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站在一旁的太监八喜察出皇帝的想法,为让他宽心,便凑到珀希身边,动手为他夹些平日爱吃的到碗里——珀希使不好筷子,总要人帮手才能夹到。
“多谢。”珀希向他道谢,果然赶着刨了几口,待把菜吃尽,却又呆了。
“怎么?今日饭菜不合你口么?”高涉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却是一副极不耐烦的语气。
“唉……”他却实实在在地叹一口气,这下,不仅皇帝,连周围伺候惯了的人都小吃一惊。
高涉朝他看一眼过去,见珀希面上虽冷淡,却像在心头思跗什么:眼下已是夏末,莫非这小子也要悲秋?又想起昨日教他写字……
“吃饭便吃饭!无事叹气作甚?!”半恼地督促一句,使眼色给八喜,让他为珀希添菜。
当——
谁知这小子干脆将碗筷都放了下来,面朝高涉,表情极为严肃——
“你喜欢你的弟弟么?”
高涉一愣,随即想起今日伴着珀希的太监汇报说他去乐府司练琴,遇上了高汨,两人交谈玩乐了一番。当时觉得他果然还是名顽童,深觉有趣。只不知他为何这时突然想起这样一问。
“他是朕的手足,朕自然是喜欢的。”高涉正色回答道。
“我也有一个妹妹。”
“哦?”心中顿觉欣喜。“与朕说说!”言毕还亲自夹一块咕佬R到珀希碗里。(桃:你想兄妹兼收啊?)
“她叫molly,”珀希看一眼高涉,咬咬嘴唇。“在geia,九岁,blonde,and noisy……”又发觉自己说不出更多的话让对方听懂,微微一笑,肩膀耸一下。
“呼,年方九岁,不几年也将亭亭玉立……”转眼看着珀希。“倾国倾城。”
“你喜欢我么?”
屋里的人,除了那耳朵不好使的,都僵住了。
“呼……”高涉只轻笑一声。“你就是在想这个么?”
珀希眯眼,微微点头。
高涉面露浅笑,伸手轻轻抚在珀希的手背上:“朕若不喜欢你,你又如何能与朕同桌而食呢?”然后抬眼去看在列众奴仆,这些人领会意思,俱轻笑起来。
珀希抬抬眉毛,让人猜不出他对这话是怎么个理解;渐渐地,他低头下去,须臾又猛地昂起:“我要回去u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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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对他讲了。
他有兄弟,有家人,他对待他的兄弟似乎还不错——看那小鬼胖地!这个冷酷的男人其实也知道家庭的重要吧?对了,中国人是很重视家庭的。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并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大概是肯定的——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哪怕只是有一点好感,应该会尊重我的想法吧?
不过,事情好像跟我计划的有点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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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里?”高涉不紧不慢地问道,周围的人听这声音无不提心吊胆。
“usa,unite states的america!”珀希却以为对方真在问他地名,一板一眼,回答得极其认真。
“为何?”
“我要回去!我家在那里,我的妹妹、爹、娘,我的友人!”对方的脸色Y沉至极,只可惜珀希一心想着自己的事,竟丝毫没有察觉,说得越发起劲了。
“哼,”高涉冷笑,脸色稍微好转:原来是想家了。“如此,朕派人将你家人接来如何?”
“……”珀希略想一下,明白过来意思,一下子急了,登时站起:“不!他们不能!你不能!”
“坐好!”高涉怒喝道,立刻上来两名太监按着珀希肩膀强让他坐回去。
“你那‘油艾丝’国在何处?”高涉并不急于动怒,依旧与珀希平静交谈,抬手让人往杯子里斟上酒,啜一口。
“usa!”珀希纠正道,片刻,似想到什么,眉毛紧皱:“你……知道么?”
“呼,从未听闻有什么‘油艾丝艾’国!”高涉嗤笑一声,将杯中之酒饮尽。“却在何方?”
“你未听过usa?”珀希的神色更惊异了,乃至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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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如果说这里是刚果雨林里的原始部落(皇上就是大酋长,毫无疑问),我还可以接受这样的回答。但这里是中国——就算是中国最偏僻的角落——这样一个地位崇高,显然教育良好的青年会没有听说过美国?!
“在……在海一边。”也许……也许他们说法不一样,我暂时这样安慰自己。
“海外?”他又是一笑,我不禁打个冷战——可怕的家伙。“朕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来我中土的?”
“‘中土’?”我皱起眉毛。“这里……是china么?”
“‘其那’?这是何话?”
“你知道gee bush么?the president!”
“……”
“shanghai?peking?the great wall?”
还有tibet?nyc、iraq、paris hilton……
我该怎么办?
该死的,我为什么要问?!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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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涉听着珀希说的是越来越怪,张牙舞爪,举止全乱。
先前他莫名其妙出现在御花园里就让人虚惊了一阵,虽然发现是围墙破损,揣测是他误打误撞进了,勉强解释得通。可像他这样出挑的模样个头,京城里竟没人传言说见过。他说自己本乡乃海外异邦,从东京到海滨行走少说也是半月路程,这般美貌一少年,又无武艺,孤身一人过来竟平安无事。
此时又说起他父母家人,俱在国中,那么又是谁带着他远渡重洋来到中原的呢?
最费解是,他似乎至今不明自己身在何处,不知皇帝是谁。高涉本想趁着他这傻劲将他逗弄一阵取乐,但眼下看他不领皇恩,执意要走,恨不得教他狠吃些苦头,将自己认得了才好!
但一眼看过去,心又软了下来——此时的珀希面色颓然,像受了什么打击,呆呆地看着前面哪里,嘴蠕蠕地念,却又听不见声,净蓝色的眼珠动也不动,真成了石头雕的了。
“又在想什么?!”高涉虽然心中不忍,表面又不肯放过他,捏着下巴将他的脸扭过来。
“don’t touch me!”
不曾料到,他竟一下子变得如此血性,一掌甩向高涉,险些打在皇帝脸上。如此行径,高涉岂能不发作,当即站了起来,揪住珀希的领口,趁他反应不及,拎起来往地上使劲一掼!
“恩!”珀希却只轻哼一声,无甚大动响,就那样缩在地上一团。此时此刻,也没人敢上前将他扶起,或看看究竟,只远远地站开,等着皇帝的命令或手势。
高涉见他这样,不免可怜起来,慢慢走过去;又怕他再发什么疯,做些出格的举动,到时候若不将他处置,皇帝威严何在?
“damned——”
一声怪叫,高涉止住了脚步,正好站在珀希身边。没多久,见他又灵活地翻过身,双臂将脸遮了,面朝上——
“damned……i’m fuckin’ damned……”
他略为小声地言语,未被遮挡的脸颊上泛着两抹湿润。
第五章
“够了!够了!刘师傅,用不得这许多的!”瑞喜谢绝不过,赶紧拿手将盒子挡住。
“你这孩子,这是怎地?嫌老刘手艺不好么?!”刘百利连哄带吓硬是往那盒子里又夹了两块栗子糕。
“谢……谢刘师傅。”算了,到时候拿去送门口那几位侍卫大哥也好——瑞喜见了那一盒子糕点,只觉可惜。
“你家大人爱吃老刘做的点心,是我老刘的福气。”刘百利不知实情,满心得意,胖脸笑得正像他做的寿桃糕。“我可问你,你们大人吃着这些果子,可说起过什么?”
“大……大人说好吃呢!”瑞喜敷衍道,装好盒子只想早走。
“那你可对大人说起这些都是谁做的?”刘百利拦在门口,继续循循善诱。
“我……大人未曾问起,小的也不好C嘴!”
“啧!这笨孩子!”刘师傅嘴一嘟,脸色不悦了。“你家大人也不过是个孩子,你哄着告诉他不就得了么!”
“我……我日后一定说!”瑞喜瞅准一道缝,赶紧一脚踏出白案厨房。“大人等得急呢!”
刘百利听到后面这话,又得意了上来,搓着手,将擀面杖重拿在手里。
“那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刘师傅与他这么熟?”
这时说话的却是湘芸阁宫女星儿,捧着盒子来为她主子明元公主取果子。
“哟!星儿姐!老刘怎么把你看漏咯!”刘百利的笑脸收起不到一半,立马又全放开。
“谁要你看了!”星儿努努嘴,将盒子交与他。“诺!我问你呢,方才那小太监是哪个宫的,我竟从未见过!”
刘师傅接过盒子,边做事边说:“那啊,是兰馨宫的瑞喜,伺候皇上新进宠幸的小乐师的!”
“可是那弹怪琴的番人么?”
“哟,瞧姐儿这话!那可位俊俏美人儿呢!眼下皇上可疼得紧!”刘百利说得那模样好像他也得见似的。
“哼!”星儿的神色颇不以为然。“就那粗鄙野人?我昨个儿听蕊香宫的慕莹告诉我,说前几日那乐师顶撞圣上,当即被判关押在那冷宫里,正待候处置呢!”
刘百利登时白了脸,寿桃糕变作素馒头:“姐儿……姐儿这话当真?!”
星儿点头:“宫里都传遍了呢!”
当——
擀面杖砸在了门框上。
“这……这天杀的小奴才!!!”
瑞喜提着篮子,跑着跑着,脚底一绊,险些跌倒。轻骂一句自己该死,整整冠帽,更快地朝住处奔去。
走到门口,看守的侍卫也不再盘查他那篮子里的物品,径直放他进去。瑞喜还不忘感谢,挨个朝那些人鞠躬行礼,然后又小跑着往里屋奔去了。
自从那日从圣上寝宫归来,被降罪拘禁在宫里,珀希就像失了魂魄般,终日萎靡不振,连句让人听得懂的话都没说完整过。瑞喜也不知道那时究竟为了什么事,他会令龙颜如此大怒,更不敢问他。眼下被这重重戒备,形同牢狱,只等着圣上哪日想起,或念着那些日子的情意,开恩免罪,或干脆……瑞喜不敢想下去,装扮出笑容,推门进入珀希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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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ringle薯片,没有可乐,没有周五之夜,没有互联网,没有 myspace,没有二手的hummer车,没有《playboy》,没有比基尼,没有原子弹——这还不错,而且也没有sat了……噢,天呐!我他妈的在想什么?!再没有了“vans warped巡演”和任何一家能为我们出唱片的公司!
对了,我可以自己开一家!
哈哈,你打算拿什么来录音呢?要不你试试当一回爱迪生?……开什么玩笑。
好了,掉进兔子D的爱丽丝或者被龙卷风刮去翡翠国朵萝茜?你该怎么办?去找棵树睡一觉再起来或者碰碰鞋跟说我要回到美国的康涅狄格?没门,你现在甚至没穿鞋。
我该怎么办?
现在,连在这里正常生活下去的可能都渺茫了——门口那堆警卫,虽然他们没有ak47。
正常生活?什么样的正常生活?当好皇上的小情人每天乖乖地等他干你吗?我不知道,至少我还不想死。
如果我现在能弹弹琴,唱几句,大概一切会好些……
该死的,他不让我出去。
颜尚昕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吗?
别沮丧,percy!你不是已经有朋友了吗?
但我却失去了molly、jake、terry……爸跟妈,一柜子的cd和两个月前才买的那把epiphone吉他。
永远,或许。
我已经很丢脸地哭过一次了,但每当想到这里,喉咙还是又胀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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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屋里没人在,瑞喜便知珀希又去那院子里了。看这样子,他还算想得开。
“珀希大人!”他小声招呼,还把饼盒子拿在手里——这几日,他连最爱的甜果子也不吃了,真枉费那刘师傅一片殷勤。
果然又看到他在草地里躺着,一脸愁容。
“大人?”瑞喜试着弯下腰,伸手想将珀希拉起:时下已经立秋,不比炎夏,那地上湿气重,他若再得个风寒,眼下光景,也不知道能请来大夫不。
珀希任他拉住自己手臂,眼睛却盯着一旁,不予理会;瑞喜身小力弱,那能拉得起他那人高马大,几次不成,只得跪倒下来——
“大人,您起来吧!瑞喜给您带果子来了!”瑞喜急得给他磕起了头——珀希最烦人家给他磕头下跪,每每这时都要上前阻止,而如今也一动不动,任凭瑞喜苦求。
“大人,快起来吧!眼见这快下雨了!别再为难自个儿了,起来进屋吧!”
他没有胡说,眼下正值立秋刚到,暑气未尽,接连闷了几日的热气就等着这场秋雨灭火,此时乌云业已密布,到处暗压压的,冷不防还有几下闪电。
“大人,打雷了!”瑞喜见到一处近的闪电,他倒先怕了,推着珀希的肩膀催促起来。
珀希的眼珠却随着这下闪光动了一下,须臾,嘴也动动了:“打……雷?”
瑞喜听这声音便觉有了着落,抹泪笑道:“是!打雷!大人快随瑞喜进屋……”
话音未落,珀希竟倏地一下蹿起,站着老高,把瑞喜都吓一跳。
“大人?……大人您去哪儿?!”
只见珀希飞奔向屋子,一蹦踩上窗台,伸手攀住了房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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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有想到?!
——哦,当然,你怎么会想到?你一直以为只要出去了给家里打个电话,他们就会乘着飞机来把你接回家!
电。就是那玩意,当我去检查C座的时候……天呐,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是多少?为什么我在那天没去买张彩票?!
“噢——”见鬼!这些瓦太滑了,还是圆的,我差点抓空落下来。
“大人!大人你这是作甚?!”瑞喜在地上来回走动,焦急地朝我呼喊,我回头朝他笑一下,让他放心。
继续!又一个闪电发生了,伴随着还有微弱的雷鸣——更近了!这简直是鼓舞!我蓄口气,奋力支起上半身,终于将腿攀上了屋顶。
——这山脊一样壮丽的屋顶。
要达到它的顶部还得费点劲——刚才踏出的第一步提醒我这些瓦有多松。为了保险起见,我弯腰采取爬行的姿势,还好我没穿那笨重的布鞋,衣服也只有一层。
天色越来越暗,像一切重大事件将要发生前那样。我还能听见下面瑞喜的呼喊,但已经分辨不出话语了。这样,我擅自将它当作是对我的加油,背手朝他比个“v”——他大概不希望我离开吧?可爱的小子!我不会忘了你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也许以后我会为你写一首歌。
一个真正的雷电在很近的地方发生了!空气中的震荡波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脚也打了一下滑,幸好没有摔倒。
你一定觉得我疯了,其实我也这么想,我是说,凭什么认定这样做就回去原来的世界?而不是被劈成黑炭?不过看看这一切,难道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一切还不够疯狂吗?
让我们用疯狂来结束这一切吧!
一滴微热的雨水落在我脸上,我彻底兴奋了:没带上吉他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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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希这番举动把瑞喜吓得顿时六神无了主。眼看一场雷雨交加就要来临,他还攀到那屋顶上去了;且不说那雷公无情,待会儿雨下下来,那久未修葺、长了青苔的房顶不知该有多滑,若是失足坠下,准不会是轻伤!
“大人!珀希大人!”瑞喜仰起脖子去看,此时雨水已经开落,豆大一滴滴地,打得他满脸都是。“大人快下来吧!打雷了!”他带着哭腔,嘶声地喊。
珀希却如着了魔似的,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步步攀爬,眼见着就要到顶了。轰隆间,又一个炸雷响起,闪电映着他精瘦的身形格外耀眼。
瑞喜想不出是什么让珀希一下子做出这样的怪事,莫非是因失宠于圣上,积郁成痴,疯了么?往日见他对皇帝总是冷冷淡淡的接待,没想到心头用情竟如此之深。想到这里,瑞喜哭得更伤心了,低头狠抹一把泪,在再抬头时,对方已经登上了屋顶。
这闷久了的暴雨,成型最是快,这时只见天地间俨然挂上了丝帘,像要被这雨线缝合在一起似的。瑞喜都觉得自己周身湿透,更何况只穿一身素白里衣的珀希。瑞喜手搭凉棚,挡住雨水,勉强从那灰蒙蒙一片里辨析出珀希的身影……
只见他踩着屋脊站好,双臂展开,仰面朝天,大声呼喊着什么。
“take me!you must tak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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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走!
你一定要带我走!
我朝那强大的物体呼喊,展开双臂像tim robbins在《肖申克的救赎》里那样——说真的,整部电影我就觉得这动作最帅了,其他的全不记得。
哦,雨还真他妈的大,我都睁不开眼睛!不小心还倒灌进了一些到鼻子里,我咳嗽起来——真逊!不,不管那些!雷呢?闪电在哪里?我需要你!
我稍微看了一下现在的风景:真他妈的壮观!这些宫殿般的房子,山脊似的灰黑色屋顶连绵着看不到尽头。呼,我还以为只要出了这座社区就能看到摩天楼呢!
“fuck!fuck them all!”我愤怒地大骂,不对任何人,最多就是现在正用他的利剑折磨人间的某位神祗,或者制造那个伪劣C座的混球!
不管接下来我会回到北美的东海岸或者一身乌黑地到地狱向撒旦报道,我都希望它发生!比起留在这个陌生古怪的地方像个玩具一样被关上一辈子!不,别跟我说现在的日子还不错!那个混蛋随时都能把我解决掉,现在,他已经开始厌倦了!
一个闪电亮得让我暂时失去了视觉,然后是与它威力等同的雷鸣——呵,真他妈的过瘾……
渐渐地,我觉得站立起来有些困难,稍微坐一下吧——它会不会因为我变矮了就不找我?
我在屋脊上坐了下来,喘口气,才发现自己真的累了。
还很冷……
第六章
“各地的监察御使俱已开始巡业。南训沿途各府官员呈上各自府邸画影,待圣上南巡驾临……”
“南巡用的船只布置好了么?”
“这……要待微臣问过主管此事的车马仪仗管事。”沈境察看着高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答。
“恩,叫他们弄舒适点,朕就尽量不到岸上那些官员家住了。”高涉飞快翻着案上那堆奏折,头也不转道。
“是,微臣明白。”虽然知道皇帝并不会为难他,但看那神色总让人心有余悸,沈境这几日都在谨慎中度过。“只是……”谨慎归谨慎,为臣的职责还是要尽到。“中运河段遭遇伏旱,水位不足,难以行船,圣上须得换乘车马。”
“那就照办吧!”高涉回答得干脆,却多少显得有些不耐烦。
“启禀圣上,堇王殿下求见——”八喜走到书房门口,大声奏报。
“朕眼下没空!”这声音显然是发怒的。
“是,奴才领命。”
不一会儿,外面不远传来孩童吵闹之声。
“这惯坏的小鬼!”高涉不屑地评价。
“乃是皇上对小王爷情恩意重,手足间亲厚罢了。”沈大学士随口奉承,此时的气氛略松弛了些。
“按你的说法,便是朕惯着他咯?”
“这……微臣失言了,望圣上恕罪。”话是这么说,但沈境明白高涉现在的心境已是开朗多了。
“哼,确是朕将他宠坏了,看他胖成那模样!”高涉说到这里,嘴角浮出淡淡的微笑。“还有什么要报的?朕此刻也乏了,应风若无甚事,便也回家休息罢!”
“微臣谢圣上体恤!”沈境也觉得高涉该借此放松,自己也省得累心,草草行礼告辞,退出了上书房,不久就听里面传唤堇王的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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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汨先头求见皇帝遭拒,满心不快,嚷嚷了一阵正要回头,不想太监八喜快步走出来叫他留步,说他皇兄此时又要见他了,顿时开怀,也不顾人引领,兴高采烈就往上书房奔了去。
“臣第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走到门口,唱个大诺,没等他兄长答应,站直了起来大剌剌走进屋里。
“你这是跟谁学的礼数?如此敷衍轻慢?”高涉心头虽不怪他,却也要时刻提醒,免得他今后于人前也这般轻率,被人说道。
“皇兄好生无趣!弟弟好容易得见你一次,你摆架子不说,还拿那礼数压人!”高汨哪懂那些,嘟嘟囔囔着寻到方才沈境坐过的椅子,跳着坐下,肥胖的身量压得木头咯吱响。
“哼!没规没矩。”高涉轻笑带过,再不与他说教——这最小的五弟年仅十一岁,这副懵懂单纯的样子也看不着几年了。
“朕问你,近日书读得如何?”这是照例要问的话。
“唉,开始学《诗》了呢,无趣得紧!”高汨嘟着嘴,失望地摇头。
“呼,其中的趣味,你日后便懂了,如今只记住了,才有将来那恍然大悟之乐。”高涉说着微微起眯眼,片刻又转看高汨,皱起眉毛:“朕前阵子让你习武强身,你可有遵照?”(桃:这孩子是该减肥了,可惜了帅哥坯子。)
“这……”高汨脸色一难,尴尬笑着。“皇兄不久要去江南游玩么?!”赶紧将话头转了。
“乱讲!朕乃是巡检民情,如何是游玩?!”高涉举起镇纸一敲,以正威严。
“是、是!是巡检!”高汨却不怕,依旧嬉皮笑脸。不会儿,从椅子上下来,诡笑着走到兄长书案前:“皇兄既然要去游……巡检!那臣弟可否问你要件玩物解闷?”
“要什?”
“嘿嘿,”高汨抓抓脑袋。“乃是皇兄养在宫里那番人乐师。”
高涉的脸色从里到外Y沉了下来:“要来作甚?”
这话音一下子转为严厉,把高汨小惊一着。他只听说前阵子那乐师顶撞圣上遭了拘禁,想仗了自个儿的面子将他放出,让他从此对自己死心塌地、顶礼膜拜,再不敢似上次那般嚣张。
“臣……臣弟前次听了他唱曲,觉得有趣,想跟了学学!”以为兄长不高兴他以此作乐,高汨灵机一动寻个借口出来。
“乡野杂音学来作甚?!”对方的怒气明显更大了。
高汨不知他皇帝哥哥怎么突然上了火气,心中只骂那不知死活的番人干了好事,将他连累,这下脱不得身——
“这……皇兄怎如此小气!我……我不过就是问你要头玩腻的小畜生么!”
当——
那白玉卧犬镇纸又是一击,与先前那下相比,仿若惊雷对鸟鸣。高汨当时就吓呆住了。
“这话是听谁说的?”
半晌,高涉低声道,形同讯问。
“是……”高汨虽回过神来,却不知如何应答。这话是那日听那太监在他耳边凑的,说珀希是他皇兄养的稀罕玩物,如同猫狗一般,让他不必计较对方的礼仪举止。
“算了,你……出去玩吧!”高涉却先松下表情,手离了那镇纸,撑在额角。
“是……是!谢皇上开恩!”胡乱应答着,高汨拖着肥胖的身子,气喘吁吁地奔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他一人,高涉却觉得周围响声鼎沸,连自己的思绪都理不出来。半晌,倒是高汨那句耍赖话先冒了头。
——我不过就是问你要头玩腻的小畜生么!
哼!想到这里,他自嘲地在心头一笑:玩腻的小畜生?若真是头小畜生,就不必为他弄得如此烦乱了。
昨日一番风雨,算是彻底打消了最后那一缕暑气,此时处处清新爽快,只是凉得太急,免不了让人畏这突如其来的秋寒。
行至那宫院附近,道路渐现久未修护的陋貌,积在砖下的水一踩溅一淌,随行人员见状纷纷赶到前面去把道探实咯,免得皇帝踩脏了鞋。高涉不喜坐轿,只要不是正式出行,路程又不远的,总是步行前往,没想到今日遇上这等麻烦。
到了那院门口,见到比平日多些的侍卫,心里不免替那屋中之人惋惜:以他那不羁的性情,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想必是度日如年罢。如何不是他自找的罪受?正该是关上几日,敛敛他那野性才好!于是,高涉将表情压得更沉:见了那小子看他有无反省,训上几句,此事就算过了。
“皇……皇上来了!”
刚走进一步,被往日在此管事的年轻太监见到了他,竟如见鬼一般,惊呼一声往屋里飞奔了去。这是什么情况?高涉来此几次,得到的接待都不同寻常,如今更是觉得连这些奴才都学了那蛮人习气,变得如此无礼!
暂不去理会这些细节,他加快脚步去那房里寻找珀希,心里想着该怎么开始这憋了许久的说教……
然而当一切展现在眼前,他却面临了许久未逢的不知所措。
当福乐惊慌失措地冲进屋里,嘴上念叨着皇上时,瑞喜顿时觉得眼前曙光一现,什么都不顾地去摇珀希的肩膀,对着他耳边嚷嚷——
“大人,快醒醒看啊!是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站在一旁的金顺不禁摇头嗟叹:珀希整个人都烧迷糊了,连声儿都听不到,哪里还认得出皇上?须臾回过神来,赶紧对皇帝鞠躬行礼。
高涉站在屋里,一脸肃穆,让众人觉得他似乎濒临发作,俱不敢大声出气;但见他一声不吭走到那床边,揪住领子把趴在上面的瑞喜丢开。
“哎哟!”瑞喜坐倒在地,再抬起头,脸上是不明原因淌出的泪水,呆呆望着高涉:“皇上……”
“怎么回事?”高涉直直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人,硬生生地问。
“皇上!救救珀希大人吧!皇上……”瑞喜全无主意,嘴上喃喃地不住朝高涉磕头。
“启禀圣上,大人昨日着了恶寒,正发着高热。”还是金顺冷静,走上前去对皇帝把话讲清。
高涉伸手去够珀希红透的脸颊,果然滚烫,心中大惊。“太医呢?!”虽然努力克制。可话音还是高亢骇人。
“太……太医看过了。”瑞喜哭哭啼啼地接上话。“说等把热散了……就好了,可……”
“哪个混账看的?!”高涉怒吼道。一听便知那太医料定珀希失宠,见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以为似他这样的精壮少年,挺挺就过去,因此便敷衍了。
“是……是位姓张的大夫。”
“查出来!论玩忽职守惩办!”高涉随口下令,同时将手抚上珀希的脸,略施力拍打,试让他稍稍清醒;而对方除了畏寒而隐隐发抖,连睫毛都不曾动下。高涉见这情势,吞咽几口,强压下胸中那团乱气——
“出去!通通出去!”
“皇上?”瑞喜不明缘由,想着自己还要留下照料珀希,便跪过去求。没爬几步,抬头瞥见高涉正在解自己外袍,大惊失色——
“皇上!使不得!皇上,饶了珀希大人吧!皇上!!”方才听皇帝说话,还替珀希庆幸着,哪想对方竟会在这时想做那事,以珀希现下的状况,岂不等于送死。瑞喜便也不顾死活了,跪过去一把抱住高涉的腿,不让他动。
“一边去!”高涉性急上来,瞪一脚将那孩子甩开,幸好知事理的金顺赶过去将瑞喜抱住,免得他愚忠误事,凑上耳朵对他简单把事讲了,才把勉强劝住,揣着不安从屋里退走。
脱去靴袍后,高涉并不急于上到那床上;而是坐在珀希身边,手掌覆上他整个脸颊,轻轻按住,拇指来回抚着他嘴唇,渐渐倾身上去,几乎碰着彼此鼻尖:
“你这傻东西,怎么连自个儿身子都照应不好……”言毕,将额头贴上去,狠狠顿一下。
第七章
我怕冷,所以我不喜欢冬天。
也不喜欢任何冬季户外运动,比如溜冰。
但molly很喜欢,而爸爸妈妈总没空,还好她有一个已经上中学的哥哥。
“percy!接住我!”她尖叫着朝我冲来,像一颗呼啸的导弹。
“老天!”我不可避免地再次被她撞倒——天知道,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怎么能这么具有破坏力。
“哎噢……”P股摔得可不轻,而制造它的罪魁祸首却毫发无伤地倒在我这个软垫上咯咯笑。“该死的,我要回去了!terry他们约了我去逛唱片店!”我不耐烦地将她推起来,大声嚷嚷。
“不,我们刚才出来的!percy,求你……我给你跳一个回旋?!”molly嘟起嘴哀求,推我的胳膊,要我看她的新杂技。
“得了!我不看!我要走了!”我头也不抬,坐在那里把溜冰鞋脱下——该死的,P股都冻僵了!
“percy……看!那边怎么了?!”她突然使劲推我一下,手指着远处一个地方,那里聚集了一群人。
“那个……”我的好奇心上来了,立刻站起,把冰鞋挂到肩上,拉上molly的手就奔了过去。
冰裂了,有人掉了下去。
当急救人员将这可怜人送上救护车时,我看了一眼,那张骇人的紫红色脸被完整地收纳进了我的图象记忆库。
“看见咯?再滑下去,冰刀就会把冰划破,然后你也掉下去了!”我吓唬自己的妹妹,借以转移部分恐惧。
“哦……”molly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很冷吗?!”
“当然……”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水潭,全身仿佛像刚才那个人一样微微发抖。
真他妈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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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高涉便又将他抱得更紧,放在珀希背后的手为他把被掩严了。
在他年幼时,也遭上过这样凶恶的高热,母后不忍他受寒,便像这般亲自将他整个拥紧,抱在怀里,用自身的体温既为他散热,又让他身有所依。
想不到今日他也要这样将就一人。方才冲动之下决定了这样做,却没想到这将要耗上他整夜的睡眠——对方稍有动响便要随着应变,可见当年母亲爱子之深。
那么他自己呢?他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照顾一个人呢?
高涉觉得心头憋闷,只得用力将珀希抱紧。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竟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自己还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难道真像高汨说的,这不过是个不知人事的小畜生,值不得为他动怒?还是贪恋他罕见的美貌,舍不得伤了这上好的玩物?
在那日听他说要回去时,高涉真是气极了——那种没来由的气,没施处的气,撒给谁都不公平。
想到这里,胳膊箍得更紧,直勒得珀希轻哼一声,还松不下手。两人的脸因此贴紧,对方的热度烫得高涉鼻酸,他将手伸入珀希内衣里,手掌自下而上熨过他的背心,摸着一处略糙的地方,却是他命人刺在珀希肩头的玺印。
“傻小子……”高涉的指头按在那方用力地碾,凑上珀希微隙的嘴唇对他细语:“你整个人都是朕的,命也该是朕的,朕不答应,谁也别想抢了去……”然后便咬在上面,狠狠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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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啊!宝贝,你做得到!快,来妈妈这里!”
她在前面呼唤我,带着灿烂的鼓励微笑。
“噢!”我却在中途跌倒,虽然没有看见,但我知道妈妈一定会摇头叹气——她在大学里曾是花式溜冰队的出色运动员,而我——她五岁的儿子,到目前为止都没办法保持平衡地溜上超过十码。
“宝贝!你撞痛了吗?”她走过,扶起我安慰道,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妈妈,我可以回家了吗?”我吸吸冻红的鼻子,乞求道。
“唉……”她叹气,然后是无奈的微笑。“好吧!”揭掉帽子为我理头发——那一瞬间冷得我哆嗦了一下。“我们先去咖啡馆等你爸爸。”
“真的!”我高兴起来——咖啡馆是我喜欢的地方,那里有美味的巧克力蛋糕!
妈妈微笑着点头:“来吧!我们去那边换鞋!”她把我抱起来,流畅地滑向不远处的座椅。
我将脑袋枕在她的头发里,浓郁的花草香令疲惫的我昏昏欲睡……
我的手里抓着什么?很柔软。头发?
我愉快地睁开眼看,却发现它不是金色。
“赫!”我慌忙丢开手里那团黑色头发,脖子努力往后退——但被后面的一只手阻止了。
“醒了?”那是我熟悉的声音,和脸……但为什么他现在看上去那么奇怪。
我低下头去看自己——居然穿着内衣?!我们都是!呃……这种反应真变态,我恨自己。
“你……恩?”我的声音听上去很陌生,好像没C电的电吉他;没等说出什么,皇上把他的手放在我额头按一下,然后又去碰自己的。
我发烧了?这动作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还是说是这里的早安问候?
是发烧,不过已经退了,从现在周身的酸痛和内衣的微湿状态判断。
但是……
“你……为何?”我用微弱的声音问:奇怪,这家伙从来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什么?”
他伸手摸着我的脸,轻轻吻一下:“醒了就好。”然后放开我自己坐了起来。
“等……”我也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话,只是那一下之后突然就像缺失了什么。
“来人!”他大声招呼着,我躺在原处只看见一个宽大的背,披散着及腰的笔直黑发……
——这要是个女孩该多好。
然后我才知道自己发烧得有多严重:当瑞喜端了我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羹”进来,虽然很向往,但我却怎么也支撑不起来去将它接到手里喝光。
“damned!”气得将手重重落在床沿上。
“呼,就知道骂!”
“恩?!”没等我反应过来,胳膊突然被人抬起,再次抬头,差点撞上皇上的下巴。
他已经穿好衣服了,坐在床边,把我抱起来背靠在他的胸膛。“我来。”他说着,从瑞喜手里接过碗,用勺子搅拌几下——
我看着那勺已经挨到鼻子低下的汤水,抬眼看一下瑞喜:不行!这样子太可笑!我没法心安理得地在相当于自己朋友的人面前这样做(虽然他不这么认为)——看啊!这小子还笑了!!
“张嘴!”严厉的命令。我下意识地把脸转到一边:该死的,我宁愿直接把脸埋进那碗里舔也不想被他喂。
当!勺子被掷回碗里,溅起一滴Y体在我嘴唇上,我伸出舌尖舔一下——真不错!
“?!”他又将手放在我下巴上了!但是……
“听话,莫拿自个儿身子斗气。”温暖的手掌抚着我的下颌,与之相配的是每次做完爱之后他才会用到的语气。
怎么……我的烧是不是还没完全退?
“来,乖乖将它喝了。”又一勺汤凑到我嘴边,耳边温热的话语像催眠的魔咒,我照办了,还用说吗?
时间从没有过得这么慢,等我把全部的甜水喝光大约用了大半天……恩,其实是十分钟左右。其间一直不敢抬头,怕看到瑞喜嘲笑我这蠢样子,仿佛还隐约听到周围有笑声。
——真希望这是碗毒药,让我喝完它就死吧!
尤其是最后他用指尖擦过我嘴角的残余时。
瑞喜低头走过来把空碗接过,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更加觉得不自在。那碗糖水的效果真是快,我觉得自己已经能比较使力地动了,就试图从皇上怀里挣脱……
“哎噢!”
他捏紧了我的胳膊:“刚见好,逞什么强?!”
又是这种凶恶的语气!我不屑地用手肘无力地撞一下他,感觉到他的双手扣在我的肩头——与其说是挟制,更像是安慰。
“你还在气朕将你拘起来么?”皇上凑在我脸附近低声说,呼出的热气弄得我很痒,手也开始在我脖子处摸。瑞喜已经出去了,屋里也没再进来任何人,我也懒得摆脱,浪费掉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
“crap!”我稍微不耐烦地把脸转到一边——他开始吻我的耳朵了。
“呼,朕如今倒弄想明白你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他的脸离远了一些,微笑着看我——呃,J皮疙瘩。
不过,他刚才说,好像是在问我刚才说的什么话?!这个……
“你……想知道?”我试探着问。
“呼……”他笑得眼睛都眯起了些,这是从未有过的!与之对应,我睁大了眼睛。
“不乐意么?”他摸着我的头发,语气很轻松。“算了,先养病罢!”
“我是乐意!”我简直激动了!挣扎了扭过去面对他,怕他取消这活动。
“慢着些!真是个蛮小子!”他扶着我的腰,让我重新以原来的姿势坐好——那样比较舒适且省力。
“我……”我稍微支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