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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阁内,一留短须,内穿蓝色长衫外罩纱袍的精神矍铄老者正与案牍后的青袍伟岸男子说话。老者正是霍青书的父亲霍廷鹤凌奕轩的霍师伯,白眉老道的同门师弟。
霍廷鹤一直隐居终南山,一间草房,两个小童,人如其名的闲云野鹤避世。这次,是听说了洛城的事才随霍青书连夜赶了来。
他不大支持凌奕轩与礼亲王缔结盟军,建议先灭东梁军,再与西梁军一争高下。
凌奕轩听罢他的一番话,气扬霸气的剑眉微微拧成一个弧度,敛目思考,俊脸严肃。
“爷,翩若主子在门外有要事求见。”门外传来木犀的声音。
“让她在门外等。”他剑眉一皱,有些不悦,只当是这个女子又闲来无事缠了上来。这些时日,他去哪,她就跟到哪,撵都撵不走。
“可是她说有要事……”木犀的声音又响起,门外还隐约传来翩若的声音。
“既然有要事,就让她进来吧。”霍廷鹤望着他严肃的脸和紧抿的唇,笑道,“老夫刚才只是给少主一些建议,要不要采纳还是听少主的,少主现在办事要紧。”
“让她进来。”凌奕轩这才沉声示意门外的人。
“是。”
不大一会,翩若急匆匆走进来,马靴噔噔响,两腮红润如刚开的桃花,“少主,翩若在降龙潭等了你几个时辰,为何不来?”
“你急匆匆闯进来就是为这事?”凌奕轩脸上即刻闪过冷色,不冷不热看着这个女子,启唇道:“本少主几时答应陪你游山玩水了!”
“我并未说是游山玩水!”翩若暗生怒气,一把将手上提着的那包东西扔到桌子上,疾声厉色道:“看看这包是什么!”
凌奕轩盯着那包东西没有动,高深莫测看着这个女子。
霍家父子则面面相觑。
翩若见大家都不动,自己上前亲手解开那湿漉漉的包裹,抓住一把发臭的叶子,呈在他面前:“这些是我在降龙潭发现的夹竹桃叶,夹竹桃有剧毒,一旦在水里腐烂,就会让水带毒危及性命。而降龙潭乃凌府饮水之源,少主有没有想过,潭边并无夹竹桃,为何却有这些烂叶子?”
“降龙潭在我玄清寺内,你是如何进去的?”凌奕轩眸中更冷。
“前些日子我最漓落去过玄清寺上香,行径一幽静的潭水前,漓落曾告诉我这水乃凌府的饮水,纯净甘甜,我便多瞧了几眼,看到潭边密林幽静,偶有树叶落下。只是走近一看,却发现潭底沉了不少褐色的叶子,当时想着的是寺里的师父们过久没有清理,回府一想又觉得极为不对劲,所以才约你上山。”
“主公,是夹竹桃。”霍青书捻起一片叶,放在鼻边闻了闻,脸色沉重看向凌奕轩:“这叶子看来是被泡了至少有半个月之久,如果量大,降龙潭的水极有可能带剧毒。”
“我们先上山看看!”凌奕轩棱角分明的脸顿时变得异常沉重。
这个时候,轻雪和云浅正在往回走,经过一游廊下时,陡然看到两个小丫鬟软软趴在柱子上,脸色都是惨绿色。她脸色大变,忙和云浅一人掺了一个,扶到椅子上坐着,查看她们的舌苔。
“她们果真是中毒了。”她看着她们惨绿的脸,拍了拍,“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用过午膳就这样了。”话说完,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我们去膳堂看看。”她和云浅,还有善音是在外面吃了才回来,难怪没出事。
只是刚走几步,就看到这个凌府的男主子带着一个老成持重、精神矍铄的五六十岁老者和一个跟他年纪相当、温文儒雅的男子从引凰阁走出来,他走在前面,高大伟岸的身板颇有王者气势,翩若并排走在旁边,一身飒爽英姿跟他极为般配。
他自然是看到了游廊里的情况,用指探了探两个丫鬟的鼻息,面色异常暗沉,对匆匆赶来的乔莫钊吩咐道:“即刻通知下去,封住府里所有的吃水井!”
“主子,府里刚用过膳的下人全中毒了,大夫们在抢救。”乔莫钊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匆匆赶来就是为了要禀告这件事,“大夫们诊断是食物中毒……”
“大概有多少个人?”刚才他还吩咐准备洗尘宴,打算与霍师伯对饮一番。如若不得翩若这样一闹,估计他们已入席饮酒了。只是,翩若知道的未免太是时候。
他望向翩若,想从那双眼睛里瞧出什么端倪。自从为他挡下毒针,翩若就开始对他敞开心怀,承认水银甲是白杨神不知鬼不觉植入她肚子,打算借以控制她。当然,这也是受命于三王爷拓跋睿晟。三王爷给解药的条件,自然是为他办事。
那夜,这个女子在他的面前流下眼泪,说被白杨掳去京城的三个月,天天噩梦连连。她不爱白杨,白杨却以死相*,*到最后耐心尽失,打算让三王爷来*她就范。她并不是白杨用性命换来自由身的,而是佯装就范的大婚夜,弄晕白杨跑了出来。
他听罢,在心底冷冷笑了声,对她并无多大的表示:“既然不爱白杨,为何要与他暗通曲款?”这辈子,他最恨这样的女人!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遇见你,我以为白杨是最好的。”这是翩若的回答。
他对此更加不屑与轻视,笑道:“这么说我也是你跟云轻雪争夺的对象?因为我娶了云轻雪,所以你要抢过来?”
“不,我不是要抢你这个人,而是要得到你的心,我知道你不会爱云轻雪!”翩若眨眨眸子,对他无比认真宣誓。
于是,她开始对他展开攻势了,与他一同策马出门,他到哪,她跟到哪,如影随形。
冥熙与青书起初是反感的,不大习惯一个女人跟随,但他却默认,甚至在走到城北三王爷的地盘上也带着她。他倒觉得这个女人异常有趣,很期待众星拱月的她怎么倒追一个男人,想看看这样一个风流女子怎样为男人掏心掏肺。
想到此,他将定格在翩若脸上的视线转到云轻雪身上,为她永远没有过多喜怒哀乐的脸蛋沉了眸子。她跟慕曦生了同样的性子和七分相似的脸,慕曦善武,性情活泼却不爱表达自己的感情,与他在一起的那几年,两人合练龙凤剑,合奏凤来仪,却从来让他猜她的心思。直到有一次情难自抑吻了她,才知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这样的女人很危险,等你放开自己的感情,全身心投入与付出时,才知一切是个骗局。所以他现在对这样的女人非常倦怠。
云轻雪看着他的视线胶在自己身上,深眸中渐渐投S出一种排斥与反感,心头一冷,出声道:“这中毒的一百多号人,爷打算怎么安置?他们刚刚用完膳,应该尽快将毒素排出来。”
“轻雪,你不是懂医么?”翩若笑着接话,“救人的事就交给你了,少主现在必须去水源看看,避免其他人饮到这毒水。”
“你与其他大夫就在此为府里的人解毒。”他沉声道,这次没有用命令的口吻,而是异常的平静与平稳,“水里有夹竹桃的剧毒,让府里所有的人都不要再食用任何东西。”
她看了他和翩若一眼,立即转过身,带着云浅继续前行。她们本来就打算去膳堂,不必他等有需要的时候,才对她和颜悦色。
她知道他在看她的背影,翩若也看着,这两道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等走到膳堂,只见劈柴加火的杂役,炒菜的厨子,端菜择菜的丫鬟和老嬷嬷都软软躺在地上,有些腹泻胸痛,现场一片混乱。
她原本打算用喝饱水催吐的方法,但府内一时用不了水,即便是用甘草熬汤也需要水。而且刚才还听说府外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似乎饮水河都出问题了。
所以只能取了妙千龄赠她的那瓶药,先给严重者服了,剩下的用手法催吐。
幸好府上的大几百号人,只有这一百多个先用了午膳,不到半日时间,差不多都安置了,只等水干净,用绿豆和甘草煮汤水。
云浅瞧瞧她放回袖子的瓶子:“是什么药?你现在会炼制丹药了?”
“朋友赠的凝神丹,可以救急。”她笑道,走到那碧波荡漾的西子湖边,用小碗舀了一碗,试毒。只可惜这西子湖的水也微微带了毒。
“什么朋友?”云浅总是喜欢寻根究底。
“这个不便相告。我们现在去看看漓落。”
只见百枝莲里,漓落正痛苦捂着肚子躺在床上,大叫着‘快叫爷过来’。
她握着漓落冰凉的手,让她吞了颗丹药睡下,望着那件特意用衣架撑起来的大红嫁衣。这样撑着大红喜服,是用来怀恋那个大婚的日子吗?
漓落的房里摆设很简单,古朴的小桌、衣柜、屏风、衣架子、洗脸架、床、空中飘散淡淡的幽香,临窗桌子上摆了个磨花汁的小磨子,精致典雅。角落里摆了个红漆大衣箱,正打开着晾晒里面的衣物。
她走过去,看到箱子里放了五双男人的靴子,都是崭新的,缎面有的镶麒麟,有的用金线绣苍鹰,做工不是很精细,却可看得出用了心思。她拿起一双,便知这是为谁绣的了。只是不明白漓落为什么都不送出去。
[vip]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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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给我养父做的。”床上传来漓落的声音,由远及近,足音入耳。女子走过来,将红木箱盖上,笑道:“前几年他老人家骤然去世,我没有机会送出去,便只好放在这箱子底了。姐姐,我们不谈这无关紧要的事,想想怎么救府里的人吧。”
府里发生的事,她刚才都听说了。
“好。”轻雪也不好再细问,为漓落捏了捏脉,走到窗边望着夜幕低垂的夜空,“不知道府外的情形如何?听说外面有不少吃水井也被下了毒,不是夹竹桃,而是其他的毒粉,但我们去的那家酒楼没有问题。”不然她也不会好端端站在这里。
“那漓落陪姐姐出去查查去。”
“别。”轻雪制止她,回首转身,“我带云浅去便可,你刚染了些毒,需要休息。”
夜色里,只见大街上很多口水井被封住了,府衙的人腰侧别着大刀行色匆匆赶来,封了井后却不去救人,而是挥着刀四处赶人生事。
“轻雪,这些官差来者不善呢。”
“我知道。”两人站在暗处,看到那些个官差拿着明晃晃的大刀这里刺一下,那里砍一下,行为可比街头地痞无赖,“你看被下毒的水井都是凌府周围的,而那边的酒楼客栈却没有事,显而易见是针对凌府而来。”
“凌弈轩不是在查吗,加上还有个云翩若在帮他,我们就别给他C这份心,回去歇了吧。”云浅将她往回拉。
“我不想看到这些人成为他们争权夺势的牺牲品。”她拉开云浅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对方是想给凌弈轩警告,却视这些人的性命为粪土,即便他日坐上了帝位,只怕也是暴君。”
云浅柳眉一蹙,讽刺道:“你又如何知道对方是谁?你C的什么心?”
她俏脸一冷,回首看说风凉话的云浅:“我不C这份心,只是想救现在躺在我面前的人。当年我们一起上山采草药,云浅你甚至舍不得杀死一只粉蝶,如今人命在前,你却变得只会说风凉话。”
“轻雪你不是也变了么?”云浅愈发和她吵起来,眼角弯弯的杏眸变得很陌生,“以前你会与我同生共死,有粥喝粥,有饭吃饭,如今却只想着自己,一心想山J变凤凰!”
她贝齿一咬,冷冷盯着云浅:“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便不再理她,大步往前走。
只见这条街的人,男女老少皆躺在自家屋檐下等死,有些还从屋子里往外爬,指望有人来搭救。而那些官差,毁坏了这里的一切后,趾高气扬往北大街走了。
她掏出袖子那小瓷瓶,揭开盖,才发现妙千龄留给她的丹丸已经用完了,“我们去那边取些水。”
可惜西北街的大街小巷家家关门闭户,没有人肯出来借水。那些米商酒商更是用钱雇人守住横跨南街和北街的大桥,隔住南北相通。
“姑娘,我这里有些药,你拿去应急。”回去的路上,一个灰影等在她面前,灰白相间的面纱斗篷,纤细的身影,苍老的声音,“还记得老身么?”
“你是花面婆?”她大吃一惊。
“呵。”花面婆温婉一笑,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先给这些人喂下药,暂且缓缓。”
“我何以相信这是解药而不是毒药?”上次才出现四个红衣专使追杀妙千龄,现在又出现个花面婆!
花面婆隔着面纱看她,笑道:“我上次只救你没杀你,这次你就该信我了,快去吧,那些人拖不得。”而后见轻雪依旧戒备盯着她没有动,便走到最近的患者面前,蹲下,给他喂下一粒药。
“看,我没骗你吧。”她指着那停止抽搐的年轻男子,捋了捋宽大的袖子,又掏出两瓶来,“这些药只是暂且缓缓,并不能清除这些人体内的毒素,能不能救,还要用汤药治。”
轻雪这才敢接下她赠的药,让云浅一一给那些人服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花面婆头上的面纱随风荡了荡,站直身子,笑道:“我只是想帮你,呵,如果你信任我,可以去街尾那间小竹屋找我,婆婆我想找个说话的人。”
宽大灰袖一挥,她整个人已随风消失在夜空,如初出现时那般突兀。
“轻雪,他们都醒过来了,这药果真有效。”云浅跑过来,白了那花面婆消失的方向一眼,“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凤翥宫没一个好东西,全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别再理她!”
她看着那方向良久,随即转身从最近的那口井里打出一桶水,蹲下查看,没有理会云浅。
水里是被洒了常见的毒粉,凌弈轩只需找些人清理即可,只是这个男人现在在做什么呢?现在洛城南北分裂了,城里的所有富商全站到了三王爷那边,不提供米粮,不提供食材水源,存心将这边的人往死里整。现在只要是跟凌府有关联的人,全部遭了秧。
“轻雪,听到马蹄声没有,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云浅突然一把拉住她,往角落里拖,“可能是那帮官差去而复返了,我们先躲躲。”
她藏在矮树后,果然听到一阵嘹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她们面前停下,只见凌弈轩带着霍家父子和翩若风尘仆仆策马过来,缰绳一勒,下马查看那些人的伤势和四处的狼藉。
“主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霍家父子随他一起眺望北边的半座热火朝天城市,脸色同样沉重,“玄清寺降龙潭的水,早在半个月前就让人泡进这些夹竹桃叶,凌府的人饮了这毒水将近半个月,一旦毒发便是毙命的。如今他们又趁乱在凌府附近的井里下毒,存心断去我们的水源。我们现在可以趁那些富商还没有完全归顺前,来个逐一击破。”
他静静听着,突然朝轻雪藏身的地方厉吼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轻雪心头一惊,不得不牵着云浅从树后走出来,安静看着浑身散发冷戾的他。
“原来是你。”他这才放松戒备,让身后的部下将剑收回剑鞘里,朝她走过来,“是你救了他们?”
“不是。”他一走近,她反倒全身戒备起来,微微仰望着他,望着那双星子般的眼眸,“我只是路过这里。”
他伸手为她撩起一缕搭在颊边的发丝,微顷他高大的体魄,“我知道是你救的,你可以对你的敌人狠心,但绝对不会见死不救。我们现在回去。“话落,已是一把掳了她细软的腰肢踏上马背,而后马背一夹,带头跑在前头。
“少主,等等我。”翩若在后面大喊,忙策马跟上。
回到府里,他大致看了一下那一百多个中毒的丫鬟家奴,赞赏看着她,“你做的不错。”
“他们并没有得救!”她提醒他,指指那些个被封住的水井,“如果没有水,我们同样得渴死饿死,我只是为他们暂时压住,并没有给他们将毒清出来!”
他眸中一深,转身大步往回走,“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水,不止他们没办法救,其他人也得渴死。”
随即,她被带到引凰楼,同霍家父子和翩若同处一室。他是故意让她来的,任她静静坐在那里听他们谈话。他们在里间谈讨毒水的事,她和翩若则坐在外间。
“我被三王爷软禁的那两个月,曾听白杨说过吹毒风。”翩若突然道,眸中带了丝笑,又不像在笑,“因为白杨跟过少主七年,所以对凌府的一草一木十分了解,这次毒水事件,应该是他潜到寺外布下的。玄清寺寺规森严,一般人难以进入,他便借助半个月前的那场大风,将夹竹桃叶吹入降龙潭。这种夹竹桃形似紫竹叶,恰好潭边又植了紫竹,寺里清扫的师父便以为是紫竹任其腐烂做泥。”
“寺里的师父都没发现,翩若你是如何发现的?真的不担心爷会怀疑你才是那个始作俑者么?”她笑道。
“因为我对白杨够了解。”翩若挑挑眉梢,不以为意,“我跟白杨见面的这两年,早将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好高骛远、不自量力、Y险狡诈,他曾无意中跟我提到,少主有次带他上玄清寺祈福,隐进一片紫竹林却让他等在外面,所以他一直觉得那片紫竹林有什么秘密。呵呵,我以为以他绝不吃亏的个性,一定会回头找你呢。”
她知道翩若有些故意在她面前提白杨,话语里又有些暗讽,冷道:“原来爷将你带在身边,是为了遏制白杨,你知道白杨的行事作风,而白杨熟悉凌府。”
“可以这么说。”翩若风情笑笑,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其实这次我是多此一举,不但阻止不了毒水事件的发生,反倒惹来一身腥。我这样做,得到的不是少主的信任,而是怀疑。”
她暗暗讶异了一下,静静看着翩若。
翩若抬眸看她,星眸微翕,“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随口说说,但并不后悔这样做。如果有下次,我还会这么做……云轻雪,你爱这个男人吗?”顿了一下,她突然问道。
她心头猛的一紧,看着翩若,没有回答她:“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那你掖着好了。”翩若大笑,指尖捏着茶杯盖把玩,放在杯子上,发出脆响,“我肚子里的水银甲解了,那我以后就是少主的人,不再受三王爷和白杨摆控……凭心而论,我还是比较感激你的,但是受不了你明明是解药,却用来吓唬我,借以试探少主对你的心意,这口气我咽不下。”
她睫毛一敛,不想再跟她说。
也不等她们再说,内室传来男人低沉动听的声音,“轻雪,你进来。”
翩若马上抬眸看她,脖子伸得老长,也想进去。
她看她一眼,安静走进去了。
老当益壮的霍廷鹤捋着胡子打量她,一直看着她的侧脸,笑道:“少主还未给老夫介绍介绍呢,想必是新过门的侧夫人。”
轻雪对他曲了曲膝。
“师伯,您觉得带她去如何?”凌弈轩没有仔细介绍,默认了,紧紧盯着站在厅内的她。
“好。”霍廷鹤朗声笑出,看着轻雪:“侧夫人温婉得体,实在是不二之选。”
“少主。”坐在外间的翩若这时一把撩开帐子冲进来,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霍师伯,轻雪身子娇弱,一不能骑马,二不能拿刀,翩若怕到时候出了事会出岔子。不如让翩若随你们过去……”
凌弈轩唇角微动,沉稳出声道:“你以什么身份随我们过去?”
“我……”翩若被问住了,俏脸上闪过难堪,“我”了一声,连退两步,张皇转身跑出去。
男人脸上这才闪过一丝异样,静静看着翩若跑出去的背影。
“少主,老夫和青书这就退下了。明日再随少主去赴宴。”见此,霍廷鹤父子连忙起身,抬袖至眉间,揖了揖,退出去。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男人坐在桌前,不做声,静静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问道:“去哪里赴宴?三王爷府上?”
“不是。”他站起身,负手朝她走过来,迈着稳健的步子,“洛城第一米商和第一冶金商有一笔生意跟我做,要求带上自己的夫人赴宴。”
“夫人?”她轻掀红唇,拉开一步与他的距离,“这个府上的夫人是漓落。”
“她是侍妾,你是侧夫人。”他不与她争辩,俊脸上平静无波,墨眸沉静,“今夜我们就在这歇下,我有些话问你。”
“你问。”她在灯前坐下,没有进那隔开做寝房的小间。
他也没意见,沉声道:“你用什么药压住府里一百多口人的毒?包括府外那些人的?”
“用手法催吐让他们先吐出毒Y,再给他们服了些药。”
“什么药?”他微挑眉。
“我自己平时制的一些药丸……”
“说实话!”他声线微微拨高,眸中也犀利起来,“府里的这些人服食了半月之久的毒水,没有妙千龄的丹药,他们根本不可能生还!”
“如今最紧要的是怎样解决水源问题,而不是妙千龄的问题!”她微微动了气。
他眸中一沉,冷冷盯着她,“如果你真的见过妙千龄,那就该知道他是满头银发。”
她看着他,没有做声。
他眸底深沉,继续道:“他早生华发,是因他用内力在救人。每给生寒症的人治疗一次,他的头发就会白一缕,直到头发和眉毛完全花白,他就气尽人亡了。这是医者最忌讳的一招,也很少有人拿来医人,因为没有人愿意以命换命。”
“他还能撑多久?他的头发已经银白了。”她暗哑,感到很沉重。
“如果眉毛还没有白,那么他还有救。”他在她对面坐下,深眸中闪过惆怅,“他本是京云的双生哥哥长风,自小喜爱研究医术和毒术,后拜老神医门下做了关门弟子,与我多年不见。”
她看着他灯光下的侧脸,沉默片刻,问道:“他恨你?”
“不是恨。”他微侧俊脸,桀骜眸子染上几许失落,“他只是人如其名的一阵风,吹到哪哪就是他的归宿。这些年他一直不肯见我,就是因为他有了束缚,那个束缚住他的人。不知是他深爱的女子还是他的恩人……”
他看向她,“你是如何认识的他?”
“我不认识他。”她摇摇头。她只认识京云和睿渊,并不算认识这个长风。
“呵。”他拉她坐到他修长健实的腿上,紧紧搂着她的腰,“下次如果见到他,帮我转告一声,我很想他。”
“他不会再见我的,他现在正被凤翥宫的人追杀。”她用柔荑抵着他厚实的胸膛,笑道,“说不定我见到的这个白衣男子是擎苍。”因为他的易容功夫太了得了,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他放在她细腰上的大掌为她刚说的话动了一下,而后沿着背脊移到上面,扶住她的后脑勺,“他不可能是擎苍,擎苍现在已重回凤翥,再次得到凤羽重用。”俊颜倾下,突然以唇封住她檀口,在她雪白贝齿间激烈掠夺,汲取她的香甜。
她扯着他身上触感细滑的袍子,扭过头不想承欢,却被他一把扯落头上的发带,任一肩长发如瀑披散,游走在他的指尖,而后抱起她轻盈的身子,往床榻间走……
翌日,她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去赴宴,霍家父子与冥熙跟在后面,低调而不低沉。
这与其说是场酒宴,还不如说是场秘密交易。因为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围了一大圈甲胄,不准凌弈轩的部下靠近半步,只允他们五个人进府。府里坐了六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富商,正是那日在蔺北皇府上见到的三王爷同盟军。
凌弈轩特意与她同坐一桌,对那坐在主客座上的中年男子开门见山道:“本少主愿意出双倍的价购你们仓库里的米粮和矿石。”
“双倍?”那人眸中闪着精光,有些嫌少。
“各位要知道,战事将起,你们的这些东西只能无偿上缴给三王爷。而且不要说什么日后封候拜相,共享荣华的话,日后的事谁也做不了准,更何况三王爷现在是在造反……”青书接着补充,冷眼笑看这群乌合之众,“商人重利,如果各位下定决心跟随三王爷了,今日就不会约我主公来此,我主公出的这个价码已经算最高了。”
六个人面面相觑,小声商量了一阵,突然将目光放到轻雪身上,道:“如今城南水源整个被毁,三王爷的三万兵马又阻拦在城外断绝了凌少主的粮草运输,凌少主现在是水粮皆短缺,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这样吧,我们要求得黄金三万两,白银五万两,另加上这个小美人,便给你米粮和制造兵器要的青钢。”谁都知道三王爷对这个小美人有意思,得了她,以后好办事。
“放肆!”冥熙霍的从桌后站起,脸色气得铁青。就他们手上那一点米粮和青铜矿,顶多值五千白银,他们凌府再有战,再急需米粮,也不是这样做交易的!
“坐下!”冥熙一站起,立马便有穿铁灰色甲衣的甲胄持剑*过来,迫使五人静坐。
凌弈轩用眼神示意冥熙坐下,看看窗外一圈又一圈的埋伏,气定神闲笑道:“三万黄金,五万白银我可以给,但是我的女人绝对给不起!”
轻雪诧异看向他的侧脸,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少主今日想从这里走出去,就必须给!”六人脸一板,半威胁起来,“实话跟凌少主说好了,城南所有的吃水井都让我们下了毒粉,解毒粉就在我们手上,假若少主不想被断水断粮,那就乖乖交出银子和这个女人,不然,我们今日就让少主走不出这个大门!”
“现在我就杀了你们这帮杂碎!”冥熙取剑,已被气炸了肺。
“冥熙!”霍廷鹤两指夹住他的剑刃,制止他的动作,语重心长道:“别冲动,我们现在确实需要这些米粮和水,解燃眉之急!”
冥熙弃剑,急急盯着凌弈轩。
“凌少主,想好了吗?”六人之首穿着一身绛色袍子的米商不耐烦催道,从主客座上走下来,笑得好不得意,“你们盐商平日再怎么呼风唤雨,到关键时刻,还不是少不了我这箩筐米粮。我今日就吃定了你需要我手里的这批米粮和水井的解毒粉,哈哈。”
“我答应你。”凌弈轩突然道,墨眸沉静,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成分,“本少主今日就将这个女人送给你们,昨日拜帖上说明必须要带夫人,便是司马昭之心了,如今你们一*再*不就是为了拿这个女人再到三王爷那里讨道好处么?本少主今日成全你们便是 ……”
昨日他就知他们的用意了,还故意带她来?!哈,她的价还值半座城的米粮和水源呢,她突然很想笑,狠狠甩开他紧拽的手,“别碰我,让我自己走!”
“女人!”他半眯眸,重新拽住她将她扯过来,冷道:“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现在拿你换半座城市的水源很划算!”铁掌扣着她的腰,送到他的卖家面前。
她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是很划算,凌弈轩,你每次最先放弃的人永远是我。”
那米商紧紧盯着她的脸,眸中大放精光,“三王爷果真有眼光,货真价实的美人儿呢,难怪刚才凌少主也舍不得割爱,哈哈!”大笑着,伸出肥猪手要拽她这个货物。
而她,闭着眼睛,感受到拽着她的男人真的将她往对方怀里推,没有出声。
她脸蛋一偏,红唇咬得直颤抖。他是真的要将她送人……
岂料那搂过她的肥胖身子突然浑身一震,一声惨叫,一股温热的Y体溅了她一脸。
她忙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将她送人的男人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剑,左手拎着那个米商的头颅,冷戾睨着四周被吓坏的人,高硕的体魄散发一种暴戾,“如果你们只要银两,本少主或许会给你们银两,放你们逍遥一生。但是想要更多,这就是下场!”
那一剑,快得没人看清是怎么发生的,只知这个男人将他的女人送过去,突然反手一握,剑光闪过,米商的头颅就像蹴鞠一样掉下来。大家一直以为,他降服了。
“来人,来人!”其余五个富商狠狠吓了一大跳,想要门外守着的人冲进来保护他们,让他长剑一挥,微眯鹰眸,桀骜笑道,“我的弓箭手早将这里围了个严实,你们是选择万箭穿心,还是做无头尸?”
他将那带血的头颅冷冷掷到地上,“做生意讲的是有买有卖,本少主需要你们的米粮和解毒粉,你们需要本少主的黄金白银,钱货两清的事。如果想得寸进尺,先掂掂自己的斤两!现如今你们已是背叛了三王爷,如果没有本少主的这笔战财,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她满脸的鲜血,撑着椅背,让那血淋淋的头颅弄得胸口一阵翻涌,她对目前突如其来的情况也反应不及。
“我们交出解毒粉和米粮青铜矿,求凌少主饶了我们……”这五人才知道害怕了。
他持着剑,过来掺她,如刚才那般紧紧扣着她的腰,带着霍家父子和冥熙走出重重包围圈。等走出去,才发现周围根本没有埋伏他的弓箭手,而是他的十二个带箭骑兵,他的兵马被驱逐在一里开外,这里全是那五个富商的地盘。
五个人策马往凌府方向赶,她与他共乘一骑,等到达他的地盘,他抱她下马,对身后的冥熙吩咐了几句,让他带着十二骑兵和他的部下速速围剿那五个余孽,而后与她站在江边,用袖子稍稍为她拭去脸上的血迹。
“我确实需要这个城里的米粮。”他道,静静看着她,“我要拿下这座城市,作为我的第一个据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才那些人真的攻进来,会伤害到你的师伯,冥熙?”她反问他,“你只要满足他们所有条件,就可全身而退。”她是指他刚才故意将她送人之事。如果他真的将她送人,估计他现在已跟那六个人在畅饮了,米粮和饮水的事也都可解决了。
他扯唇笑了声,用指轻佻捏起她姣好的下巴,眸中冷戾流转,“如果必须拿你换粮草和兵马,我会愿意换,这次只是个意外,因为我有把握突围。”
[vip]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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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转身,大步往江边走。这个男人总是喜欢用话语羞辱她,关键的时刻却又救下她,所以她可以对他的某些话直接无视。
江边静静的,他也没再说下去,看了她的背影一会,脚踏马鞍翻身上马,而后伸臂掳她上马,快速往城南赶。
这个时候翩若等在府门口,瞧了眼她鬓角间的血迹,对着凌弈轩问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师伯回来了吗?”他对翩若的关切没什么反应,解掉手腕上沾满血腥的护腕,带着她大步往府里走。
“回来了,去了广德楼见老凤主。”翩若见此,也没朝他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站着,若无其事的笑,而后跟在他后面,“这六个人早前就投靠了三王爷,今日为何又生出这样的事来?”
前面的男人脚下一顿,回过头,牟然问道:“翩若,你真的想跟随我南征北战?”
“当然想!”翩若即刻惊喜点头,朝他走近一步,仰着纤长脖颈俏脸笑开颜,“翩若的梦想就是后半生能与你并驾齐驱,并肩作战。生能同生,死能共X!”
“那好。”他听着,抿唇无声冷笑了下,星眸灼亮,对这个女子道:“如果你真的有心跟随,那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得拿出一套看家本领让我瞧瞧。行军打仗,光会骑马可没用,必须有本事保护自己。”
“骑S算不算?”翩若又朝他走近一步,与他脸贴脸,眼对眼,眼眸弯起自信的弧度,“少主第一次去宣城就说过要与翩若比试一场,一直搁置到今日都没兑现 ……”
他怔愣了一下,没想到翩若还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没有温度的笑道:“到时候我会让你去校场比试,如果过关,便让你跟随我凌家军!”
“是!”翩若大声应允,眯眸笑看他离去的背影。想让她打退堂鼓,没门呢。
轻雪走在他旁边,轻声道:“行军不带女人,这是军中纪律,爷真的打算让她跟随?”
他带着她往凤舞的广德楼走,步履平稳大步流星,“战场上杀敌,不比平日做娱情之用的拉弓S箭,她不会过关的。”
“假若过关了呢?”想必他还没见识过翩若的S箭技术吧。翩若生得娇美,如一朵枝头绽放的琼花,在外人眼里,这朵琼花是弱不禁风的,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子从小便随兄长学习骑S,技术可是比一般男子强上几倍。
“过关了就让她跟在我身边。”他侧首看她,脚下的速度缓了些,剑眉平稳,眸子沉静,“我没想到骄傲的女王认真起来是这般执着,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所以我给她这个机会。”
她胸口一堵,猛的停住脚步。
“怎么了?”他回转身子,伟岸体魄立在长廊的Y影下,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的唇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随即继续往前走,不再说什么。
等两人到达广德楼,便见到那位老当益壮的霍师伯站在凌柄如的桌边,仔细观赏那些剪纸。凌柄如也没有说话,日复一日的剪纸,仿若与世隔绝。
凌弈轩走进去,淡淡看了那饭桌上不动一筷的饭菜一眼,朝骨瘦如柴的凌柄如走过来,“好极了,既然已咽不下米饭,那就改吃千年蛛吧。”抬手示意随侍将角落里那口大黑坛搬出来,如星墨眸陡然送S出Y冷与暴戾,“今日就让霍师伯看看,当年你是如何一刀一刀杀死你妻子,然后将奄奄一息的她从阁楼推下来!”
“咔!”凌柄如手中的利剪猛的剪歪,食指上鲜血汩汩直流。
凌弈轩看着那艳红的血,眸底血丝充盈,俊颜嗜血Y鸷,“这一日终于到了!”
“这几年你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脸色惨白的凌柄如终于出声了,想挣扎着站起来,无奈裤腿空空,已是残废之人,“你养母未嫁我之前,一直心仪那白眉冷风清,与我成亲后,又私下收养你这个孽子,这叫人情何以堪……还有她疼你胜过京云青寰,就因为你是那冷风清送来的逆子,受他所托……甚至为了你,不惜拿刀刺伤我……而你一来,我们凌府就灾祸连连,生意急转直下,一撅不振!”
“十七岁之前,我一直没有想过伤害你们凌府!”他冷眸一眯,一把抓起凌柄如的衣领,“是你凌柄如容不得我才对吧!”随即狠狠扔起,让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如破布袋吊在柱子上,“无论我怎样阻断了你的财路,你也不该拿养母来泄情,你杀了她,就得偿命!”
右手掷开,剑鞘中的剑不取自飞来,一剑挥下,就要砍断那右臂……
“住手!”站在门口的她陡然一声大呵,抑住胸口的恶心感,“如今他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爷又何苦这样折磨一个毫无反击之力之人!”要报复一个人不该用这样血腥的方式,这样只会让人觉得更卑劣罢了。
他没想到她会出声阻止,回过首冷睨她,突然扯唇笑起来,墨眸闪亮如晨星,“十二年前,他先是杀死养母,然后再给老三通风报信追杀我师父与霍师伯,致使师父万箭穿心,霍师伯身负重伤。那个时候我没有一兵一卒,带着书童逃到安山庙,双目被毁,却仍被苦苦追杀……你觉得这样的人该用怎样的惩罚方式才解恨?”
话落,突然一剑挥下,准确无误砍断了凌柄如血淋淋的右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