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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天堂的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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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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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史立成当时没有发表啥子意见,但心里却耿耿的,一直到现在……。

    因此,现在史立成一说,阚尚杰便听出了他的话的含义,于是,他便将今天上午在办公室里,分管政法的卿副书记推荐的他的一位年轻、能说会道、性格开放、外交能力强的熟人,向史立成作了介绍。

    “我找的是司机,又不是聘外交家?”史立成摆摆头,说道:

    “再说,要搞外交,我们有你这位‘外交家’呀!”

    从史立成一脸否定的神情来看,阚尚杰知道史立成显然是不同意卿副书记推荐的那个人选的。其实,当上午卿副书记把这事告诉阚尚杰时,他就预感到这事的成功率几乎等于零了。

    为啥子这样说呢?

    你想想:自己副手的人,他(史立成)能用吗?如果用了,那岂不等于是卿副书记在史立成身边,安装了一个窃听器?

    于是,阚尚杰又把今天下午在办公室里,不久前退休的云江县县委办公室的‘一把手’——云江县县委办公室主任聂方圆透露的意欲把现在在县财政局开车的一个远亲外侄调过来的事,向史立成作了汇报。聂方圆的这名外侄是个转业军人,在武警部队时,曾给团政委开过小车,车技也好,人才也长得帅,而且,还有大专文凭呢。

    “对于一个当司机的来说,文凭学历有何用?”听了阚尚杰的叙述,史立成马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作为一个司机,只要能管好车就行了,又不要求他能写会说。至于人才么,只要他不缺胳膊少腿的也就行了!”

    这样,白天里,在阚尚杰脑袋里装着的这几个人选,现在都一一的被史立成给否定了,一时间,阚尚杰犯起难来:他到底需要啥子样的司机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阚尚杰忽然灵机一动,想到:莫非他心目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是不便说出来?或许,是他史家的或黄竹均那边的啥子亲呀戚的?也许就是史大勇?史大勇——史立成的大公子,曾在部队当兵,复员后,被安置到县城建委开小车。

    于是,阚尚杰便小声地献媚说:“史书记,我——我到想问问黄阿姨,看看她有没有喜欢开车的亲呀戚,或者,史书记您的呢?我在想,既然要找,就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才是,把大勇兄弟调过来,怎么样?”

    阚尚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话说完,心想:这次总算把问题给彻底解决了吧,而且,他认为:这事也不是有自己的一点功劳吗?这样一来,或许,会多少减轻史家因了自己的弟弟阚海而受到的伤害吧!

    然而,事情则完全出乎阚尚杰的预料。史立成半闭着眼睛,口吐浓烟,过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

    “尚杰呀,你有没有会开车的亲戚?”

    阚尚杰一时竟回答不上话来,这倒不是说他从来不曾想过,而是,他不曾敢想!

    你要知道:偌大一个云江县,比自己级别高得多的(包括享受副县级待遇的)头头脑脑不下几十、甚至上百人,更何况,自己才刚从办公室的副主任转正为办公室主任不几天,凭啥子实力与他们竞争?因此,听见史立成这么说,阚尚杰整过地愣住了,他瞪着大眼望着史立成,那张开的嘴巴,怎么也合不拢来……。

    过来好半天,他方才回过神来,悠然想到:自己的亲戚里面会开车的么倒是有,远的不说吧,近的,那四舅子不就是回开车么?即,颜小红的四弟颜光平,现在在县煤建公司开车。但是,阚尚杰又想到,这四舅子车倒是会开,就是文化太低、人也老坎而且还有些口吃,懵不懵、呆不呆的,阚尚杰常称他为傻舅子。

    这样的亲戚,史立成能满意么?

    “我们的亲戚?有——倒是——有,小红的四弟,原来在县煤建公司开车,现在公司里的车报废后,一直找不到事干。只是——只是我这舅子的文化低、人又老坎,脑壳又不灵活,而且,还有些口吃……。”

    阚尚杰本不想将‘傻舅子’的情况如实告诉史立成,但是一想到这不是长久之计,终有一天,史立成会了解的。本来,这次弟弟阚海跟史春燕恋爱告吹一事就很对不起他们一家人的了,要是以后他发现自己又在这件事上欺骗他,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于是,阚尚杰就将‘傻舅子’的情况,如实向史立成‘招供’了。

    “小红的弟弟?你怎个不早说呢!”

    史立成微笑着说道:“用别人是用,用你舅子,不也是用吗?口吃有啥子要紧的?只要能开好车就行了,更何况,做司机的,少说些话,倒是更合适!”

    “我那‘傻舅子’人虽然憨厚,可车技,我还是相当佩服的!”

    “那就对了嘛,又是自己人,再合适不过了。尚杰啊,给奔驰车找司机的事,我看就这么定了!”

    阚尚杰千言万语地感谢着史立成,同时又想到:如果要是把这事儿告诉老婆颜小红,她肯定会高兴得昏死过去!唉,恩人啦,恩人,他简直就是自己的大恩人!

    阚尚杰乐极生悲,忽然想起了那可恶的弟弟阚海来,于是,他便饱含着眼泪对史立成说道:

    “我——我弟弟——太不象话——了,唉,比牛还犟!现在,不仅我的话他不听,连爸、妈的话,他也不放在耳朵里——真——真是对不起您们和春燕妹妹啦!我……。”

    “没关系,尚杰,这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你和小红都不别觉得歉意!”史立成打断阚尚杰的话,说道:“甭说你不了解你弟弟,连我们这些当父母的,我和你黄阿姨也一样,对大勇和春燕他(她)们两兄妹,我们也越来越不理解了,唉,你要是与他们伦理吧,你猜他们怎么说来着?”

    史立成的手在空中挥了挥,补充说道:

    “鸿沟!说啥子我们跟他们是不同年代出生的,存在鸿沟是很正常的,要求同存异嘛,呔!”

    史立成说完,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微微笑了。阚尚杰也应和着笑了。

    “史书记,您老人家放心,不管怎么样,我——我还是要郑重其事地跟阚海讲明:如果他硬是要一意孤行、我行我素,我——我就权当没有他这个弟弟!”阚尚杰斩钉切铁地说道,向史立成表明:自己是坚决要跟阚海决一奋战的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是说了嘛,年轻人之间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做父母的或者哥、嫂的,不去干预。尚杰呀,你也别老把这件事挂在心上,春燕那里,我和你黄阿姨一定会做好工作的,要不你就看吧,过不了几天,她的情绪就恢复了,没关系的!”

    史立成一脸的微笑以及他那自始至终都和蔼可亲的言语,真让阚尚杰如坠云里雾里……

    回到宿舍时,颜小红已经洗过澡,正穿了件新买来的睡衣,斜靠在床头翻阅一本《家庭》杂志。

    见阚尚杰这么迟的才回来,她正待发话,阚尚杰倒先开口了。

    “哟,还等着我么?”

    “等你?等你倒洗脚水!”颜小红白了阚尚杰一眼,没好声气地回答。

    “这有啥子好难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倒个洗脚水有啥子?所谓:男子汉要能曲能伸嘛,只要能‘伸伸’,那又何妨!”阚尚杰做了个只要他(她)们两人才能懂的手势,脸上露出了Y秽的笑意。

    “也不嫌脸皮厚?”

    “脸皮不厚,怎么尝得到腥呢?”

    “看你今天晚上疯疯癫癫的,我还当你那牛脾气的弟弟回心转意了呢!”

    “你别给我提他了,以后,他的任何事情,我都不管了!人家史书记才不是那么心胸狭则呢,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哎,你猜猜今天晚上史书记告诉我一件啥子喜事?”

    “啥子?还能有喜事?我看啊,多半是把你的帽儿给揭了吧?”

    “乱说,怎么会揭我的帽儿呢,实话对你说吧,是你们幺婆儿(即颜小红的四弟颜光平,由于颜小红她们只有四子妹,颜光平老四,因此,大家都叫他幺婆儿)走红运啦!”

    “幺婆儿?幺婆儿走啥红运?检到两万元钱了?”

    “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办公室买了辆奔驰车么?这辆车,实质上是为史书记卖的专车。今天上午,我们办公室就这辆车的专职司机人选一事专门开了个短会,会上,聂主任和卿副书记都提了人选。那知今天晚上我去史书记家征求他的意见时,结果,他不但聂主任和卿副书记的人选不要,连牟康也瞧不起,你猜怎样?他反倒问我们家有没有会开车的亲戚。我呢,只当他是开玩笑的,顺口就把幺婆儿说了出来,不料,他竟然一口决定了!我把幺婆儿的实际情况跟他实话实说了,说幺婆儿人很笨、文化又低,而且,还有口吃,咳,不料人家史书记全不在乎这些,竟然决定就由幺婆儿来开这辆奔驰车,你说,这——这——这不是幺婆儿走红运还是哪个走红运?!”

    “哦,真还有这样的好事落在幺婆儿的头上?你敢确定他不是东我们的?”

    “我绝对保证!”

    阚尚杰一P股坐到颜小红斜躺的床边,一只手搁在她左肩上,严肃地说道:

    “我完全肯定,史书记绝对不是东我们的。他还特别交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再考虑其他任何人了呢!”

    阚尚杰兴奋得满面红光,他用右手趁势在老婆颜小红胸脯摸了一下,脸上带着讪笑。

    “好生点喂!跟老娘两个摸摸搞搞的干啥?”颜小红伸手拍了一下阚尚杰那伸向她胸前的手说。

    “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当我提及阚海跟春妹儿的事时,人家史书记全然不当会事,并说啥子:他(她)们年轻人的事,由他(她)们自己决定,没关系,没关系,同时,还叫我们两个不必放在心上,诶,你说人家史书记开不开明?!”

    “恩?!”颜小红半信半凝地点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我去冲个澡就来,几分钟,等到我!”

    阚尚杰冲颜小红做了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得起的手势,飞也似的朝里间跑去……

    星期四上午九点,天堂镇上空Y霾的天空仍然飘着细雨。欧阳松一手撑着雨伞,另一手拿着局里前一段时间根据县委、县政府有关会议精神,在全县范围内开展物价执法大检查的情况汇报材料,以及根据县政府的授意而草拟的《云江县人民政府关于成立云江县物价执法领导小组的通知》,步行走出了县政府大院,准备把它送到县委办公室去,再由县委办公室转呈常委的有关领导们审阅。

    本来,这两份材料应由县政府办公室的相关人员去送,但由于近两天云江县境内降了场近两年来也算得上是较大的暴雨,各镇乡均发生了程度不同的灾害。特别是,云江河水在昨天晚上猛涨,汹涌的云江水超过警戒水位一米多,而县城区,也由于临河边的古城墙(也是云江县城的防洪堤)许多塌陷处没有维修,因而,城区也进了少量的水,有些地段水深达十七、八厘米,也有许多的商店、铺子进了水。而位于县城南面的县塑料厂,由于其所处地势较低,竟被洪水冲了厂房和设备。情况更严重的是,由于洪水来得突然,当晚在该厂值班的两名工人没有来得及逃离而被洪水冲走了。因此,今天早上一上班,徐县长便带着一班子部门领导去了重点受灾现场。这样一来,县政府办公室里只留下了两名守电话的秘书。因此,县政府办公室便打电话到局里,要局里去人把这两份文件从县政府办公室,送到县委办公室去。局里接到电话时,正在开局办公会。栾局长见打字员欧阳松没有事,便叫他去办这差事。

    踏着一路积水,沿着西街人行道,欧阳松朝县委办公大楼走去。沿途,街道两边的许多店铺均因进了水而打湿了商品,此刻都在打扫卫生和污水,以至,沿街都摆放满了被雨水淋湿的桌椅、柜台和一些家用电器。而街道中央,则满是淤泥和垃圾。

    亲自送材料到县委办公室去——这是欧阳松自分配到县物价局打字室来的第二次。县委办——这对于欧阳松来说是个神秘的地方,令他望尘莫及,因此,当栾局长叫到他时,一开始他还有些胆怯,但是,当他想起阚海的哥哥阚尚杰就是那个办公室的主任时,他内心里又塌实了许多,以至,他的步履也有了几分神采。

    县委办?

    他知道:那是全县几百个局级单位中非常特别的一个单位,那是他十分向往却又遥不可及的天堂!他知道,大凡在这里面工作的人,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除了会把县级领导和直属上司放在眼里之外,对其他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给欧阳松印象最深的是他第一次进它的办公室时,人家要么就当你根本不存在;要么,人人都把你当贼一样来防范。虽然如此,可他还是多么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象他们那样:趾高气扬、旁如无人!

    何年何月?

    ……

    就这么一路思考着,欧阳松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县委办公大楼前。

    欧阳松来到县委办公大楼二楼的县委办公室,他到秘书科的办公室门口望了望,发现全是些陌生的面孔,没敢径直进去。忽而又抬头看见了‘主任办公室’的牌子,于是,便朝那间挂有主任办公室牌子的那间屋走去。

    阚尚杰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见欧阳松正满脸堆笑,必恭必敬地站立在门口,手中拿着份材料,便用手示意欧阳松进屋坐。

    “阚主任好!”

    阚尚杰刚放下电话,欧阳松便微笑着,双手捧着材料递过去。

    “政府办的周秘书要我们局里把材料给您们办公室送过来,这里,我又不认识别人,只知道阚主任您是在这里上班,于是,我就——就直接来——打扰您啦!”

    欧阳松由于紧张,额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没关系,送到我这里也是一样的,啥子材料?”阚尚杰接过材料,装摸做样地翻了翻,问。

    “是关于我们县前段时间物价执法大检查的汇报材料,以及设立县物价执法领导小组的文件。”欧阳松赶紧补充说。

    “你叫——欧——欧啥子……。”

    “欧阳松,我——跟您弟弟阚海同住在县政府大院红砖楼的同一层,我们几个……。”

    “啊,对对,欧阳松!”阚尚杰把材料放在办公桌上。“你好象是在物价局上班?坐吧,那椅子上坐。”

    “对对,我在县物价局上班。”见阚尚杰竟招呼他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欧阳松觉得受宠若惊。

    “你——还在打字室?”阚尚杰的小眼珠儿眨巴了几下,忽然问道。

    “我——我——是的,我现在是在打字室!”欧阳松没有料到阚尚杰会穷根到底问起自己具体的工作,因而,显得极为尴尬——这是他平素最不喜欢他人问起自己的话。

    “哦,哦,哦。”阚尚杰仰躺在藤椅上,摇晃着脑袋,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询问着。“你们几个要好好工作哟,平素,少贪些耍,更不能汹酒!”

    阚尚杰的话,让欧阳松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到扬山那里喝了酒后回县政府时,被他在县政府大院值班室截住的情形。因此,欧阳松更觉得不好意思,脸竟红到耳根。

    “阚主任说得对,对,对,我们——年轻人——该——该多向您们学习!”

    为了早点结束这别扭的对话和尴尬局面,欧阳松赶紧说改天再去拜访,借此匆匆逃离了阚尚杰的办公室……。

    本来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巴结巴结阚尚杰的欧阳松,不料事与愿违,弄出个尴尬结局。欧阳松心情很灰地想到:都怪自己命不好,没有个在要害部门当官的亲或戚!

    欧阳松走后,阚尚杰把材料重新放进文件袋里,扔到办公桌的另一边。由于刚才打电话到市委办公厅去问市委救灾领导到小组的领导们何时出发,市委办公厅的余副秘书长回答说大约要半个小时后出发,临出发时再挂电话来。于是,阚尚杰便继续留在办公室里等市委办公厅的电话,以便能及时向史书记汇报这次市委救灾领导小组具体下来的领导们。趁这个间歇,阚尚杰又想起了弟弟阚海与史春燕之间的事。

    “真不可思义,给他讲了那么多的道理,他怎个就始终听不进去呢?真的是读书读多了,变成了书呆子?”

    阚尚杰焦虑地想到,虽然说,史立成嘴上口口声声到说没关系,是他(她)们年轻人之间的事,由他(她)们自己决定。可是,阚尚杰还是心有余悸地想到:这件事,肯定会在史立成心中留下Y影的!要知道:目前,在史立成家里,唯一的心事便是二女儿史春燕的婚姻问题。说来,史春燕的脾气也太倔强——一是要男方人长得标志,二是要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可是,她自己也不想想自己的客观条件:不但双目高度近视,而且,左脚还有残疾!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当初,当老婆颜小红把黄竹均的话告知他时,他就多少有些预感了。只不过,当时为了全力促成这门婚事,而无暇顾及此事罢了……。

    阚尚杰又转过来想:话说回来,如果阚海真要是跟史春燕结婚……可是,现实社会是这样的呀!对于贫农出生的自己和阚海来说,虽然有知识文化又怎样?现在,既然分到了党政机关,如果没有后台,没有保护伞,要想在现在的官场上有所作为是不可能的,难以出人头地呀!自己这十多年来的经历,不就是最好的见证吗?当初要是自己有这么样好的一个机会,恐怕自己现在远远不仅仅是一个科级干部了吧?

    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个科级,自己也没少‘投资’呀?如果要是有个自己的亲或戚做靠山,那样,自己就不会每月从自己微薄的工资里积攒部分资金,来用于寻找一个靠山了。阚尚杰总结经验得出这样一个道理:这是一种投资,是可以成倍地得到补偿的投资!同时,这也是一种赌博。如果把宝押在某个“人物”身上,这个“人物”后来高升了,那么,自己也会跟着收到丰厚的回报。当然,如果赌输了,不仅所有的投资全泡汤,自己也将不得势,这只能怪自己眼光差、倒霉!如果想凭自己单打独斗,那你只有时常夹着尾巴做人,象狗一样,卑恭屈漆,一辈子碌碌无为,郁积而终!

    这阚海怎的就不明白这些呢?自己没少对他讲呀?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然而,阚尚杰在对阚海感到万般无奈的同时,却又希望自己在这件事上能有所作为。怎样做,才能对得起史书记他们一家呢?人家对自己简直太好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自己现在的位置要不是因为阚海跟史春燕前段时间的恋爱的话,很可能现在坐在这把交椅上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了!自己怎么能够过河拆桥呢?更何况,难道自己就不想再爬高一点儿?虽然自从坐上这把‘椅子’后,隐形收入比原来多了些,可是,这些钱也来得不轻松呀?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手一挥,随便扔出个三、四驼(万)而毫不心痛的地步!

    怎么办?

    沉思中,一个人影轻轻地在他眼前晃动——欧阳松!

    史立成和黄竹均的心病不就是为史春燕寻找个漂亮而有文凭的女婿吗?!而史春燕也不见得就是非阚海不嫁人吧?如果要是史春燕获得了有这样一些条件的一个男人,那她还会沉侵在失恋之中么?

    不会的!阚尚杰确信。

    如果史春燕的个人问题得到了解决,那史立成和黄竹均还会有这快心病吗?不会的!阚尚杰更加确信。

    想到这里,阚尚杰兴奋起来:想牵这条线的人还多得很呢,与其让他人来做,不如趁早让自己来做!阚尚杰越想越觉得这是件美差,同时,又觉得:如果是自己亲自完成了这件美差的话,恐怕也会就此消除那蒙在史立成和黄竹均他(她)们内心的那层Y影吧!

    阚尚杰越想越兴奋:这又不是要自己付出多少资金做代价的呀!

    阚尚杰越往后想,欧阳松的影子在他脑海里就越清晰——

    为啥子不问问他呢?你看他刚才那么‘谦虚’的神情,这小子肯定比阚海更明事理!

    他结婚了么?肯定没有,要不,为啥子还住在红砖楼?肯定没有!

    他(欧阳松)人也长得瘦高瘦高的嘛,得找个时间问问……得赶快找个时间问问!!!

    “嘟!……。”

    大概是市委办公厅的电话吧,阚尚杰赶快抓起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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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产力

    “同意,具体方案,请县政府先研究。史立成,六月十日。”

    阚尚杰望着史立成在《关于成立云江县物价执法领导小组的通知》文头的批复发愣。他的内心里有些灰——办公室的聂方圆主任已经退休了,而且,自己也主持办公室工作有近一月有余,可就是一见到史立成总会觉得不自然。阚尚杰又愤愤然想到:若不是弟弟的缘故,恐怕自己也不会有这种心理吧?想到阚海,阚尚杰头都大了!

    为了摆脱内心失落和不安的情绪,阚尚杰的眼前始终晃动着欧阳松的影子来。想到这里,阚尚杰便拨打起县物价局办公室的电话来。

    “喂,县物价局吗?我是县委办公室的阚尚杰嘛,请你们局里的欧——欧阳松接个电话,那好,那好。”

    “喂,是小欧么?你好,我是县委办公室的阚尚杰嘛,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一下!对,对,顺便把你那天送过来的那两份文告拿回去,对,对,对,史书记已经审阅了,对,那好,一会儿见。”

    阚尚杰放下电话,双手搓了搓皮肤紧绷的前额,向后仰着身子,闭目养起神来。

    欧阳松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县政府大院,并心情愉快地哼起了“九月酒”。象阚尚杰那样的局级领导干部亲自通知他亲自去拿文件,这还是第一次。因此,欧阳松感到受宠若惊!

    就拿文件本身来讲,恐怕没有啥子特别的。欧阳松寻思到,可明明办公室里的正式干部那么多,包括其中好几个都比自己‘级别’高,可是,他为何偏偏亲自要喊自己过去拿呢?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跟他弟弟阚海是朋友?可是,自从阚海跟史书记的女儿之间恋爱告吹后,他两兄弟明显不和起来,关于这一点,县委、县政府大概有好多人都知道的吧?难道是由于自己有啥子特别本事被阚主任看重?可是,欧阳松仔细想了想:自己好象也没在他面前表现过啥子特别的本事呀?!

    “关系就是生产力!”

    那天,局办公室袁主任喝得二马夫二马夫的跑到打字室来瞎侃道。欧阳松当时不解其意,后来,碰见也是一乡之副乡长的吕晓云,便向其请教。

    “正确!”吕晓云肯定地答复说。

    “关系就是生产力,这话太正确了,简直就是至理名言!”。之后,吕晓云表情神秘地对欧阳松讲到:

    “欧阳兄,你我不是外人,咱们朋友不说假话,说实在的,这句话含义相当深刻,十分富有哲理!你想想看,我们所身处的党政机关,是不是象一张网?”现在的吕晓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执著追求爱情的那个吕晓云了。

    欧阳松会使用电脑,当然对于“网”有一些认识,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每一个单位从上至下,从左到右,倒也确实象网上的各个单机。因此,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仅是我们这些机关,甚至连国外的各个党派,无不如此,因此,完全可以说是一张‘国际互联网’!”吕晓云说得神采飞扬。

    “虽然说象一张网,可是,又怎么能跟生产力扯得上联系呢?我们平时不是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吗?啥子时候变成‘关系是生产力’来了?”欧阳松不解地问道。

    “这句话里所讲的‘生产力’,并非是我们在学校里学的经济学上所讲的生产力。”吕晓云象一位知识渊博的教授般,说道:

    “欧阳兄,你想想看,假如你进入了这张‘网’,你就可以共享‘权力’资源,就可以在这张‘网’上冲浪、纵横捭亥、左右逢源、心想事成;假如你上了这张‘网’,你就可以与其他上了‘网’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挡’,互相帮助、互通有无!同时,它还能给你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这——难道说不是生产力?!”说完,吕晓云得意地笑了笑。那轻蔑的眼神,分明是在对欧阳松说——你连‘网’都没上,你懂啥子呀!

    那个夜晚,欧阳松失眠了。想了很久后,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进入这张‘网’去!他多么需要在这张‘网’上冲浪哦!

    一路上思索着,欧阳松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阚主任怎么会亲自要自己去拿文件呢?难道是要他出面跟阚海做工作?阚海,这家伙也是,怎个这么老坎呢!转过来想,要是通过自己,做通了阚海的思想,让他能跟史立成的女儿从新和好,那——那岂不是自己‘立功’啦?这样一来,不仅阚主任,恐怕连史书记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吧?这时候,岂不是自己入‘网’的时机到了吗?!

    这样想着,欧阳松欣喜地拐进县委大院,三、两步登上石阶……

    “你好,阚主任!”

    欧阳松垂手肃立在阚尚杰办公室的门口,努力在脸上堆砌笑容。

    “哦,这么快就到了?请进,屋里坐!”阚尚杰坐在藤椅上,向后仰着身子,他慵懒地伸伸腰。

    “你上次送过来的文件,史书记已经审阅了。”说罢,阚尚杰便站起身来,欲去为欧阳松泡茶。

    “不用,不用,怎敢劳驾阚主任亲自动手!”欧阳松赶紧跑过去,从阚尚杰手中抢过纸杯,径直朝存放开水瓶的屋角走去。

    “喝点白开水就行啦。”阚尚杰的热情,让他十分感动,以至于他有些言不由衷了。

    “史书记原则上已经同意了,但是,具体实施方案,你们局里先拟个,然后报县政府研究。”

    等欧阳松倒了开水,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一把长条椅上坐定后,阚尚杰说道。同时,他从侧边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欧阳松看。他那讲话的口气,完全象是在对欧阳松他们局长说话一般。

    “我回去后,一定跟我们栾局长如实汇报,请阚主任放心!”欧阳松微笑着回答说。与此同时,欧阳松想站起来告辞,因他见阚尚杰似乎已经没有其他话要交代似的。

    “不要慌嘛,请坐会儿,喝喝水才走,这么远的把你给叫过来,你——你办公室有要紧事?”

    见欧阳松想告辞,阚尚杰立即挽留他说。

    “那里,那里,我——我那有啥子要紧事,我——我是怕打扰你阚主任呢。”见阚尚杰居然挽留自己,欧阳松既兴奋,又满脑子迷惑:难道他今天亲自指定要自己来他办公室拿文件,真的是还有其它事?难道…到底是啥子事呢?欧阳松努力微笑着,瞪着双眼看阚尚杰。

    “我们已不是第一次认识了,你说是不是,欧阳兄?”阚尚杰微笑着、目光犀利地注视着欧阳松,问道。

    欧阳松听见阚主任居然叫自己“兄”,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他只得含含糊糊地回答说:

    “恩?哦,对,对,对,我——我——以后——还请阚主任——多多关照!”

    看见欧阳松那么拘束、语无伦次的样子,阚尚杰在内心里感到窃喜,可他脸上却仍旧表现得非常和蔼可亲的样子。

    “别这么拘束,欧阳兄,你——看你小伙子这么精干的,而且又——又一表人才,只要好好干,抓住机遇,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啊!”阚尚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刚凑近自己嘴边,忽然又向欧阳松递过来。

    “来一根,怎么样?”

    “多谢啦,阚主任,我——我没有抽烟!”欧阳松赶紧站起身,身体向前倾,朝阚尚杰做了个谢绝的手势。其实,他平时也是要抽烟的,只不过此刻不好意思接堂堂云江县县委办公室主任阚尚杰的烟罢了。

    “欧阳兄啊,你今年大概二十三、四了吧,耍女朋友了么?”阚尚杰误以为欧阳松真的不抽烟,也就没有强求。他一面为自己点燃烟,一边表情紧张而严肃地问道。

    欧阳松完全没料到阚尚杰会在这时问起自己的私人之事,忙乱中,撒谎说道:

    “没呢,我——我们的家庭条件那么差的,谁——谁会愿意跟我们——耍——耍朋友?再说,现在是努力工作的时候。”欧阳松紧张得额上渗出了不少细汗。

    “那太好啦!”

    刚才还那么严肃紧张的阚尚杰,听欧阳松回答说‘没有耍朋友’,马上跳了起来,大声说道:

    “年轻人嘛,首先是应该以事业为重!”

    激动的阚尚杰一阵嘀嘀咕古,他一时竟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只得在办公桌前团团转。他那古怪的行为,更把欧阳松给弄懵了。

    “要不要我给你牵根线,欧阳兄?”

    阚尚杰待自己的情绪稍许平静一些,便急切地问欧阳松道。

    “啊?”本来就是在撒谎的欧阳松,见阚尚杰阚主任那样认真,一时间完全失措了——他终于意识到阚尚杰是认真的在跟自己谈私人问题了!可是,自己前面已经回答他说‘没有耍女朋友’了,现在,现在怎么办?是跟阚主任承认自己刚才说慌了?不,不能!

    “你放心,欧阳兄,对方的家庭条件,你绝对满意的,人家的爸爸还——还是我们县里的——高干呢!”

    阚尚杰见欧阳松面色凝重,满以为他在担心对方的条件不够理想,于是,当即拍拍胸脯说。

    欧阳松正待发话,却被阚尚杰抢先说道:

    “那好吧,今天晚上七点半钟你到县委大院值班室来,我在那里等你!”阚尚杰激动得用右手指敲了敲办公桌面,另一只手搭在欧阳松的肩膀上。

    “第一次见面,你可要庄重点啊,下班后,打扮打扮,不要象现在这样子啊,人家也是个大学生呢,保证你满意!”

    “阚——阚主任是在取笑我吧?人家是领导家庭,又是个大学生,怎么会瞧得起我这些农村出来的穷学生呢?”欧阳松一边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一边想:看来,阚尚杰说的不是玩笑话,那——那自己该怎么办?自己不是已经耍女朋友了吗?要是阚……。

    “你也太谦虚了,你不也是个大学生么?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要记住时间喔,县委大院值班室!”阚尚杰扶着欧阳松的肩膀,走出办公室。临别时,他再次叮嘱欧阳上说。

    刚走出县委办公大楼时,欧阳松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与阚主任说声再见!不禁觉得后悔万分,他幽幽地想到:虽然说这件事来得相当突然,让自己毫无思想准备,可是,人家阚主任毕竟是一片真心呀!要是在平时,自己恐怕边还挨不上呢。对于人家给予的如此热情的关心,竟然没有对人家说声‘谢谢’之类的感谢话,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回到县政府大院后,欧阳松坐在自己的打字室里发愣。

    “人家是高干子弟哟!”

    阚主任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亮地响起,直让他的心脏上下左右一阵活蹦乱跳!

    “高干子弟?肯定是哪个局长或主任的女儿,象吕晓云的老丈人那样——也许,比他(吕晓云)的老丈人的级别还要高?!”

    欧阳松开始想若非非了:是呀,要是自己真的有幸能成为哪个局长或县级领导的女婿,那从今以后,自己不就…可人家瞧得起自己吗?人家能不找个门当户对的?那些娇小姐的目光,能扫到自己这个乡村小学教师的儿子身上么?还是自己知趣点吧!

    想到这里,欧阳松有些泄气。但回想起刚才阚主任那把自己当成兄弟一样对待的情形,不禁又给自己平添了几分勇气。

    “真的不知到他(阚海)脑壳里装的是啥子!”想到这里,欧阳松又想起阚海跟史春燕的事来。“人家史春燕都没有在意他的出生,他到先嫌弃人家了,仅仅就是人才普通了点儿罢了!可是,你也不想想,人家是谁家的小姐?能有这份因缘,还用得着以后愁没有荣华富贵?光有人才有何用?没权哪来的钱?没钱,恐怕再漂亮的老婆也会留不住,难道天堂里这样的列子还少吗?凡是稍有点姿色的女人,无能婚否,多半都去找有权或有钱的男人去了,或者,要不就去给这些人当了情妇!”

    这时,由于思考女人,欧阳松便想起了那个在乡村小学教书的女友那梅来——那梅是有几分姿色,欧阳松不得不承认。每当在周末的夜晚,那梅那美妙的酮体展现在自己眼前时,他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性欲的冲动。她的L体曾无数次令他神魂颠倒,可是,每当他(她)们在一阵翻江倒海之后,每当他汗流浃背地从她洁白的R体上滑下来时,他又感到一丝岂丧——他为她是偏远山区的小学教师而岂丧;他为她跟自己一样都出生于贫民百姓家庭而岂丧……跟她能相爱一辈子么?这是他近来连想也不愿想的问题!

    不知啥子原因,近段时间来,他总感到愤愤不平——为啥子比自己迟两、三年进来的,都已经经纷纷转干了?为啥子跟自己同一年进机关的,要么去了乡、镇当官,要么在单位里或科长或股长?而自己呢,难道真的是能力不如人家?那些人真的靠的是自己的真实本领?差也!

    欧阳松总结到:有几个不是靠‘后台’?而后台,则当然是他们或当官的父母,或当官的老丈岳母乃至七姑八舅的!只有自己才是那么‘一穷二白’的,那梅也一样: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贫民,姑爷舅叔全都无权无势!

    岂丧的心情,加上过度纵欲所消耗了体力,疲惫感瞬间而至,使得他最终目光暗淡、心灰意冷。久而久之,失落、颓废的心理变态了,使他渐渐养成了这样一种嗜好:只有在疯狂折磨那梅那鲜嫩的R体时,他才能得到满足!因此,每当周末两人相聚偷食禁果时,欧阳松常常是手掐牙嘹,以至常常弄得那梅嗷嗷直叫、苦不堪言;而她痛苦的嗷叫,却恰好又刺激了欧阳松的性欲——周而复始,直到最后两人都身心疲惫……

    下班后,欧阳松早早就去县政府食堂吃过晚饭,回到寝室,便开始精心修饰起自己来。为了显得庄重些,欧阳松还特意在短袖衫领口系了条色彩鲜艳的领带。晚上七点刚过一刻,便关上了寝室门。

    阚尚杰在当天中午,就把带欧阳松去史家相亲的事告诉了颜小红,并通过颜小红,又把此事转告给了黄竹均。听了这事,黄竹均自然很高兴,并答应他们先把人带过去看看再说。

    晚上七点半,阚尚杰小两口便兴高采烈地朝县委值班室走去。当他们发现欧阳松已经等在了那里时,小两口心理的石头终于落下了。虽然两人很高兴,可为了给欧阳松一个的确是在帮他的忙的印象,小两口儿便装着象是跟欧阳松偶然相迂的样子。自然,欧阳松一见到阚主任两口子的出现,便赶紧老远就打起招呼来。

    “这是我爱人颜小红,你就叫她颜大姐吧。”阚尚杰向欧阳松介绍老婆颜小红说。

    “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在县物价局工作的小欧。”阚尚杰转头又对颜小红说。

    “你好,颜大姐!”欧阳松满脸堆笑地跟颜小红打招呼说。

    颜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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