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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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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坚强,凯瑟琳。你很快会没事的。”

    “我不知道,迈克尔。”她难过地说。她想要什么?她想要他怎么做?肯定无非就是这样,难道这个结局无法避免?

    难道这就是战争的感觉?无助地被卷入其中,身不由己地一直向前,心里不停地追问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骄傲、荣誉、权力、领土?领土?是的。这正是战争的目的。她侵入了他的领土,现在他在指责她的侵略。但这不是真的,她只是在走自己的路——但引向何处?引向大卫吗?迈克尔是对的,在她的旅途的短暂休息中,她开始觊觎他的一切:他的躯体、他的感情、他的思想。她开始想要停歇,并把他占为己有。

    “你是对的,”她最后说道,“我要的不止这些。我想拥有你的一切,而不只是一夜的欢情。”

    他叹了口气,然后平静地说:“你可以和任何男人在一起——但不包括我。我想你知道我从没象这样子迷恋过别人——除了你。”他的声音停了停。“我从未象这般渴望得到一个女人,而且现在仍渴望着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受,我想你也许更加难受。有时我想,或许我的感情比你更加深厚,凯瑟琳。你满足了卡拉永远无法满足我的欲求。”他沮丧地说:“我不能肯定,或许你的魅力来自于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的事实,在我们开始前,你也肯定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凯瑟琳没有回答,她不能肯定自己对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除了一种无力抗拒的激情,一种除了他别的男人无法满足的欲求。那现在呢?回头?退却?现在战争的目的,不再是她的激情,而变成了捍卫她的骄傲和自尊。对于她来说,骄傲并非可以淡忘的小事。受了伤,就要寻求报复。她躺回枕头上,盯着站在房间对面的他。此刻她恨着他,但仇恨依然无法摈除憧憬。她要伤害他,因为他伤害了她;羞辱他,一如他羞辱了她,就为了摆脱这种无助的,无力的,让她惊恐失措的可恶的感觉。

    她起身下床,走到他身边。他刚刚赋予了她性A的权力,那么,如果这是她仅有的武器,就用它来对付他。她双手缠绕着他的脖子,嘴唇吻上他的嘴唇。他没有抗拒,但他的双臂还是垂着,也没有回应她的亲吻。她更加气恼,更用力地亲吻她。她察觉到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兴奋,体味到一种胜利的感觉。尽管在意识上拼命抗拒,他终究还是自己身体的奴隶。

    他试着把她推开,嘴里低声耳语着:“别这样,凯瑟琳。求求你。”她没理他,继续亲吻他,咬着他的嘴唇,用舌头探求着,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她的手在两人身体中间摸索着他兴奋的制高点。他知道她正想把他引向兴奋的高C,而不是爱的高C,但他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现在,他充满了性A的欲望,无法再用冷漠掩盖自己的感情。现在,他必须和她一样战斗,他轻轻地拉开她缠绕在脖子上的手,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说:“请尊重我的感受,凯瑟琳,别这样对我们。”

    她跪了下去,紧紧抱着他,吞没了他。

    “停下来!我——”他嘶声低吼着,怎么也说不出话。前额和上唇密密麻麻地渗出汗珠,眼里尽是痛苦。矛盾正折磨着他,几乎把他撕成两半。他粗暴地把她拉起来,紧紧地抓住她的肩,他的眼里闪着怒火,“我说,停下来!”他想摇醒她,但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直到他看到她眼睛里含满了泪水,看到她表情中的反抗。

    “不行,除非你把我扔出去。”他知道她的意思。

    他几乎投降了,他想拥有她,无法再抵抗欲望。他对自己的退让感到很恼火,而把她当成了出气筒。有一刻,他看起来似乎要揍她,但他还是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抓着,直到她疼得喊出声来。她开始担心,自己启动了无法控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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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2)

    他把她一只手扭到身后,粗暴地把她拉到身边,亲吻着她的脖子和肩膀。他一只手拉着她的头发,慢慢地把头拉后上仰,暴露出她的胸膛。他用力地吻着,直到她喊疼为止。

    “停住,迈克尔,你弄疼我了。”她叫道。她用一只手推着迈克尔的胸膛,想挣扎出去。他抓得更紧了。

    “总是你有理,是吗?凯瑟琳。”他讥讽地说着,半推半抱地把凯瑟琳弄到床边,她继续挣扎着。

    “你本来应该用语言和我战斗的,凯瑟琳。在身体上我比你强壮太多了。”

    “别这样,迈克尔,求求你。”

    “你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凯瑟琳。”他生气地在她耳边说,“我想,你要我伤害你,这样你可以恨我。那好,我乐意奉陪。”他的眼睛坚定而幽黑,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不想这么做,但如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互相仇恨,最终分开,那么就让它来吧。”

    他把她推上床,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她,使她无法再挣扎。他用力按着她的头,亲吻她,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然后粗暴地进入她体内。她感到一阵剧痛,几乎哭了出来,却被他的嘴唇封住。他开始用力地挤压她,深深地进入她,她只感到痛苦万分。他的高C很快到来,然后迅速离开她的身体。

    他的手枕在脑后,自顾自看着天花板。她翻身背对他,低声抽泣着,摸到自己的长袍,艰难地穿上去。她的肩膀被扭伤,身上布着淤青和伤痕。她站起身,离开房间,没有看他一眼。他没去理睬她的离开,继续看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才低头看着床单上的一滩殷红。明天,他会吩咐达玛尔把床单烧掉。他的身体颤抖着,几乎哭了出来。他走进浴室,泡在浴池里。毫无疑问,现在他亲手终结了一切。发泄完怒气后,他只感到强烈的失落和悲伤。

    第十三章

    迈克尔从梦中惊醒,象一个淹溺的人,挣扎着,喘息着,索求着空气,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害怕得浑身战抖。他又做梦了,苦恼的回忆化成了可怕的梦魇。

    他伸手打开电灯,下了床,开始在房间里走动。有多少次他被自己的噩梦惊醒,然后悄悄在屋里踱步,不去打扰卡拉的睡梦?他不可能永远逃避,总有一天他得转身面对,但不是现在,不是今晚,他今晚已经失去了太多。

    他的母亲年轻貌美,却总是惊恐抑郁。她还没准备好做一名母亲,尤其是单身母亲,便生下了他。被自己的家人所拒绝,被自己的爱人所抛弃,她只身逃到新加坡,又逃到香港,一心想着毁灭自己和她视为爱人的延伸的自己的儿子。迈克尔长得很象父亲,这种相象却为他招来了不幸。母亲时而慈爱得让他窒息,时而抛下他,独自消失许多天,剩下他一个人冻馁交加,惊慌无助。从四岁起,他开始在香港街头乞讨谋生,度过母亲失踪的日子。母亲回来时,日子也不好过,她靠“捐赠”营生,在街头和酒吧勾搭男人。无数的男人在她生命中进进出出,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也当他不存在一样,连他在房间里的时候也当面做着苟且之事。很多时候,他学会了视而不见,但在夜晚,回忆总会变成梦魇。

    今晚的梦,他之前也做过,这个梦并非虚幻。那时他刚刚七岁,母亲又离家出走了,只剩下他独自在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过来找母亲,这是经常的事。他用力地闯了进来,迈克尔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妙,那双眼睛闪烁着凶残和邪恶,比任何人的眼睛都残暴无情。他用刀子威胁他,把他的衣服扒下,摸索着他虚弱惊恐的童体。求求你,别这样。他在那个男人的手里缩成一团,又羞又怕,但天真的稚嫩只能满足屋里怪物的饕餮。他感到彻底的无助,亲爱的上帝,保佑他不会再让自己如此被困,如此无助。他要变强,永远掌握权力。那种酸臭的廉价酒的气味,那个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它们经过23年的遥远时光,再次回到身边,清晰可辩,似乎才刚刚发生。

    他还困在那里,站在麦提亚的黑暗的天坛中,无力跑开,眼里尽是那一幕幕情景,无力转移视线。那个男人坐了下来,解开自己的腰带,或许他要鞭打他。他却解下了自己的裤子。不!他不能让那个男的这么做。他强迫迈克尔跪下来,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那儿靠了上去,把那话儿贴在他的脸上,强迫他进行…… 不要!他紧闭着嘴,咳嗽着,喘息着。最后他剧烈地呕吐,仅有的一点食物都吐了出来。他不甘心屈服,用小小的拳头用力捶打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跳了起来,狂怒之下,开始殴打他,踢他。他缩成一团,用手护着自己的头,无力反抗。他看着回忆来到结局部分,没有快乐的结尾,没有人获得拯救。他的肋骨被踢断,他的头火辣辣地作疼,最后,黑暗慈爱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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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3)

    他昏迷了几乎一整天,浑身都是淤青和血迹,肋骨也断了。他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包扎伤口。他失声痛哭,或许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哭泣。当母亲两天后回来时,她烂醉如泥,病怏怏的,没有注意到他肿胀的脸、身上的伤痕和眼里的痛苦。他恨她,但又不敢恨她。她是他唯一拥有的亲人。她倒在床上,由他精心地照料,和往常一样。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身体上或心灵上,她总是远远躲开。但这一次,他不肯再象过去那样原谅她。

    站在天坛中间,他长长地吸了口气,似乎放开了某些东西,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他知道在回忆中还有更痛苦的经历,但无法通过意识唤醒,无法直接企及。但在梦境中,他曾见过它们,扭曲变形,漂浮不定。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起,即使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在找到他们母子俩前他的遭遇。但迈克尔猜想父亲可能通过那个私家侦探了解到一些。

    他开着灯,在床上伸展开身体,回忆自己与父亲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母亲匆匆忙忙地帮他擦洗,她从来没这么做过,也没告诉他为什么,就把他拽到门口,见一位身材高大,衣着考究的男人。那个人盯着他好久好久,眼里噙满了泪光,然后快步上前,跪着把自己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几乎把自己夹扁了。那时迈克尔想着,如果这样死去倒也不错。没有人告诉他,但他本能地知道他就是父亲。迈克尔的眼睛睁得老大,然后安心地合了起来,让自己沉浸在这个男人温暖、干净、气味芳香的怀抱中。他知道自己会很安全,让自己相信,会有一个快乐的结局。

    在三个月的相处中,迈克尔与父亲建立了亲密的父子关系。父亲送母亲到疗养院戒除毒

    瘾,自己陪伴儿子。查尔斯爵士对迈克尔格外温柔,似乎曾经失去迈克尔让他更加珍惜。他被迈克尔深深地打动,用自己不曾对其他孩子有过的爱心接纳了迈克尔,直至今日依然如此。那些了解查尔斯但不知内情的人以为,查尔斯对私生子的偏爱无非是因为迈克尔与他出奇地相象,是查尔斯自我迷恋的表现;但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他们的关系建立于那几个月间,是两人互相需要,互相满足的爱与认同的结晶。

    母亲不愿意呆在印尼群岛,因此父亲在三藩市附近的伯克利给他们买了一幢漂亮的房子。这一次,他们没有讨论离婚的事情,她曾为之抗争而惨遭失败,现在只安于能得到的东西:安全、舒适、一所属于自己和迈克尔的房子。查尔斯为她提供了可观的收入和日本仆人。她重返校园,考取了艺术系学位。每年,父亲最少会探望他们两次,每次会呆几个星期。他带迈克尔去参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朋友。有了父亲,迈克尔终于有机会一展自己的天赋:天生的幽默、过人的聪颖以及对生命和冒险的热爱。

    在那些日子里,母亲也变得很好相与,对自己鞭策有加,又幽默风趣,但更象是姐姐而不象母亲。偶尔也会有黑色的时刻,母亲朋友不多,在他身上寻求太多感情上的依靠。有时她会变得绝望害怕,然后会紧紧抱着他:“不要离开我,迈克尔。答应我,不要象你父亲那样离开我。”他会热切地答应她,此时他也会对父亲充满怨怼,气他把照顾母亲的责任留给了自己。尽管母亲象个孩子一样,但她很有天分,才华和魅力。她成功地把两个男人拉进她的生活,分享她的生命。在查尔斯爵士的妻子亡故后,她的肖像画和相片永远地占据了他的房间。

    在迈克尔的房间里也摆放着一幅母亲的肖像。它是他的最爱,一幅严肃的女子自画像。画中的女子披着金色卷发,嘴角略略露出一丝知性的微笑,而眼睛却带着悲伤。当迈克尔看着她可爱的脸庞时,心中会泛起无限柔情。可怜的母亲,他恨她的不安全感,恨她的自私无情,但他仍深爱着她,直到如今。

    在她33岁,他14岁时,母亲离开了人世。在她开始在艺术界崭露头角,走向成功的时候,一场肺炎带走了她。事情那么突然,他打电报给查尔斯爵士,而他也立刻赶来,但她还是在他抵达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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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4)

    迈克尔感觉很麻木、困惑,无法相信这一切。父亲表现得十分悲痛,令迈克尔很吃惊。他一直无法真正理解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关系,直到那时才有所体会。父亲悉心照料着母亲的一切后事和葬礼事宜。只有他们俩出席了葬礼,父亲难过地痛哭着,但迈克尔没有哭。他的情感夹杂着悲伤和轻松,也感到气愤。她一直要他答应不会离开她,而如今她却先行离开人世,抛下了他,和以往一样。但你怎能对一个死去的人生气?

    迈克尔一直感到深深的罪恶感,对每个人都怀着内疚:卡拉、母亲、父亲、甚至朱里尼。他一直努力向母亲弥补父亲的过失,挽回她的自我尊严;向父亲弥补母亲和爱德华去世的损失。为了减轻罪恶感,他成了完美的好儿子、好哥哥、好丈夫。自我压抑和自我否定成了迈克尔根深蒂固的性格特征,他一直用这种方式应对自己的婚姻,直到遇上了凯瑟琳。

    他把思绪转向了妻子卡拉。她也是金发碧眼,一颦一笑都酷似母亲。他初次见到她就感觉她俩很相象。他娶了她,精心地照顾呵护她,似乎需要这样才显得重要。卡拉是母亲所有优点的集合体:慈爱、动人、活泼、天真。她让他完全拥有独立和自由,从来不要求过分亲密的关系或更深入的接触。事实上她可能还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亲密。他几乎很少和她交流感情和思想,只讨论日常的琐事和肤浅的扯淡。他知道或许他低估了她的理解力,但他宁愿保持这种状态,这样比较安全,不会受到伤害。她不是爱人,而是朋友、伙伴、伴侣的混合体,她不能,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凯瑟琳。

    轻型飞机绕着在机场等候的人群低飞盘旋,开始着陆。从早上开始的倾盆大雨到了现在中午才减弱转为细雨。卡拉第一个下飞机,她紧紧地抱着迈克尔。他很开心见到她,因为她象征着安全和熟悉。他心里感到很轻松,将头埋在她的金色卷发中。其他乘客也陆续下机:瑞德教授、列温教授和韦德教授。迈克尔与他们热情地握手问候,大卫·卡特,凯瑟琳的未婚夫也在其中。

    只有当凯瑟琳在大卫身边,被大卫搂在怀里的时候,迈克尔才允许自己看她。她穿着海

    军蓝的宽松长裤和一件简洁的白色上衣。几个星期下来晒得更黑的肌肤在白色衣领的映衬下

    闪动着健康的光芒。她的眼睛周围微微地肿起来,除了迈克尔,别人都以为是她睡得过多的缘故,因为她迟到了,刚刚赶到机场。

    迈克尔也仔细地观察着大卫,他是一个英俊青年,约莫24岁,高大结实,一头棕色卷发,棕色眼睛。他的微笑很迷人、友善,或许太友善了而显得有点讨好的感觉。停住!迈克尔告诫自己,大卫配不配得上凯瑟琳轮不到自己评头品足,他应该置身事外。他注意到凯瑟琳对自己似乎视而不见,那样也好。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把她摈除在生命之外,自我抑制是他的好习惯,他告诉自己,排除自己的杂念,这样便可自然地接近凯瑟琳而不会想要占有她。但当他走上前,伸出手时,他痛苦地意识到那个自然的时候还没到来。他牵着卡拉的手,匆匆离开,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能平常地面对她。

    * * *

    巨大的双引擎联合28型海空两用飞机停靠在巴列图河的码头上,轻轻地摇晃着,象一只远古时期的翼龙正在清晨的和风细雨中打盹。巨大的机翼伸出码头,越过河堤,一直延伸到空地上。象那种已绝种的生物一样,机身在地面上显得丑陋而尴尬,只有在翱翔天际时,才显得雍容而优雅。在它旁边,迈克尔独自探险时用的小型飞机有如侏儒一般,自惭形秽。

    麦提亚庄园的迪雅克码头工人刚刚把探险队成员的行李搬上飞机,机组的三个成员正在进行飞行前的最后检查。探险队一行人站在码头甲板上,准备登机。查尔斯爵士正在为每个人饯行。他站在机舱门口,其他人鱼贯而入,和他一一握手道别。

    当凯瑟琳走近他时,查尔斯爵士双手拉着她,“我希望能在麦提亚再见到你,过去几周里,你点燃了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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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5)

    凯瑟琳微笑着,表示了自己的谢意。她很让他着迷,又让他迷惑不已。当他弯下身子,与她吻别时,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分清她到底是一个美丽女性,还是一个职业同事。他盼望着她回来,让自己继续尝试解答这个问题。

    他继续和别人告别,直到剩下朱里尼和迈克尔。查尔斯爵士搂着朱里尼,亲吻着她的脸颊。

    “我在你手提箱里放了本书,帮我交给卡塞尔神父,是一本关于美国西北部印地安部落神话传说的著作。他会喜欢的,他正在收集阿斯玛特的神话传说。”

    正事说完后,他看着她,第一次意识到他对她的了解很陌生。为什么会这样?他抛开了这一不愉快的想法。

    “第一次啊,小茱利,我不能陪你去探险了。”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要经常给我写信。我知道你哥哥会第一个冲进丛林,没有时间理会我的。别忘了好好努力,给我一份漂亮的论文。”

    他真的这么想?难说。朱里尼心里抱怨着。 “我不会令你失望的,爸爸。”她想要他说些什么?说他一直以她为荣,不论她的成就大小?说他一直最喜欢她? 说他爱她,尽管她不如凯瑟琳漂亮?她转向嫂子,卡拉正轻轻靠在迈克尔的肩上,搂着他的腰。

    “再见,卡拉。我知道你会照顾好爸爸的。”三人一同报以微笑,她转身进了飞机。

    查尔斯爵士慈爱地看着儿子,伸出自己的手,“再见,儿子。”

    “再见,爸爸。到达后我会用无线电和你联系。”

    查尔斯爵士慢慢走开,让迈克尔有机会单独和卡拉告别。当两人拥抱结束后,他踱了回来,抱着儿子,拍拍他的肩膀。迈克尔上了飞机,最后看了卡拉一眼。

    机门关上,引擎开始启动,响起巨大的轰鸣,吹起强劲的气流。查尔斯爵士解开缆绳,飞机开始顺着河流漂移,离开了岸边。推动器产生的强风吹拂着码头的两个身影,飞机开始沿河流加速。查尔斯爵士搂着卡拉,两人目送飞机远去。卡拉的眼中尽是泪水,查尔斯爵士心中充满了挂念。以前他和儿女分开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不同。昨天,短波通讯传来新闻:希特勒入侵了波兰。根据条约,英国和法国应该已经对德国宣战。德国还可能进攻荷兰、比利时、乃至法国,英国也可能无法幸免。如果欧洲沦陷,那么印尼群岛便无力抵抗日军,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飞机顺流而下,不断加速,然后冲上云霄。机舱内,乘客们正热烈地交谈,为自己踏上征程而兴奋。只有坐在驾驶舱内飞行员身边的迈克尔和乘客舱内蜷在窗口处的凯瑟琳,回望

    着麦提亚和码头上两个细小的身影,直至消失。

    他爱卡拉,此刻凯瑟琳也明白了这一点。她不禁想问,他对她是什么感觉——是否他同一时刻能爱上两个女人。她自己连爱一个男人都如此艰难,实在无法想象爱上两个人。

    第十四章

    1939年9月 荷属新几内亚 阿斯玛特地区

    在历史上,新几内亚一直是个孤立的小岛。东部地区目前由澳大利亚人控制,土地得自德国和英国;西部地区自1828年便被荷兰人占领;两片地区大部分地方还没有探明和开发。白种人主要居住在沿岸的若干前哨点。自南边的卡苏亚里纳海岸向内陆进发200英里,雪峰把荷兰人的地盘从岛上切开,形状好似一只蜥蜴的脊椎。雪峰顶端的卡斯腾兹冰川,海拔16;500英尺,直耸入云,为雪山长年披上冰帽和云纱。威赫米那大山,海拔15;585英尺,自东南边斜C入卡斯腾兹大山。河流从山上高原奔流直下,如血脉般遍布绿色的原始丛林。这些河流携带着淤泥和沙石,把它们填入阿拉弗拉海,将这些肥沃的土地奉送给海神,生命之土便这样不断地流失。

    在阿斯玛特海岸附近,河流被分成无数条支流。红树林在盐碱滩上生长繁衍,有如海滨浴客在探测水深。纠缠盘结的树根使得整个海岸线无法靠步行穿越,河流成了唯一的通行大道。

    草顶篷船满载着物资,深深地压进水面。两个引擎放肆地叫嚣着,搅动着河水。船由德荣队长掌舵,他是阿加特兹荷兰小分队的指挥官,还有他的爪哇助手。在他们身边,迈克尔正坐着倾听四位研究生的高谈阔论。他带着他们溯河而上,赶去布置探险营地现场。他们正开着玩笑,大声嬉戏,但他知道在他们的戏谑中,隐藏着兴奋和紧张。迈克尔斜靠着一根草篷柱子,双手枕在脑后,伸出双脚,看上去很放松悠闲,但内心却气愤忧虑,仍在回想刚才与地区长官让·沃尔荷夫不愉快的会晤。那个傲慢的杂种一口回绝了迈克尔参观威亚卡加的请求,迈克尔想独立调查几周前在该地区发生的攻击荷兰巡逻队的事情。自从几天前到达阿加特兹后,他开始怀疑荷兰人正在隐瞒情况,而真相可能比他原先估计的对探险队更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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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6)

    卡塞尔神父和他的两个阿斯玛特助手坐在迈克尔对面。牧师刚刚在阿加特兹拜访完改宗者(注),正赶去塞普杰拜访另一些人。迈克尔对传教工作并不感兴趣,他总觉得传教士太计较当地人的衣着暴露,而对他们所改变的当地文化又太无知。但卡塞尔神父是一个特例,他接受过人类学的学术训练,自从5年前他们在澳属新几内亚塞比克河相遇后,迈克尔和卡塞尔神父结下了深厚友谊。船上的十个人中,只有牧师知道迈克尔见沃尔荷夫的遭遇,和他一样忧心忡忡。

    大卫·卡特坐在迈克尔的右边,迈克尔并不喜欢他,他或许不会喜欢会和凯瑟琳结婚的任何男性,但这并不是唯一的理由。大卫很会取悦别人,迈克尔也觉得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一个不错的同伴。但迈克尔感觉大卫尽管在表面上很喜欢凯瑟琳,但他在内心深处似乎对她怀有敌意和嫉妒,但凯瑟琳似乎一无所知。迈克尔怀疑大卫是那种把学校当成避难所,逃避成人责任的研究生。当迈克尔对大卫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后,他试着不去挂怀,毕竟,大卫的个性怎样并不关他的事。

    不单单只有迈克尔无法集中精神与别人交谈,凯瑟琳坐在船首卡尔和福尔曼中间,她的脸正向着河流,没有理会别人。她从眼角偷偷瞄着船尾的迈克尔。为了防汗和不让头发遮住眼睛,他在额头扎了一条红色头带,和第一次两人相遇时一样。每当她看着他,就会感到一种羞辱感,只能拼命假装冷漠来掩饰。她的思绪转回到河流上,把那些想法扔进河水中。橘黄色的蝴蝶群不时从树丛中蜂拥飞出,河上不断漂过亮红色的绚丽花瓣。不时地,他们会经过一些村落,村里有那种独特的40英长竹楼,支柱有10英尺高,以应对潮水的漫灌。房子建这么高还为了应付另一种危险——猎头战士的袭击。

    “你吃过人吗,基奥?”福尔曼问卡塞尔神父年长的助手。

    “吃过一次,”基奥点了点头,“是一个老女人,味道不好,R太硬了。”他咧嘴笑了起来。

    迈克尔的注意力终于被这个谎言引了起来,他知道基奥是一个皈依基督的阿斯玛特战士,曾猎过100个人头。“别开玩笑了,基奥。说真话,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基奥不安地瞄着卡塞尔神父,看到他没反对,便微笑着讲述起来:“我们先抓住敌人,然后在坐船回家的途中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女人们会载歌载舞,弯弓S箭欢迎我们。我们这样子切开身体,”他举起大拇指,沿赍门向上到腋窝,再横过脖子顺着另一边向下。“卸下胳膊和大腿后和上身一块煮,之后就可以吃了。剩下下半身,”他指着下边,“用西米搅拌后在仪式祭典的时候吃。”他的声音象在唱歌一般,似乎正在指导男孩们成年礼,“头颅得慢慢地烘烤——高高地架在火堆上——烤一整个晚上。到第二天剥下头皮,摘下鼻子和下颚,用锋利的贝壳沿鼻子到脖子划开,剥下表皮。在太阳X上凿个D,把脑浆放在西米椰碗中,就可以吃了。”他耸耸肩,“留下骷髅,万事告成。”

    “那你们怎么处置骷髅呢,基奥?”凯瑟琳问他。

    “那得看情况,”他慢悠悠地说着,眼睛开始发亮,“那得看情况。”在他说话时,文明似乎远离了他恍如梦幻的眼睛,他随时可能脱下身上穿着的卡其布长裤。凯瑟琳几乎可以看到,一根仪式的权杖蘸着石灰,在基奥的脸上、胸上、肚脐上画着白色圆圈,保佑基奥作战。

    “当我准备成为一个男人时,” 基奥继续说道,“我参加了第一次袭击,抓住一个敌人,杀死了他。我坐在屋后,父亲把那个男人的骷髅绑在我的腰间。” 基奥把双手放在大腿间,堆成杯状,“敌人的力量通过骷髅传进我的体内,并让我的小JJ长大,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我得把骷髅一直绑在腰间,一连几天我不能动,也不能吃东西,变得很虚弱,晕死过去。”他神情恍惚,“他们把我放在一艘船上,和骷髅放在一起,顺着河流漂下,当船漂到岸边时,我就获得了重生,成为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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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7)

    迈克尔等基奥说完,微笑着看着卡塞尔神父,“那现在请神父告诉我们,你是怎样把象基奥这样一个口味重的嗜血战士转化成为吃饼干,喝葡萄汁的素食者的(注i)?他们要吃的是基督的血与R啊。”

    “只是象征,”牧师温和地说,“他们明白的。”

    “现在我吃的是上帝,”基奥骄傲地C话说,“每天吃上帝比每个月吃一次人更加让我充满力量。”

    迈克尔觉得很好笑,“不过没那么营养,是吧,神父?”

    卡塞尔神父慈祥地笑起来,“我忍受了你多年的玩笑和不敬,迈克尔,没有点幽默感是受不了的。你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无神论者,比那些人还糟糕。”他朝河岸那边点了点头,“很久以前,我已经放弃了拯救你灵魂的念头。你上天堂的唯一机会是上帝除了那些虔诚的信徒外,也愿意接纳好人。我想,他会宽宏大量的。”

    “谁说上帝一定是“他” (注ii)?“凯瑟琳抗议道。

    卡塞尔神父笑了,“问得好,凯瑟琳。如果上帝是一个女性,那么迈克尔上天堂是再肯定不过了。”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除了凯瑟琳。她转过脸看着河流,免得别人看到她脸红。她很生气,在别人看来,她只是迈克尔魅力的征服者中的一个成员。

    没一会儿,他们抵达了塞普杰。德荣挂上了引擎,开始靠岸停泊。在这里探险队准备留下三个人,其余的队员继续溯流而上。

    另一艘船,一艘独木舟,在河面漂荡。一个女人在船里钓鱼,篮子吊在水中,棕色的身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简直像在《国家地理杂志》(注)里取出来的一样。”卡尔赞美道,观察着她,“那是我的性启蒙杂志,我总是在里面找寻每一双茹房,长的、扁的、圆的、方的我都喜欢。我的父母很保守,整个镇里的人都很保守,所以我经常跑到图书馆去看《国家地理杂志》。我还保存了一篇文章《两性之间》,保存了21年。”他开玩笑道:“我以为只有棕色和黑色女性才有茹房,而白人女性是把花边和吊带绑在胸前。”

    他在阳光下瞄着那个女人,“不管怎样,那是我最早对人类学产生了兴趣的时候。当我上了大学,对性的憧憬转变成了对原始文化的研究。当我看到那个女人时,我会思考她是属于母系社会还是父系社会。那便是智力开发的结果,所有的对美的渴望都变成了学术上的狗P。”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凑上去给了凯瑟琳一个轻轻的吻。

    “现在我只能把这位美人看成朋友和同事,多么令人伤心的事情啊!”

    凯瑟琳莞尔一笑,把头靠在卡尔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自从认识卡尔以来,他一直是她感情风暴的港湾。

    “你是怎么对人类学产生兴趣的,凯瑟琳?”福尔曼问道。

    “就想着离开芝加哥越远越好。”她想也没想便回答。

    海洋的风开始平息,夕阳把河流变成了金黄色的薄片。一行人留下了卡尔和福尔曼在奥马德塞。还有5英里的路程就到福斯,大卫和凯瑟琳会呆在那。河水变成了粉红和橘黄色,树丛和河堤有如剪影。船上剩余的乘客默不作声,都沉浸在变幻不定的天空的戏法中。

    当船驶进靠近福斯的河湾时,他们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奇观。一列满载着战士的船队正缓缓驶来,戴着堂皇羽毛头饰的战士们冒出火一般的热情。每艘长而窄的独木舟都站着10到15名战士,间隔10英尺,呈队列前进。这些小舟又浅又窄,没有经验的西方人坐上去都会翻船,更不用说站着。战士们身上涂着白图案,吟唱着战歌,鼓吹着竹号角,在每一句战歌的最后,会一起高声吼叫。他们头上的羽毛装饰是由鸽子羽毛和孔雀翎毛绣成,头巾则由珍贵的袋猴毛皮织成;鼻孔上穿着贝壳和骨雕,耳朵上穿着树叶编织,颈上戴着竹雕和贝壳以显示地位与财富,每一根竹棒代表了猎头的数字。有一些战士在眼圈涂着炭灰,身上涂着条纹,白色的灰粉和西米淀粉更增添了鲜明的对比。在腰间,则悬挂着贝壳和种子的长链,许多人在脖子上吊着骷髅头,外表光滑,应该是被经常触摸,有些甚至是被用来充当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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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8)

    当他们驶近乌蓬船时,独木舟掉转船头,陪伴着走完最后半英里到福斯的路程。凯瑟琳对这些涂满颜料、C满羽毛、赤身L体的战士感到半是害怕,半是兴奋。令她稍稍安心的是,她看到战士们都没有带武器,只是在手臂的草环里佩带着小巧的骨刀。

    “真是不可思议,他们竟然能把船撑得那么快。”大卫说。他们现在可以看到在村子里等候的女人、老人和小孩。尽管有若干女性身上也涂抹着条纹,颈上佩带着贝壳绳链,她们没有男性打扮得那么鲜艳夺目。大多数女人穿着草制短裙,而男人和孩子则一丝不挂。

    土人们从未见过异邦女子,纷纷围上来触摸她,拉扯她。看到身边这么热闹非凡,凯瑟琳觉得自己有点晕眩。迈克尔牵着她的手,拖着她穿过了人群。

    最后,一行人总算来到10英尺高的客房入口处。一根略有锯齿的原木柱子充当了楼梯,迈克尔轻巧地攀登而上,凯瑟琳心惊胆战地跟着上去。

    “我可以预测到,报纸的头条会这么刊登:‘女人类学家不幸坠楼伤重而亡’。他们不会提竹楼距离地面有10英尺高,所有的记者都痛恨女性。”

    迈克尔笑了起来,但并没有拉她一把,他知道这样比较好。自从抵达阿加特兹以来,每次和凯瑟琳在一起,她总是会因一些小事和他吵架——步骤、物资、甚至天气。敏锐的观察者如卡尔,明显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似一般的熟人,而象是亲密的爱人。她不肯接受迈克尔的任何东西——包括意见,更别说协助。争吵让迈克尔很沮丧,虽然他明白为什么。他知道她需要找他出气,她必须恨他而保持自己对他的爱。为了保护自己,他也变得烦躁和自我封闭,尽可能地回避她。

    凯瑟琳站在客房的门口,看着外面的河流和村落,倾听着丛林傍晚的声音。迈克尔将尾随的村民拦在门口,一行人才得以安心在屋里走动参观。她把头靠在门柱上,他静静地看着她。天空仅有最后一丝粉红的光亮,但即使在漆黑中,他仍可以觉察出她的态度变得温和,放下了戒心。

    “噢,迈克尔,太漂亮了。我梦见过这——一直想象着。真不敢相信我就在这儿。”她开心地大笑着。

    他也被她的愉快所感染,她一向很漂亮,但从未象此刻这么动人。

    “离芝加哥够远了吗?”他轻声问道。

    “芝加哥?”她笑着问道。

    德荣和大卫带着行李和物资也抵达了客房,由村民抬上来。当天晚上,探险队的4名成员和村民们共同进享了由贝壳和西米淀粉组成的盛宴。面包烤得很硬,填得饱肚子,但没什么营养,这就是新几内亚海岸地区的主要食品。

    晚饭后,大家去了祭祀用的“幽屋”,凯瑟琳和大卫将开始深入了解该村落。这表示村民们接纳了探险队成员,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待遇。自从对白人的仇恨情绪上升后,村子们封闭了与荷兰人的接触。

    房中的四壁挂着无数骷髅头,一百英尺长的屋梁上也挂着不少。在房子中间,只孤零零地点着一根火把,周围一片漆黑。夜晚的闷热和周围看不见的人群的压迫令凯瑟琳感到头晕目眩。支撑着屋子的柱子上刻满了花纹,没有陶器、石器,只有一把与内部地区交易得来的石斧。木头是阿斯玛特部落的主要材料,做屋子、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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