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真不知道这句话是褒是贬,林悦唇角抽了一轮,揉揉微酸的脸颊。
“更甚之,他们乐意拿你当做娱乐消遣,经常找你赌博,虽然偶尔也会因为输得太惨烈而做些小报复,也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好了,我知道,我跟大家关系不错,就这样是吧。”林悦捣捣耳朵,将不中听的挖掉。
朱翎住嘴,又掏出一本子递出:“这是你的账本,记载欠债名单。”
比大不列颠百科全书还要厚,林悦接过来翻了翻,画正字记数,林林总总地写满整本,还真不少。其中更有玉皇大帝的,整页正字,连续写满正反三页……这家伙怎么敢。
越看越气闷,林悦将本子扔开,嗤了一记:“有P用,他们不还,我还能掐着他们脖子讨债不成?”
“不需要。”朱翎将杯子重新推到林悦面前,慎重地说:“只要你开口讨债,他们就不得不还。”
“什么?!”
“你以前是赌神,而他们也是神仙,无论如何输赢既定,他们可以记账但不能赖账。债务必须要还,欠债不还就会减损道行,你甚至可以强要他们的法宝。除非你不讨。”
“啊?!”林悦终于明白了:“怪不得玉帝要整我嘛,你说我拿着这册子,万一我突然向大家讨债,天庭不是大乱了?玉帝不找我开刀还找谁?”
“……我说过,你没有威胁。”朱翎眼中有了笑意:“你不是已经知道利害?”
林悦愣住,想想也对。
“咦?那我为什么会被贬做判官?难道真因为天庭和谐?”
然而朱翎却回避这个问题,他也挥挥袖,一个影象凭空出现。
雪地里一摊血色,鲜明且刺目,而倒在血泊中的人脸部朝下,身穿一袭夸张的亮银色衣裳,怎么看都是反派。林悦知道这是钱无尽,一个名字极俗的变态。
他立即提防起来,上次阎王就这样把他踹下去的。
“喂,话都没有说清楚,别急着把我扔下去。那些人怎么只有名字,好歹说说他们的职业或者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不需要,都已经暗中打点过,无论如何你都会遇上他们。而且现在我不能说太多,对你无益。”话落,朱翎就要伸手要将林悦推进去。
林悦连忙躲开:“慢!那你至少交代钱无尽的事情。”
“钱无尽是个恃强凌弱为富不仁自大无能的衣冠禽兽。”
“……”混蛋中的混蛋?林悦额角延落一堆黑线,他实在不知道那堆神仙算什么照顾,起码要将名声搞好一点嘛。
“他已经落入十八层地狱,你只管用他的身体就好。”
哪里好?!
林悦翻着白眼,再问:“那么,你只说过对墨影非和水绝流要怎么做,那个司马易呢?”怪!唯独不提他?
“他……”
听到这个名字朱翎眉间紧蹙:“你只需要与他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什么意思?”
“只需要谨记这一点,你就能完成任务。”
这一次朱翎不让林悦有躲开的机会,出手如电,一把将他推向影象中。
林悦只觉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牵引他,最后只来得及嚷:“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重头开始。”
头?哪个头?林悦欲哭无泪。
风在耳边凛凛地吹,眼前朱翎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始终在眼里,直至他清晰感受到胸口一闷,眼前剩下黑暗。
着陆成功。
第四章:美人呐美人
林悦爬起来伸了把懒腰,死而复生的感觉就跟睡过一觉没差。要不是地上一摊血色,衣服也血迹斑斑,他还真以为刚才那是梦。摸摸脖子,用大刀开的口子没了,一点痕迹也不留。
“就这样省掉养伤过程吗?真方便。”以后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知道不用受苦也不用麻烦,林悦心中豁然开朗,怀着一腔热血,准备开导水绝流,然后议和,再问问那苦大仇深的美公子想要什么,给了,就搞定一个啦。
事情想得可简单,但林悦抬头瞧瞧……哭了。
别说水绝流,连马和行李都消失无踪了。大概是水绝流以为他已死,就给顺手牵走。幸好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扒光,大概只因为沾了血,才得以留存的。
好一个冷血无情的混蛋。
暗骂着,林悦怒火燎烧,硬是忘记了他之前对江中五叟做了什么,他还是那混蛋x5。
似乎是对应此刻的落魄,最后一丝柴火也嗤的一声灭了,剩下一缕轻烟消去。
风吹过山林,伸至半空的枝丫就像一双双鬼爪,抓向明月星辰,无限狰狞。
人失意时,看见什么都特别没劲。林悦认命了,爬起来拍拍衣摆,就着莹白的雪色,跟踪马蹄印痕而去。
追着痕迹拼命跑,积雪陷着他的腿,跑起来特别废劲,累得他像条狗。林悦暗咒连连,如果几天前有人说他会穿着裙子在雪地里跑,他绝对会大笑三声,然后请那有才的家伙来一根香烟,五块钱一包的经济享受。但现在他只想宰了那些制造麻烦的人,包括篡改生死册的自己。
自找麻烦不就是犯贱么。
正以为自己要走到海枯石烂时,突然瞧见自己的马就拴在不远处。他欣喜若狂,连忙赶过去,马背上驼的东西是一件也不少。
马在此,人也应该不远。
林悦抬头就见到一片结有厚冰的湖泊,他要找的水公子就在冰面上信步而走,神态挺闲逸的。省掉寻人的麻烦,林悦立即喜上眉梢,赶忙迎上去。
这时候冰上的人正轻踏冰面,侧耳倾听。
“喂!水绝流,水先生,水公子!”林悦欢喜地招呼:“我活过来了。”
水绝流猛地抬头,脸上被惊愕占据,他瞪着这活蹦活跳的人,眉间迅速起了皱褶。已死的人竟然在这里出现?怎叫他不惊疑呢?
“喂喂,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先听我说。”
水绝流听了,却唇抿紧,脸上浮起决绝,脚下立即重重一顿。
‘噼啪’
裂响在呼呼寒风中十分清晰。
林悦直觉有危险,连忙止住脚步。
只见水绝流唇角缓缓勾起,最后睨向林悦的一眼充满挑衅。他脚下冰层瞬间破开,瘦长身形箭般直C水中,甚至未做任何挣扎就沉没了,水面剩下浮冰动荡。
这人又闹自杀了!
“我靠,也太频繁了吧?”
林悦心中一阵发毛,也不管这么多,腰带一扯,外袍一脱,裤子里衣一起扒,不过两秒内的事情,配合跑步动作,已经到了水边。连犹豫都未曾有,他一个漂亮的跳水动作入水,迅速地往下游。
纵使有冰层保温,水温依旧低得让人受不了。幸好林悦在体校时有练习游泳,水性极佳,再加上生活窘迫,一年四季冲洗冷水,练就一身挨冻本事,此时在冰水中也能适应。
有冰层遮荫,水下光线极暗,林悦几乎看不见一米开外的事物,只能憋着气拼命往下游,碰碰运气。终于他找到人了,这个人是铁了心要死的,之前肯定也有拼命往水下游,竟然沉得比石头还要快。现在水绝流明显已经失去意识,全身放松缓缓向下沉。
林悦一把扣住水绝流,迅速游往水面,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始终发生了,唯一的出口已经结上冰。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在水下,他无能为力。
不想放弃,他拼命敲击冰层,即使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林悦的心在滴血,他死倒没关系,死了可以再来一遍,但水绝流死了就是gameover。
暗暗叫苦,林悦差点放弃前,冰面层被击破,有人伸手,他连同水绝流被拉出水面。
出了水,林悦狼狈地喘着气,冷空气冻得他的肺都要结晶了。即使打着抖,仍不忙对救命恩人道谢。
“哎呀,真是谢了。”
抬头就见到一名矮墩墩的白胡子老头,似乎很慌张,顾着左右搜寻,也不回答林悦。最后还缩着肩转个圈,竟然没影了。
……是神仙。
想起来朱翎说过玉帝不让其他神仙帮忙,怪不得那老头会慌。
记起手下还有更重要的人,林悦连忙收拾心情,垂首一看,水绝流那张美美的脸已经发青。
“fuck!你可别死。”
将急救程序做了几回,幸好水吐出来了,也恢复呼吸,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也冷得发僵。泡过冰水后,又要在雪地里睡觉,继续这样失温,水绝流绝对撑不下去。幸好那神仙有心,在湖畔起了一堆火,林悦连忙把人拖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湿衣服扒光。林悦心里念着虾米豆腐,将那条比雪还白的身子拭干了。火堆旁边还有一葫芦酒,是炙喉的烈酒,正是救命灵药,林悦对那老神仙的感激之情满溢。
强灌水绝流喝下几口烈酒,就用衣服包上,带去烤火。
即使这样也不够,探了几回,这身体就是越发的冰冷。
即使医学基础再微薄,林悦这看着武侠小说长大的人也明白一个套路。一般大侠美女其中一方失温,就需要脱光衣服玩抱抱,第二天就好啦,唯一的后遗症就是需要负责任。水绝流虽然生得美,但又不是女的。同是男人,负责任这一环就可以去掉了。
林悦可干脆,衣服一脱就抱紧水绝流。
水绝流的身体就像一块冰,冻得林悦牙关直打架,得猛灌烈酒提神。用上所有衣服取暖,林悦手下也不敢待慢,重复摩擦升温。
“水绝流你可别死,你死了,上面又不知道出什么新点子折磨我。”像是催眠般,林悦重复念叨这话,支持着自己继续动作。
比起更让人不安的前程,他宁愿活在朱翎安排好的世上,省心。
世界为冰雪包围,即使是长青的松也敌不过雪天,枝叶上挂满冰霜,也泛了白。晶钻般的冰椎挂在枝头上折S着阳光,淡淡暖阳为白雪抹上淡金色。
水绝流醒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妥,当前软软的枕头……是R质的?
他大惊,一时间竟然做不出反应。他头上枕的是一只手臂,眼前看见光膀子的男体,脑后也被一双大掌扣着,十指穿梳在发丝中,贴近头皮,传来丝丝暖意,他甚至与这个人四腿交缠,暧昧之极。
他被禁锢在一个男人怀里。
这个认知让水绝流大吃一惊。即使是同性,这样也实在太过了,水绝流要将人推开,却不想身上虚弱无力,用尽全力也只是把人弄醒的程度。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稍稍动作,脑袋就像要炸开一样难受。
林悦醒过来,见到水绝流醒了,喜不胜收:“太好了,你熬过来了。”
“钱无尽?!”水绝流原本烧红的脸色稍稍苍白。
现在已经是白天,光线可充足,林悦见到光L的水绝流,不觉咽了口唾沫。
不但张脸,这男人连身体都十分诱人,不但肌R线条优美,肥瘦也均称,四肢特别修长,身材很完美,怎么看怎么诱惑。
发现自己心生邪念,林悦尴尬地别开脸,迅速穿衣。
“好了,你的衣服湿了,先穿那五叟的吧。”
水绝流却不应,始终蹙眉审视着林悦。
林悦暗暗叫苦,再这样下去他会喷鼻血,很糗!
“行了,你有曝露癖吗?冷呢,快点穿衣服。”
水绝流听罢,终于慢吞吞地穿着衣服。
他弄了半晌也没有整好,林悦实在看不过去,就动手帮他整理。即使是古代的衣服,他也很快就熟练了,手工活他怎么干怎么在行,也无法理解这正宗的古人怎么就这样困难。以前都怎么活过来啦?而且不冷吗?
无意中碰到那双手才发现温度异常的高。
“怎么?你病了?”
水绝流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钱无尽,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已经死了两回。”
“慢着,你知道我死了两回?”
这话惹来水绝流一声冷笑:“第一回是我亲手杀的。”
还是意外答案,林悦禁不住问:“为什么?”
水绝流却不拾反问:“你练的是哪一种武功?竟然两次死而复生?是障眼法吗?对,听闻夷人精练一种武术,能瞬间收缩身体肌R。你就凭此营造出被杀假象吗?”
林悦哪知道什么术什么功的,他只做过广播体C。
“如果我说我是死而复生呢?”
这话说出来,果然遭受了白眼。林悦认了,抽出马背上的剑交给水绝流:“好吧,你刺,刺到你满意,认为我真的死了,再看看我能不能活过来。”
拿着剑,水绝流虽然虚弱,刺杀还是能做到的,但是这一刻他却犹豫了。
林悦心里也七上八下,他其实是在赌博,赌水绝流会不会手下留情。被刺一剑虽说不会死,但是会痛,若不是为了尽快让水绝流相信,好拓展接下来的谈判,他才不采取这种极端手段呢。
那一剑等了半天没有下来,林悦看时机差不多,便幽幽一叹,哀怨道:“唉,昨夜里有人差点冻成冰G,亏我豁出小命去救他,却遭到恩将仇报。”
一声怨叹让水绝流回过神,眉头也迅速收紧:“亏你敢说,我会落得如此田地,也就是你害的。”
“赫?!不是你杀了我吗?”
这一疑问又惹起更多的讥讽,水绝流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只乱吠的狗:“钱无尽,若不是你贪图蜷云焚天秘笈,使下三滥手段毒害我,又让你手下的‘走狗’狩猎我,又怎会落到今天的下场。让我告诉你吧,除了我,没有人能走出这片森林,即使你能重生一千遍,最后也只能困在这里。”
“慢着,你说那个什么云天秘笈不是我的吗?”之前听五叟喊他‘鬼手’,还要抢秘笈来着。
“……”
“慢,难道我不是鬼手?你才是那又杀兄又灭门的鬼手?!”
这一答案被默认了,水绝流脸上的表情就是那么一回事。
林悦喊怨:“天呐,他们怎么就一口咬定我是鬼手。”
水绝流蹙眉:“因为你看着像。”
这下可真让林悦郁闷了,都用了这身体几天,还不知道这张脸长得怎么样。他立即捉过水绝流手上的剑,就着剑身一看。
那上好的剑比镜子还要清晰,照出一张陌生的脸。
这据说是公认的坏人脸其实并不是那种鼠头獐目尖酸刻薄流里流气的贱相,也不是那种贱R横生凶神恶煞的恶相。反而五官长得很好,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男子气概十足,总结一个字就是帅,详细一点形容就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连理枝都会硬生生地分,比翼鸟也给骗下来一只。问题是气质,他分明没想什么,但整张脸却冷得让周围降温。那眉目傲的,仿佛不将万物放在眼里,杀人放火也能够不眨一眼,□掳掠也可以理直气壮,铁定是干‘大事’的boss。这张脸不显半丝仁慈,就是超级自恋自大自负自傲自我的自私之巅。
朱翎总结得好,钱无尽就是一衣冠禽兽。
恰恰好,这张脸就给了林悦,林悦已经开始想念过去的自己了,虽然长得路人甲,但是好歹还算面慈心善呐。
林悦无力地跪倒地上,喃喃:“完了,长着这张招麻烦的脸,以后铁定多事。”
“你本来就只为恶,哼,仗着自己富可敌国,可笑地以为能够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中。哼,无耻之尤。”
听出那语中的不屑,林悦想告诉他,那个人已经落入十八层地狱,恐怕不只脱了一层皮,他就不用再恨了。不过这种事说给谁听,谁都不会有人相信。
“罢了,总之我现在不想要那什么秘笈,出去以后我甚至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打扰你,这样可以了吧?你不用死了。”
明显说服力不足,水绝流脸上只有俩字:不信。
多直接。
实在是无能为力,林悦轻叹:“你别叫我钱无尽了,叫我林悦。”
听罢,水绝流眯起眼睛。
那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冷酷气质就褪去不少。水绝流的脸天生带媚,此时更显性感。特别是那唇下有一颗痣,位置长得好,犹如画龙点晴,提亮五观,让整张脸生色不少。
简直是祸国之颜。
林悦不觉揉揉眼角,强迫自己不去看这妖孽男。
谁教这种脸是男人的梦想呢?林悦只是很单纯的男人,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还好衣服够厚。
“算了,我们先走出森林再说吧。”
水绝流冷笑:“我不会带你出去。”
“……”
“我在森林中使用奇门遁甲之术设下迷阵,若找不着生门,就永远出不去。”
原来是这种东东,林悦知道了,然后指指树上头:“那这些是什么?”
水绝流徐徐抬头,只一眼,傻了。
只见树上有一只木板箭头指向某一方向,遁此看去,又见另一只,如此类推……竟然指向了生门。
林悦失笑:“那老公公太有义气了。”
“谁?!”
“哎,别管了,我们走吧。”
“我不走!”
看,又闹别扭。
林悦翻一记白眼,也不管水绝流愿不愿意,将最保暖的银色外套强加给他,反身将他背起。
“走吧,出去找个医……大夫治病,不要自杀了,知道吗?”
水绝流现在想自杀也没有力气,也不想跟林悦走,所以出尽全力用膝盖撞林悦的腰:“放开我。”
“你再吵,我就把你绑在马背上。”
水绝流不闹了。
第五章:杯具了
循着那些箭头指引,只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见到了林子尽头。为什么知道尽头?因为最后一块木牌写着exit……感情那老公公还是海龟派的。
林悦落了一额黑线,被狠狠地囧了一把。
不过总算是脱离苦海,林悦感动得热泪盈眶。
再走上半个小时,终于看见高高的城墙,城门的进出人马络绎不绝。城门外有个茶点摊子,竹编的蒸笼蒸在炉上,偶尔掀起的盖子涌出氤氲烟气,白花花的包子馒头煞是可爱。
林悦看得眼睛发直,抖了抖背上的人:“喂,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听见这么亲昵的称呼,水绝流眉头蹙起,膝下不留情,狠狠地踢撞。
吃了一记膝撞,林悦龇着牙笑:“靠,挺有精神的嘛,那我们先吃东西吧。”
自动诠释水绝流的肢体动作后,林悦喜滋滋地走近摊子,拴好马,再侍候水绝流坐好,这才捶着腰唤人侍候他。
小二堆着一脸职业笑容,哈腰躬背地迎上来。
“两位客官……”被林悦的霸气煞到了,小二顿时僵在原地。
林悦也没有注意,他正饿得慌,脱口点了一大堆包子馒头,也要了些卤R,还叫小二打包一大堆吃的。
终于,林悦的饿鬼本色打败了小二的胆怯,小二的嘴角都要咧到脑后去了,脸上茂密的麻子像天上星辰,熠熠生耀。
“好的,客官请稍等,我马上就拿来。”
水绝流眉头蹙得更紧,什么也不说,但是看林悦的目光更加不屑。
“嗤,现在不带,饿了哪有吃的。”林悦回道。竟敢不屑他?他被折腾了两天,有马骑不得,还被骑了一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水绝流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他抬头看一眼城门,央州二字工整刻凿于岩面上,漆色班驳。恰巧天上飘下雪来,莹白的细雪落在脸上,很冷,惹起一点点的麻痛。他甚至没有抬手抹去,任它化成水,顺着脸颊滑下。
突然一道Y影罩来,水绝流暗惊,正要躲开,却被反制,随即脑袋被包覆,变得暖和。他略略错愕,无意识地抚触脑袋上包裹着的粗布。
雪落在茶里,化了。
林悦瞧瞧这路边摊,叫人撑个帐篷给他们挡雪是不可能的,他赶忙从行李里翻来一些布衣,凑合着当成围巾使用。他先给水绝围个严实,自己也包上。
注意到水绝流的直视,林悦挑眉:“干什么?”
水绝流惊觉失态,连忙收敛心神,伸手就要扒下头巾:“你这是什么装扮,乞丐吗?”
林悦哪能让他扒掉,按住他的手就骂:“你还是三岁小孩吗?都病成这样,管他像什么,保命要紧。”
这一摸,感觉水绝流的手就像两块冰,干脆把自己的手套脱给他戴上,自个则缩进袖子里。
“好了,生病就安分一点,要是病情恶化,烧坏了脑子,你还会形象尽毁呢。”
即使这么说,水绝流仍有意见:“我……”不稀罕你的帮助。
林悦却迅速苦着脸,伏在桌子上给他一拜,嚷嚷:“我说水兄,水哥,水大侠,水英雄,水爷爷,要知道好死不如赖活,你就行行好,将就着吧。你看我都把好的给你了,我包的还不知道是哪一叟的裤衩呢,你要跟我交换吗?”
看着头上包裤衩的林悦,水绝流默然。
恰巧小二端上食物,话题就此结束。林悦立即狼吞虎咽,还不忘递给水绝流,后者拒绝接收,径自拿了一只白馒头缓缓进食。
林悦嘴里嚼着,双手握着,眼睛不忘盯紧盘子里的。
水绝流则细嚼慢咽,不忘将林悦那副穷酸相收进眼内,心中也起了疑虑。虽说江湖传闻不可尽信,说不定流言对钱无尽的劣行有所夸大,但是自从接触过钱无尽一次,他已经对传闻种种深信不疑。只不过,他眼前这个人除了样貌,无一不跟真正的钱无尽有着天壤之别,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况且如此穷酸之姿,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养成。而真正的钱无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宠儿,不可能如此表现。
就在水绝流思考的时候,林悦又给小二吩咐了几句话,从钱袋里取了一小块银子递给。小二笑露一口黄牙,恰似一颗开了口的石榴。
小二撒腿就跑进城去了。
林悦吃得差不多,速度也放慢下来。他拿着江中五叟的钱袋研究,那里面除了两粒小小的银元宝,就是一些碎银和铜板。他心里没底,便推了推水绝流:“喂,你说我们要的东西,这里够付吗?”
那颗眼珠子一溜转过,睫扇随轻扬,眼神中略带探究与专注,瞧得林悦心尖一颤。
虾米豆腐、虾米豆腐……佛祖,帮忙驱妖除魔。
这一回水绝流没再多话,直接伸手挑出一颗碎银和几个铜板。
林悦认了,这么直接的答案更好。
“我刚才问过小二,他说城里有个莫大夫很不错,一会就带你去。还有住客栈,嗯,我看把那些戒指拿去典当还能撑上一阵,你先把身体养好,我也顺道找找回家的办法。”
水绝流没说什么,搁下只吃了小半的馒头,就净是饮茶。
没多久小二就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只大瓦罐,匆匆赶到林悦这一桌。
“大爷,白粥买回来了。”
林悦连忙给水绝流装一碗。
水绝流微愕,盯紧眼前冒着热气的绵绵白粥,像看见了妖怪。
“别说我不照顾你,病了干啃馒头当然不成,喝点粥。”林悦见水绝流没动作,惊喊:“不会没力气吧?!要我喂你吗?”
听此,水绝流一记冷眼拒绝,终于拎起调羹缓缓进食。白粥是更容易入喉,淡淡米香总算诱起一丝食欲,也就不再抗拒。
见他合作,林悦也满意,便拿起卤R,一丝丝地拆开,先泡在茶里洗掉油,再用粥掺上。
“来,吃点R。”
这一回,水绝流再也沉不住气了,恶言道:“即使你献殷勤,也不会得到秘笈。”
林悦那个叫无奈,他一片良心被人当成狗肺践踏,的确教人恼怒,可是他更知道生前的身钱无尽十分混蛋,也就没法生气了。
“好好,那个什么秘笈的你自己揣好了,别给我。”
说罢,他干脆低头继续忙碌撕R丝的工序,手势纯熟,仿佛做了不知道多少回。
水绝流突然攥拳挥向林悦,后者不察,立即被揍倒在地上。所幸水绝流带病才不至于出尽全力,但这一拳也充分显示出男子气魄,直揍得林悦头昏眼花。
“我靠!你干什么!”林悦又不是豆腐做的,也来火了,跃起就准备回敬一番。但是看见揍他的人反而趴在桌上,一副快要不行的模样,他顿时又没辄了:“我说你既然生病就不能安分一点?水大爷你行行好,不要折腾我了。”
“你的名字。”水绝流轻喘着,低声说。
“什么?”
“你的名字!再说一遍。”
见他这般强硬,林悦本能就回答:“林悦。”
“林悦吗……不是钱无尽。”水绝流睐着林悦,凄然一笑:“也对,没有半分相似。”
林悦抚着脸颊,见水绝流莫明其妙的举动,心中不免疑虑,怕他真的烧坏脑袋了,林悦连忙收拾:“算了,我们进城里找大夫吧。”
店小二刚才收了林悦一锭碎银,是食髓知味,延着一脸狗腿笑容凑过来问:“大爷要进城吗?要不要小的替夫人打点矫子?”
林悦一头撞上桌角,水绝流咬牙切齿,瞪着小二的眼神像要杀人。
小二察颜观色,见势头不对,立即脚底抹油,溜了。可怜林悦背上水大侠,被踢了好几记,痛得他叠声求饶。其实他心里明白,就水绝流这妖孽模样,也怪不得人家小二。
等平息了大侠的怒意,俩人终于还是进了城。
城内又是一番新景象。虽然下着雪,街上却有不少行人,积雪被踏光了,露出湿滑的石砌路面。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斜檐叠影,无一不充斥着古意。
此时林悦才真切感受到自己到了古代,不忘问:“水,这时候是谁当的皇帝,哪一年?”
水绝流轻挑眉,回答:“司马氏玄青帝,显德十三年。”
多么理所当然的语气,林悦却傻住了:“国号是?”
“英。”
哇靠!大不列颠!
林悦看这街上行人,没有秃瓢,人们穿着也挺有特色的,明不似明,清不似清,又有点唐朝剽悍的曝露特色,某些妇人少女大在雪天里却敞开衣襟,晾出胸前雪白,也不怕冷。
对……连女人都特别自由奔放。
他架空了……
连那么一点微薄的历史知识都用不上,林悦顿感无限悲催,正泪流满面时,就听背上水绝流问道。
“为什么不骑马。”
林悦首次听见水绝流这么平和地搭话,微讶,心情也收拾了不少。
“不会骑呗,我还以为跳上马背就可以,结果滚下来了。”
背上没有声音了,林悦以为刚才只是偶尔,也没在意。
“连骑马都不会,真不是一般的废材。”
林悦听了,撇撇唇:“是哦,我就是一个废材,大侠你在废材背上可舒适?”再说,小心老子把你抛下来。
“哼。”
水绝流倒没有继续说下去,伏在他肩上,似乎在休息。
按照小二说的方向,林悦还没见到医馆,就先见到了典当行。
在现代,医药费可是天价,林悦还不清楚这种年代大夫的收费,就怕身上的钱不够:“我去当掉首饰,换点钱。”
水绝流低声应了。
有客上门,掌柜的立即笑脸迎人,可是看见林悦,笑容便凝住了。
林悦知道自己又一次吓到人,这一回心里却打着小九九。虽说这张脸容易惹麻烦,不过有了它,讨价还价就更容易了,只要掌握这世界的币值,以后说不定砍价无敌。
林悦心中描绘出美好未来,市侩笑容布满脸庞。
殊不知由这张脸演绎出来又有点变味,让掌柜心头怦怦直跳,以为被杀人魔盯上了。
水绝流挑眉,因为他结合林悦的本性,大概能够了解这抹变态笑容背后其实隐藏着十分市井的想法。但是这种情况安在钱无尽身上,实在让人感觉……惨不忍睹。他不觉掐着眉心别开视线。
林悦从怀里掏出一只戒指,想了想,又把扇子也掏了。然后他附耳跟水绝流低语:“我不太清楚这里的钱,一会掌柜的估完价,你来还价,我配合。大刀阔斧还下去吧,我会在旁边给他制造压近感。”
看着那斗志满满地攥紧的拳头,水绝流额角连连轻跳,唇角也快压不住了。
林悦未察觉,一个劲地热血:“来,我们开始吧。”将两样东西放到柜台上,他气魄地喊:“尽当。”
面对两件东西,掌柜两眼发直。
“两位请稍等,这种珍宝我不能评估,要请专人来。”掌柜给手下人低声交代几句,那人匆匆走入内室去了。
林悦见东西没有被带走,也没有发表意见,准备等高手来。
水绝流却心有所动,立即拉过林悦:“走。”
“什么?”林悦大惊:“我的东西还在这里,掌柜的,快把它们还来,我不当了。”
水绝流却不容他担搁,强拉着他走。那副焦急模样让林悦瞧见了,虽然心痛破财,却也立即放弃宝物往外走。
才踏出门槛,二人又退回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门外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正拿着武器凶巴巴地围过来,目标明显是他们俩。
林悦赶忙护住水绝流,退到角落去,连连陪笑:“且慢!各位英雄好汉,有话好说。”
看着有好几百号人的敌方,林悦眼眶一热,差点要落下两行宽面条泪,他希望有神仙打救,但这明显是奢想。
自从来了这世上就一波未停一波又起,林悦心感无限悲怆。苍天可鉴,他只想安逸地过日子,可是命运却半点不由人。
人群突然从中分开,一名老者走出。
只见其神态肃穆,目露精光,不怒而威,一看就知道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林悦感觉这就是对方的老大,掌心不禁冒汗。他心中惦量着这种架势不像是打劫的,且不说水绝流那什么云什么天秘笈,钱无尽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仇家,总之是麻烦。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先抱大腿比较安全。
林悦端正心态,调出过去的业务知识,立即往脸上狂堆谄笑,搓着掌心轻声试探:“大雪天的,这位英雄带同各位好汉出来散步吗?真有雅兴,小的不便打扰,这就离开,可以让个路吗?”
只见老者瞳孔骤缩,嘴角抽耷,虎躯一震。
吼道……
“少爷,你怎么了?!”
第六章:唐大夫
少爷?
林悦对水绝流投以询问的目光,低声问:“你家的人吗?”
水绝流默然。
好吧,是自家的。
可是林悦对陌生的家人完全没有概念,连这位气势老头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
未等他做出回应,老人家已经直指水绝流,放话:“鬼手,立即放开我家少爷,你已经被包围,C翅也难飞。”
多么经典的喊话,林悦差点要为老人家喝采了。
水绝流勾唇蔑笑,出言讥讽:“C翅难飞?难道上一回我能挟走钱无尽,是C了翅膀?”
“鬼手,你如今已经使不出武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束手就擒就少吃点苦头,你若敢伤着我家少爷半分,莫怪我等将你抽筋剥皮。”
老者撂下狠话,听得林悦脖子都缩起来了。
水绝流微微眯起双目睐向林悦,见到那一脸高深莫测城府深沉的模样,实在使人寒心,但他更明白钱无尽内里的林悦肯定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奈何即使了解,他也不能对钱无尽的壳子解气,特别是面前还有这么一群气炎嚣张的走狗。
越想,心中忿怒就越深厚。
林悦哪知道水大侠的压力指数已经偏高,心里既然拿不定主意的他,自然要求助。他挨过去便低声问:“喂,现在怎么办?”
水绝流袖下指掌攥握成拳,重重挥向那无耻的嘴脸:“自己解决。”
现场几百号人,同时抽了口凉气,手中各式兵器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大胆之人剁成R酱。林悦看这琳琅满目的冷兵,五花百门,锋芒灼灼,直把他看得寒毛直竖。他连忙招手制止老人家放话:“哎!先别。这……你谁,老人家,你先让这些人撤走。”
被称为老人家的老者瞠大眼睛,仿佛第一次瞧见到自家主人般,眼神里充满探究。
“少爷?但是鬼手……”
“呃,你看他,他现在病得几乎站不稳。他并没有挟持我,我们现在是朋友,不争斗了。”林悦忽悠着,心想着晚上找朱翎问问钱家是什么情况。可是请判官,不知道烧纸成不成。
老人家眼中疑虑更深,再瞧瞧水绝流,似乎认为是他对自家少爷做了什么。
水绝流自然了解,他冷哼一声,便说:“你家少爷从马背滚下来,阖坏了脑袋。”
“什么?!少爷,还认得我吗?我是管家福伯。”
福伯,多么传统的名字。
林悦自然不记得,而且:“我是从马背滚下来,但我没有阖着脑袋。”
水绝流嗤笑:“那你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好吧,我阖了脑袋,狠狠地阖了一记。我失忆了,从今开始我要改邪归正,要开始行善积德,大家收起武器和睦相处。”
怕说服力不足,林悦特意扯开圣洁笑容,问题是笑容安在这张脸上头,又显得野心勃勃,尤其Y森。
全场默然……
福伯毕竟是个人物,虽然情况诡异,却能够当机立断:“这一次唐大夫同行来到央州,少爷既然受伤,先回去让他诊治。”
林悦一听,心中暗叫不好,他脑袋上哪来的伤给人诊治呐?可是老管家福伯毕竟精明,早就以保护为借口把二人围得密不透风,他们是骑虎难下。
水绝流身体孱弱,举步维艰,福伯就教人挽扶,他却拒绝任何人碰触。只是现在明显由不得他,那些人准备强行把他架起。
林悦见了,毕竟与水绝流感情最深,自然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就过去挡开那些人:“我来。”熟练地把人背起,正准备走,才发现周遭爆突的眼球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来了。林悦搓着额角,直想拍死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审时度势呢?原本还指望更像钱无尽一点,能瞒过这些人的眼睛呢。
正愁着,耳边却传来一声低笑,他几乎以为是幻觉。他以为水大侠是不懂得笑的。
只听水绝流低声说:“以你的资质要故意装成钱无尽反而显得矫情,就这样。”
林悦欲哭无泪。水大侠说得轻巧,这可事关人命,不过道理是在的,boss角色,他确确实实装不来。
虽然惊疑,福伯还是捺住心神,吩咐大家行进。就因为林悦背了水绝流,这位管家差人叫来马车,至少不用骑马,林悦也算是因祸得福……比起背个人,还是从马背上滚下来比较吓人。
几匹马打头阵,一辆马车随后,而那几百名的汉则散进人流中,竟然全部消失无踪了。
说道正牌的钱无尽,真是懂得享受的富家子弟,无论去到哪里,自然一切都要求最好。因此林悦等人要去的并非客栈,而是整个央州最好庄园……一处琼楼雅阁朱墙绿瓦庭院深深红花绿树碧水奇石曲巷回廊的大庄园。
这么一座庄,大门门楣上提字:沤园。
欧元?
即使面对未知的命运,林悦还是狠狠地无语了一把。
福伯将他们带进去,由于林悦不准备放下水绝流,因此他们被带到同一间屋内。
然后有人去请唐大夫过来为少爷‘诊治’。
林悦将水绝流放到软榻上,环顾这古色古香的房间摆设,只想到一个词形容——金碧辉煌。这里跟电视里演的宫廷建筑有得拼,华丽的织缎饰布,金丝绣面的帐子,银线串水晶的垂帘。那个花瓶看起来十分高档,这个玉雕蟾蜍特别华贵,那边玉如意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连挂着字画都狂草得特别有艺术气质,似乎价值不菲。
但林悦认为这些东西独个摆放倒好,凑合在一起就纯粹为了刺伤眼睛。
听说这是钱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