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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事?”她暗哑。
“没有,自从我来洛城后,就没见过圣姑姐姐了。白衣姐姐啊,我肚子好饿,什么时候有东西吃?”
“马上就有了!”睿渊这个时候抱着一小捆干柴笑呵呵走进来,往地上“啪嗒”一扔,就地蹲下,抡起袖子就挖D,“师父,接下来的事不用你吩咐,我也知道怎么做。胖阿九,轮到你去外面打些野味回来了,一只J不够这么多人吃……”
“好,我也捕些蛇回来,好久没吃那美味了。”阿九嘿嘿一笑,马上往外面走。
“阿九,最好打些野兔野J回来,蛇R能吃吗?”善音在背后啐他。
“保证能吃,而且还让你吃上瘾。”阿九回首一笑,兴高采烈大踏步走出去了。庞大的体型,一点不影响他行走的灵活度。
不大一会,外面穿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大吼声,弄得破庙断梁上的灰尘直刷刷往下面落,地面都仿若摇了摇。
“没想到阿九的嗓门果真这么厉害,不知道他吼出九声后,我们还有没有命吃这美味。”睿渊在往J肚子里塞果子,然后用树叶包了,埋在他挖的小D里,再生上火。
轻雪坐在火边,为那声音蹙了蹙眉:“睿渊,你将他唤回来吧,这样下去迟早会让人发现的。”
“好。”睿渊拍拍手上的灰,走出去找阿九了。
只是等他再回来,坐在庙内的轻雪被门外的人影吓了一跳,“爷,你怎么来了?”
那正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高大男人,不是凌弈轩又是谁?只见他穿了一套简洁大气而又不失华丽的深色袍子,长发用白玉冠束起,俊脸刚毅,剑眉斜飞,鼻若悬梁,俊美异常却又高高在上。
“你怎么在这里?”他对她的存在更加不悦。
“师父,四爷是听到阿九的声音才闻声而来的。”睿渊在一边轻声道,并暗暗瞪了身后的阿九一眼。刚才他跑过去寻这家伙,才发现这家伙是为追捕一只兔子而气急败坏的大吼,吼了几声后,凌府当家主子的马车就出现了。
“我们来这里烤些熟食吃。”轻雪如实托出,并道:“这几日是寒食日,禁火,吃冷食,所以才来这杳无人烟的地方生了火。爷是路过这里吗?”
凌弈轩看了看她沾上些许尘土的素裙,视线再转到那些祭果糕点上,“你祭拜谁?”
“爷,白衣姐姐说她来这里祭拜她的一个亲人,还哭了。”一旁的阿九抢着回答。
“什么亲人?你大哥?”他唇角淡淡勾起。
“是。”她答得淡若无痕。
“既然如此有心,那趁明日清明,我带你回宣城祭拜他,毕竟兄妹一场。”他道,望了望四周,突然吩咐随侍,“将这里的火堆撤了,而后封锁起来,不得我令,任何人不得踏进这里一步。”
轻雪望着那张脸,心头突然缩紧了一下:“为什么?”难道他来过这里?难道这里也是他的地盘?
“没有为什么。”他冷冷看她一眼,没答她,转身往外走:“阿九,以后不准私自出府!”
门外马车轮子响,一阵尘土扬起,他便带着阿九走了,留下她和睿渊徒步回府。
睿渊将那火堆踢了,从土里挖出那刚刚烤熟的J,边走边大快朵颐,“他们走的好,才让我有机会吃到这么多,哈哈。师父,你也吃一点吧,味道还真不错,你尝尝这烤熟的果子……”
她不想吃,走在前面,很安静。
“师父,你在生爷的气吗?”睿渊跟上来,塞一颗果子进嘴里,说得含糊不清:“我刚才看到漓落夫人坐在马车里,却让师父你走路回去,你们同为府里的女主子,爷这样做确实有些过分。”
“睿渊。”她停住脚步,认真道:“盘龙江边上的巫女岩下长有一片夜草,你帮我摘一把回来,二更前回来交给我。”
“可是我不知道夜草是什么样,不如师父陪我一起去吧。”
“不行!”她瞪那笑嘻嘻的俊美脸蛋一眼,脸色严肃:“如果礼亲王是真心要学医,那就认真一点,不然妾身会以为王爷进府是别有目的。”
“徒儿去还不行吗?”睿渊瞥瞥嘴,果然立即转身往盘龙江方向走,“师父记得二更等徒儿回来,别先歇下了。”
她亦转身往御敕府走。
而后等沐浴梳洗完,她用纸折了一只小船,在船上点了一支用熟蜡捏成的白色莲花烛,轻轻放进房间后的西子湖。这是寒兮最喜欢的莲花灯,因为是祭日,不宜用红色,所以她选择自己最喜欢的白色。
第五十章
偌大的冷色系寝房里。
“冥熙,叫阿九进来。”男人坐在做公事之用的暖厢书桌后,透过窗子,静静看着外面泛着清冷月色的水光。这月亮,有些像某个女子的脸,而这个女子就住在他的隔壁。
不大一会,面相憨憨的阿九随冥熙进来了,耷拉着脸,准备接受惩罚:“爷,都怪阿九贪嘴,才跟着白衣姐姐出府……”
“她问了你一些什么?”他平静问道,并无责怪之意。
“问了一些关于圣姑姐姐的事,还哭了,说圣姑姐姐是在翠山亭那间破庙里死的……”
“你如何答她?”
“我就说我只见过圣姑姐姐一次,不知道她的名字……”说到此处,阿九不解的抬起头,直直问道:“白衣姐姐跟当年的圣姑姐姐真的长的很像,而且圣姑姐姐当年也说过,她有一个妹妹……爷,你为什么不让白衣姐姐知道圣姑姐姐的事呢?说不定她们真的是姐妹……”
“阿九。”冥熙出声打住他,暗暗使了眼色:“今日你使了天雷功,如果不是爷及时出现,你就要闯下大祸了。你可知,我们在玄清山山脚也听得见你的吼声?”
“阿九知错了。”
“阿九。”负手立在窗边的男子静静转身,抬袖,陡然扬掌一吸,取来挂在墙上的那把玄青宝剑,“日后你就用这把剑保护云轻雪,蔺北皇的银蛇还会来的,因为她是凤羽寻找多年的凤宗神凤,这只凤,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白衣姐姐怎么会是凤?”阿九摸摸后脑勺,又憨憨的冒出一个问号,“如果两人是亲姐妹,为什么圣姑姐姐是蝶,白衣姐姐却是凤?”
凌弈轩为他的问题弄得脸色微微一变,冷道:“凤宗蝶宗本是一家,她们的祖婆婆本是笪嫠皇室一对亲姐妹,后来笪嫠让我龙尊改朝换代,蝶宗就开始败落了,凤宗崛起为凤翥……只可惜,这只鬼面银蝶总是想着以她凤翥圣姑之位夺取整个凤翥,光复蝶宗,还复她笪嫠江山……”
他顿了一下,眉心有了微微的褶皱。
“原来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比她的凤翥来得重要,包括她的妹妹,包括……”说到此处,他没有再说下去,脸色一敛,看向冥熙:“看来阿九不懂的规矩还有很多,你教教他什么话该说,该问,什么话不该说,不该问。”
“爷,你不是让阿九来这园子做守门小厮吗?侬一那小子说,曾有条银晃晃的大蛇闯进这园子来,想卷走妲儿夫人和白衣姐姐。”阿九还在咕噜。
“唔。”凌弈轩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你手上拎着的这把玄青宝剑,正是你的白衣姐姐那日用来赶走那条银蛇的,记住,见银蛇,杀无赦。她问你关于凤羽的事,一律答不知道。嗯?”
“阿九知道了。”
“冥熙,带他下去吧。”
“是,主公。”
而后等两人出去,他侧颜,看向湖心的那只小冥灯。随即袍摆一捋,跃上窗棂,足尖轻栖平静的水面,赫然出现在隔壁水台上。
这个时候,轻雪正立在石阶上看远处的灯,看着看着,视线渐渐失去焦距,悠远起来。她突然觉得,如今的她,就似这盏孤灯,四周是茫茫水面,水底下是波涛汹涌,却又停靠不了岸。
怔怔愣愣间,水面突然传来一阵衣衫的响动,以为水波微微的荡动声,隔壁的男人就那么陡然出现在她的视角,猝不及防。而她一直以为,这个时候,他该搂着漓落就寝了。
可是,他确确实实与她并肩立在水边,袍子飞舞,墨发飞扬。
他不出声。
她却觉得被风吹得凉了,揽了揽衣裳,转身往屋子里走。
“凤舞的月银不够用。”此刻,两人临桌对坐,她出声道,并为他奉了茶。
“这些杂碎的事,你可以找大夫人。”他在品茶赏雀。
“主子。”善音这时撩开帘子走进来,手上捧着把煜煜发光的夜草,“十二将夜草摘来了,正等在园子外,说要进来蹭口茶水喝……呃,爷?”她明显让屋子里的另一道身影吓住了,因为男人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凌弈轩安静喝了口茶,瞥一眼她手里捧着的夜草:“搁下吧,让他早些回去歇息。”
“是。”善音搁下草,转身又出去了。
男人盯了她的背影一眼,道:“‘本草’一书中有道秘方,说夜草内服可补Y,外用可止血,与丁香同用,却是断子茶,难怪你改喝花茶了。大夫人处心积虑让你怀,你却暗中做手脚,浪费了她一番苦心不是。”
她听着,冷静道:“夜草是用来做止血药的,爷多想了。”
“夜草是伤身草,比净身汤药更伤身子。”他收起戏谑,深邃的眸中闪起淡紫的幽光,似在提醒她。而后薄唇一抿,撩袍起身,往飘着淡淡香味的内室走,表示他今夜在这里下榻。
而这一夜,他不再如昨夜那般只是平躺着睡觉,也没再莫名其妙发火,而是剥去了她所有的衣物,流连爱fu,力道时轻时重,直*得她悖离心志申吟娇喘出声。整整半夜的时间,他一直不肯放过她,始终让她趴着,猛烈的动作,在到达最顶峰的时候,突然抽离,而后重新来过,直到她昏迷过去不醒人事……
第五十一章
芳草绿野恣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周。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
只是这个清明,愁云惨淡万里凝。
自从大哥云天佑被火烧死,爹爹与大娘便不再给她好脸色看。这日,凌弈轩亲自陪了她回宣城,为亡者上过香后,歇在翩若房间的隔壁。
“我知道不是你放的火。”此刻,两人站在那被烧掉的废弃园子前,静静望着里面:“因为你大哥碰过你,所以他要让他永远消失。同样我也碰了你,他更不会放过我。不过,我会让他永远看得到得不到的,哈……好一个擎苍……”
他笑起来,黑眸中噙着灼热的光芒,薄唇淡淡向上勾着。
而后突然俯身下来,使得两人眼对眼,唇对唇,差点贴到一块去:“日后,不准与擎苍有任何关联。上次你救了他,一命还一命,不再存在任何报恩之说。所以,休得再用报恩的借口与他暗通曲款,怎么说你现在算是我的女人。”
她心头揪起,松开,又揪起,仰面望着他:“擎苍身上有你要的解药,你不会放过他的。”
“呵。”他勾唇笑了笑,大掌在她纤细柔嫩的脖子上徘徊,移到白嫩的耳珠子上,“解药我已经有了,而且还是这个世上最好的解药。所以只要他不惹我头上,我也绝不动他。至于女人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嗯?”
话落,便放开了她,利眸恢复了一片冷寒。
她忙站直身子,感觉他这个‘最好的解药’似乎是别有所指。
“另外。”他淡淡加上一句,眸中要笑不笑,“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可不要后悔。这个府里,大夫人也好,你舅舅也罢,只要他们不要做的太过分,我是不会管的。就好比你昨日给我提及的月银之事,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他的意思就是说,自己一头扎进来的,是生是死,全靠自己挣扎,他管不着?
她脸色微僵。
他则是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回走。
恰好此刻,云府的丫鬟突然穿过游廊跑过来,请凌弈轩去东厢书房一趟,说是老爷和夫人有请。
“好。”他便最后看了她一眼,随丫鬟离去了。
傍晚,他突然下令要连夜回洛城,坚决不留宿云府,说是府上有紧要的事等他回去处理。云氏夫妇留之不得,只得送行到城门口。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车轮辘轳,马车行入到一黑漆漆的山坳里,远远望去,山坳的两边是峭壁险峰,以及冷冷的钩月。
她闻着偶尔的狼嚎,身上的汗毛全竖起来。这个男人就坐在自己身边,伟岸的身板散发着好闻的男性麝香,却没有一丝温度,冷冷的。
她感觉,他才像一只狼。
他陡然搂她入怀:“怕吗?”
恰好马车打滑了一下,她玉指抓紧窗棂,身子绷直:“怕。”她感觉他不是要带她回洛城,而是要带她上黄泉路,“我们不是要回去吗?为何走这条路?”
他呵呵笑了声,依然揽着她,胸膛温热而心跳平稳:“等会你就知道了。”
马车继续前进,狼嚎越来越近,越来越多,车内还弥漫一种淡淡的雾气。而他所谓的等会,就是黑漆漆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千军万马的声音。
那声音大得将地面震得摇晃起来,惹得前面的马儿惊慌不已的嘶鸣。
“主公,蔺北皇的人马果真追过来了。”车外的冥熙向他禀报,“不过他们在拗口观望,没有直接跟上来。”
“嗯,我们继续前行。”他淡道,依旧揽着她,嗅了嗅她发上的幽香:“别担心,我们会安全回到洛城的。”
她绷直身子,担心的是:“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回答他,继续让他的部下往前走,渐渐走到了被开发出来做盐矿山的白峨山,当然了,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山轮廓,他们到达那座山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打开窗子,闻到一股很浓很刺鼻的味道,而后突然“嘭”的一声,马车后陡然火光四起,爆炸声震得地面摇了摇——火药炸开了,马车后的路瞬间成为一片火海,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他们的马车狂奔起来,躲着那一路卷来的火海,颠簸得差点将她从窗子扔出去。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男人想将她抱出去,无奈一个剧烈的颠簸,将她撞开了,车轮子滚得更厉害。
她坐在车内,听得两旁山上的滚石声音,震得地动山摇。而那大火,也窜上了马车的帘子,随着风势越烧越旺。
“停下来!”前面的两匹骏马疯了似的往悬崖边上跑,跑上那仅容两只轮子通过的山道,想拐过去。
只是过弯道口是需要缓行的,以它们这么个跑法,一定会在拐弯的时候将身后的马车摔下万丈深渊的。她惊得脸色大变,双脚勾在边上,没法往下跳。
眼见那马儿要往那窄窄的弯道口闯了,她银牙一咬,闭上眼睛往下跳。幸好旁边的山缝里上长了一棵不大不小的樱桃树,她本能的一把抓住,才得以避免被撞上山体摔得粉身碎骨的惨剧。只是,她全身的骨头还是被磕碎了,疼得她想掉眼泪。她滚了几圈,看到那着火的马车已在拐弯处,因收不住势,扯住那两匹受惊的马儿摔入了山谷里。
而她,整个身子被吊在绝壁上。
“砰!”一把大刀直勾勾朝她受伤的手砍来,硬是不让她有退路。
她的手骨本被摔断,如此一赶尽杀绝,攀住山道的双手就那么放了,身子随旁边不断滑下的石子往下掉。
“女人,你果真是个麻烦。”千钧一发之际,有只手及时拉住了她,想将她整个身子往上提。无奈后面又是一群大刀蜂拥而至,他用手中的剑挡了一下,以剑做钉,自己也跳下崖壁,改为搂着她。两人就这样被掉着,上面不断有人砸硕大的石头,想砸下他们。
“我们上去!”他抱着她左右躲了几下,突然一跃而起,利剑一挥,一排头颅直直滚落。
他带着她飞上来了,并跨上一匹黝黑的骏马,搂着她轻松的拐过了那个狭窄的弯道。弯道那边,正是上白峨山的路。只是,后面依旧有追兵。
“凌弈轩,我看你这次往哪逃!”那是个穿一身明亮银色盔甲,手拿缨枪的高大男子,红艳艳的火光在他身后燃烧,映出他挂着胜利微笑的唇角,“我知道这是你布下的天罗地网,但是,那又如何。只要取到你项上人头,牺牲再多的人也值得!”
凌弈轩没答他,只是勒紧缰绳策马狂奔,往白峨山上跑。
男子在身后紧追不舍,长枪一伸,Cru凌弈轩和她中间,长戟变万剑,挥向后面的凌弈轩。
凌弈轩一手扶着软趴趴的她,一手以剑抵挡,战了几个回合。而后抱着她俯身贴到到马背的左侧,退为防守。
这下后面的戎装男子不干了,不再恋战,长戟朝那马肚子一刺,弄得肚破肠流,使得两人没法再躲。
她软软挂在他怀里,看着他抿紧的唇,和严肃的侧脸:“你可以放下我,不然我们两人都得死。”
“闭嘴。”他瞪了她一眼,臂膀依旧将她抱得紧紧的,对那戎装男子道:“蔺北皇,既然今日我设了这个埋伏,那也定是不会让你有命活着回去向三王爷复命的!引君入瓮,瓮中捉鳖。”
“那好,接招吧!”背光的戎装男子冷语一出,缨枪使得更凌厉。随即身后突然多出一条数丈长银蛇,蛇身一卷,就要朝轻雪勾来。
“银,原来她就是神凤!”戎装男子这下大喜,一人一蛇,直*得凌弈轩连连后退。
凌弈轩不语,吃力接招。而他怀里的轻雪,只觉得自己这次又将成为这银蛇口中的食物了。什么神凤,她只是个人!
他们越打越烈,凌弈轩因要护着她,一直处于弱势地位,直往白峨山上退。直到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天雷声,那条银蛇才哧溜一声躲到了主子身后。
“爷,阿九来救你来了!”声若洪钟,眉开眼笑,‘咚咚咚’旁边的斜坡上陡然滚下一个白花花的石头,石头边滚边发出声音:“爷,你带白衣姐姐先去山上歇歇,让我来解决这畜生。”
“好。”凌弈轩与那戎装男子对望一眼,放心下来,而后果然搂着轻雪往山上施展轻功,没有回头。而他们的身后,陆续传来七声天雷般的响声,直震得她双耳嘤嗡。
“阿九不是他的对手!”
凌弈轩静静看她一眼,一脚踢开那矿工特意搭建的一间小木屋,将她放在地上。接着握起她的手,帮她接骨,“腿有没有伤到?”
她躺在地上,靠着木墙:“左腿磕到了。”
他便挽起她的裤腿,查看她膝盖上的伤势。而后从怀里掏出一盒断续膏给她抹上,放下她的裤管,“还有哪里疼?”
“没有了。”她软软靠着,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这才在旁边撩袍盘坐,闭着眼睛,运功疗伤,“我的宿敌,蔺家盐运的二公子。如果这次能解决掉他,就除去了我一心头大患。”
“你刚才说他是三王爷的人?那你与睿渊是什么关系?”睿渊是礼亲王,三王爷是渭亲王,一个王爷想尽办法接近他,一个王爷要对他赶尽杀绝?
“女人。”他睁开眼睛,扭过头来:“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不再问,扭头看向外面的灌木层叠,古木高耸,险峰叠翠。这里,不正是翩若带他来狩猎的地方吗?往东走几米,便是不见天日的鬼谷。而那日,她就是在这个地方跟翩若开了个玩笑。
第五十二章
白峨山下,圆滚滚的阿九气沉丹田,肚皮渐渐鼓起,而后突然张嘴一吼——
瞬间,白峨山一阵地动山摇,大小不一的石块纷纷往山下滚,砸得众人各自躲闪,无法再交战。
“天雷功?”戎装男子脸色即刻微变,忙自封两X,隔住耳中的一切声音,“你是雷玖笙?”
“你明知我主公需要救白衣姐姐而无法脱身,你却步步相*,这算什么好汉?”阿九不答他,双目一瞪,气自内生,血从外润,借用腹语说道,“你三番两次用这种卑劣手段偷袭,实在有够无耻。今日你撞我手上,我定让你尝尝我天雷地火的厉害!”
话落,深深一吸气,张嘴再次发出一声怒吼,立即引得狂风骤起,树木连根拔起,山体裂开一条缝,直震得身后的人七窍流血。
戎装男子就地打坐,咬着牙道:“凌弈轩引我入套,埋火药,砸大石,也光明磊落不到哪去!”
“哈哈。”阿九听罢,不以为然咧嘴大笑:“如果你不是一路跟踪我主公,又想暗袭于人,又怎么会中计呢。哦哦,刚才我还听到有人对我主公说,明知前面是圈套,他也要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把握取我主公项上人头!”
“雷玖笙!”蔺北皇大吼一声,一边坐直身板以内力抵挡天雷音的侵入,一边无比严肃道:“如今天下,只有为三王爷办事,方能成就大业。蔺某钦佩侠士功力过人,快意恩仇,所以在此好意劝你另寻明主,弃暗投明,如此才有再生之路。”
“你是说那个性情暴戾,威福自用的渭亲王爷?”阿九双手叉腰,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跟着那个狗王爷,还不如跟着我主公,至少我主公知道知才善用,爱惜我们这些部下的性命……”
“如果他爱惜你的性命,就不会让你在此独挡一面了。”蔺北皇卸下戒备,勾唇冷笑一声,继续劝诱:“如果你改为投靠三王爷,为我西梁军所用,三王爷日后定不亏待于你!”
“哼,他能给的,我主公都给得起,而且比他给的更多!”阿九脸一偏,懒得再跟他废话,肚皮暗暗鼓起,“你且再接我最后一招,我送你们这帮朝廷走狗上西天!”
“冥顽不灵!”蔺北皇见说不动他,连忙双掌交叠搁于胸前,闭上眼睛念起附身咒。而后赶在阿九第九声天雷吼发出前,全身突然迸出一道金光,与那银蛇合二为一,“臭小子,你要知道凌弈轩只是一个世道不容的民间皇子,二十九年前太上皇依术士之言将他连夜抱出宫,并将他贬为平民,意思就是要让他死。他能活到今日,全靠他的运气。但好运是不能维持一辈子的,他的父皇要他死,他的王兄也要他死,所以他迟早是要死的,我奉劝你最好早日归降三王爷,这样才能给自己一条生路!”银蛇瞬息化为飞龙腾向半空,留下余音缭缭。
“你放P!”阿九让那声音气得破口大骂,“如今坐上龙椅的人是大皇子拓跋睿昕——爱民如子,执法如山的君昊帝,你三王爷算个鸟,我投靠谁都不会投靠这个只会使J计的小人!”
“话别说得太早,雷玖笙,我会一直等你回心转意!”蔺北皇的声音,渐渐随风远去。
“阿九!”解决完那边的冥熙朝这边匆匆赶过来,看看银蛇消失的方向,拍上阿九浑圆的肩,“他带过来的西梁军已全军覆没了,我们赶快上山寻找主公,刚才主公为救落崖的夫人,背后中了一刀!”
“那赶快去!”
*
二十九年前。
一辆挂皂色帏帘的马车急匆匆从幽深的宫墙内驰出,所经之处,行人纷纷躲闪,让出一条路。
“皇上,我们到了。”不大一会,马车停在西京一隐秘的植满绿竹的竹屋前,开车门,探出弘煊皇帝气派的兽靴。
“鸿爷,您终于来了,主子已经疼了两天,胎儿始终出不来。”一守在竹门前的绿竹婆急道,手上还端着盆艳红的热水,飘着浓浓的血腥。
弘煊皇帝剑眉一皱,一把推开那紧掩的竹门。
“皇上,老臣无能为力,是难产。”屋子内的御医立即跪了下去。
只见床上的女子,青丝散落一帐子,脸色比身上的亵衣还要白。
“雁杳。”他走过去,吻了吻她汗湿的额,“我接你进宫。”
“不要!”女子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虚弱道:“带我的孩子进宫,刚才我做了个梦,梦见一条腾云金龙直冲云霄,始终在空中盘桓不去。断鸿,你该知道这个梦的意思的,他是你的孩儿,我希望你能带他进宫,让他风风光光做你的儿子……”
“雁杳……”
“断鸿。”女子将脸贴进他的掌心,滚下眼泪:“我是不喜欢宫廷生活的,但是这是他的命,我不该阻止。”
“好了,不要说话。”他吻了吻她,放开她的手,走到外面,“如果只能保住一个,朕只想保住雁杳。”
“皇上,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保护雁杳主子的命,那就是死胎催生。现在难产的原因是因胎儿与母体之间的脐带缠绕在了一起,导致无法分开,如果选择剖腹,雁杳主子会有性命之忧。只有用催生药催出死胎,方能蒂落出母体。而且再这样拖下去,胎儿迟早会死于腹中。”
他点了点头:“按你说的做。”
“是。”御医领命,去准备催生事宜了。
他站在门外,眸中划过一丝愧疚。
随后等御医带着催生药进去,他听到雁杳一声凄厉的大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会将他生出来……断鸿,一定要让我们的孩子活下去,算我求你了……”
“……”接下来,是女子一阵嘶声竭力的痛叫,以及婴孩的一声响亮啼哭。雁杳用尽自己最后的力,生下了这个孩子。
“主子生了,生了……恭喜鸿爷,是个小皇子。”
他连忙推门进去,没有看那满身是血的婴孩一眼,大步流星走到内室,单膝跪在雁杳的床边,“雁杳!”
女子抚着他刚毅的脸,笑了:“如果没有那条龙入梦,我不会让他进宫,但这是天意。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不要怪他。”
“雁杳!”
“答应我。”女子乞求着,终是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轰隆隆!”这个时候,一声闷雷陡然在夜空中炸开,窗外骤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似在响应屋内的悲凉。
女婢手中的婴孩却陡然咯咯的笑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向搂着女子无声恸哭的弘煊皇帝,闪烁着不属于婴孩的寒光。
弘煊皇帝望着他,沉痛喊了一声“孽障”,大步走出去。这个时候,他只是恨这个孩子果然是个不祥之物,并没有不承认他是他的皇子。
这个大雨倾盆之夜,他还是将他带上了回皇宫的马车。
可是接下来的半月,天空依旧大雨倾盆,根本没有停止之势,宫门外的雨水甚至淹了进来。各地折子纷纷上奏,全部是水患。女娲河决堤,淹掉无数个村子和数条水运河。田间即将成熟的稻谷,一律让雨水泡烂。储存在粮仓的谷粮和谷种全部生霉发芽,鼠吞虫蚀。那是龙尊有史以来最汹涌的一次水灾。而后接下来,是小太子重病不起,以及宫中各个小皇子的五日一大病,三日一小病。
“皇上,睿宸皇子留不得。”这个从宫外带进来的小皇子满月那一日,天空不再下雨,却是闪电连连,天雷地火烧毁了不少森林和作物。于是,众人开始纷纷上奏,恶语流传。
弘煊皇帝抱着刚满月的孩子站在宫门前,迎着那地动山摇的天雷,将他高举头顶,凄怆的笑了:“你在怪我不让你来到这个世上,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对不对?好,既然你克兄克母,又是恶魔转世,今日我就拿你这孽障来祭天!”
祭天大火,却让一场大雨浇熄了。再燃起,雨又降下来,甚至电闪雷鸣,雨势更猛,引发各地的泥石流。如此反复四次,终于在一个白眉老道出现后,祭天仪式停歇下来。
“活人一时,渡人万世,不如就让老道带这孽障普渡众生,化解他身上戾气可好?我佛慈悲,佛渡有缘。”
弘煊皇帝本想顺应民意改用水祭除掉这个孩子,可是想到雁杳临死前的那行泪,以及她用尽自己的力也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决心,他的心一下子软了,哑声道:“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个孩子。”
就这样,这个刚刚出生一个月的四皇子,从此销声匿迹了,弘煊皇帝对天下声称,四皇子染重病,夭折。而老道带走他后,龙尊国开始恢复昔日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却没有人知道,这个皇子后来又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波折。
思绪回到现在的白峨山,矿工木屋。
凌弈轩的背部确实在抢救落崖的轻雪时,一时不注意,让身后的西梁军划开了一刀,鲜血染红整件干净的袍子,但那并不致命,止过血,用内力疗过内伤后,只需静养即可。对他来说,这样的伤,还算小伤,甚至还比不上上次在宣城所中的埋伏。
他闭着眼睛,打坐调息,突然闻到旁边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眉头微微动了下。
他认出云轻雪,是因那日在山上,他也是这样闭着眼睛的。要知道看不见东西的人,嗅觉会更加敏感,那个时候他闻到了女子身上散发着莲花清香的自然体香,非常好闻。后来在翩若身上没有闻到,一时以为那时中了媚药,是错觉,所以他只能认那块麒麟佩玉。毕竟,是翩若将奄奄一息的他救了回来,并通知了他的部下赶过来。
D房花烛夜,他是故意要碰他的新娘子的,他想让这个女子去与尹诺雨抗争,让她去遏制尹诺雨。因为他在这个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仇恨。他知道,只要心中有恨,她就一定会让自己变强,而尹诺雨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碰过的女人。
只是没有想到,碰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是那个无声离去的女子,而且还是……
所以在知道一切原委后,他突然觉得,他做的都是对的。在这个府里,他不会帮这个女人的,只会冷眼看她挣扎,看她变强,或者是香消玉殒。当然了,他比较期待前者,这样才比较有意思。
想到此处,他缓缓调息体内流窜的内力,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他记得曾有个梳着可爱双髻,穿一身粉衣的小女孩稚嫩的对他说:哥哥,你不要哭,我将奶娘给我的桂花糖给你吃,你吃一粒,手就不会痛了。
那个女孩磕伤了左手,等着她的亲人来庙里接她。
那个时候,他跪在雨里,感觉天地如此之大,却独独容不下他一个人。他问这个小女孩:你最亲的人已经抛下你了,为什么还觉得这糖甜?
女孩白嫩的小脸蛋笑开,露出两个小梨涡:桂花糖是姐姐买的,奶娘说姐姐去给我买新鞋了,一会就回来接我,你吃一粒,保证很甜。还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每次我想哭的时候,就取出吃一粒,这样我就不会哭出来,也不会让奶娘担心。
那一刻,他觉得那个小娃娃脸上的笑容是最真诚的。这个五岁不到,还要用糖来哄的娃娃也知道不能让奶娘伤心,而他,在连累了师父和养母之后,还在让霍师伯为他担心。他从来想到的只有被世人遗弃,为世间所不容,却没想过那些正在保护他,真正珍惜他的人。
这是他十七岁那年的往事,那年他伤了眼睛,痛苦过,绝望过,却也迎来了他人生第二个重大转折。
第五十三章
黎明,清明时节的雨,还在雪白的梨花瓣上滚动。
“轻雪,找不到云浅。”舅舅乔莫钊一大早就过来了,一等她和凌弈轩回到凌府,就借内务之由进了她房里。
“你不是说她让大夫人送到琼花坳静养了吗?”她右手不能动,软软靠在外面的榻上。
“那日我确实是听大夫人这么说的,可是那里的人说,根本没有陌生人被送进来。”
“看来她将云浅藏起来了。”她黛眉深锁,望了望笼子里那只梅花雀,“没有任何飞禽给我送信,云浅她凶多吉少。”
“先不要急,既然大夫人将她藏起来,定是有用的。轻雪,你现在要做的,是怎么不让大夫人刁难。门外有几个凤舞那边的大丫鬟老嬷嬷守着,说是老凤主和三小姐房里的月银和布匹都没有分过去,过来讨个信。”
“我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御敕那边划了多少银子到我这里,账房那里应该记得很清楚。”
“账房那边记载的是,划了三个月的月银过来。”
她眉头挑动:“舅舅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筹出银子?凤舞那边的下人们估计都在传我私吞了她们的饷银吧。”
“舅舅拿出所有的积蓄也凑不足这么多银子。”
“舅舅。”她没时间愁眉苦脸,指指书架上:“帮轻雪将那本乐谱拿下来,能卖多少是多少,这是凌府侧夫人唯一值钱的嫁妆。”
乔莫钊抽出那本书,搁在手掌里:“舅舅也会尽量补上一些的。轻雪,昨夜在宣城发生了什么事,何以伤成这样?”
“少主的马吃错了药,半路突然发疯,呵。”
“那你歇息一下,舅舅出去了。”乔莫钊很担心,却很无奈。
“去吧。”
不大一会,他又带了个人进来,“轻雪,京云少爷说想买这本乐谱。”
她惊讶的睁开眼睛,瞧了舅舅一眼,看向面前的京云。袍服雪白,唇若涂丹,肤如凝脂,一双勾魂凤眼含满风情。
“乔总管,瞧你糊涂的,京云少爷是这个家的主子,怎么能说买呢?如果京云喜欢这乐谱,嫂嫂送给你好了。”
“小嫂嫂,你可是急着要用钱?”长身玉立的男子凤眸一弯,开口了,“京云听凤舞那边的家奴说,月银已经拖了快半个月,纷纷臆测是小嫂嫂你吞了去。”
她脸色微僵。
“不过如果真的是小嫂嫂私吞了去,那又何以要典卖这世间难得的乐谱呢?这些个嘴碎的,京云定代小嫂嫂教训一下。小嫂嫂,外边的那些个大丫鬟们京云已经让她们领了月银打发了,只道是小嫂嫂你这段日子忙得忘记了。”
“京云,谢谢你。”
“先不说谢,京云倒有个请求。”
“你说。”虽然问题好像是解决了,但是不能欠下人情。
“既然这本‘有凤来仪’是交换之物,那京云希望嫂嫂能教会个中曲理。听文姝那小丫头说,嫂嫂为安慰病发的青寰,曾用排箫奏乐一曲。曲调之精妙,无人能及。所以京云想请嫂嫂赐教一二。”
“没问题。”她也想领教那个神秘的吹箫者,如果她没猜错,应该就是京云。凌弈轩的笛音她领教过,没那般忧愁缠绵的。
夜里,凌弈轩没有过来夜宿,只让人送来了一盒新的断续膏和一些上好的跌打药粉。她换好药后,就静静坐在水台上等京云过来。这是照顾到她的腿受伤,临时选好的地方。
京云的箫音是从水面上飘来的,只见他衣袂飘飘,如一临波白鹤,缓缓从水波上踏来。
只是,他在落定后,并没有要求吹‘有凤来仪’,而是道:“其实你不该来这个地方,这里不适合你。”
“那你觉得哪个地方适合我?”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至少这里不适合你。”男子还是坚持道,“你是无辜的,夹在这两个人中间,只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噢?”这话可有些严重了,她笑道:“京云,你在劝我休夫吗?”
“我是说真的。”京云扭过头看她,银白的月光下,他的眸光认真无比,“我大哥的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走进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走。”
“送到哪里去?!”一道带着讽刺的笑语,自身后传来,穿透层层阻碍,打断交谈中的两人:“京云,送走我的女人,可有得到我的首肯?”
“大哥?”
这个身板挺拔如松的男子就站在珠帘子后,穿黑色绛缘领袖的袍服及绛色裤袜,登青缎底朝靴,脸含不悦站在那里。
“大哥,放过她。”京云转身走进屋子,并没有为他刚才的那句话懊恼,道:“所有的原委你都知道的,放过她。”
“来人,送京云少爷出去。”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