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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玉儿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带上了一分恐惧和悲泣。随着她抽泣声响起,孙乐停步了,院落内外的人也面面相觑,看向孙乐地眼神中带了一分惊讶。
孙乐依然没有回头,她直到现在,才知道弱王是以这种手段替自己报仇的。闭了闭眼,不知为什么,一阵极为诡异地,莫
悦突然涌了出来。
这应该是这个身体地感觉了。
孙乐连忙把渐渐上扬的嘴角压下,把喜悦给沉了下去。
太子宾这时瞪大了眼,他错愕地看着孙乐,向她冲出几步叫道:“你,你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燕大家地家人?你,你好歹毒的心思!”
太子宾显得十分的气愤,他恨恨地盯着孙乐,咬牙切齿地说道:“田乐,这种伎俩乃小人行径!你最好马上收回!”声音沉沉,已是命令。
孙乐垂下眼敛,此事既然是弱王所为,她这个身体又很是满意,她自是不会去干涉了。
因此,面对太子宾的命令,孙乐徐徐回头,她盯着脸色煞白惊恐的燕玉儿,盯着太子宾,冷冷地说道:“太子殿下没有听清吗?这事不是我做的!而且殿下似乎忘记了,乐并非韩人!”这是直接拒绝了,太子宾一噎,马上也明白了自己确实无礼了,以自己的身份,还真的不能命令田乐做些什么。
孙乐说到这里,又看向燕玉儿,徐徐地说道:“燕玉儿,你艳名远播,又身世高贵,既然如此被折磨,何不联姻于强取得庇护?”
她这句话说得十分温和,那表情,那眼神更是真诚之极。
太子宾闻言也从难堪中清醒,他转头对上燕玉儿,叫道:“是啊,燕大家何不下嫁?”他说到这里,目光不由灼热了几分,语气中也带了几分迫切。
燕玉儿咬着下唇,她不理会太子宾,只是瞪着孙乐叫道:“你,你还说这风凉话?你派来的那些剑师,精得似鬼一样。府中有高人坐镇时,便形迹全无,高人一走便又来了。联姻要是有用,我又何必来求你。”她尖叫到这里,被自己说的这个‘求’字给提醒了,声音又是一软,她双眼泪汪汪地望着孙乐,苦涩地说道:“孙乐,当年我姨母,表妹是有对不起你母女地地方。可是,那折磨了你十年之久地
两个表妹已被你杀了呀!你要为母亲报仇,也径可取了我姨母的性命去。孙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燕氏一族吧!”
孙乐面无表情地倾听着,等燕玉儿说完,她淡淡地说道:“我说了,此事不是我所为
“是你,当然是你!你就是孙乐!你,你这个贱女人,你派来的那些人明明说了,他们是为你母女报仇而来!你,你居然不认!”
燕玉儿说到这里,玉齿一咬,声音中带了几分Y狠。她瞪着孙乐,咬牙切齿的瞪着!
就在孙乐以为她要扑上来与自己拼命之时。燕玉儿突然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她地面前。
“这,这如何使得?”太子宾连忙上前一步扶向燕玉儿。可是,他一伸出手,燕玉儿便拂开他的手,摇着头叫道:“别拦我!我燕氏一门百五十号人的性命都系于孙乐一人之手!”
太子宾见燕玉儿面容凄苦,不由退后一步。他转头看向孙乐,提脚走上两步,深深一揖,沉声说道:“田公乃当世智,就算燕玉儿所说地行事之人不是田公,可有相救之策否?”
他说到这里,颇为心疼地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燕玉儿,又冲孙乐说道:“如燕大家这样的绝代佳人,何曾向人下过跪?田乐,冲着这一跪,你也应该帮一帮她。”他见孙乐依然面无表情,不由咬牙续道:“只要你帮了她,如今平城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地身份之事,我一定尽全力抚平!”
你尽全力抚平?孙乐听到这里不由有点想笑:你一个只有名位,无权无势的侯国太子,凭什么帮我来摆平这样的事?
太子宾说完这席话后,抬头志得意满地等着孙乐地回答。
孙乐嘴角微微一扯,说道:“殿下言重了。田乐无计可施。”
直接回绝了后,孙乐声音一提,喝道:“来人,送客!”
她喝声一出,十几个剑客应声站出,大步向太子宾和燕玉儿走来。
燕玉儿见孙乐真是油盐不进,不由绝望至极,她怒视着孙乐。双眼腥红,声音尖啸地嘶叫道:“孙乐,你,你好生过份!我,我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本是一个女子!你就是燕氏叛出家门,那个妇人之女丑奴儿!你堂堂齐使田乐便是孙乐!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会!啊——”
燕天儿的嘶叫声,又尖又厉又响,一时远远地传荡开来。孙乐回过头,对着状若疯癫的燕玉儿,对着一脸Y狠地瞪着自己地韩太子宾,抬睫淡淡地说道:“不错!我本是女子身!我就是孙乐!”
对上一众错愕的,呆若木J地众人,孙乐笑了笑,云淡风轻地反问道:“那又如何?”
无盐妖娆 第179章 利舌如箭丈夫惭
又如何?
她居然敢说那又如何?
太子宾,燕玉儿都瞪大了眼,浑浑噩噩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乐淡淡地扫了一眼呆若木J的众人,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她去得远了,太子宾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这田公真是女子?苍天!一妇人居然成了一国之使,还游走四国,她,她这不是把天下人都戏于股掌当中?我,我要回去告知父王!”
目送着太子兵和燕玉儿远去的身影,义解走到孙乐身后,低声问道:“孙乐,接下来如何行事?”
孙乐笑了笑,说道:“吩咐下去,明日起程离韩。”顿了顿,她转头看向义解,轻轻地说道:“这一路上,可是不会太平了。义大哥,得辛苦你们了。”
义解哈哈大笑道:“那又如何?义某早在随你出使之日,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浓眉一挑,颇为期待地说道:“也不知会有哪些老家伙前来?还真是让人期待呀。”
孙乐闻言也是一笑,她望着云山深处,嘴角微扬,悠悠说道:“大哥,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任性过。”她笑意盈盈,眼波如水地回头看向义解,“现在现,任意而行的感觉真是不错。”
义解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一边笑。一边看着孙乐。这时她已经回头继续看向青山隐隐地远方。在明澈地蓝天白云地掩映下。孙乐那白得透明地脸宠似乎多了几分灵秀。看着看着。义解不由想道:好似这几个月下来。这小姑娘又变得美丽些了。
孙乐等人不出府都可以知道。她地宣布对韩人造成了多大地轰动。一个下午。韩侯便派人来请了四次。至于其他专门登门求见地贵族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这时孙乐已打定主意离开韩地。自然是一律不见。而以她地身份位。也没有人可以强迫她。虽然包括韩侯在内地贵族都想做来。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准备好了。包括汗和在内地众齐人。都脸色很不自然地看着穿着一袭男女皆宜地深衣地孙乐。戴着纱帽出现在众人面前。
纱帽下。孙乐地头梳成男子地髻。清丽地面容若隐若现。那修长而显得瘦弱地身躯在宽大地深衣中。行动之间透出几分别样地风流。
孙乐没有理会神色各异地齐人。径直坐上了马车。
她一上车,马车便络绎开动,驶出了府门。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天地间朝露末消,齐使的队伍出府时,街道中行人很少。可是,随着车队驶入正街,仿佛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平阳城变得喧哗热闹起来。一个又一个的百姓匆匆从家中走出,守在街旁向孙乐地马车中瞅来。
这一点,孙乐早已料到,因此,车队在安静中加速而行。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贵族地马车也出现在街道中,他们不约而同的向齐使离开的方向赶来。
至于韩侯,他早就了孙乐离韩的请求,经过一晚上地深思后,他决定装聋作哑,既不来相送,也不去理会。
这是一种很诡异地现象,无数的行人,车队都跟在齐使的队伍后面,似是相送,可每一个人的表情中都透着几分怪异,时不时有人朝队伍指指点点。
这种指点和嘲弄,使得汗和等人都很不舒服。不过,他们也只能不舒服,孙乐就算是女子之身,对齐也有大恩的。
车队顺利地出了平阳城,很顺利的在成千上万人地几十里相送之下,越驶越远。
到了后面,每一个相送的人都有点不耐烦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人上前找孙乐地麻烦?渐渐的,感觉无趣地人越来越多,不时的有人选择了停步返回。
就在护送地人散去了三分之二的时候,车队拐过了一个九十度的山道,驶入了一片荒原当中。
而乍然出现在视野中的荒原上,一字排开了数十辆车骑!这些车骑全部身着青铜甲,拦在正中的是十来个横剑在胸的麻衣剑客!麻衣剑客后面,站着几个骑马的高冠贤士。
终于来了!
孙乐苦笑了一下。正当她苦笑时,车队后面的韩人齐齐地出了一声欢呼,欢呼声中,有人在扯开嗓子嘶喊着,“大伙快回来呀,有热闹看了啊——”“太好了,总算等到了!”“快看热闹去!”
这些喊叫声齐齐响起,惊天动地,真震荡得山鸣谷应,一时天地之间尽是回音。
车队依然不紧不慢地向前驶去,而那一字排开的队伍也一动不动地拦在路中央,上百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除了平阳百姓的叫喊声,不管是孙乐的队伍,还是拦路的队伍,都是安静之极,悄然无声。
渐渐的,两边的车队驶得只有五十米处。汗和手一挥,众骑齐刷刷地停下。众齐人没有开口,而是都转过头看向孙
车中。
孙乐的马车车帘是掀开的,她点了点头,然后,她的这辆马车开始不紧不慢地驶向前方。不一会便来到了最前面。
看到孙乐的马车停下,对面的麻衣剑客中策马走出了一个着贤士冠的中年人。这中年人面白长须,正气凛然的长相。
他策马来到离孙乐的马车只有二十米不到处,双手一叉,冲着守在孙乐马车旁的义解冷笑道:“义公身为天下游侠之,却辅之一妇人,不羞乎?”
这时孙乐明明是正对着他的,可这中年人愣是连瞟也不瞟她一眼,态度极为不屑。
义解闻言哈哈一笑,他反手在自己背上的长剑一拍,声音朗朗地笑道:“口舌之争非义某所长。你小子如果看不起眼,不妨上前与义解大战一场!”
中年人显然没有想到义解会这样回答,他脸色当既一沉。可是义解却压根不在意他变了脸,径直驱马退到马车后面,转向孙乐笑道:“孙乐,这等事只能交给你了。”
“我不与妇人说事!”那中年人冲着义解怒喝出声。
孙乐伸出头去,命令道:“既然如此,我们走!”
“诺!”
车队再次驶动,向前慢慢*近。
拦路的车骑还是一动不动,直到孙乐的车队离他们只有十米不到了,直到双方的坐骑都在打着响鼻了,汗和才咬一咬牙,再次令得车队停下。
车队一停,孙乐便从马车中伸出头来,她朝拦路的众人瞅了瞅,忽然晒道:“公等意欲何为?”她提高声音,朗朗地笑道:“公等如果想要上前厮杀,不妨亮剑!如要唾骂,不妨开口!如不屑我这妇人,不妨别道而行!”她说到这里,笑容好不可恶,“如这般拦路劫道,却不知是狼是犬地喜好?”
“你——”
那中年男子伸手指着孙乐,气极之下给噎住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麻衣剑客见那中年人给气得不会说话了,当下策马越出,他冷冷地盯着孙乐,双眼如刀,Y沉沉地说道:“你就是齐人田乐?”
“然也。”
“亦名孙乐?”
“然也!”
麻衣剑客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一介妇人,却假扮男子,四处游窜,罪孽深重也!”
孙乐闻言哈哈一笑,她双手一叉略施一礼,声音清脆地回道:“我一妇人,敢奋身而出,拯黎民于倒悬,求大齐于危难!我一妇人,敢身陷刀光剑影当中,以利害说以诸侯,敢问如此行为,罪从何来?”
她言词铮锵,声音朗朗,掷地有声!
那麻衣剑客给她说得一愕,讷讷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阵暴笑声突然传来。
笑声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瘦削腊黄脸的青年汉子信步走了上前,他盯着孙乐,仰头哈哈大笑道:“可笑,真是可笑!这天有Y阳,地有乾坤!你一介妇人,不在家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居然游走诸国,乱我朝纲伦常,还敢说你无罪?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哈哈哈,不错,真是可笑,大可笑了!”
汉子的笑声末落,孙乐已是大笑而起,她拍桅而起,哈哈笑道:“当家国危难,丈夫束手之时,乐有救国之才,有纵横之术,却不顾及自己一妇人身份,竟先父侯之忧而忧,苦家国之急而急!哈哈,诚可笑也,可笑矣——”
孙乐这番话一出,不少人都当场色变。她这番反讽的话辛辣而尖利,直说得几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汗和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暗暗想道:是啊,这道理上说不通呀,明明她有办法解国之危难,难不成仅因为她是女子便只能坐等君父家国倾灭不成?
孙乐的笑声远远地传荡开来,仰天大笑了一阵后,她收住笑容,冷冷地盯着拦路的诸人,高声喝道:“我孙乐不顾已身安危,为家国君父几经生死!尔等空有丈夫之身,却又做过何等义举?有,请出来一诉!无则让开,凭尔等还不配拦我孙乐之路!”
在众人齐齐脸色大变中,孙乐冷喝道:“起驾——”
汗和等人都是一凛,不约而同地朗声应道:“诺!”上百齐人同时朗时叫出,一时应诺声山鸣谷应,响彻云霄!
马车再次启动,拦路的众人面露惭色,在车队的*进中,他们面面相觑,不知不觉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无盐妖娆 第180章 又遇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救家国君父而来,句句扣住拦路的众人越想越是羞惭。随着车队渐渐*近,他们是一步又一步的后退,不知不觉中,已给孙乐的车队让出了一条路来。
路一让开,车队马上加速,不一会功夫,孙乐等人便冲出了包围,把一众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众人看着孙乐的车队渐驶渐远,不由面面相觑。这些人中,有少数的聪明人已感觉到事实并不如孙乐所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可他们知是知道,却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能呆呆地看着孙乐扬长而去。
渐渐的,那些韩人的身影已越来越小,越来越不可见。而汗和等人看向孙乐的眼神中,不知不觉中回复了尊敬。
汗和策马靠近马车,叉手恭敬地问道:“田,孙姑娘,不知此欲何去?”
孙乐眺望着远处的茫茫青山,闻言略一迟,低声说道:“先回齐吧。”
汗和等齐人大喜,他们在外面也奔波了大半年了,此时听到可以回家,心中说不出的快乐,一时之间,欢呼声不约而同的响起,人人喜笑颜开。
孙乐瞟了一眼欢喜的众人,微微一笑。
这时,义解策马靠近她,轻声问道:“妹子欲在齐地久居否?”
齐地久居
孙乐摇了摇头。
义解不明白地问道:“为何不在齐地久居?你于齐有救国之恩。虽然由于你是女子之身。不能受封。可齐人必尊重非常。正是好居住处。”
孙乐笑了笑。她转向义解轻声说道:“在靠近齐境时。我想离他们而去。”
啊
义解双眼大睁。另外二个剑师也是大惑不解。难不成。这孙乐还真准备放弃已拥有地一切。隐名遁居不成?
孙乐没有理会几个惊愕地人。她半眯着眼睛。眺望着云山隐隐地远方。暗暗想道:我现在已陷入漩涡当中。再不退怕是终不能退了。
她瞟了一眼弱王派来的两个剑师,知道不管如何,这两人是一定会随着自己的。也好,在弱王回复之前,留着他们到也无妨。
有时孙乐也不明白,自己老是想着离群隐居,到底是渴望安定平静的生活呢,还是仅仅因为它是心头的执念?总要做过之后才会另作他想?
义解皱着眉头寻思一会,还是靠近她低声问道:“妹子为何渴欲隐匿?”他看着孙乐,感慨地说道:“以妹子的大才,这样不是可惜了吗?”
他的语气很诚挚,对于义解,孙乐总是怀着一份敬意的,她微微一笑,说道:“如今我已成为赵之死敌!想赵侯一旦缓过了气,第一个要杀地人便是我孙乐。在这种情况下,我要么托庇于强,就算赵侯举国来攻也愿意庇护我的绝对强,要么隐匿起来。我想选择第二种。”
义解恍然大悟。站在义解身后的两个剑客也是恍然大悟。
他们一直明白弱王与孙乐之间的恩怨纠缠,这些日子也亲眼看到了她的才智过人的地方。于心而论,他们是渴望孙乐可以回到楚国地。可是,这次孙乐因为流言散播之事,明显地迁怒于自家弱王,因此他们虽然几次想开口要孙乐回楚又忍住了。
此时听到孙乐这一分析,两人感慨连连地想道: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孙乐姑娘也总是为大王着想,生恐因为自己之故使得楚国再临战火,哎。
车队在驶离了平阳城的范围后,便向东北方向的齐国驶去。
这一路来,车队走得十分顺利,预计中冲着孙乐而来的人是一个也没有出现。可是,不管队伍如何放松,每次扎营驻营时,孙乐总是一再交待众人小心。
车队走了二十天后,渐渐邻近魏境。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灿烂地红霞染遍了万里天空,照得大地一片艳色。孙乐怔怔地看着那艳丽的天空,那染红的浮云,看着看着,她恍惚地感觉到,才不过几年,现代生活的事似只是一场遥远的梦。
孙乐对着西边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义解低沉地声音,“来了!”
孙乐一惊,迅速地转头看去。
这时车队行走之处是一片荒原,漫长的官道一望无际,孙乐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五百米处,几个长袍大袖的骑士正策马而立,一动不动地等着车队。
看着这一行十来人地队伍,孙乐看向义解,“可有熟识之人?”
义解眉头微皱,笑道:“当然,那位于最中间的,可是身为大剑师的莫公衍。位于莫公衍旁边的四个剑师,都是他的弟子。”
义解挑眉乐道:“没有想到是这老小子前来,有意思,有意思!”他一边说着有意思,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状。
孙
地看了一会,转向义解问道:“胜算如何?”
义解挑眉哈哈笑道:“胜算?六成吧!”
“有六成?”孙乐轻声说道:“那倒是有意思了。”
义解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在义解的大笑声中,两只人马转眼已经靠近。义解笑声一顿,朗声叫道:“莫公衍,上次义某向你求战不成,你老小子此刻倒自动送上门了。哈哈哈。”
他响亮的笑声直入云霄,回音不绝。
“哼——”
一声沉闷的哼声重重传来,那四十来岁,浓眉连成一线,狭长的眼眸天生半眯着的莫公衍冷声道:“义解,你堂堂大名,居然辅助这等野心妇人,就不怕日后此妇行褒丽姬之事时,你名声扫地乎?”
义解一怔,身边地众齐人都是一怔,连孙乐也给怔住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孙乐。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居然把孙乐与丽姬联系到了一块了。这两女一个是祸水,一个是恶毒王后,怎么着也扯不到孙乐身上啊。
“哈哈哈哈。”
义解朝孙乐瞟了几眼后,忍不住拊掌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拍着自个儿大腿啪啪作响,那乐不可支的样子让对面十几人更加Y沉,“莫公衍,你老小子就是个愚人!这等比喻居然也说得出口!孙乐何人也?她清净自守,温文内敛,毫无野心,此次出手也是为了救齐国于倾危之际。哈哈哈。
你小子想要打架上来就是,没有必要去胡乱给人家小姑娘安上罪名呀。”
“可笑,真是可笑!”
莫公衍身后策马跃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剑客,他声音一提,冷声大笑道:“救齐国于倾危?好名头,当真好名头!却不知这位自命齐人的孙乐,去年四处奔走救楚又是为何?”
铮地一声,青年剑客拔剑上挑,远远地指着车队,灿烂的霞光下,剑尖寒气*人,“楚弱,乃大逆不道之人,擅自封王,胆敢问鼎,人人得而诛之!孙乐既然辅助楚弱这样地不伦之人,又何必用救齐国倾危之大义之?”
青年剑客的声音朗朗传出,声震四野!
众齐人这下鸦雀无声了。
孙乐听到这里,低声笑了起来,“这人地口才倒是不错,比离平阳时那几人强多了。”
义解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孙乐,一片霞光中,她清丽的脸上浮现出一片艳光,眼波如水,竟然有一种夺目地美艳。
那青年剑客一席话说完,见到众人目瞪口呆,当下哈哈大笑起来,沉沉地说道:“我观此女,与世间丈夫一样所求无外乎名利。如此之人,又有如此之才,逢此乱世,母J司厚,混乱天下不是反掌之功乎?”
这下,众人更是无话可说了。
孙乐听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很是想笑,这时,马车已驶得离众剑客不到百米。孙乐从马车中伸出头来,看着这青年剑客盈盈笑道:“母J司厚,混乱天下?”她的声音清脆动人,忍俊不禁,眼波中笑意流动,“以你之言,天下间只要女子才智过人,便需诛之?”
青年剑客头一昂,傲然回道:“然也!”
孙乐哈哈一笑,她回头看向义解,“义大哥,看来此战难免了。”
孙乐一句话说罢,却没有听到义解地回答,仔细一看,众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一脸怔忡。不由诧异地问道:“义大哥?”
义解一个激淋清醒过来,他对上孙乐的双眸,老脸竟然一红,不好意思地回道:“孙乐,你刚才当真美不堪言!”
美不堪言?孙乐两世为人,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美不堪言的评语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孙乐怔住了。她眼波一转,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这一看,她突然从众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艳,对自己的惊艳!
义解一句话脱口而出,马上不好意思起来。他哈哈一笑,掩饰性地说道:“不错!此战确实难免。”转头盯向莫公衍,义解哼道:“莫公衍这老家伙最是固执,跟他说理是说不通的。”
嗖地一声,他朝背后一拍,长剑在手!
义解手腕一晃,剑尖弹动,朗声笑道:“妹子,这一次辅你行走天下,义某一直没有用武之地,这下好了,终于可以过足瘾了。哈哈哈哈。”
义解的大笑声远远传出,引得四野震动,众齐人同时仰头看向他,突然之间人人热血沸腾,战意盎然!
无盐妖娆 第181章 到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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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解这一拔剑,莫公衍等人同时一凛,只听得嗖嗖嗖几声脆响,十数把寒剑同时亮出!
随着莫公衍等人把长剑一指,齐使中的七八十个麻衣剑客迅速向义解靠近,一一拔出长剑前指。
“铮铮铮——”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转眼间便是寒光一片,剑拔弩张。
义解头也不回,朝着汗和手下的两名剑客喝道:“保护好孙乐!”
“诺!”两个剑客迅速地退后几步,一左一右守在孙乐的马车旁。
义解转头看向两名楚国剑师,朗声说道:“两位,有劳了!”
“不敢!”两个楚国剑师同时叉手言道,他们脚下一踢,便策马一左一右站到了义解两侧。
孙乐望了一眼从马背上跳下,错步踏出的义解等人,徐徐伸出手拉下车帘。她刚拉下车帘,便听得义解的大笑声朗朗地传来,“莫公衍,义某早就想找你了,今日这一战,何不生死相博?”竟是准备来个誓死一拼!孙乐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莫公衍冷哼道:“好大地口气!我今日倒要领教天下第一剑客地风采!”
莫公衍地声音一停下。一阵风声响起。风声中。义解地大笑声夹杂其中。“果然痛快。看招!”‘砰砰砰’一阵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这剑与剑交接地声音。风急雨骤。寒意森森。孙乐不用看。也知道随着义解这一冲出。几十名剑客也同时冲出去了。与对方交战成一团了。
孙乐听了一会。便收回注意力。她知道。如义解这等层次地交战。自己这种三脚猫是C不上手地。因此她干脆坐等结果算了。
既然是坐等。孙乐干脆眼不见为净。把车帘拉起当起了真正地闺阁少女。
外面砰砰砰砰地交鸣声中。不时伴有一声声惨叫。孙乐听了有点心乱。便低眉敛目。暗自练起了吐纳之法。
那吐纳之法她一般只在练习太极拳时才配合使用。平时宁愿胡思乱想也不会打坐。现在心有点乱。她便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恢复平静。
如此吐纳了一刻钟后,她的心慢慢变得宁静而深远,脑中一片空明,外面地争持嘶喊不再入耳!
也知过了多久,义解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妹子!”
孙乐双眼一睁,徐徐应道:“在。”
义解呛了一下,哈哈笑道:“妹子好有定力!如此时机,居然睡着了。”他听孙乐回答得迟疑,而且声音有点浑,便以为她睡着了。
孙乐笑了笑,掀开车帘,义解身上血迹斑斑,袖子染红了大片,下摆处从血池中提出,成片的血Y直向下淌,让人一见就触目惊心,可与之相反地是,他男子气十足的脸上笑逐颜开,乌黑地双眼明亮如故,不见痛意。看来,他受的伤不重,身上的血应该是别人的。
孙乐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队伍中,只见那两个楚国剑师无甚伤势,再一看,赫然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那些面孔都是熟悉的,正是齐人中地几个麻衣剑客。
义解见孙乐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哈哈大笑着叉手说道:“妹子无须在意!我等的使命便是保护于你。面对莫公衍这等强敌,我方才死去五人,重伤七人,已是赚大了。***,莫公衍吃了我一剑,只怕十年八年都恢复不了!哈哈哈哈。”
孙乐看到一地的死伤,着实是触目惊心。她忍下心头的不适,见汗和身上带伤,又忙着处理尸体,便转向因保护自己而毫无伤地两剑客说道:“从仪程中拿出八十金来,给死去的每一位给其家中送去五金,重伤以及义解大哥,两位剑师每人三金,余下的均分给各位出手的剑客!”
孙乐的声音不小,一时众人都听到了耳中,他们惊喜交加地转过头来看向孙乐,一个个眼中光芒闪动。
此时人命如草,这些剑客既然护送孙乐,便有保护她地责任,如今有了死伤,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再说了,孙乐一开口便是几金,那可不是小数目呀。
两剑师一愣,同时叉手应道:“诺!”
义解惊讶地转向孙乐,盯了她半晌,他哈哈一笑,“妹子,你也太大方了,后面如还有几场战事,仪程的金可不够分呀。”
孙乐闻言淡淡地说道:“下面应该会平安些了。”
她对上义解等人愕然不解地表情,笑了笑,“天下间,如莫公衍这样的高手寥寥无几,我孙乐只怕还不够资格,令得天下地高手都来杀我一人!”至于赵国现在还没有缓过气来,刺客也来不了这么快。孙乐在心中暗暗忖道。
这倒是不错,众人连连点头,孙乐只是一句话,便令得挂在他们脸上的紧张之色消失了不少。
把死就地掩埋,伤一一送上马车,初步处理好伤口后,队伍整装出,向着前方地大城南阳驶去。
孙乐决定在南阳城休整几日,等众人伤势平缓了再走。
南阳城于天下诸国中也颇有名气,可以说是仅次于各国都城的一级大城池。孙乐的队伍一进入南阳城,便引得人人侧目。
本来热闹喧哗的街道上,随着他们的到来突然安静下来。只是一转眼,嗡嗡声四起。
不说这一队人都带了伤,光是那齐使的标志,便足以令得南阳城人颇为兴奋,“那马车中的少年便是田乐?”“定是他!听说他本是一妇人?”“没有想到她到了南阳城来了!”“看到没有,这一队都受伤了,连义解义大侠也受了伤,看来路上遇到了高手啊。”“妇人乱世,母J司晨,定有义士看不过眼,可惜杀不了这个女人!”
议论声虽然不绝于耳,众人却不敢过于靠近,不管是孙乐的名头,还是义解的名头,还是这一队刚浴血归来的剑客,都让南阳城人心有余悸。
在南阳城人的围观中,孙乐等人找到了一家大酒楼暂时住下。一住下,孙乐便令人请来大夫,重新给义解等人再治一次伤。在路上他们的伤都是自己清理的,孙乐不放心。
无盐妖娆 第182章 换上女装亦美人
顿好后,孙乐稍事休息,换上一袭女装。
她一袭淡绿的绸衣,青丝如墨,白净的肌肤隐带晕红,孙乐自出使以来,这些还是第一次换回女装。在看到镜中的自己的时候,她都看傻了去。
铜镜中的少女明眸如水,肌肤白嫩,两颊晕红,五官精致,浑然是一个清灵中透着秀雅,温婉的美人啊!这,她记得那时在咸阳城时,她还只是一个长相清秀的普通姑娘,怎么这大半年的一换回女装,居然水灵了这么多?似是一朵花骨儿,悄悄间竟已吐蕊含芳。
这样的美貌,虽然远不如雉大家,燕玉儿那般惊艳,可是,她无论走到哪里,已不会逊色于那些贵女了。
孙乐怔怔地瞅着铜镜中,自己有点模糊的面容,越看越是开心。伸手捂着自己的小脸,孙乐眉开眼笑地想道: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够了。上苍对我真是不薄,让我在最好的年华,有着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的长相。
直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好半天,孙乐还有点不敢相信那镜中人真是自己。
她在男装出使时,一直也没有照过镜子,还真不知道自己的长相又有变化了。
而义解等人与她日日相对,对她的这种变化更没有多少感觉。至于各国权贵,虽然觉得这个田乐清秀得有女儿之美,奈何他们每日面对的盛装华服的美人太多,孙乐虽秀,也无法让他们惊艳。因此直到这个时候,孙乐才现,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大姑娘了,成了一个美人了。
这大半年,孙乐变化的不止是外表,连她一直忽视的身材,此时也娇柔多了,胸前鼓鼓的,臀也丰圆了。一直穿那种长袍大袖地深衣是没有感觉,现在一换回女装,孙乐突然有点不自在了。
在房中对着女装的自己偷乐了一会,又迟疑了一会,孙乐终于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孙乐一走出来。院落中地嘻笑声顿时一停。
义解汗和等人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活动筋骨。此时看到一个秀美地少女从孙乐地房中走出。不由都傻了眼。
对上众男人瞪大地双眼。孙乐地小脸红了红。她抿了抿唇。缓步走到义解面前。笑道:“义大哥。”
“你。你是孙乐?”
“你是田公?”
“噫。天邪!”
在众人不敢置信地询问中,孙乐抿唇笑了笑,说道:“然也,我是孙乐。”
她这么一承认,众人更傻了。
义解伸手在自个儿脑袋上一拍,哈哈笑道:“真没有想到,妹子换上女装后,浑然一美人也。”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摇头叹道:“不过数年,妹子你地变化真有天地之远。”
义解是最先恢复过来的,汗和等人还在傻呼呼地瞪着孙乐,他们实在不敢想象,那个智慧绝顶的田公与眼前娇美温婉地少女会是同一人!
到了这个时候,孙乐也自在些了。她不等义解询问,自顾自地说道:“如今天下间都知田乐便是孙乐,我便恢复本色行走吧。”她嘴角一掠,笑容淡淡,“莫公衍这样的人都已败退了,后面就算有人冷言相讥,料来非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也不多。”
众人点了点头。
自三皇五帝到如今,除了那些红颜祸水外,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如孙乐一样,以行丈夫之事闻达于诸侯。她地横空出世,最初带给世人的是震惊,是迷惑,是不敢置信,当然也有厌恶和不安。
不过孙乐料想,任何事物地新鲜期是只一时的,流言传到现在,应该开始转入冷却期了吧?
也是时候恢复本来面目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房还没有靠近,便朗声叫道:“禀—秦十三王子赢秋侯于门外,求见田公!”
赢秋求见?
汗和等人同时转头看向孙乐。
孙乐皱起眉头,暗暗想道:我才到南阳城,怎么就碰上这赢秋了?
孙乐略一沉吟,抬头说道:“秦十三殿下乃尊贵人,诸位随我出门迎之!”
众人同时应道:“诺。”
孙乐裙套一转,率先走在前面。汗和等人看着身材修长,亭亭玉立的孙乐,迟了几次后,汗和终于率先开口道:“田,孙乐姑娘,何不换装接待?”
孙乐笑了笑,她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我本是女子,何需换装?”顿了顿,她又说道:“方才我已说了,从此后,我孙乐以本来面目行走于世人当中!”
汗和顿时傻了眼。
一阵鸦雀无声中,义解拊掌大笑起来,“妙!正该如此!”他上前两步,对着孙乐笑道:“妹子行事坦荡磊落,颇有我辈剑客之风!”
孙乐笑了笑,回道:“既然躲避也免不了灾祸,不如直面相对。”
他们所居的地方并不大,说笑间已到了门口。
大门口,一袭青袍,俊朗如竹的赢十三正背着手静侯着,在他地身后足有十几人,这十几人中,位于左侧是麻衣剑客,位于右侧是高冠贤士。这些人都从马车上跳下来,守在赢十三身后。
这地方位于南阳正街,本来孙乐的倒来便很令南阳人兴奋了,现在赢十三一出现,南阳城更是沸腾起来。此时此刻,街道中,窗户处,不时伸出一个个脑袋来。
特别是街道处,这一会功夫已停下了十七八辆香车。香车中,平阳城地贵女们纷纷掀开车帘,露出芙蓉秀脸,兴奋地对赢十三瞅着,指点着。
天下间王孙公子无数,不过为这些闺阁贵女所记的俊美儿郎,却只有那么几个。而这赢十三赢秋便是其中之一!她们都是早就听说过他地俊美英武之名,却不得一见。此时亲见其人,不由兴奋得无以复加。
赢十三背负双手,眼望着大门口,耳边却清楚地听到少女们的欢叫声,他摇头苦笑道:“人越来越多了。”
站在他身后地一个青年贤士闻言回头瞟了几眼,嘿嘿笑道:“殿下所到之处,往往香车塞路。下臣还真是好奇,那个被说成天下第一美男的叔子,出门时还行得动否?”
赢十三听他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