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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部。”
“噢!”
金大植颇为放心,显然一开始最高领袖就没有想掷他于死地,否则就不会派国防部的人负责他的安全工作。反之,如果接替的人是国安部或国情局就预示着后面还将有一系列的动作。
“走!”
金大植爽朗地的一挥军帽,大步往前走,婆娑起舞的树影映照在他的脸上,与此相对应的是他那平静而安祥的心态。
1战斗服:其实就是我们中国人常说的马甲,因为样式比较古板,接近军人的制服,所以在朝鲜称之为战斗服。有关战斗服的资料可以在网上查阅相关资料,随手挑出一张有关金正日将军的照片,都可以看到他一成不变的穿着。我想,这不仅仅是出于宣传的目的,同时,也是为了表现一个国家“战则到底,战则必胜”的决心。战斗服绝不是本人杜撰,是通过问询到中国探亲的朝鲜人得知。以上描述也是其本人亲口转录。
2武亭:1948年2月,朝鲜人民军成立,武亭正式担任炮兵总司令,中将军衔。同年9月9日,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成立,武亭被任命为民族保卫省副相(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仍兼任人民军炮兵司令。朝鲜战争爆发后,武亭接替金光侠任第二军团军团长,9月15日,仁川登陆开始。人民军不得不撤退。一接到大撤退的命令,深悉游击战之道的武亭在安排了各师的撤退路线后,就切断了所有的无线电联系,结果不但美国人,就是平壤也不知道他去向何方。所以,他位于韩国安东的司令部未受多大挫折便经原州回到了三八线以北的金化,他部下的几个师除了第13师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外,都比较顺利地回到了北方,并保留了骨干力量。但是,这一必要的行动却让平壤颇为恼火,因为他们很长时间失去了他的消息。接着,他被命令保卫平壤,但他手下只有两个不足万人的预备师团,武亭不甘心被围歼或当俘虏,他在政府北撤后只做了比较轻微的抵抗便率部撤走。从后来的结果看,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联军已经准备用空降团来截断他的后路,由于撤退的及时,只有最后的一个团受了损失。但是轻易放弃首都的行为无疑将严重打击他的声望。
当第七军团驻扎在满浦时。一天,武亭带着一位受伤的军官来到医务所,他是武亭在八路军时期的部下。武亭要求正在忙碌的医生立即来照顾他的朋友,那位倒霉的军医刻板地告诉武亭:伤员很多,他的朋友必须排队等候。这一“傲慢”的态度激怒了武亭,他掏出手枪当即把医生打死。这一罪行是严重的,他立即被解除了指挥权,后来又被开除军职。不久以后,他在长征时期的旧疾胃溃疡剧烈发作,正在朝鲜指挥中国志愿军的彭德怀立即把他送到东北最好的医院,由罗马尼亚人在长春开设的一家医院,但是已经无力回天了。武亭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够死在他的故土——朝鲜,于是,在1952年10月,他被接回朝鲜,不久以后,在一间普通的军人医院里去世。他死后,朝鲜政府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本书有关朝鲜部队作战情况,曾参考上述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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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上演的那一幕惊心动魄的悸惧场面令金永成开始怀疑起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勇气去面对那诱人的权力顶峰。但那些是飘渺的,至少现在是摸不着、看不见的。和心中的欲望、恐惧相比,会议结束后,接受的任务却是不得不立即正视的问题。
“绝密会议的内容你是知道了,现在我根据会议最终达成的议项,命令你立即做好赴中国谈判的准备。”
国安局局长金民山同志从紧闭的嘴皮中逐字逐句的崩出每一句话,那斯哑的话让听者极为不舒服,当然也显示出谈话者的威严:
“你将随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联络部部长朴宪永同志随行出访,随行团中有国安局副局长李承烨同志,你将负责他的翻译工作…记住,仅负责他的翻译工作,同时,可依据他的要求结合你对南韩的了解提供建设性意见。”
“明白了。”
国安局局长金民山显然对这种软弱的回答表示不满,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一下,他拿起厚厚的一个卷宗,道:
“我们全面调查了你的工作业绩,对你工作以来的表现感到非常的满意,之所以挑选你,是因为考虑到金敬姬同志极为看重你的前提下综合得出的结论,相信你不会辜负最高领袖的厚寄,不要让金敬姬同志失望。”
金敬姬?金永成对这个女人并不是很陌生的,她时常借种种名义出访友好国家,一般都会点名让他做翻译,一系列的相处,让他对金敬姬这个女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的自满、自傲,以及飞扬跋扈的作风都令他发自内心的不满,自经历此次高层会议后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是,我一定不辜负最高领袖的厚寄,不辜负金敬姬同志对我的信任,必将全力以赴地完成这一光荣的任务。”
“嗯,李承烨同志会交待给你具体的任务………还有什么问题吗?”
“能不能提供一些相关的资料………这是前期准备工作中必不可少的。”
“有什么具体问题可以找侦察局前任局长金大植同志。”金民山把手按向一个红色电钮,一位军官走了进来:“你将这位同志带到侦察局前任局长金大植同志的住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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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依旧闲情逸致的摆弄着花草,他比谁都清楚在目前朝不饱夕的情况下最要紧的是保持一个平常的心态,更为紧要的是要给人留下一个毫无怨言地接受决议的样子。走到今天这一步,金大植并不是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只是军人崇高的责任感*迫他履行自己的义务,履行作为一名老军人应尽的责任。
武亭同志的下场他是看在眼中的,这位性情刚烈的纯粹军人仅适合生存于战场,和平年代上端阶层的政治权利斗争对他而言是陌生而极不熟悉的。要做一个对比,放眼世界名将比比谐是,美国的五星上将巴顿就是其中的一个最典型代表。
金大植为自己不能列入这些名将这列而深感遗憾,他曾立志要做一个纯粹的军人,做一个为战争而生,为战争而死的军人。但是残酷的战争并未夺走他的生命,从而让自己的后半后深陷于政治权利斗争的泥潭。
眼前的花已经进入枯萎期;就如同老将军辉煌的一生,现在切身的感受起来是那么的强烈。他拾起一片片掉落在花盆中的残叶,小心地将它包裹在一方丝帕之内。接替李光浩少校的贴身侍卫李境宇中校站在室内面无表情地观察老将军的一举一动,红色的指示灯闪烁起来,他迈动矫健的步伐来到了大门前。
车内走下一位面容白净的男子,一位上尉军官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上尉军官上前一步在李境宇的耳畔低语了两句,李境宇最初是摇头,随着上尉军官的态度不断转为严厉直至喊叫起来,他的态度才缓和了下来。
金成永对此并不感到吃惊,某些时候军衔并不能代表一切。隶属朝鲜国安局的低级军官因为时常肩负重要使命在某些场合中是有权利命令比他更高一级军官的。李境宇显然对此是非常不理解、不习惯的,这一点可以通过他那黝黑的脸庞上可以观察到。长期在基层的军官的确都是这副模样,单纯而程序化的训练工作,只知道下级要决对服从上级的命令,头脑已经僵化到了除了领兵打仗,研究战术之外,不会思考任何问题。金成永不得不暗自佩服上级的用人安排,像金大植这样在长期掌管国内特殊战线的高级将领,使用国安局或情报部的中级军官显然是不合适的。只有从基层部队调用只知道奉命行事的家伙,才能不受其影响。他甚至可以百分之百的料断:只要上面一下命令,这个家伙可以毫不犹豫执行任何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命令。
闷坐在沙发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是因为上级命令中不包括接待客人这一项,还是因为在大门口给他带来不快,既没有茶水的招待,也不见有人上前寻问。客厅内冷冷清清的,上尉军官伫立在窗前冷冷地看在花园里工作的金大植。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他的心头,金大植无疑是特情工作军人心目中一块高高立起的无字碑,他的传奇经历让每一位年青军人无比向往,能够在他的手下工作更是无尚的光荣。他静静地等待,想用手中有限的权利去维护将军的崇高尊严。
共和国的炮弹将军岂是任何人招之即来,呼之而去的!
“呵呵呵呵―――真是对不住哟,让你们久等了吧。”
“没有,您真是太客―――”
“报告,国安局情调处许日云奉命执行任务。”
金大植和蔼首先招呼被许日云中途打断话而面露不满之色的金永成坐下,然后对许日云问道:
“大尉同志,奉命执行什么任务?”
“带此人与您见面。”
“噢,是这样啊。”金大植并未呵退这位军官,他知道按特情规定他要全程观注见面的情形,将两人的每一句话汇集成材料上报给上级。他不再理会眼前的军官,转过身对金永成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呵呵呵呵―――我们这些老家伙老了,不中用喽,但发挥余热当个参谋还是能胜任的。年青人,不要受拘束,有问题尽管说出来。”
金永成感到眼前的老将军面对他与军人之间的谈话有着明显的不同,面对军人将军的语气是简洁而有力,而面对他却是采用一种商榷的口吻。这让他不得不在内心中与朝鲜某些最高领导人暗自做一番对比,经过对比,他不得不承认将军浑身散发出来的神奇魅力。经历过生与死的将军的确是不同于一般人,一类人是想极力的表现出做作的威严,却往往适得其反,人民仅仅因为怕他们手中C握的生杀大权而心生恐惧,而另一类人则通过降低身份、用崇高的人格魅力来感化普通人。
但是金永成不敢有丝毫的放纵,更不敢用目光直视将军的眼神。那双眼虽然充满了温情,但一股股杀气却尤如利剑般刺向他的心窝。
一将功成万骨枯!
无数的正义英魂,无数的凄怨鬼魂附着于将军的体内,岂是一个平常人能够对视的?
“首长同志,我想问询一下此次渗透行动的有关细节。”
“噢,是为了这件事。”
真是毫无原由的问题!金大植显然不想谈论此次失败的行动,虽然为此而备受折磨,但还是不想谈出来,即使想谈也无从谈起,具体的行动过程中会出现诸多不可预测情况,特战人员是如何应对的,指挥者的反应又是如何?这些资料现在都是未知数,他不清楚对方想了解此次行动的哪一方面,除非能知道将用于何处,否则就只能面面俱到的谈起。而对方出于保密是不可能告诉他的,金大植靠在沙发背上眯起眼细细思索了一番,突然挺起身板道:
“此次渗透行动代号为:‘海狼―――前哨’是最高领袖金正日同志亲自下令实施的。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侦察敌人最新布置的地对地导弹,至于具体在行动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新的情况,我不能随意判断。”
“您能告诉我,参加此次行动的人员构成吗?”
“除了潜艇艇员之外,还包括三名侦察组成员和一名海军部特情局上校。”
“据您的推断,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金大植闭上了眼,眼前浮现出钟勇久的模样,因为被撤了军职,守卫悄然无息的增加了两倍,全是些陌生的面孔。钟勇久的母亲,英淑也有段日子没过来了,显然被这些守卫堵在了门口,这是他曾经在花园内听到双方吵过架的。为了不泱及老战友,他没有出面,想必也是焦急得很。生还的可能?战争是无情的,有生必有死,谁也无法做出这种推断,看对方提问的情况分析,谈话的重点显然不是做调查。从而可以进一步分析得出最高当局针对此次渗透行动正在做某些举措,可惜以他目前的情况不能接触这些。
金永成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多么令人难以回答,谁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兵是最强的,谁不希望一场战斗打下来,自己的人马不受损伤?但这个问题必须得知道,如果在此次行动中全军覆没,那么无疑将使谈判深处于被动的境地,但如果有人能够成功的逃脱并活下来,不仅可以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而且可以在谈判桌上理直气壮的正视对手。想想看,在敌人四十万军人的层层包围中成功逃逸,这在世界特战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首长同志,最高当局已经决定秘密的同南韩政府谈判,目的是―――因此,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不陷入被动的局面所以想―――”
金大植摇了摇头,令金永成无法继续说下去。战场上解决不了的,例来要放到谈判桌上解决,政治与战争就像一对畸形的孪生兄弟,一个看起来生得白白净净,骨子里却比那臭水沟里的水还要脏;而战争与之相对比,却要纯净得多,虽然它常常被政客当作一块擦口水的布―――一块被折叠起来的白布,谁肯用破麻布擦自己那高尚的嘴呢?
“目前26名渗透军人中尚有两人存活―――”
“应该是三―――”
金永成猛然间感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显然在将军的眼里,那个背叛祖国的家伙已经不算是活人,更不能与那些英勇牺牲、奋力拼捕的朝鲜人民军战士相提并论―――在将军的内心里,这个家伙已经被开除了军籍,虽然他的生命还在残喘着,但对将军而言,无论他是死是活,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金大植看眼前这个低头不语的年青人,颇为满意地再次靠到沙发上。真是奇怪,自上次参加会议以来,不过才短短过去了一个半天,竟然浑身酸麻起来,仿佛体内的那团元气突然飞出体外。一种茫然、一种等待老死的无助感觉时时袭上心头。如果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还能够为营救被困士兵出谋划策,如今闲置在家里,却令他悲鸣异常。
军事上的解救无论如何是行不通的,就算敌人的兵力进一步增加,就算敌人列阵于北南军事分界线,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一举歼灭对手,更何况是手足相残。和平统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不过是某些理想主义者为安抚民众,哗众取宠的政治宣传口号罢了。
和平统一,谈何容易!
国内一直采取闭关守国的政策,就是担心朝鲜民众受敌国的诱惑,追求物质上的欲望一旦被挑起,那么它就会像决堤的山洪,任何强制手段都无法阻挡。届时,民心所向他为之奋斗一生的民主事业将付之东流,多么可怕、可悲的结局。
唯有坚持不懈的做好军事准备,利用敌人民主政治的弱点,继续争取时间,一旦国际气候再次发生转变时,发动统一战争,一举推进至南方,收复朝鲜所有国土,在朝鲜半岛建立真正的民主政治―――这,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现在,很显然最高当局想要再次利用身在敌国同胞的同情心来换取某种政治上的利益,或许还要做出口惠而实不至的诸些承诺,以使敌国首脑赢得国内民众的支持。对此,金大植不愿做过多的评论,他实是看不透有什么可进行谈判的必要性。
军人战死杀场是死得其所!
“嗯―――你的问题我无从回答―――我所知道的,你可以通过查阅相关资料了解,恕不远送。”
“可是首长同志―――”
金大植显然累了,那双闭合上的眼睛再出没有睁开,但金永成通过他起伏的胸膛分明的感受到将军此刻复杂的心情。他默默地陪坐着,穿台上那株不知名的小草在瓶中伸展起它柔弱的身姿,在寒冷的冬天来临之际,显示出超乎寻常的旺盛生命力―――
'1'
郑国浩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驱车直接回到了他在江陵的住所―――一个小小的仅有一间洗浴室的公寓。这是海军部特情局专门为他设置的,它与办公室仅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是自上次停职反省以来专门为他做出的安置决定,名义上是出于对高级情报人员的安全考虑,但不管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现在看来的确是非常方便。
和大多数公寓一样,它有着完善的小区设施,周围的环境也是可圈可点,但由于在此居住的多数居民都是暂时居住,出入的人员不免复杂一些。或许是由于经常在深更半夜醉酒后回家,小区的警卫显然对这个不可救药,粗鲁的家伙依然留有“极佳”的印象,因此,也省去了烦琐的询问。
电梯的门开启的一瞬间,震响的摇滚乐充斥于楼道内,两个年青的时髦女子显然不仅仅是喝多了,而且看得出来已经吸食了大麻。她们互相搀扶,推推搡搡地向电梯走来。郑国浩转身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快要关闭的电梯门再次滑向一边。他耐心的等待着,以使她们能极时走进电梯里。
“咣”的一声,安放在走廊上的垃圾筒被其中一个女子踢倒了,她骂骂咧咧地将郑国浩拨拉到一旁,一头栽到了电梯内。
门,发出滚轴的滑动声,郑国浩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对于现在年青人诸多的莫名举动,他不想做任何的探讨、深思。更何况这也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责任―――对于一个老特情工作人员而言它不仅是幼稚的,而且是无聊的。任何人只要熬到他这份资历,多多少少都会看淡某些东西。他之所以仍然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是因为除了工作之外他一无所有。他最不能容忍那些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家伙对他大谈理想、使命、责任―――这些P话对他已经起不到丝毫作用。
但是今夜却谈了不少!
“讨厌的家伙,真是烦人。”
郑国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天花板是黑乎乎的,整个屋间也是黑DD的,只有床上的那双眼睛在发出雪亮的光茫。一想到金俊荣,他就睡不着觉,他辗转反侧,不停地调整姿态。两人长达几小时的促膝长谈没有让他得到任何有价植的情报,但内心的苦闷、压抑却释放不少。谈话虽然没有结果,但对这个叫玉贞的女人的怀疑却反而增加了,她无疑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 身份不明,即使对朝夕相处的爱人也不以实言相告。
二、 “爱丽丝酒吧”转手,自这个叫玉贞的女人离奇失踪后,“爱丽丝酒吧”几乎在短短的几天功夫就转手他人,而且无法从接手者的档案中看出二者的任何关系。
三、 毫无头绪,对“爱丽丝酒吧”现场探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大多数服务人员都已被辞退,无一一人认识或听说过这个叫玉贞的女人―――无论如何解释,对此,都能说得通。
罗列出的这三点让郑国浩大伤脑筋。仁杰警察局的那个胖乎乎的警察明明提到玉贞在“爱丽丝酒吧”工作,而且金俊荣也是对此毫无疑议的肯定,但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农庄内那个死状极惨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这个叫玉贞的女人?
台灯下的座机闪着蓝色的灯光,这已经是对方第三次呼叫了。郑国浩依然没有理会它,这间住处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来了,通过座机呼叫他的大多是各酒吧催帐的老板或是从前结交的那些风尘女子―――工作这么累,这么繁忙,他哪里还有精力顾及得了她们。墙壁上的蓝光眨了几下后,便再次重归黑暗。
但就在这一刻,郑国浩迅捷地窜了出去。来到门边,他一边静听门外的动静,一边缓缓地拔出了手枪。转动门柄,猛地窜出,楼道内空荡荡的,只有摇滚乐还在惊天动地的震天响着。他将手枪放回枪套,俯身拾起对方留在门缝下的一张纸片―――显然对方除了动作敏捷之外,并不是一个特战老手。因为老手是不会使用这种拙劣的方式传递信息,即使想这么做也应该通过门缝觉察到屋内并没有点灯…一明一暗,暴露自身的行踪是极不明智的。如果是有经验的老手,他会事先打探屋内的情况,手法很多,例如打电话、询问小区门卫等等,这是采取行动之前本应做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能让他极时收到这张纸条。如果是后者,那么送信的人即使被抓住,也是毫无价值可言的。或许出于上述考虑,使郑国浩的行动变得有些迟缓,但不管怎么说,郑国浩在黑暗中看到对方在门前停步的黑影,以及快速塞进来的纸片。要不是他过于小心谨慎,或许还可以抓住此人―――但这是不必要的冒险。狡猾的敌人可以布设很多圈套,他宁可小心些,也不想被人从背后打破脑袋。
钮亮桌上的台灯,一行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字迹清晰映入眼帘:
你的行为,正在付出血的代价;你的好友,正在那里呻吟;你的好奇,将葬送亲人的生命;太阳的光辉将永远照S,我们的道路将继续!
致以血的敬告。
“妈的,胡言乱语,这帮浑蛋!”
他掏出手机迅速拨电话号,电话中传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漫长等待,烦燥的“嗡嗡”声持续了很久,才有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您是―――”
“妈的,你这个浑蛋怎么才接电话!我是郑国浩。”
“噢,是――郑,郑上校。”
金俊荣看来没有从醉意中完全清醒,说话的声音听起了有种大舌头的感觉。郑国浩看了一下手表,两人分手已经有3个小时了,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话筒中伴有汽车的鸣笛声,这让他放心不少:
“金俊荣,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马上离开。离开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找你。”
“噢?我,我在海鲜大排挡喝,喝酒。发,发生什么事情了,玉,玉贞找到了?”
妈的,明明告诉过他玉贞另有其人,而且通过一番长谈打消了这个家伙残存的一线希望,现在又提到了这个女人,真是不可救药。
郑国浩砸着桌子大骂道:
“你给我听清楚了,马上离开,有人要杀你,晚了就―――”
“晚?呵呵呵呵―――”金俊荣在电话中发出一长串白痴般的傻笑:“正好我想起了某件东西,呵呵呵呵―――想,想给你去,去电话告诉你。但,但感觉太晚了,就不,不想打扰你”
“噢?”郑国浩的心猛地被人揪起似的,他仿佛看到了黑暗中传来的那一点光明,这让他更加对金俊荣的安全不放心起来:
“好好,你现在上车,上了车后再给我打电话,记住:马上离开!”
“好,好吧,我上车,上车后给你―――喂,小姐,结账―――”
郑国浩抓起衣服冲了出去,巧的是那两个女孩子正好从电梯内走出,其中一个显然认出了具有绅士风度的郑国浩,用手点着郑国浩的前胸,扯着嗓门嚷嚷道:
“喂,一起喝两杯怎么样―――啪―――喂,你这个狗屎竟敢打人―――”
郑国浩见对方不想让开路,顺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等女孩子回过神来破口大骂时电梯的门早已关闭。他摸了摸下巴,这个女孩子的反应让他想到了李雪今,吃了两记耳光的李雪今当时也是这样骂他的,也不知这个可爱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排排的车流看起来比以前增加了不少,显然民众已经对目前的渗透事件正逐渐失去兴趣,警惕性也放松下来。还剩两个渗透军人没有捉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北韩对大韩民国的间谍活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多一人,少一人没什么要紧的。郑国浩拥挤在这条缓慢前行的蜗牛队伍中,不停地鸣笛,催促―――金俊荣的电话一直没有打来,这令他更加为他的安全担心。
“这个浑蛋!”
车一拐,横冲向人行道,行人四处逃窜,大呼小叫的怒骂着。海鲜大排挡―――位于江陵市中心的一条不甚宽敞的街道上。当郑国浩开进这条街时,正好看到一帮围观的人聚集在一起,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在人群外。他的心猛地揪起,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金俊荣不会是已经遭遇不测了吧?一踏油门,汽车猛地向前一窜,直到汽车的首部顶到最后一排人的臀部时,看热闹的人才尖叫着让出了一条路。
金俊荣趴在方向盘上不停地胡言乱语,一个警察正费力的想将他扯出车外,两人形成了僵持。郑国浩的军用吉普车显然让那些想发泄不满心情的人们闭上了嘴,他大步流星的来到车前,看到金俊荣尤如死猪般瘫软在车内,便放下心中的大石。
“哟,是您来了,呵呵呵呵―――这点小事也惊动了您,真是惭愧哟。”
郑国浩此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位警察正是几个月前,将他和雪今当作一对开飞车寻找刺激的情侣,抓入江陵警察局的那个家伙。显然,那天全副武装的海军部特情局行动组的破门而入的气势,对他还是有震撼力的:
“噢,原来是你啊。”
“因为上次误会,上司一生气就把我赶到大街上巡逻喽,呵呵呵呵―――那天真是对不起啊。”
警官颇难为情的说道,郑国浩释然地笑道:
“我会在你的长官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嗯,此人我要带走。”
“当然,当然可以,这个家伙喝醉了酒想开车―――店老板不放心就报了警正好我路过这里―――”
“嗯,你做的很对。”郑国浩指了指金俊荣道:“还得麻烦您将他的车子先存放到你们警局,人嘛,带到我车里。”
“好说,好说―――”
在警官的协助下,两人费了大劲才将金俊荣弄进了吉普车内。郑国浩向警官致了谢后,一踩油门,越野吉普车钻出了街道,驰入了繁星点点的车流中。
**********
“哗―――”刺骨的凉水浇灌在金俊荣的头上,他挣扎着想抬起被按入水池中的头,但对方强有力的手牢牢地按着他,使他只能徒然地做无畏的挣扎。郑国浩直到认为他已经醒得差不多了,才松开了手。金俊荣一P股坐到了大理石上,靠在小便池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妈的,你,你想弄死我啊。”
“呵呵呵呵―――别不识好歹,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放P,我活得好好的会有什么危险?”
“行了,你这个浑蛋想喝酒可以找我嘛,为什么一个人独自喝闷酒。”
金俊荣擦了把脸,冲着小便池吐了口吐沫,道:
“和你分别后,心情特闷,所以就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想什么都没用,实情都已经告诉你了。振作精神,才像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嘛。”
金俊荣握住郑国浩递过来的手站起了身:
“说的容易,现实必竟是现实,发生过的哪能说忘记,就忘记。”
“好了,费话少说,在电话里你说你想什么东西,快跟我说说。”
金俊荣看看了洗手间,皱眉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哇…”突然,他扶着墙壁吐了起来,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黄水,他用衣袖擦了擦嘴翼上的残渍:“换,换个地方谈…这地方的味道太难闻了…总,总反胃,哇”
“真是令人麻烦的家伙,走,到咖啡厅坐会儿吧不过,得先告诉我到底想起什么了?”
“电话号!”
金俊荣实在是受不了了,话没说完,就推开门闯了出去。
[2]
连郑国浩都为自己的行动感到诧异…和白天相比,晚上的咖啡厅显得寂静了许多,但人却不知多出几倍。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指过3:00,凌晨时分室外的寒意似乎驱走了恋人们的睡意,蒸汽凝结成的水滴不时的顺着窗户滑落,朦胧的烛火闪着淡黄的火苗,随着窃声低语的恋人摇摆着柔长的细肢。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禁有些后悔起来:当日与金贤姬见面的时间安排在晚上岂不更好?
趴在桌上的金俊荣发出呢喃的酣声,暖暖的室温令郑国浩几欲闭上双眼,他推了推金俊荣,金俊荣毫不理会,见状不禁令他气结:
这个家伙真是令人气愤,早知如此,不如让他站在外面,冻一冻,精神会好些,自然人就不犯困了。
“干,干什么?睡,睡一会儿…”
“妈的,快给老子起来!”
一声怒吼打破了温馨的咖啡厅,面对众多埋怨的眼神,他不停地点头道歉…不过,这还是值得的,金俊荣揉着眼睛,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真是的,至于这么大声高叫吗?”
“妈的,在惹火老子之前,快说,什么电话号?”
“困死我喽,喝点酒就想睡,真是没办法啊。”
“睡你个头,在车上你已经睡过了,现在还是赶快回答我的问话吧。”
“噢,其实”金俊荣舔了舔嘴唇,郑国浩知道这是酒后缺水的典型反应,他将面前的咖啡推了过去。金俊荣喝完后才吐气道:“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组数字,莫名其妙的。”
“什么样的一组数字?会不会是电话号码?”
金俊荣摇头道:
“不可能,我拨过没,没有这个号码。”
“说出来让我听听。”
“不用说,我也没记住,莫名其妙的你自己看吧。”
金俊荣掏出钱包,从里面小心的拈起一张纸条递给郑国浩。
这是一张从音乐会的门票上撕下来的一角,红黄搭配的图案上留有用炭水笔写成的一行清晰的数字:
17766035,玉,吻别。
郑国浩眉头紧锁,这组号码既不是国内电话号,也不是国际电话号。要是判断没错应该是某个保险箱的密码,这个叫玉贞的女人为什么要把保险箱的密码交给金俊荣呢?里面会有什么秘密?他仔细想了想,问道:
“那个女嗯,玉贞还给过你什么东西?我是说,有什么东西是郑重的交给你,让你好好保管的?”
“没有,这组数字也是随手抄在纸条后留给我的,当时”金俊荣两眼闪着光,显然已经毫无倦意,他努力想着当时的情形:“当时,我们准备一起出去听音乐,法国的‘爱乐’交响乐团在韩国做巡回演出,我知道玉贞喜欢跳舞,便托人买了两张票。”
说到此,金俊荣的眼渐渐的飘忽起来,充满了爱意、温馨。突然,两眼一亮,即而暗淡下去:
“可惜,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刚听完上半场,我们在休息厅喝咖啡时,玉贞突然说不舒服,要回去”
“噢?竟然有这种事?你没发现是什么原因导致玉贞不舒服的吗?”
“没有,当时我以为或许是喝了加糖的咖啡的关系吧…你不知道,玉贞喜欢喝不放糖的咖啡,而那天服务小姐却放了糖。不过”
“不过什么?”
郑国浩急的用咖啡勺敲了一下怀子。
“不过,当时玉贞并没生气…我们那时正兴致勃勃地谈论这场音乐会,谁也没去注意这个小细节。”
“嗯,真是怪事。”
“可不是嘛,就在我们起身准备进场接着听后半部时,玉贞突然就不舒服起来,而且坚持要回家,我只好送她回到了家里。”
“你好好想想,玉贞会不会看到了什么,她的脸色正常吗?”
“这这我不清楚,当时,我一听玉贞捂着肚子说不舒服,哪还有心思顾得上别的。不过,经你这么一提起,现在回想起来,玉贞的神色的确是过度苍白了些…你知道,作为民航客机的飞行员,多多少少懂一些自救的方法。她的脸色极不正常…嗯…”
“恐惧?”
“对对,是恐惧。就像我曾经碰到过的,一旦对乘客说到飞机状态不好时,大多数人都会流露出恐惧、绝望的神色…玉贞就是那副表神。哎,我当时要留意到这点就好了。”
腹痛!?
借口,玉贞这个女人显然是发现或看到了什么,要么是因为震惊,要么是因为不可置信,所以才借故要离开。但究竟是什么,只好等时机进一步探究了:
“那么这组数字又是什么时候写的,你说过,玉贞是随手写上去后交给你保管的,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形吧。”
“不不,你误解了…这仅仅是我的判断,玉贞并没有亲自交给我这张纸条。”
“噢?这怎么可能?”
“情况的确如此。”金俊荣端着服务小姐送上来的第三杯咖啡,吹了两下后,喝了一小口道:“那天回家后,她吃了药,我们很快就睡下了…直到”
显然,这段回忆深深刺痛了金俊荣,握紧咖啡的手紧紧的绷着,仿佛那就是玉贞似的,过了长久,才恢复到正常的脸色,他仿佛苍老了许多:
“哎,你说的对,我应该忘记玉贞才对。”
出于不知如何安慰这个男人,郑国浩没有回答。他也经历过丧妻之痛,对方的苦痛,他是深有体会的,唯有自觉、自醒,才能救自己,任何人都是帮不上忙的。
“直到次日我醒过来之后,才发现玉贞已经走了。”金俊荣沮丧地说道:“最初还以为是因为有事才暂时离开,后来连着三天没见到她就有些着急了。翻遍了家里的所有角落…我不相信玉贞会一声不吱地离开我,即使离开我,也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的。”
金俊荣苦笑道:
“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矛盾。既希望能发现点什么,又不希望发现…总感觉她会像从前那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么说,玉贞走后,你才发现这张她留给你的纸条?”
“找到纸条后,我还抱有一线希望,虽然她从来没有给我写过任何留言,但通过读纸条里面的内容,总感觉是因为什么事情需要暂时离开我一段时间。”
“嗯……但玉贞一直没有露面,所以你就到‘爱丽丝酒吧’找玉贞去了,对吗?”
“差不多。其实我并不知道玉贞的工作地点,直到有一天,也就是玉贞失踪的第十多天后,我们同机组的同事告诉我曾经在一个叫‘爱丽丝的酒吧’间里看到过一个像玉贞的女人。所以,我就不顾一切地去那儿里找玉贞去了…结果,被人哄了出来,哼!这帮浑蛋。”
“十多天?”
郑国浩茫然不解,农庄里的女人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至少已经有七八天的时间,如果这具女尸真的是这个叫“玉贞”的女人,那么离开金俊荣的那几天时间里还一直活着,但为什么不出来见自己的心上人呢?
难道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呃…”见到金俊荣气愤的样子,郑国浩开始组织起语言:“你,你能肯定玉贞离开你,不是因为另有呃,我是想说,不是因为有别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金俊荣吃惊的望着郑国浩,使劲的摇着头,道:“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这一点我敢肯定…当然,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都会引起人的注意,但是我从来没看过有别的男人同她有密切的来往。更何况,我们几乎是隔一天见一次面,即使因为工作不能见面,也要打电话互相关心,你说要是有别的男人,我会察觉不出来吗?”
“嗯,说的也是。噢,对了,后来你因为这件事还去报了案,报案是要有凭据的,你凭借什么去报案?”
“要说证据还真没有,但是我去找人时,我分明的感觉到‘爱丽丝酒吧’的服务小姐知道玉贞的下落…要不她为什么吱吱唔唔的?你说,是不是啊?…玉贞哪,你为什么不想见我啊…”
金俊荣想到此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来。郑国浩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