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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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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他把对易敏之的恨都转化到了这些人身上,他到处去听课,而到处听课的目的是去跟教授们争论,是他要发泄心中的恨。

    但越是这样质问下去,他越是绝望。在这种枯燥而晦涩的生活中,张维也变得同样枯燥而晦涩。他跟与他愿意说话的所有的人都争论,若是碰着一个也喜欢探讨的人,就会马上打断对方的话,一个劲地说着,一秒钟也不停,直到对方发现简直无缝可C,恐惧地逃走为止。每个被他的言语暴力“迫害”过的人,在出门的时候就觉得头疼得厉害,心也跳得特别难受。

    没有人再愿意跟他说话。一种离群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人(2)

    他开始失眠了,但他仍然勤奋地读书,写作。他发誓一定要超过易敏之。这是何等狂妄的念头!但就是这个念头在一直驱使他拼命地读书、学习,也正是这个念头,他才会看不上那些已经成名的教授和学者。在他眼里,北方大学那些所谓的名教授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不过是为了生存得好一些而已。他不想成那样虚妄的名,他要成名也是像尼采、萨特一样对人类精神产生重大影响。他要用他真实的鲜血铺就这个名,并为这个名而承受来自各方面的打击和迫害。他是准备要牺牲生命的。

    他的心情越来越坏。大家都盼着早日毕业,离开这个鬼地方。人们都说北方大学好,可是,现在他们最恨的就是北方大学。他们觉得这里简直是地狱。

    他的失眠非常严重,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他吃的饭几乎很少。中午他根本就不想吃。在这几天里,他只有每天下午时才能睡一会儿。他自然也没法去上课,更不可能去图书馆了。他没有力量再和人争论,甚至连思想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明显地瘦了。第六天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夜里,他听着别人睡得很香很香,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办法都使上了,就是睡不着。他气得直流眼泪。流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真可悲,怎么能流泪呢?他就想骂人。越是睡不着,他越是想睡觉;越是想睡觉,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他就越气;越气他越睡不着,如此循环往复,弄得他又一次想到要自杀。

    第二天晚上,仍然失眠。张维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他得了严重的脑神经衰弱,得住院治疗。他不相信,谁听说过脑神经衰弱会住院治疗的?他给医生说,他没有时间,不想住院。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希望他按时吃药。

    老乡中有一个生物系的大四学生对张维说:“你的这个病治起来很容易,最好去练气功。”张维说:“我才不去呢,你看那些练气功的人,不是意志消沉,就是精神不正常。”老乡说:“这你就不懂了,气功帮助人治病,帮助人提神。”

    在老乡的连骂带推下,张维就跟着一位大师练气功。老乡也去了。张维到了那儿一看,大部分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而且看上去都有些不太正常。他就觉得难受。那些人是对死充满了恐惧,对生充满了向往,他跟他们不一样,他不畏死,对生充满了一种厌恶。他一边跟着大师说的呼吸,一边在想:如果我在这里呆上十天半个月,肯定也会成为他们那样,我才不呢。但是大师说的一些气功的要义却激起了他的兴趣。大师对他们说:“闭上眼睛,你们要觉得你们的上肢和头与宇宙自然连为一体,你们的下肢则和大地接为骨R,所以你们就和宇宙自然共呼吸,你们要修炼的是自然之法,你们的呼吸自然与常人不同,因为你们已经把人世间的污浊吐出,而把宇宙纯洁的精气纳入体内,从此你们的身体就与他人的不同,然后你们的精神也就与常人的不同,你们得道了,可以放弃了人世间的功名利禄,然后你们就会慢慢地发现那些超自然的力量和玄象存在于宇宙中,你们就会预知未来,最后你们可以脱离常人的生存方式,可以在吃少量食物的情况下精力充沛地生活,如果在灾难来临,也就是世界末日到来时,你就会奇迹般地生存下来,而常人是不可能生存下来的。”

    张维觉得他前面说的很有一些道家的常理,可是越到后面就越玄了。大师讲,他可以不吃不喝生活半个月,这一点,他将信将疑。张维去了两次,就无法忍受这种引领了。他认为,锻炼自身可能还行,但如果要以此达到永恒则有些荒唐。人们越说越玄,张维就觉得他们有些迷信了,便不再去了。

    张维还是常常失眠,他只能靠吃安定片度日,这使他无限地痛苦。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并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那时,心理医生还只限于一些大学里的教师,实际上他们也只是上课而已,很少给人治病。张维没办法,又一次去找苏菲。苏菲现在正在做一个有关大学生心理的课题,实际上是她在为毕业论文做准备。她已经上了博士。她和他谈了很久,对他说:“你要放松,不要太紧张,你对自己太残酷了。”她要求张维把理想降低一些,不要抱着那么宏大的愿望,把世界也看得美好一些,不要对人存在那么多的偏见。他失望地出来了。

    他彻底地变了,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目光深情而多情的大学生,他的眼睛因为失眠而充满了血丝,眼帘也总是疲惫地耷拉下来;他再也不是雄辩滔滔的哲学家,而是害怕和人谈话,因为他无力思考,因为他一说话就头痛;他再也不想见那些女孩子了,他知道她们都不想嫁给他,只是想跟他玩,他能想像她们将来要嫁给怎样让人恶心的男人,又怎样在那些男人的金钱包装之下变得俗不可耐,一想到这些,他对她们充满了厌恶;他也不能去图书馆了,他每天都在宿舍里等待睡眠的来临。

    最让他痛心的是吴亚子也来看过他几次,她买来了很多好吃的,那些都是他们恋爱时她常给他买的。吴亚子在刚开始进来时,神情里带着一些凄婉的内容,这是张维喜爱的,这让他常常想起电影《魂断蓝桥》里女主人公在战后和丈夫相遇时那种凄美的神情,一双绝世的大眼睛因为心中爱和痛苦的交织使它变了形,一双美眉也差点被折断,但是吴亚子马上会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于是,她又笑着并带着讽刺的口吻奚落起张维来:

    他成了一个令人讨厌的人(3)

    “瞧你啊,干吗跟别人不同呢?非要从人群中跳出来,还以为自己是天才,这下可好,睡不着觉,把身体弄垮了,什么都干不成,你还关心什么国家大事和天下大事啊?动不动就是人类啊天下啊,我说这一下就是教训,还是做个俗人吧!俗人有什么不好,像我们一样,有吃的,有喝的,能笑就笑,能哭就哭,有什么就享受什么,这多好啊!”

    张维从内心深处十分厌恶吴亚子这一点,他觉得她假极了,她为什么非要装出一副和他有距离的样子呢?而所说的话唠唠叨叨又好像关系很近,知心知底的,何苦呢?但是,张维从内心深处又喜爱她这一点。

    吴亚子在表面上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张维深情的关怀,可是她来得很勤,虽然每次来的时候总要拉一个尾巴。就因为这一点,张维觉得这种爱真的让他痛心。他有时候也萌发出向她再次求爱的念头,因为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他发现对吴亚子的那份爱还是没有变。吴亚子的假装使他也开始假装起来,他们都装着很平常的关系,可是他们内心的活动谁都看得很清楚。张维在看见吴亚子来的时候,内心中就涌上来一种无比温柔而强烈的冲动,他看一眼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后,就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了。

    最后一个来看他的人仍然是李宽。总是在张维最关键的时刻,李宽就奇迹般地出现了。张维觉得,这是人生的奥妙之一,也是命运的奥妙之一。

    李宽从张维口里得知,张维既去看了医生,又去找了心理博士,觉得再无计可施,就沉吟起来。忽然他说:

    “你没有再去找过易敏之教授吗?”

    张维转过头去,低声说:

    “没有。”

    李宽听出张维的怨气,就对张维说:

    “大凡名士,都有些怪毛病的。历史上这样的人很多,生活中也有啊。易教授就是一个。这个人呢,经历了很多苦难,对什么都有与别人不同的看法。他后来跟我说了你去见他的情景,他说你太刚,太刚很容易折断。我觉得这是有道理的。”

    张维一听,心中一震。李宽继续说:

    “易教授是一个才气很高的人,很多人都说他难以接近,我倒觉得他很平易,可能是那些说他的人他不喜欢吧。不过,他给我说过,他很想再见你的。”

    但是,易敏之伤了他的自尊,这是无论如何难以逾越的障碍。他不想去找易敏之,他想即使他们要相见,也应该是易敏之向他道歉后才行。

    失眠仍然在持续,系里已经有让张维回家治疗的想法。当苏菲跟张维谈这一点时,张维断然拒绝,他说自己能克服,能治好失眠。他不想让父亲为他烦恼。系里最后同意他继续留校,一边上课,一边治疗。这一下使张维更紧张了。

    然而,在张维看来,这些征兆恰恰是他作为一个天才必不可少的经历。他知道尼采就曾长期失眠,有头痛病;很多诗人包括歌德都曾有过自杀的想法,而有一些诗人真的自杀了。只有天才才会有这样不同凡响的追求和痛苦。他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期末考试张维参加不了,系里考虑让他下一学期再考。张维因为这个原因给父亲张继忠写了封信,只说他在学校里有事,不能回家,其他的一概不提。

    流氓诗人雅克西教张维手Y(1)

    他不回家的原因是不敢回家,他不想让父亲为他而担心。他想在宿舍里好好地睡一觉。可是,他哪里想到,等待他的是另一种灾难。

    一个叫雅克西的诗人来找他,是外地来的。张维在杂志上见过这个人,诗写得还不错。张维也不问他来这里干什么,是什么地方的,只觉得是一个诗人,这就够了。雅克西住在张维宿舍。雅克西今年二十八岁,未婚,自己说是到这里来找易敏之的。

    张维说:“易敏之我是再不想见了,你若要见,你自己去好了。”

    雅克西对张维说,他每年暑假都在北京度过,因为他要在这个时间段里认识一些北京的诗人和编辑,他每年都会来找易敏之,可是从来也没见过。雅克西的确也认识不少诗人,这些诗人大都来北方大学办过讲座,张维都有一些熟。雅克西是那种很粗糙的男人,性欲似乎很强,因为他每天晚上都说睡不着,要张维给他介绍女朋友,张维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愿意。雅克西就说,他要去找哪个女诗人和女作家,他自吹那些女诗人和女作家都和他上过床,他说他床上的功夫很强。张维将信将疑,觉得自己真无能。张维也见过雅克西说的那几个女诗人和女作家,那些女人至今都是单身,张维在这个假期也曾有过要找那些女人的念头。雅克西在讲他和那些女人上床的细节时,讲得很生动,很形象,张维听得入了迷。他有时就闭着眼睛想自己也那样进入那些女人的身体该有多好,那是一种清凉的感觉。这种念头和感觉只有在夏季身体灼热时才会有。

    雅克西晚上火苗一样到处蹿着,像一匹色狼。张维觉得他纯粹就是一只动物,一到晚上就饿了,就眼睛发绿地在女人的P股和大腿上看,似乎只要是个女人或是只雌性动物,雅克西就要扑上去发泄。雅克西给张维说,每个男人都应该有几件风流案子,没有风流案子的男人是孙子,是阳痿患者,不是男人。雅克西的话使张维很难过,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雅克西有一天带了一个女孩子来张维的宿舍,那个女孩子很丰满,穿着件短裙,坐在床上时两个大腿暴露无遗,张维也被触动了,一个劲地看着那白色的欲望。雅克西早已忍不住了,一个劲地冲张维使眼色,要让张维出去。张维舍不得,看见雅克西的短裤都湿了,就有些恶心地出去了。过了一阵子,张维看见那个女孩子出来了,雅克西在后面跟着。张维在宿舍里看了半天,只见床单有些乱,但仿佛没见他们在这里乱搞似的,过了一会儿,雅克西回来了,嘴里骂着:

    “他妈的,明明是个婊子,还非要装。”

    张维知道雅克西没得逞,心里也有些高兴。第二天,雅克西去找那几个女作家和诗人了。张维没去。张维要好好睡觉。虽然他也常常被欲望折磨,但他觉得自己还小,还不是时候。不过,很多时候,张维一直在想,他的那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张维很想试试,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深处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热。他觉得,这热可能就是他睡不着的原因之一。

    有几个女同学在学校里要准备考研和准备出国,正在学外语。张维无事可做,就去找她们聊天。张维觉得大家都很冲动,都好像在想那事一样。有一天早上,他正在睡觉。那是他惟一在后半夜睡着的一次。他听见敲门声时,简直要骂娘了。他开门一看,竟然是个女同学。他赶紧转回身穿衣服,那女同学却说:“这么热的,干吗啊!”是啊,天气很热,身上总是黏糊糊的。张维就坐在床上,女同学也坐在他床上。他们就胡乱聊着。张维似乎看见她的短裤,又觉得她好像没有穿短裤。张维有些害怕,但又特别想要她。他觉得自己此时很明显是两个人。其实那女同学也一样。其实大家都在等待对方开口,但他们都僵持着,后来他们都放松了。女同学要去上外语课,走了。张维松了口气,但也有些后悔。

    晚上,雅克西又回来了。张维问他昨晚上去了哪里,雅克西说在一个女诗人家里。雅克西说他们在一起是怎么做A的,听得张维大张着口。

    张维想,这是个流氓。但是要命的是,张维对这个流氓却很有好感,主要是因为他很真实,真实得像个动物。

    雅克西是口语派诗人,1980年代中期在上某个师专成名的。到了1990年代,口语诗被海子式的诗代替,雅克西的诗发得少了,他只好把没有发表的诗全部印在一个小册子里,散发给大学生和文友们看。他也给了张维一本。张维在一首叫《日子》的诗里读到这样的句子:

    欲望是我惟一的孩子

    是我在文明中寻找回来的眼睛

    是我再也不愿意放弃的灵魂

    张维似乎有些懂他了,觉得他那样发泄欲望也有他的道理,但张维实在受不了雅克西的某些行为,比如,他在夜里睡觉前常常赤L着身子在宿舍里转来转去,嘴里念着他要找的女人的姓名,而且当着张维的面手Y。张维觉得恶心,可雅克西非要让张维也赤L着身子,当着他的面手Y。张维不愿意,雅克西就笑笑说:“你真是个纯洁的男孩!”张维有些愤怒,他不愿意听到有人说他是个男孩。还比如,雅克西自从来到张维宿舍后,所有的一切都由张维供给,起初,张维觉得这没什么,远方的客人嘛,应该的,但后来张维就受不了了。雅克西在晚上总是对张维说:“我们去吹啤酒吧,在那儿看妞。”张维就和他到学校里的冷饮店里,出钱买了几瓶啤酒,雅克西就一直盯着来往的女生看。正是酷暑,女大学生都穿得很少,晚上都不愿意在宿舍里呆,大多都会到冷饮店里来喝冷饮。雅克西对张维说:

    流氓诗人雅克西教张维手Y(2)

    “你要学会一件事,就是把女的一定要当女人看,不要把她们当学生看,你看,她们都是女人,是女人就都有欲望,有欲望就得找个对象,这就是女人,你以为她们都很纯洁啊?狗P,什么叫纯洁?那是禁欲主义,是他妈的道德主义的妓女,对了,这是我发明的,道德也有妓女,就是我说的那些为道德而频频献身的禁欲的女人。她们献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他妈的精神,比妓女更肮脏更可怜。妓女还可以浪笑,碰到一个情场高手时还有快乐,那些为道德献身的妓女有什么快乐而言。所以我给你说,当你把女的不当女人看时,你是在犯罪,在伤天害理。当你把她们当女人看的时候,你就会看见她们浑身都在笑,就连那儿都在笑。”

    张维觉得雅克西说话的声音太大太粗俗,有点脸红,便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他们,竟发现所有的人都冲他们看着,他有点窘迫。雅克西突然对着张维大笑起来:

    “你羞什么啊?你以为他们瞪着眼睛是在心里骂我们哪,其实他们的心里正在说,他妈的,这个人真厉害,把我们不敢说的话全说出来了。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你不相信我们可以过去问那个女的。”

    雅克西指着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一个女孩子,张维一看就赶紧把雅克西挡住了。张维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但他知道她是外语系的。张维赶紧把剩下的啤酒钱结了,拉着雅克西回去。雅克西从来都没付过一次账。回来后雅克西抱怨张维,说他看得出来,那个女学生对他们有意思,肯定也想那样。张维说:“我们认识。”雅克西更进一步地说:“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人家是看上你了。”然后雅克西就要让张维去找那个女孩子,说今晚准能得手。张维笑着说:“我还不是动物。”雅克西认真了,说动物才是最真实的。

    张维和雅克西住了半个月后,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半个月来,雅克西花了张维的很多钱,但从来都没有请张维吃过一根冰淇淋,张维觉得这个人太小气了,不过这一点他倒不在乎,他在乎的主要是这个人从来不顾他的想法。

    张维晚上睡不着,早上总要睡得很迟很迟,雅克西睡得比他彻底多了。张维给他买来吃的,雅克西这才起来,吃过后就拿起一本什么书来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直到下午四点多时才醒来,醒来后就开始S动了。整个晚上,他就带着张维,准确一些说是带着张维的欲望四处游走。张维发现雅克西在半个月来什么也没做,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和女人睡觉。半个月来,张维本来就被失眠折腾得受不了,现在又被欲望折磨得更加痛苦了。

    这一天,他对雅克西说,他没钱了,他要回家去。雅克西说:“你回吧,我住这儿。”张维说:“不行,门房里说不能留外人,要不,你就另外找个住处吧,这是我剩下的二十元钱,都给你。”雅克西一看,竟收下了钱,说:“那我就直接去住在那个女诗人的家里算了,反正那个老娘们儿天天和我一样S,巴不得我去呢,我有时候就想,与其跟那种被男人弄烂了的女人做A,还不如S到厕所里,他妈的,算了,这么一想,我也回去了。”

    雅克西拿着张维的二十元钱走了,不知到哪里去了,张维却处于困顿之中。他确实只有二十元钱,他想彻底地把这个鸟诗人赶走。他到班上那几个学外语的同学跟前借了些钱,又一个人在宿舍里开始失眠的生活了。

    雅克西走后的几天里,张维觉得清静极了,可是几天以后,他就开始想雅克西在晚上的情景了。他想起来最多的就是雅克西说的做A的细节和声音,还有雅克西手Y的样子。这些情景把他俘虏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拼命地想像着做A的样子,他把所有和他有暧昧关系的女孩子想了一遍,想着和她们在一起做A的样子,然后他也拼命地手Y。当他手Y完后,就开始厌恶自己。他觉得自己彻底地被雅克西教坏了。不过,他能睡着了。

    从那一晚开始,张维每天晚上都要在手Y过后才能入眠。一周以后,张维对这种荒唐的行为深恶痛绝。他的身体受不了,同时,他觉得自己真恶心,他从来没有这样恶心过自己。可是,他又要失眠了。他下了决心,再失眠也不能那样。

    这一次的失眠仿佛比以往要严重得多,因为他感觉到不仅仅是头痛,耳朵也有些问题。有一天,他听到了易敏之的声音,易敏之说:

    “张维,我给你说过,你要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

    他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又过了一天,他又听到另一个声音:

    “张维,我给你讲过,人类在世纪末要面临一次大的灾难,你必须要听我的话,好好地练习。”

    是那个气功大师。从那一天开始,这两个人就一直在他耳边说着,在命令他这样或那样。他知道,这是他的潜意识在起主导作用了。他拼命地抱着头,捂着耳朵,但这些声音并非从外面发过来的,而是从他心里发出来的。他拼命地不想他们俩,但越是这样,那声音越大越急。

    十五天以后,张维的脸像刀削一样,只有原来的半个脸了。这时,也要开学了。张维更加睡不着。他把开学要参加的那几门考试的内容看了几遍,但就是记不住。失眠使他几乎丧失了记忆力。这是现在最大的痛苦。学生报到的前一天,张维终于无法忍受,去找气功大师。他还是不想见易敏之。

    流氓诗人雅克西教张维手Y(3)

    大师一见张维时,就说:

    “这一段时间你到哪儿去了,我让好几个人叫你,你也没来。”

    张维直接问他:“你说你能在千里以外控制人,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你最近是不是在控制我?”

    “控制你?你怎么了?”

    “我最近一直失眠,一直听到你和另一个老师在命令我做这做那,是不是真的?”

    “没有啊,我这个暑假去了海南开会,刚刚才回来。”

    “那你既然没有控制我,我怎么总是听到你的声音?”

    “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维见大师的确没有控制他,失望地出来了。这失望是来自于他希望真的被大师所控制,然后在他的央求下,大师还他正常,现在看来不是,所以他倒反而失望了。

    张维从大师家出来后,就想去找易敏之。他在易敏之家的门口犹豫了很久,敲响了易敏之的门。

    易敏之起初没认出是张维,仔细一看才认出来。易敏之住的地方还是老地方。北方大学的住房一直很紧,易敏之一直住着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但易敏之很满足。他的房子仍然很乱。易敏之说:

    “听李主任说,你最近患了脑神经衰弱?”

    “还很厉害。”张维笑了一下。

    易敏之看张维始终不看他的眼睛,但凡看一眼时,总是有一种仇恨的成分,他说:“你还在为上次的事跟我生气?我听李主任说,他让你来找我,你也不来?”

    张维笑了笑,不说话。他今天不想问这些,他要和易敏之探讨的是另一些问题。易敏之则一直含笑看着张维。张维终于说话了:“易老师,你说人真的有灵魂吗?”

    “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

    “没见过不等于没有,谁也没见过感情是什么,但谁也不否定感情的存在。”

    “所以我说不知道。”

    “你觉得世上有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

    “不知道。”

    “那你觉得一个人可以控制另一个人吗?”

    “可以。”

    “怎么控制?”

    “在精神和信念上。”

    “那你是不是最近在控制着我?”

    “没有。是你自己在控制自己,是你在精神上和信念上没有从别人那儿解放出来。”

    张维觉得易敏之说得很有道理。他对易敏之前面几个问题的回答也很满意,觉得这才是一个学者真正的态度。易敏之奇怪张维怎么一进门就问这么些问题,对张维有了一些兴趣:

    “你最近怎么了?”

    张维就把他最近一直听到易敏之和气功大师声音的事说了,易敏之一听,双眉一紧,说:

    “有这等怪事?”

    易敏之看着他刀削过的脸,有些可怜他。易敏之给张维倒来一杯茶,说:

    “在我这儿,你就当自己家里,你要自己倒水,自己找东西吃。想不想喝酒?这几天我很少喝酒,心里有些闷,正好你来了,我们就喝几杯。喝醉了,你的失眠也就好了。”

    张维这才笑了笑。易敏之拿出酒来,第一杯酒喝下时,易敏之说:

    “你为什么要思考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张维笑着说:“我从小就一直在想,上大学后,发现很多书上都在探讨这个问题,我也想弄清楚。”

    易敏之说:“庄子曾经说过,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也许一万年以后会有人回答。也许后人会回答的。”

    张维有些失望地说:“假期我遇见一个叫雅克西的诗人,他就在诗里面直接说,欲望就是他的心灵,现在人们只剩下欲望是可以相信的了,人人都在追求感官的刺激。”

    易敏之笑了笑,说:“你知道一个人最厉害的凶器是什么吗?”

    张维摇摇头。易敏之说:“是思想。思想是真正的凶器。自从我们有了自己的思想后,就与世界格格不入了,就要求世界非要像我们所想像的那样,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有了恨,就有了讨伐,战争,就有了牺牲和灾难。你现在就面临着灾难。你太固执了。”

    张维不服气,脸红红地问:“易老师,我就一直想问,你究竟信仰什么?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易敏之一听,知道自己被张维套住了,只好说:“当我们静静地观察宇宙和世界时,我们就会发现宇宙中有一种大精神存在,科学主义把它叫规律,人文学者将它称为精神,哲学家将它称为‘道’或‘绝对理念’,而艺术家把它激活了,叫‘灵’,意思是她也是有感情的,有道德的,有善恶标准的,宗教则将她称为神。一般人是难以发现的,只有有悟性的人才能领会她。当一个人悟出这层道理来时,他也就和宇宙精神相遇了,也就是得道了,那么,他对生死就有与一般人不同的认识,他的一生也就与别人不一样。你的问题已经不是一般哲学意义上的问题,而是宗教的问题。宗教是无需论证的。你现在是用有知来论证无知,准确地说,你是用无知想知道有知。你不是宗教徒,你是知识的信徒,但知识往往是很不可靠的。你现在必须放弃从前的问题,进入一个相对理性的世界。”

    小世界

    张维的失眠奇迹般地好了一周。这一周,他的心情格外好,试也考得很好。李宽问他:“易教授那儿去了没有?”他说:“去了。”李宽问:“有没有收获?”他说:“还行。”李宽笑着问:“有没有想过上他的研究生?”

    张维早就想过,真要让他上研究生,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易敏之才配做他的导师。

    张维的狂妄有他的道理。这道理来自于北方大学那些同样狂妄自大的写作者圈子。张维在同班同学和同系的老师们那儿看上去有点疯,有点神经病,但在那个不到十个人的写作圈子里,他是最正常不过的人,是那个圈子的中心人物和英雄。北方大学人才辈出,尤其是文科方面的人才,几乎都是各学科方面的领头人。在文学方面,北方大学更是文坛的焦点之一。北方大学每年都要出几个文学方面的人才,而且这些人每每以狂妄著称,当然,这狂妄也是有根基的。比如,北方大学最近几年出现的几个天才式的诗人和作家都先后自杀,在他们的遗作里,充满了狂妄的声音和不世的才华。北子是他们的代表。北方大学的学生为此而骄傲,他们从不为那些自杀的诗人而悲痛,相反,他们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这种观念尤其是在文学圈子里达到了高C,张维的自杀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这种观念和情感推动的结果,而且,与张维同时要自杀的还有两个,只不过那两个一直停留在日记里写遗言而已。张维的退学和跳湖自杀早已被那些哥们儿写在文章里传扬于世了,张维后来收到很多其他大学的文学爱好者写的信,在那些信里,充满了对他的崇拜和赞美,他们把张维比喻为“天才诗人”,而张维也真的以为自己是天才。

    张维在高年级的文人们毕业后,迅速就成了低年级学生崇拜的对象。这崇拜也使张维更加狂妄。他们几个人常常聚集在一起,在湖边一起朗诵伟大的诗篇。所谓伟大是他们觉得伟大,并非世人认为的伟大。当然大多是传世之作,但有些却是他们自己的。张维只有在这个圈子里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是一个在真正呼吸和生活的人。他把自己装扮成了英雄,加上他那北方式的英雄主义的悲剧诗篇和传奇般的经历,使他不折不扣地成为北方大学学生中的精神领袖。

    但张维对他的那个圈子实际是很不满意的,他觉得那些人都很浅薄,也不思考什么重大的命题。他平时也不怎么多说话,但凡说话,都是些很深沉的语言,所以他在圈子里的威信很高。

    总之,张维随着他在学生中地位的提高,对那些学者简直不屑一顾,他觉得那些人在大学里教书,简直是大学的耻辱。张维跟易敏之的僵持,也与张维的狂妄有关。

    张维马上就要去实习了,他跟易敏之来告别。易敏之问:“最近还失眠吗?”

    张维说:“稍好一些。”易敏之说:“你要不失眠,就得彻底忘记你的问题,好好地去玩,放开去玩。我们现在为什么没有哲学家,就是知识太多,所以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放弃你的知识,获得你鲜活的生活,只有生活是最真实的,知识是最不可靠的。”

    第三部分

    只有张维,她是不允许别人分享的。她一个人慢慢地想,一个人静静地恨。是的,有一段时间,她特别恨张维。

    鸳梦重温(1)

    张维被分配到xxxx社实习时,发现同时分到这里实习的还有吴亚子。吴亚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很高兴,但偏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约好一起去报社。一路上,她一边挖苦张维一边又央求张维道:

    “大才子,这下你可派上用场了,我告诉你,无论到哪里去采访,我都要跟着你,你知道我最讨厌写作,我也不会写东西,你可要帮我。我们这次是绑在一起了,逃也逃不掉。你采访的时候,我如果有时间就跟你去,我采访的时候,你必须去。”

    女人就是这样无理,但无理的女人最让人喜欢。他侧眼看了看吴亚子,有点伤感。现在的吴亚子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亚子了,她的脸上抹着一层化妆品,眼睛里原有的那股纯情之水已经被风干了,身体也越来越性感。

    《xxxx》离学校不是太远,坐公交车也就是半个小时。张维被分到社会新闻部,吴亚子却被分到专题部。中午下班时,张维去找吴亚子,就见吴亚子的旁边围了好几个人,都在跟吴亚子说笑。吴亚子见张维来了,对张维说:“你等一会儿我。”那些人就都斜着眼看着张维,走开了。路上,张维说:“那些人可能都觉得我是你的男朋友。”吴亚子转过身来看着张维笑着说:“难道不是吗?”张维脸红了,心里高兴极了。

    晚上,吴亚子要张维给她写稿子。两个人就在吴亚子宿舍一直写到很晚。宿舍里的四个人都去了外地,只有两个人在宿舍住。那一个见张维和吴亚子在,就出去找人玩。吴亚子给张维泡了一杯牛奶咖啡。张维的眼睛有些湿润。他觉得如果真的和吴亚子结婚,吴亚子对他可能会很好。吴亚子也动了情,认真地说:

    “我妈说,女人就是要管理好家,男人嘛,就要在外面干一番事业,等他回家的时候,有人给他把一切都弄好了,像现在这样,有一杯热牛奶。那样多好啊!”

    张维不敢看吴亚子,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要求太高了,也太多了,他是无法满足她的愿望的。张维记得吴亚子对他说过,她就喜欢在自己的家里办各种沙龙和晚会。张维也似乎看见,在一个很大的大厅里,聚集着很多人,有作家,有官员,有富豪,也有一些末流人士,还有记者,大家正在说笑,就听见有人说,女主人出来了,只见吴亚子一身贵气,身上穿的衣服照亮了楼下所有女人的眼睛,而她的美丽则让所有的男人都倾倒,她的笑容能使一切都突然停顿下来,使一切呼吸都暂时忘了自己。她款款下来,一手提着裙角,一手则扶着楼梯,这时,一个男人上前搀住了她,她下来了,淹没在人群中。张维忽然发现,自己就是那些人群里面的一个,既不是那个上前搀扶她的男人,也不是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而是一直坐在角落里,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厌恶的一个末流人士。张维一想起这些时,他就痛苦。他知道,吴亚子就喜欢那种生活,也应该过着那样的生活,但是,他不喜欢,他不喜欢那种奢华的场面,他觉得那种场面很假,很烂。那是富人们的游戏,是一群生活空虚的人们的宴会。他是一个穷人,一个从不会为贫穷而折腰的人,他是一个浪迹不定的诗人,他喜欢的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只要一间房子,里面一览无余,有一个火炉,他美丽的妻子就在那火炉边做着针线活,或是给孩子讲童话,或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守候着他,而他则坐在不远处静静地思考、写作,他累了时,会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吻着她美丽的脸颊,喝着她刚刚给他换上的热茶。他们并不富有,可是他们很幸福。他们为自己的正直而自豪,为自己的自由而骄傲,他们从不屈服于什么,从不,他们一直就住在大自然的身边,对闹市一直有一段距离。他们或许会周游世界,但他们永远都不分离。如果到了民族危难时期,他相信妻子会支持他上战场,他或许牺牲了,但他看见自己的灵魂微笑着回到了妻子身边。妻子也真的看见他回来了,她相信灵魂的存在。他们仍然每天都在交流,她仍然那样听他的话。她在那里抚养孩子,用他的传说教育他们的孩子,在孩子的身上种植他们美好的理想,直到有一天终于倒下,满足地走进坟墓,与他相会。

    他们的理想相差太远了。说真的,他鄙视那种腐化的理想,所以他从内心深处觉得他们永远都相隔很远。可是,他又是多么爱她啊!

    吴亚子知道张维是真心地爱着她,在谈了很多男朋友之后,吴亚子始终觉得她爱的也是张维。她不大喜欢张维的忧伤,她觉得人必须要快乐,没必要非要思考国家民族什么的没边际的事,她觉得张维有些杞人忧天,但是,她知道,这样的男人才有大理想和大抱负,这样的男人才是男人中的男人。她特别喜欢张维那种不可一世的自负,但是又讨厌那种自负,因为她觉得自己老是得仰视他,而且张维在走过她面前时常常表现出一种对她不屑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有点俗,但她有她的观点。她觉得女人天生就是很俗的,是需要男人养活的,是不应该受苦的,女人应该快乐,只有快乐才能使她们保持美丽,也只有快乐才能使男人幸福。她讨厌女强人,讨厌那些一直埋头于学习却对自己漠不关心的女生。她和她们也不说话,她觉得和她们之间有一种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些女生大部分都是长相平平,甚至说很丑,有一半是来自农村的。她们的生活都很拮据,从不用什么化妆品。她们在夏天也不穿什么漂亮的裙子,即使要穿,也是那种暗色调的,看上去很老,那是她们心的色调。她们在教室里也是静静地坐着,从不和男生调笑,看上去像是淑女,其实她们心里一直都在想着男人。她对这一点尤其看不惯。她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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