狐朋狗友就是他卖了国籍的同学史城。只要这坏小子不推波助澜出坏点子,他们俩还真可能是一对?就这么办!他决心定后,精神一爽,出了楼,拔通了史城的电话,那头还没开口,他疾言厉色道:“史城,你听着,中国的女人不是你说的Y险!更不是你说的图别人的财产!她们的爱情观单纯而执着,所以我警告你不要对你那个同学黄志威胡说八道!”

    这没头脑的话,史城摸不着头脑,气骂了句:“神经病!”

    “就算我有神经病好了,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中国有句老话:缺德事做多了,生出的小孩没P眼!”没等到史城回骂,他把手机关了。这才觉得精神一爽,也觉得对得起陈旭,这才放心离开新城。

    萧寒刚回到家,阿炳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跑过来告诉他费月生病了,正躺在医院里。萧寒见他神色慌张,欲言又止。还以为费月得了不治之症,忙扔下东西,同他火急火燎赶往医院。在路上,阿炳一再叮嘱他无论费月说他什么,他都要忍,千万别同她呕气。萧寒嘴上“嗯,嗯。”地应着,可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这女人太不可思议,刘明远死了,关自己什么事?可她却偏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到医院见费月是躺在床上挂盐水,可脸色上看,神采奕奕正和站在她床沿上的焦敏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来正在生病的样子。费月急盼陪她的人就是他,可是他来了,她心里憋的委屈油然而生,尤见他手C进口袋,一脸与他无关的样子,心里更觉委屈。萧寒真的搞不懂她,他没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可是他一进来,仅和阿炳打个招呼后,就侧过身去,说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儿。被她凉在一边的萧寒顿时局促难受。焦、朱两位识趣告辞,萧寒送他们俩出去。在外面,焦敏差不多是把阿炳对他讲的话再叮嘱一遍,他嘴上“嗯,嗯。”应着,可心里老大不服气。

    不服气归不服气,可他再进病房的时候,是蹑手蹑脚进来的,生怕惊醒睡着的她。侧睡的她象垛城墙把他隔在外面。萧寒无事可作,关心地伸手去摸她前额,看她是否还有高温。他摸到了,感觉手不但热而且湿。诧异地伸头去看,见她正睁着大眼淌眼泪,一下不知怎么好,唐突地问:“你干什么?”这不问还好,一问本就委屈的她更是来气,他非但不体恤自己,反而怪自己无理取闹,眼泪更是淌着欢。他一见慌了,忙不迭地自我检讨,凡是能想到的都全说出来,本着千错万错就是我的错的原则。女人也只是因为他对自己不重视,而心里有点委屈罢了,并不想真的闹僵,要的就是他服软的态度,虽然他的检讨内容离题万里,可是见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可怜相,禁不住破涕为笑。

    一笑泯恩仇,他们俩这才算和好如初了。她用餐巾纸擦干眼泪,身子侧过来,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说想吃苹果。萧寒忙抓住表现的机会,从一网袋里挑出一个又红又大的,先出去用冷水洗一遍,再回来用热水烫一下,削好送给她。她啃着苹果说:“你去新城,是不是想躲着我?”

    “我干吗躲着你。”他诅誓道:“我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

    “还不是我的大学同学同我合作开设计公司的事。”

    费月有了兴趣问:“这事进展怎么样?”

    “顺利!一切太顺利了!”稍有点成绩的萧寒乐的一下子找不着北,眉飞色舞地把去新城的经过绘声绘色讲了一遍,费月听得津津有味。

    谁说男人的事业不是恋爱的基础!这对冤家刚才还搞别扭,可是现在脸贴脸,心贴心,就是苏格拉底描绘的人之初,幸福的笑容上帝都妒嫉。

    前景是美好的,可是现实的C作是艰难的!因为同史城的协议,公司的创办费由他一人出。他这一年是挣了一点钱,公司创办费他这点钱还能凑合,可是钱在费月手中,现在索回,怕她又小心眼,不说吧……世上哪有空手套白狼的事,所以他酝酿着话盯着他的脸赔着小心说:“阿月,公司的创办费不是笔小数目,可能我存在你那儿的钱要全部拿出来,行吗?”

    刚才愉悦一点费月听到这话,十分别扭,瞥了他一眼,负气地说:“你的钱,你爱怎么用怎么用?何必同我商量。”

    一谈到钱,怎么这样没劲的呢!萧寒觉得她小气。可她却认为他对自己的爱没有自己对他百分之百的负出,而是留了一手,前面一万元钱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要把钱索回去。看来这男人貌似老实,实则J诈。对他不自觉地心中有了隔阖,脸稍稍避开。

    费月说再不管萧寒的事,可是在公司筹备的阶段,她还是不领工资的忙前忙后,并乐此不疲。扯起大旗,占据了一个山头,萧寒现在总算是山大王了,虽然不正规,偷偷摸摸的,但好歹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司,虽然这公司自己仅占小股,还属于皮包公司之例,所做的唯一项目也就是史城假公济私的合作项目。可不管怎么说,在外飘泊的他,总算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不再仰人鼻息了。所以自开张那一天起,他一反原来工作的懒散劲,格外勤奋,事事亲为。嘿,这一努力工作,他发现,每天都有那么多做不完的事,C不完的心,夜以继日真是比国家总理还忙!

    虽然他很忙,可他觉得很充实,并且感觉还很好。自开张那日起,每天都有杂七杂八的人提着花篮来恭贺,他当然出于礼节请他们吃饭,他们也似拗不过他的热情,勉强同意。吃顿饭算不了什么?不就花点钱吗?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多交一个朋友,多留一条路吗?可费月不理解,说他充冤大头。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对她鄙视,觉得女人就是小气!成不了大事!

    不管怎么说,自从有了这公司,他的地位在人的眼里还真是变了,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朱氏兄弟在此之前,是给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项目,他拎得轻,知道是看在费月的面子施舍给自己的生活费。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兄弟俩今天贺喜,并坐下来同他正儿八经地谈起合作,看来他们还是有求于自己的。公司开张仅三天,他就接到一个项目,当然是喜事,可是他想到与史城鉴订的协议,三七分成,心里就不平衡了。为了争取自己的权益,他亲自去了新城。可是当他把重鉴协议的构想说出来。史城就疾言厉色道:“萧寒,你这是违约行为!我可以拿着合同到法院告你。”

    萧寒忍着性子解释说:“当初鉴这协议,是因为项目是你接的,所以你多我少,我没意见。可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项目是我接的,而你还要坚持原来的协议,显然不合时宜。”

    史城蛮不讲理道:“那是你的事!总之我跟你的合作,按照合同条约来。”

    “你太不讲理了!”萧寒顿足发恨道:“如果这样,我倒不如介绍给其他设计院,拿点介绍费省事。”

    史城不妥协道:“萧寒,你不要忘了,你是本公司的人,你的所作所为要为本公司负责,如果你的行为给本公司带来伤害,我照样可以到法院去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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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水画(38)

    不懂法的萧寒在他左一个法院右一个法院威胁下,没辙,灰头土脸地回到源州。上班,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干劲,心里窝囊的很,总觉得自己累死累活为他人做嫁妆。不行!他不能任意让史城斩割,他要改变现状,而改变现状的唯一出路一一就是撇开他自己出来单干。所以这两个老同学刚合作不到一星期,就互相猜忌,各怀鬼胎,这公司哪能长的久呢?

    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萧寒这几天心里正窝塞了。这天朱坤心血来潮,邀请阿炳、费月和他去看他准备收购的一项目。车子直往源东,过了源州大桥,转弯。在一半拉子工地门口停下。围墙上“明月家园,今日安居的天堂!”赫入眼帘,萧寒心里疑惑着:刘明远的工地,他来干什么?再见墙内这工地上,才一个多月时间,野草悄然长起,脚手架己拆除,L露的红砖在阳光的照S下,格外刺眼。这残破的景象,在萧寒的眼非但没显出颓废,反倒觉得有人的生气,因为那半拉子的房子里冒出袅袅炊烟,并时不时发现草丛里有J在觅食。

    朱坤带着他们直接进去后,发现没玻璃的窗D内探出几个脑袋,眼睛疑惑但带着急盼。他们在朱坤的带领下,边对这些房子品头论足,边往前走。萧寒蓦然发现,他们的身边己悄然围上来一群人。领头的朱坤在人群的簇拥下,其派头俨然是个中央领导人到农村视察,就差对人群挥挥手。突然他止步,感叹道:“好地段呀!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萧寒噎住了,想不到才一个多月时间,他对这项目的评价竟会截然相反,心里顿时有种被他愚弄的感觉,窝塞的很。可是他偏要折磨他,考他道:“小萧,你是高材生,谈谈你对这项目的看法?”

    萧寒想都没想,说气话道:“我觉得这里风水不好,刘明远就是因为这项目,才倒霉的。”

    “刘明远怎么能同我比呢?倒是我接手这项目,还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碍于面子,昨天皮市长找我去谈,希望我能为源州的经济作点贡献,希望我在拍卖的时候为这项目托盘。皮市长的话我是当然要听的,只是我也对皮市长提了小小要求,就是希望我接盘这项目完工后,政府购买,作为公务员小区。皮市长最后答应了我这小小要求,所以我才带你们来看,分享我的快乐。”

    他妈的!他真是占尽了天下的便宜!萧寒对他嫉妒的有点愤怒。他继续乐滋滋说:“刘明远还有个设计公司,也属这次拍卖之例,我拿下后,准备给你去经营。”

    “给我?”萧寒愣了一下,确信后,怦然心动,来不及应允,一旁睹物思人,黯然己久的费月突然喝道:“萧寒,你不能答应!”说完,也觉自己失态,缓声说:“我头痛,你先陪我回去!”

    萧寒还有点不舍,朱坤察觉到刚才的失态,尴尬道:“阿月身体不舒服,小萧你就先陪她回去吧。”

    萧寒身体上了车,可魂还在朱坤那。费月紧抿着嘴,似顽强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闷声不响开着车,刚上源州桥,她憋不住了,问:“那天你说的话是不是朱坤教你的?”

    “那天?说什么?”

    费月见他装糊涂,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别装蒜!我最恨敢做不敢为的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费月猛一踩刹车,他惯性地整个身子往前冲,恼怒地望着她。她盯着他眼睛一字一顿道:“就是明远出事的那天,你谈的那些谬论。”

    “是谬论吗?我记得当时某些同志还是赞同我观点的。”

    “你……”费月理屈词穷,气得发颤道:“不可救药!给我下去。”

    下去就下去,萧寒下车后,猛地一摔车门。费月只听“啪”的一声,吓得一哆嗦,见萧寒脸青耳红,自知说话过火,闭口不响。停了一会儿,见他挺胸阔步向前走,毫无示弱的意思,气就不打一处来,轰动油箱,车子“飕”地从他身边驰过。

    萧寒虽然说的理直气壮,可心里还是发怵,毕竟是上了人家的当,还是上了一个老农民的当!见她车没踪影后,猛地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直觉得眼冒金星,一滴泪滴下去,自己也不知道是痛的缘故,还是懊悔。倚在栏杆上,望着源河水东流,心里百感交集。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木然地回过头来,见是朱坤正开着车门对他招手,麻木地上了他车。在车上,朱坤见他神情沮丧,脸上还烙着五个指印,诧异地问:“你同她吵架了?”

    “嗯。”

    “为什么?”

    萧寒想不理他,可是心里不平衡,DD他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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